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夥,這不還是窮的問題嗎?


    聽完了一圈的慕大國師不受控地抽了抽嘴皮,沉默半晌後方勉強找到了自己的聲線:“……要花多少銀子?”


    那邊哭著窮的墨君漓聞言微怔:“啥?”


    “後續請人保護墨書錦,一共要花多少銀子?”慕惜辭抬眼,“麻溜的,給個價。”


    “……你等會,我算算啊。”少年癟嘴,抽著鼻子摸出了算盤,“觀風閣接這種保人的活兒,都是按天和人頭計算,一個尋常暗衛,一天是一兩銀子,頂尖高手則需要百兩左右。”


    “考慮到六哥那能玩能浪的性子,和祝升那倒黴老東西能找到的刺客水平……給六哥弄來十個八個中等身手的暗衛護著,也就差不多了。”


    “……一個人一天是四十兩,八個人是三百二十兩,一月是九千六百兩。”


    “再按照保他一到三個月來計算——祝升那老東西脾氣差腦子又不大好使,肯定忍不過三個月的——這就是九千六百兩到兩萬八千八百兩。”


    “大概……一到三萬兩銀子吧。”墨君漓邊說邊抬了頭,本就通紅的眼眶這時間不由紅得愈甚。


    三萬兩……這不就是在要他的狗命嗎!!


    “嗯,還行,不貴。”慕大國師應聲頷首,繼而很是漫不經心地自懷裏掏出了六張五千兩的銀票,隨手將之拍去少年手中,“喏,三萬兩拿好。”


    “這錢,我給你出了。”


    猝不及防便被三萬兩天降巨款砸了腦袋的墨君漓當場傻眼:“……你怎麽隨身帶著這麽多銀子?”


    那可是整整三萬兩……夠買上百匹上等軍馬的三萬兩,這小丫頭片子花起來的感覺,怎麽跟著扔出去三文錢差不多?


    不對,這三萬兩許還抵不上三文錢呢——畢竟在國師大人的手下,三文錢尚能用來定爻起卦,但這三萬兩卻是實實在在的形(毫)同(無)廢(卵)紙(用)。


    嘶~可惡,他也好想這麽隨隨便便地丟給人三萬兩啊!!


    墨君漓痛心疾首,他果然仇富!


    “哦,昨兒下午去了趟夢生樓,順便給人解了點事兒,收了點供奉。”慕惜辭抬指說了個輕描淡寫,“然後昨晚換衣裳的時候又忘了把它們拿出來,今早就一起帶過來了。”


    “其實我這還有一萬兩,你手頭的銀子夠花嗎?不夠先把這一萬兩拿著,反正也不是什麽大錢。”


    四萬兩……還不是什麽大錢。


    少年膝蓋一痛,兩腿一抖,險些原地滑跪了下去,好在他反應一向迅速,不待身子失衡便已先杵穩了身後的書櫃,這才免去了一樁慘案。


    “但是阿辭,這……這不大好吧?”掐著那三萬兩銀票的墨君漓扭扭捏捏,“哪有我的人辦差了事兒,後續反倒讓你來出錢的道理。”


    “那你自己出?”慕大國師聞聲挑眉,“你現在手裏有那麽多銀子嗎?”


    墨·窮鬼·君·被戳心窩子·漓聽罷立地望天淚崩:“這個真沒有……”


    慕惜辭攤手:“這不就得了。”


    “可你這……你這讓人怪不好意思的。”少年撓頭,“並且顯得我有點像小白臉。”


    ——雖說他平常的確自詡是個吃軟飯的,但他貌似還真沒那個事事都要依靠小國師、安安靜靜當小白臉的想法,最多也就是個調侃……吧?


    墨君漓糾結著不大確定了起來,慕大國師聞此則是似笑非笑地橫了杏眼,冷酷無情地拆穿了他:“難道你不是?”


    某吃軟飯的不吭聲了,半天才囁嚅著擠出一句極小聲的辯解:“……倒也沒有那麽白。”


    “怎麽,還用我給你找個鏡子比量比量,讓你看看你自己究竟有多白?”慕惜辭冷笑,話畢一把將那幾張銀票盡數塞去了少年懷中,“拿著吧,這又沒什麽外人。”


    ——不必跟她裝這等大尾巴狼。


    “可是……”墨君漓試圖抵死掙紮。


    “別磨磨唧唧的,要麽拿,要麽就不拿,”耐心瀕臨消耗殆盡的慕大國師沒好氣地凶了他一嘴,“再‘可是’,小心我把你腦袋薅下來給小雲遲當球踢。”


    “你這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凶我。”少年噘著嘴小聲嘟囔,餘光瞥見小姑娘麵上顯然更變了臉色,忙不迭狗腿萬般地表演了個當場投降,“小人謝過國師大人的賞賜!”


    “國師大人大恩大德,小人此生無以為報,”墨君漓做西子捧心之狀,佯裝出一派感激涕零,“唯有以身相……”


    “閉嘴,”慕惜辭麵無表情地打斷了他的話,“有多遠就給我滾多遠去。”


    “有空跟我在這貧嘴,不如趕緊進宮找陛下忽悠六殿下。”


    “對了,燕川他們幾時回來?”


    “唔,這信是他們昨兒一早發出來的,這會應該已經在路上了。”墨君漓沉吟,“從那江南小城到京城,約莫有個三日多點的路。”


    “我估摸著,他們差不離後天晌午能抵達京城吧。”


    “後天晌午?”小姑娘聞言微怔,“那不就是初四中午?”


    “他們若是初四回來的話,陛下那邊,差不離會趕在初五或是初六的早朝上拎出此事。”


    “墨書昀應當是十月二十八死的……謔,這豈不是說,墨書昀剛出頭七,安平侯府就得垮了台了?”


    慕惜辭抖眉:“這花活耍的,聽起來可是挺接地府。”


    ——總之是一點都不陽間。


    “嗯,理論上來說,是這樣。”少年低頭扒拉了著指頭,片刻後認真頷了首,“至說接地府……的確是有點,隻不過,這也算是他安平侯府活該。”


    “畢竟墨書昀就是被他們聯手算計著弄死的,安平侯府會在他頭七前後垮台,這裏頭也難保沒有點‘天道輪回,報應不爽’的意思。”


    “總歸,這倒不是什麽壞事。”墨君漓聳肩,“說起來,阿辭,等下你要跟我一起進宮嗎?”


    小姑娘被他這話問的一時沒反應過來:“我?”3sk.


    “對。”少年點頭說了個神神秘秘,“我估計光憑我和老頭是按不住六哥的,老頭這回搞不好,得請動宮中一尊神隱已久的大神。”


    墨君漓幸災樂禍:“到時候,咱們就有好戲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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