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弄走了慕修寧,慕惜辭安靜下來,開始認真思考明日要給墨君漓帶點什麽樣的謝禮。


    雖說夢生樓是她的地盤,那道人妄生也是她自己,但墨君漓畢竟為了幫她找個能一起演戲的,慘被鶴泠坑走了三千二百兩白銀。


    即便那銀子她已幫他想法子討回來了,甚至多給了他四千兩,可買衣裳與送杏樹的謝還沒有道,加上之前他明裏暗裏幫過的那些大大小小、零零碎碎的忙,她覺得還是有必要單獨去一次皇子府。


    一來,可表示下她對他這個盟友的重視程度,總不能每次都是他來尋她;二來,她實在想知道這敗家玩意手裏還剩下多少銀子。


    若他還像之前那樣揮霍無度……


    慕大國師含笑捏了捏指頭,那就別怪她送他一場終身難忘的“超度”。


    “明軒,你們將院子簡單打掃下,便去好好休息會吧,我想想明兒該給殿下帶什麽當謝禮。”慕惜辭淡聲吩咐。


    屋裏等了許久的兩個姑娘聞言,麻利地拿上了笤帚簸箕,跟著湛明軒收拾起滿地零落的土渣葉片。


    慕惜辭進了主屋便徑直走去了書房,謝禮這東西,她當真要好生掂量掂量。


    身為一國皇子,前生又做了半輩子的帝王,尋常珠寶擺件,他肯定是不稀罕的,國公府中饋裏有的東西,他那庫房中指不定有更好的。


    可若是不尋常的東西……


    慕惜辭的眼神飄了又飄,難不成,要她給他寫兩道護身符帶過去?


    這好像不大合適,雖說自她手出來的符紙,慣來是千金難求,可墨君漓身承此間大運,一般的符紙對他還真沒什麽作用。


    眼下對他來說最難捱的,應該是三年後那場生死大劫。


    ——前世他能被那劫逼得被迫更名換姓,詐死遠走他鄉,今生即便是準備充足,想來也免不了一頓傷痛麻煩。


    小姑娘的腦仁微微發了痛,想到這個,她就忍不住感慨,上輩子墨書遠那狗玩意的運氣是真好。


    回回能卡在幾人命中大劫的點上,自己廢不了多大的力氣,便能輕鬆除去對他來說的“障礙”。


    好在他身上並未承過大運,那點幸運也不會持續一輩子,最後墨書遠被京中百姓們生生打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嗯……說來,後麵那十一年,也少不得有她被卦辭誤導的因素在裏麵。


    慕大國師沉默了一瞬,每每回想起此事,她總恨不能穿回上輩子,將自己的腦瓜殼撬開——怎麽就被卦辭與仇恨迷了眼呢?


    怨不得她二十八歲那年命現死劫,想來她若不死,墨君漓也攻不破乾平的疆域。


    世間大運並非兒戲,失之毫厘便可差之千裏,倘若她還在,墨君漓一統天下的時間必會向後拖延不少,屆時恐又生出差池……


    說到底,是她活該。


    慕惜辭懊惱萬分,沒好氣地錘了錘身前的桌案,今生那老貨那麽早便出現在她麵前,這其中難保沒有兩分天意。


    ——老天爺都想讓她戴罪立功,今世好好輔佐明君。


    所以,到底該送點什麽呀。


    想不出個丁卯的小姑娘偃了旗息了鼓,整個人一灘軟泥似的癱上了桌子,黑亮的杏眼漸漸放空——


    想不到,她是真想不到。


    慕大國師不經意神遊了天際,這一遊便遊了足足一個時辰。


    靈琴打掃完院外零碎後,本欲進屋給自家小姐送點水果點心,卻不料她甫一進屋,便瞅見慕惜辭那懶洋洋又蔫噠噠的樣子,禁不住失了笑。


    “小姐,您趴著做什麽呢?”靈琴彎眼,上前兩步放下了食盤,抬手順了順小姑娘的背脊,“這樣癱著,也不嫌桌麵硌得慌。”


    “我在想——”慕惜辭雙目空洞,“明天該給殿下送什麽樣的謝禮。”


    “靈琴,你有什麽建設性的建議嗎?”


    “唔,建議倒稱不上。”靈琴聽罷微一沉思,“但婢子有個小小的想法。”


    慕惜辭聞此揚眉:“嗯?說來聽聽。”


    “小姐,您想啊。”靈琴邊說邊替小姑娘捏了捏發僵的肩頸,“那七殿下是當朝最受聖上寵愛的皇子,咱們國公府有的東西,他府上一定不缺。”


    “且因著他受寵,平日給他溜須拍馬、送禮拜訪的人也一定不少,這樣一來,普通的珍寶擺件,在他那裏也就沒了意思,更顯不出您道謝的心意。”


    “加上,七殿下的性子慣來溫和正直,又與咱家少爺交好,許也看不上那些金銀俗物。”靈琴細細分析道,“是以,婢子覺得,您不如自己動手,做點東西送他。”


    “自己動手。”慕惜辭猛地抬了抬腦袋,“怎麽說?”


    “小姐,您尋思尋思,殿下與公主乃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樂綰殿下最討厭阿諛奉承之人,那麽七殿下心中,大抵也是這個想法,隻是他性子好,不願明說。”


    “這樣一來,這個謝禮便不在於形式價值,而在於心思。”靈琴扳正了慕惜辭的身子,替她按起了太陽穴,“肯定是越真誠越好。”


    “那麽,這世間又有什麽禮物,能比小姐您親自動手做出來的更顯真誠?”


    “皇子府不缺珍寶,但一定缺真心。”


    “唔……別說,有點意思。”慕惜辭眉頭微蹙,抬指輕點起桌案,“那你說,我該做點什麽好?”


    “這個嘛。”靈琴皺著小臉想了想,“繡花帕子、香囊、扇袋一類的肯定是不合適的,您是去道謝,又不是跟殿下定情。”


    “咱們小姐還是個小姑娘呢。”靈琴打趣,慕惜辭懶得管這個越發大膽的丫頭,偷偷翻了翻白眼。


    就算她不是小姑娘,也沒興趣跟誰定情。


    天下未定,哪來的時間管什麽兒女情長?


    “這樣的話,小姐您可以寫幅字、畫幅畫……”靈琴的餘光瞅見了桌上糕點,“或者送點親手做的點心。”


    “小姐,您會做點心嗎?”


    “寫字畫畫倒是不錯,但那玩意一晚上裝裱不起來。”慕惜辭揉揉眉心,“點心還靠譜一些,但我不大會做。”


    主要她做出來的玩意,貌似不大能吃。


    “這好說,婢子教您便是,我們可以從最簡單的糕點學起。”靈琴撫掌,“比如綠豆糕、牛乳糕和芸豆糕一類的東西。”


    “那就牛乳糕吧。”慕惜辭一錘定音,“我們現在就去弄!”


    “好的,小姐。”靈琴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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