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嬋想了想,覺得跟李清雅說說也無妨,正好請教一下她的意見,讓她幫自己分析一下,今天這件事,桑湛知道了會不會生氣?


    換做以前,雲嬋可能根本想不到這一層,更不會管那麽多,自己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已經變得十分在意桑湛的感受和想法,而且,也不想讓他誤會自己。


    最最主要的是,那男人生起氣來,其實也挺可怕的。


    不是別的可怕,而是……他會在某一方麵,發了狠的懲罰她,直到她服為止。


    就……挺變態的。


    雲嬋跟李清雅講述了一下事情的大概,略過不該說的,把該說的都說了,李清雅聽明白後,很不厚道的先笑了一通,笑的時候還扯到了肚子上的傷口,疼的她又是一陣齜牙咧嘴。


    跟她相處的這兩天,雲嬋發現她其實也是個挺有意思的人,比較真性情,還大大咧咧,討厭就是討厭,喜歡就是喜歡,不會太隱藏自己的情緒。


    見她疼成那樣,還忍不住笑話自己,雲嬋也是服了她。


    等她笑完了,疼過了,才聽她一本正經的開口說道:“男人都是以自我為中心的,愛不愛你,你都是他的所有物,他可以三妻四妾,但你絕對不能多看別的男人一眼,不過我覺得,太子爺對你還是很喜歡的,你自己小心點吧,最好在他發現之前,主動跟他坦白,爭取別讓他太生氣。”


    “……”


    雲嬋忽然覺得,讓李清雅來幫自己分析這件事就是個錯誤的決定。


    她一個夫奴,能分析個毛線出來。


    “他要是敢三妻四妾,我就休了他。”


    雲嬋冷笑著說了一句,便起身離開。


    李清雅卻因為這句話被怔住,久久沒有回神。


    因為她能感覺到,雲嬋這話可不止是說說而已。


    若太子真要納妾,雲嬋絕對幹得出休夫這種匪夷所思的事來。


    忽然,李清雅心中有些羨慕起雲嬋來,更是喜歡她那種敢愛敢恨的勇氣,換成自己……


    東方冥還是太子時,就已經有了側妃和好幾個侍妾,後來被廢,心情不好,又納了幾個妾室回來。


    她心裏雖然很生氣很難過,可也從來沒有想過阻止他納妾,更別說,因為納妾就要休夫……


    雲嬋不知道自己隨意的一句話就給李清雅帶去那麽大的震撼與感悟,更不知道,後來因為她,李清雅還做出了一件從前連想都不敢想的事。


    她說完那句話,轉身出了房間,結果,一出門就看到了桑湛的身影,筆挺的站在門口。


    “……”


    雲嬋不確定自己剛剛那句話他有沒有聽見,甚至覺得連之前跟李清雅說公孫白的事他有沒有聽見都不好說。


    “什麽時候來的?”


    雲嬋保持麵色無常,打算先試探的問一問,後麵再見機行事。


    桑湛淡淡的道:“從謙王妃說,讓你主動跟我坦白,不要讓我太生氣那會來的。”


    雲嬋:“……”


    這麽說,公孫白的事他還沒聽見?


    還不如全聽見得了。


    省得她現在還要再說一遍。


    “那你……有沒有聽見我說的那句?”


    雲嬋歪著腦袋問他。


    桑湛卻毫不避諱的點了點頭,表示也聽見了,並且,沒有絲毫猶豫的就回答了她這個問題。


    他說:“我不會納妾。”


    很稀鬆平常的語氣,沒有什麽誓言,保證,或者承諾,就隻是一句話。


    說完,過了一會,又補了一句:“你最好也不要多看別的男人一眼。”


    雲嬋再次:“……”


    她不但看了,還救了。


    不但救了,還帶回了王府。


    雲嬋訕訕地笑了笑,走到桑湛身邊,主動挽住了他的手臂,笑的一臉明媚,一臉的……不懷好意。


    她輕咳一聲,正準備鼓起勇氣來個坦白從寬,就見桑湛低頭瞅著自己,那眼神,幽幽的,涼涼的,讓她把到了嘴邊的話又給咽了回去。


    “那個……今晚不如我們就留在東宮吧,我感覺這裏也挺好的。”


    “哦?”


    桑湛一個“哦”字,尾音微微上挑,聽的雲嬋頓時又心虛了幾分。


    反正早晚他都會知道,雲嬋一咬牙,就幹脆跟他說了,免得提心吊膽,難受巴拉。


    “好吧,公孫白受了傷,房子也被人燒了,沒地方去,就被我帶回了王府。”


    一口氣說完,雲嬋還是忍不住心虛,一時間都不敢抬頭去看桑湛的眼睛。


    可其實,想想也沒什麽嘛。


    她又沒做什麽對不起他的事情,也沒必要這麽心虛,本來沒多大的事,就應該大大方方的告訴他才對。


    如此一想,雲嬋心裏就舒服自在多了。


    見桑湛不說話,她就又將事發經過詳細的跟他說了一遍。


    “所以。”


    雲嬋以為,自己毫無隱瞞的把事情都告訴他,會換來他的理解,結果卻換來一句質問:“你就被他感動了?”


    這男人,想什麽呢?


    雲嬋沒好氣的道:“還感動,沒被他氣死就不錯了。”


    “為何?”


    桑湛目光緊緊盯著雲嬋,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個細微表情:“為你擋刀,為何還要生氣?”


    “我用得著他擋刀?”


    雲嬋這倒是說的實話。


    而且,一提起這茬她就覺得很氣。


    可是,也沒辦法,現在隻能等他傷好了,再另外幫他找個住處。


    也不知道鳳姬芮躲到了什麽地方去,把這貨一個人留著這裏……麻煩。


    見到雲嬋臉上這嫌棄的表情,桑湛微微沉悶的心情立馬大好,但卻完全沒有表現出來,雲嬋甚至都不確定他有沒有生氣,然後就被他擁著往院外走去。


    啊這。


    雲嬋還有點懵。


    不聊了?


    這事……過去了?


    雲嬋也不敢問,就那樣跟著他的腳步,直接往東宮外走去。


    東宮裏的宮女們看到兩人的身影,其中有幾人本想著追上去問一下,雲嬋下午去哪了,讓她們這一頓好找,可一麵對桑湛,她們又不敢去問,就稍微猶豫了那麽一下,再一看,兩人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她們的視線中。


    “人又走了,這讓咱們盯什麽呀?”


    其中一個宮女抱怨道:“每天晚上壓根不在東宮住,我看是很難查出什麽東西來。”


    “哎呀,查不出就查不出唄,他們不在東宮住豈不是更好,咱們更自由自在,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也是。”


    “散了散了,都回去睡覺吧。”


    出宮的路上。


    雲嬋跟桑湛說,已經把雲傅手中的承諾書給毀了,桑湛聞言,沉默了好一會都沒說話,雲嬋便問他:“打算什麽時候動手?”


    “明天。”


    桑湛不假思索的回道。


    明天?


    之前都沒說,卻突然一下就打算動手了,雲嬋有點驚訝,不過也點了點頭:“恩。”


    最後,兩人誰都沒再說話。


    一直回到幽蘭苑,晚棠看見雲嬋,那眼神,好一陣幽怨,但是看到她旁邊的桑湛,又不敢多說什麽,隻能把心中所有的不滿和委屈都……憋著。


    雲嬋有點抱歉,可是又忍不住想笑。


    連一旁站著施檸都是一直在強忍著笑,被晚棠瞪了好幾眼,實在忍不住了,便趕緊假裝去衛生間跑開了。


    也不怪別人想笑,實在是晚棠這個表情真的太可愛,也太……


    好嘛。


    是她不對,答應了人家,結果早上又自己先跑了。


    雲嬋走過去安慰的揉了揉晚棠的腦袋,輕聲說道:“我保證,明天一定帶你一起進宮,這次絕對食言。”


    說完,雲嬋就感覺到桑湛的視線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又是那種幽幽的涼涼的感覺。


    不是吧,連奴婢的醋都吃?


    雲嬋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默默的拉著晚棠走到客廳那邊去說話,避開他的視線。


    被雲嬋這般溫聲細語的哄著,晚棠所有的情緒都沒了,開始跟雲嬋說今天早上去街上都買了哪些東西。


    雲嬋看了看,表示很滿意,讓她箱子整理好,明天帶進宮裏去。


    把晚棠哄好,她才準備上樓洗澡。


    然而,還沒上去,就有人來通知她,說是今天被她帶回來的那位公子醒了,想要見她,從下午到現在就一直在等著她,沒等到她回來,連晚飯都沒吃。


    聞言。


    雲嬋感覺腦門突突了兩下。


    這個時候,她可不敢單獨去見他。


    剛剛才過了桑湛那關,她不想再惹他。


    於是,雲嬋“哦”了一聲,就繼續走進電梯上了樓。


    等洗完澡,她和桑湛一起下樓用晚膳,施檸又來稟報,說公孫白在幽蘭苑門口敲門敲了好半天了,怎麽趕都不走。


    施檸想對他用武力,可看他那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手臂還被繃帶吊著,實在下不去手,就隻好任由他在門口賴著。


    施檸說完,立馬感覺餐廳裏的溫度冷了下來。


    桑湛放下筷子,起身就往外走。


    見狀,雲嬋嚇了一跳,連忙也跟了上去。


    等出了別墅大門,桑湛才回過頭來,冷冷的看著她:“你跟著做什麽?”


    “我出去看看他又……想幹嘛?”


    雲嬋理所當然的道,可說著說著語氣又慢慢弱了下來。


    其實,她是怕他們打起來。


    準確的說,她是怕公孫白被桑湛給打死。


    “我去問問他究竟被什麽人追殺,幫他解決了後顧之憂,這樣以後就能徹底擺脫他了。”


    “那你為什麽非要幫他?”


    “因為他是鳳姬芮的人,咱們也算是欠了鳳姬芮一個人情,總不能見死不救吧。”天籟小說網


    況且,好歹認識一場。


    後麵這句雲,嬋隻放在了心裏,沒有說出來。


    “鳳姬芮出事了?”桑湛又問,聲音聽不出什麽情緒。


    “嗯,有段時間了,事情發生的挺突然,目前我也不知道她在哪。”


    雲嬋實話實說。


    說完,桑湛沉默了良久,才終於鬆口:“好,我陪你一起去解決這件事。”


    聞言,雲嬋連忙笑著挽上他的胳膊。


    這才對嘛。


    有什麽事,他們可以一起去解決,她又沒瞞著他,也不會去做什麽讓他誤會的事。


    誤會什麽的,她最討厭。


    所以,發生任何事情,最好是立馬說清楚,不要藏在心裏。


    猜來猜去的,最後誤會越來越深,肯定影響感情。


    桑湛見她露出笑容,還有主動貼上來的動作,唇角也不由地微微勾起了一抹弧度。


    兩人一起往大門走去。


    一打開門,就看見公孫白像個沒人要的孤兒一樣蹲在門口,可憐巴巴的樣子,任誰看了都能生出幾分不忍來。


    “姐姐……”


    聽見開門聲,公孫白驚喜的抬頭,結果卻看見桑湛也在,笑容頓時僵硬在臉上,然後又不太情願的喊了一聲:“太子殿下。”


    “起來。”


    雲嬋淡淡的道:“蹲在地上幹什麽?”


    “姐姐,我的房子被燒毀了,現在連唯一的住處都沒了,以後我該怎麽辦?”


    公孫白不敢去看桑湛,隻能低著頭,語帶惆悵的說道。


    “你先起來,回去再說。”


    雲嬋看了眼旁邊的婢女,示意讓她動手把公孫白從地上拉起來,然後扶著他回到之前暫住的小院。


    又讓人送來了飯菜。


    “你放心吧,這段時間就留在王府養傷,我會另外幫你找一個住處,到時候你再搬出去。”


    一天沒吃東西,公孫白吃的正香,冷不丁聽到雲嬋的聲音傳來,聽到前半句時,他心中微微一喜,可聽到後半句,又立馬蔫兒下來。


    “可是我擔心,就算找到新的住處,那些人遲早還是能找到我……”


    “對了,我還沒問你呢,那些到底是什麽人,跟你有什麽仇什麽怨,連房子都給你燒了,還一直追著你不放?”


    聽公孫白提起那些人,雲嬋便趁機追問道。


    以前她不管,也就懶得問,而如今她不管也不行了,就必須得問清楚。


    “我也不知道,他們一直逼問我主人的下落,可主人去哪了我真的不知道,所以他們就燒了我的房子,還想把我抓回去嚴刑逼供,要不是遇見姐姐你,我現在肯定就已經被他們抓走了。”


    什麽都不知道?


    雲嬋看了桑湛一眼,桑湛一直都沒說話,似乎是在研究公孫白的這些話說的究竟是真是假。


    其實,雲嬋也不是沒有懷疑過。


    可公孫白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在說謊,況且,鳳姬芮也是真的失蹤,最關鍵的是,就算公孫白在說謊,又有什麽意義呢?


    說謊,總是要有目的的吧。


    他的目的何在?


    房子被燒了不假,被黑衣人追殺也不假,之前更是因為躲避那些人,把自己關在了地下室裏,好幾天都出不來……


    綜上所述種種,如果都是謊言,那麽,公孫白這個人就屬實有些可怕了。


    “行了,你就先在這裏住下,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聽他這麽說,雲嬋感覺不解決那些人就另外給他找住處,還是沒有解決問題的根本。


    現在她和桑湛又很忙,顧不上他的事,實在不行,王府的空院這麽多,就先讓他在這裏住著,等他們忙完了,再慢慢解決他的事也行。


    不過這事,雲嬋隻是在心裏想著,一會兒回去還得跟桑湛商量一下才行。


    要是桑湛不同意,就還是得給他另外找住處。


    “真的嗎,謝謝姐姐,謝謝太子殿下。”


    公孫白聞言,趕忙放下碗筷,站起身朝著雲嬋和桑湛鞠了一躬,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意。


    桑湛聽著他管雲嬋一口一個“姐姐”的叫著,不由狠狠的皺了皺眉。


    怎麽聽,怎麽不順耳。


    離開時,雲嬋走在前麵,桑湛走後麵,經過公孫白身邊,側頭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冷的能讓人牙齒都打顫。


    “以後不準再喊她姐姐。”


    “……”


    “喊太子妃,否則,本宮把他扔進深山老林喂野獸。”


    “……”


    公孫白身子微微一抖。


    沒敢反駁。


    桑湛說這話時,聲音壓的極低,也極具威脅性,在保證雲嬋聽不見的情況下,做到讓公孫白不敢不信,也不敢不聽。


    說完,便快步追上雲嬋。


    等他們走出了房門,公孫白才抬頭看向門外,臉上緩緩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可隨後,又微微皺起了眉頭。


    不讓他喊姐姐……


    真煩人。


    ……


    入夜。


    相府。


    雲嬋今天當街打人的時候,雖然那條街不是正街,來往的行人比較少,但還是不免被一些百姓給看到,傳的沸沸揚揚。


    其中有一個是相府的下人,正好出去買菜,路過那條街,一眼就將雲禪認了出來。


    所以這事,此時已經在相府裏傳開,連雲傅和葉靜姝都知道了,雲傅對雲嬋的身手早就知道,也不覺奇怪。


    可葉靜姝卻不知道自己的女兒什麽時候練會了功夫,但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如今還懷著孕呢,怎麽能那麽大動作的打人,要是肚子裏的孩子有個閃失可怎麽得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當時,她便坐不住了,正打算親自去湛王府看看情況,結果一出門就聽見府裏的下人到處都在議論,雲嬋當街打人的那副場景。


    據親眼目睹的那位下人說,雲嬋動作那叫一個凶狠利落,十幾個黑衣人被她打的毫無還手之力,而且,她看起來身子也沒有什麽不便之處,打人的時候更是一點顧忌都沒有,看著,都不怎麽像是一個有身孕的人。


    身段也還是那麽苗條。


    不過也有人反駁,說這一點根本說明不了什麽,雲嬋本來就瘦,衣服穿的寬鬆點,月份還不大,倒也能遮住孕肚,


    總之,一時間說什麽的都有,整個相府裏,頓時謠言四起。


    葉靜姝聽到,一開始感到十分氣憤,可慢慢的冷靜下來,不知道為什麽,心底也不由的咯噔一下。


    可隨後,她又覺得自己定是想多了,這絕對不可能。


    但謠言很可怕,如果不盡快製止,一旦傳進宮裏,必然會給嬋兒和太子造成麻煩。


    所以,葉靜姝當即便沒有立馬去湛王府,而是迅速中斷謠言,製止府裏的人再繼續說下去。


    隻是,她能管得住下人的嘴,卻管不住府裏其他侍妾和小姐們的嘴。


    第二天,當街打人的那位原來是相府嫡女,如今的太子妃雲嬋之事就迅速蔓延,傳遍了整個京都的大街小巷。


    很快,也隱隱傳進了宮中。


    一大早,後宮的各位娘娘們就都收到了消息,一時間,也是各種猜測紛紛而至。


    收到這個消息,最得意之人莫過於祁妃和昭陽母女二人。


    她們正愁找不到雲嬋的把柄,這不,機會就來了。


    雲嬋今天進宮有些晚,當她帶著晚棠剛踏入東宮的大門,祁妃和昭陽便緊隨著她們的腳步跟了進來。


    “太子妃請留步。”


    祁妃叫住雲嬋,等她回頭,才露出一抹關懷的笑意,視線也毫不避諱的停留在她的小腹上:“聽說太子妃昨天跟人打架了,我這擔心的呀,生怕你動了胎氣,所以一早就過來看看你,要不要找個宮醫來替你把把脈?”


    聽說她昨天跟人打架?


    雲嬋心中閃過一絲狐疑,不動聲色的問道:“你從哪聽說的?”


    她昨天在宮外是教訓了那些黑衣人,可這才過了一個晚上,怎麽連祁妃都知道了?


    “宮醫所有的人都知道了,我還能不知道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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