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不怎麽樣!!


    ——他這是準備幹啥啊,還有可能被朝臣們活活打死!


    墨景耀聽罷,無端便是一番毛骨悚然。


    他抖了抖嘴皮,下意識便想要張口回絕了這小兔崽子可怕的提議,但他抬眼看到墨書錦那雙寫滿了期待與興奮的眼睛……到底是沒忍心出這個聲。


    ……算了,左右這崽子再鬧也翻不過天去,有阿衍和小阿辭他們兩個給他兜著老底……


    就算他真給他寫了這聖旨、送了那令牌,應該也……不大要緊吧????.23sk.


    雲璟帝十分糾結地摳了指頭,他顧自悶頭掙紮了半晌,最後終究是沒能憋住,隔著禦案,一把薅了華服青年的衣襟,一張老臉皺成了薄皮大餡兒十八個褶的包子。


    “這令牌和聖旨嘛……倒不是什麽大問題,朕現在給你寫上一份,也不是不行。”墨景耀扭著眉頭蜷了蜷手指,“但關鍵是,你準備做什麽、怎麽做?”


    “嘿嘿……父皇,兒臣的思路其實很簡單。”冷不防被人拽了衣襟的墨書錦向前一個趔趄,繼而笑嘻嘻彎了眉眼,“那就是想法子讓他們互相猜忌,然後坐看狗咬狗。”


    “狗咬狗……這法子倒是稱不上新鮮,”帝王沉吟著搓了下巴,順勢鬆了手。


    “不過,錦兒,你既是想要挑起他們的內鬥,又確信自己有這個本事能攪亂這潭渾水,為何還要向朕討要這聖旨與令牌?”


    “——難道那幫朝臣們互相撕咬起來,還能咬到你這個離著千八百尺遠的看客頭上不成?”


    “害,父皇,此事若是由七弟他們來做,用上尋常的挑撥之法,自然是不需要這聖旨保命的。”墨書錦說著呲了呲牙,“但兒臣是個紈絝嘛。”


    “紈絝,當然不懂什麽‘挑撥離間’,要用就得用紈絝才能使喚出來的法子。”


    “比如……啊哈,就您懂得,那種比較,咳,和咳咳,的法子,這便十分容易招人恨了。”


    “所以為了保險起見……您還是大發慈悲賞小的一道聖旨保命為好,不然,兒臣是真怕到時候被那幫大人們套麻袋裏、圍起來打那勞什子的悶棍。”


    墨書錦話畢,將自己笑成了一朵盛開的喇叭花。


    ——他這說的可都是肺腑之言,眼下他心下雖已有了成型的法子,但法子使出來,招揍的概率那就是千分之千、百分之百。


    這若再無父皇他老人家的聖旨和令牌保命,他保準自己不待查完伯府一案,便得先被朝臣們合起夥來揍一個全身骨折、半身不遂。


    “謔,你這小子倒是挺有自知之明。”雲璟帝挑眉,他這會已經不想細究那個“咳”和“咳咳”背後所代表的究竟是什麽意思了,畢竟紈絝們能用出來的法子……


    要麽騷浪賤,要麽浪賤騷。


    ——這就還是別知道的比較好。


    墨景耀心下如是腹誹,麵上卻強裝了一派鎮定自若:“既如此,朕便給你寫這麽個聖旨,再臨時賞你塊令牌。”


    “嘿,那兒臣就在這先謝過父皇隆恩。”墨書錦咧嘴,“父皇今日大恩大德,兒臣沒齒難忘!”


    “得了,你少跟朕在這貧。”雲璟帝懶洋洋地翻了個白眼,繼而涼颼颼吊了眉梢,“說來,你那需要朕給你加派幾個人手不?”


    “自己忙得過來?”


    “兒臣自己,自然是忙不過來的。”青年彎眼笑笑,“但人手便不勞您老人家加派了——兒臣那幾個兄弟辦起事來還算靠譜,應當是夠用的。”


    “您幫忙差人替兒臣跟京兆尹打個招呼就好——未來一個月,兒臣想借用一下京城府衙。”


    “哦?你竟是要借用京城府衙查案。”墨景耀擰巴著挑了眉,“朕還以為你會霸占刑部的地方。”


    “父皇,那刑部可不是什麽好地方。”墨書錦搖頭晃腦,“若兒臣沒記錯的話,刑部尚書好似是侯府那一派的人——”


    “那頂頭的尚書都是侯府的人了,餘下人等能是個什麽樣子,兒臣想想便知。”


    “兒臣隻是個偶然得了父皇重任的紈絝子,何苦要去那等受人監視的地方遭罪?”


    “何況,兒臣此番辦起事來,看著越是不著調、不正經,越是易讓那群朝臣放鬆了警惕不是?”


    “還行,朕果然沒看錯眼。”雲璟帝不動聲色地眯了眯眼,“你小子的腦袋果真靈光,至少比老三老五他們靈光多了。”


    “隻不過,你說的你那幾個兄弟……指的是京中的那幫紈絝?”


    “你確定這群人能把這差事辦穩妥了嗎?”


    “這有什麽不確定的。”錦衣華服的青年應聲彎了唇角,“父皇,您可別看不起京中這些紈絝。”


    “他們雖是整日胡作瞎鬧、不求上進,卻沒幾個是那等真正沒腦子的蠢貨。”


    “實際上,紈絝們傳遞消息的能力,比您老想象中的要好得多呢。”墨書錦眨了眼,眉梢一揚,說了個意味深長。


    “再說了,父皇,您甭管它是黑貓白貓,最後能抓住耗子不就行了嘛。”


    雲璟帝聞言不由得默了一瞬。


    “……那成吧,朕權且信你一次。”墨景耀說著不住地飄了眼神,雖然他嘴上說著權且信墨書錦一回,可他那心中卻是著實沒底,壓根便安穩不下來。


    ——不管怎麽想,他都覺得這小兔崽子沒安什麽好心啊!!


    他這樣真的能辦成事、蹭上這一圈功績嗎?


    見鬼,他那會怎麽就想不開,要將此事交給這小混犢子玩意!


    墨·操碎了心的老父親·景耀心下如是咆哮,臉上卻是不敢露出分毫。


    他強行按著自己冷靜了少頃,片刻後方提筆替墨書錦寫下那份加了帝王親章的聖旨,繼而磨磨唧唧地從桌下櫃子裏摸出塊巴掌大的嵌玉金牌,將之連同那聖旨一齊塞到了墨書錦懷中。


    “喏,你要的聖旨和牌子。”雲璟帝撇撇嘴,給人遞東西時那表情,多少有些不情不願,“好好用,別浪費了。”


    “放心吧父皇,兒臣肯定會好~好~利用您老人家賜給兒臣的這些東西的。”接了東西的墨書錦喜笑顏開,拍著胸脯信誓旦旦,“絕對不會讓您老的心思白費。”


    墨景耀聞言臉不由垮得愈發厲害。


    ——他放心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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