此事鬧得太大,驚動了京畿衛。鍾姑娘咬定了柳依依謀害母親,並且囔囔著要到衙門外敲登聞鼓。


    柳依依本來留在內院招呼客人,聽下人來報,匆匆趕出門去,正好聽到鍾楚楚指控她殺人,氣得直咬牙。


    柳家出人出力,最後不僅費力不討好,還被反咬一口,柳依依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鍾姑娘,你說我謀害你母親,可有證據,若拿不出證據來,我便告你個誹謗之罪。”


    鍾楚楚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隻求能把柳依依拖下水,並不在意輸贏。


    “當日送我們回府的車夫便是人證,是他親口招供受你指使取我性命,你抵賴不得。”


    柳依依正要反駁,被柳三哥攔下。


    “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有什麽話回去說,別讓人看了笑話。”


    柳依依深覺有理,正要回府,就被京畿衛的官兵圍住。


    “柳公子,柳小姐,這位鍾姑娘去衙門投了狀子,狀告柳小姐謀害她母親,請柳小姐隨我等走一趟。”


    柳依依一愣。


    柳三哥將人拉到身後。


    “這位大人,哪有貴女上公堂的道理,此事可否容後再議,我柳家自會查清事實,給鍾姑娘一個交代。”


    此言一出,鍾姑娘就鬧將起來:“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柳氏貴女的身份,並不能成為她脫罪的理由,也不能作為貴女犯罪的遮羞布。”


    鍾姑娘這一聲,生生激起了圍觀群眾的仇富之心,眾人跟著起哄,非要扭送柳依依去衙門審理,京畿衛的態度也格外堅定,半點情麵都不留。


    僵持到最後,柳依依和鍾楚楚一同被帶到京畿衛衙門。


    公堂之上,主審官一拍驚堂木,問道。


    “原告鍾氏,你堅持控告柳氏殺了你母親,可有證據?”


    鍾楚楚向朝堂上拜了拜。


    “出事那日的車夫便是人證。”


    主審官高聲喝道:“帶人證。”


    片刻後,趙晗將一張口供遞了上去。


    “回大人,那車夫昨夜突然暴斃,但他死前覺得良心有愧,便將一切招供。以上,便是他的供詞。”


    柳依依怒極反笑,不顧貴女姿態,破口大罵。


    “你們兩個狗男女,當大家都是傻子嗎?好好的人怎麽說死就死了,死前還給你留了口供。”


    “大人,民女懷疑柳家的車夫被人屈打成招,懇請大人檢驗車夫的屍首。”


    趙晗絲毫不懼。


    “回大人,下官未對車夫動用私刑,不懼檢驗。車夫的屍體已經帶來,隨時可看。”


    主審官眯了眯眼,讓人將證人屍體送上公堂,仵作驗過,對眾人搖搖頭。


    “從屍體來看,證人生前並未受過拷打。”


    柳依依難以置信的搖頭。


    “不可能,這不可能,小馬是柳家的家生意,父母妻兒都在柳家,是柳家用慣了的熟手,駕車穩當,因那日鍾姑娘身子不適,我才特意讓小馬送鍾家母女回府。他一直在柳家做事,有何理由要害鍾夫人。”


    趙晗看向柳依依,一字一句道:“這就要問你了,師娘一向與世無爭,師妹也安分度日,你為何容不下她們?”


    柳依依身子晃了晃,怒道。


    “鍾夫人確實與世無爭,可鍾姑娘是什麽貨色府中誰人不知?不知檢點,婚前與人苟合,這樣的人,也叫安分?”


    鍾姑娘如遭雷擊,捂著胸口落下淚來。圍觀百姓風向一轉,開始對她的德行議論紛紛。


    趙晗咬牙:“所以,這就是你容不得她的原因嗎?是我犯了錯,可師妹與我青梅竹馬,你柳家對我強取豪奪時,有沒有問過我的意見。我與師妹深情厚誼,我便是要納了師妹又有何不可?柳氏,你善妒就算了,竟動手殺人。”


    柳依依氣得發抖,柳三哥在背後扶了他一把。


    “趙公子不愧是狀元出身,口才了得啊,你說柳家對你強取豪奪,可我怎麽記得你似乎是願意得很。你如今吃的住的,哪樣不是出自柳家,你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還汙蔑我柳家姑娘善妒。”


    趙晗不為所動。


    “你柳家就是這樣以權勢壓人的,一個是萬人之上,一人之下,黨羽遍布朝堂的柳相,一個是初入仕途的窮舉子,我與柳家對抗,便如同蜉蝣撼樹,以卵擊石。我如何敵得過,是非黑白,全由柳家說了算。”


    柳三哥也被趙晗一番言論驚到。明明自己才是占盡便宜便宜的那個,在他口中卻成了受人逼迫的受害者。柳三哥怒不可遏。


    “趙公子,你敢指天誓日的說一句,是我柳家逼迫於你嗎?我們柳家的千金,乃是一家有女百家求的,難道需要強嫁給你嗎?”


    趙晗無賴的聳聳肩。


    “也許柳小姐就喜歡我這樣的,非我不嫁不可呢。”


    柳依依氣到落淚,柳三哥不顧還在公堂之上,衝過去一腳踹在趙晗胸口上。


    “豎子敢爾,我柳家的姑娘也是你能侮辱的!”


    場麵一時混亂不堪,主審官忍無可忍的拍了拍驚堂木。


    “夠了,這是公堂之上,不是你們扯家長裏短的地方。”


    柳家的下人拉開柳三哥,幫他順氣。


    “少爺息怒,該教訓的,咱們下去再教訓,當務之急,是替小姐洗刷冤屈。”


    柳三哥這才想起今日上公堂的目的。


    “人證已死,那供詞不可信。我家妹子平時在府中對鍾家母女如何,府中下人皆可作證,鍾家的指控不能成立。”


    芽兒和白嬤嬤相繼跪到堂前。


    “大人容稟,鍾姑娘雖是客居府中,成日卻妖妖俏俏不知收斂,與有婦之夫糾纏不休,不知為何物。我家小姐早有將她納為姑爺妾室的打算。是鍾夫人來求小姐幫她尋個親事,這才有了之後的事。”


    最終兩方各執一詞,互不相讓。


    主審官隻能宣布押後再審。


    柳三哥帶著柳依依欲走,被官兵攔住去路。


    “柳小姐還是疑犯,不能離開京畿衛。”


    主審對柳家兄妹歉意一笑。


    “規矩一向如此,原告提供的證據雖不至於給柳小姐定罪,可柳家的證詞也不能證明柳小姐的清白。在案情水落石出之前,還要委屈柳小姐暫時留在京畿衛。”


    柳三哥正要出麵理論,人群就自動分開。柳相一路走進公堂。


    “既還沒定罪,也就不算疑犯。小女從小嬌養,恐不能適應這樣的環境,可否看在老夫的麵子上,讓我女兒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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