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黑炭新鮮出爐了,蓬頭垢麵,衣衫襤褸,半點兒看不出之前的落魄小姐樣。


    寬鬆的粗布完美的遮住了她的身材,顯出幾分骨瘦如柴,指甲縫裏沾上的泥巴,都像極了土生土長的乞丐兒。


    “真不用讓觀眾認出你嗎?”


    虞鳶欣賞著親爸媽都認不出的自己,將頭發弄得更亂了:“不用,既然是演乞丐就要敬業,這樣多好啊!”


    化妝師:……這麽一點不在意形象的明星,已經不多見了。


    虞鳶拿過手機給紀修年發了條消息,想了想,又將手機調成震動模式,揣在了內兜裏。


    踩著破鞋,杵著乞丐專屬長棍就走了出去。


    片場。


    導演正在給一個穿著金燦燦盔甲的人講戲:“待會兒你就騎馬,從那邊奔過來,速度要快……”


    “群眾演員呢?群眾演員就位了!後麵那個乞丐,在那看什麽呢?你的乞討位在這,站到這來!”


    虞鳶剛看了一眼,就被人拉走了,還專門給她畫了塊乞討位,扔了個破碗。


    虞鳶入鄉隨俗的坐在地上,抬頭,看著旁邊,捧著破碗望著她的老乞丐。


    她還不忘招呼著人家:“站著幹嘛?不累嗎?都是乞丐,別客氣,一起坐著啊!”


    老乞丐瞅她一眼,經驗老道:“我勸你也別坐,不然待會兒躲不及,可別怪人。”


    躲不及?


    不存在的!


    逃命她絕對是專業!


    虞鳶守著她的小破碗,就看見剛才穿著盔甲的人騎在了馬上,站在街尾,攝像機位準備就緒了。


    這是要拍五皇子在長安街上策馬、無視百姓安全的場景。


    總覺得這演五皇子的人,有點眼熟。


    叫什麽來著?


    “我懂了,你是不是想受傷,好再拿點錢?我跟你說,沒用,到時候要是因為你一個人,敢耽誤我們拍攝——”


    “注意收音了,馬上開拍了!”


    工作人員也拿出了場記板,清脆的打了下去:“action!”


    老乞丐立馬佝僂身子,出口的話也變成了專業乞討用語:“行行好——”


    “行行好!可憐可憐我吧!我已經三天三夜沒吃飯了,各位好人有好報,行行好!”


    奈何,老乞丐專業,有人比他還專業。


    虞鳶坐在地上,頂著雞窩頭對每一個過路的群演,都卑微的點著腦袋討要著。


    顫音的加持,直引得老乞丐瞪直了眼。


    “卡!”


    陳導:“演老乞丐的群演怎麽回事?五皇子還沒策馬奔過來,你不乞討,瞪大眼看你同伴做什麽?”


    虞鳶唰地抬頭:“說你呢!你怎麽能耽誤拍攝呢?別給我們丐幫丟臉!”


    老乞丐:……


    “再來一次,再來一次,還有其他的群演都注意一下,待會兒驚慌的情緒要表現出來,往兩邊撲速度要快!”


    再一次開拍。


    “行行好!可憐可憐我吧!我已經三天三夜沒吃飯了……”


    一老一小倆乞丐,跟大合唱似的,誰也不服誰,要不是知道自己不是主演。


    這倆估計能叫到攝像機前!


    “駕!”


    高喊聲伴隨著馬蹄聲,從長安街尾傳來。


    一人一馬,帶著一隊隨從,如同二哈大隊拆街似的,霸道的駕馬狂奔而來。


    “駕!閃開!閃開!都給本王閃開!”


    馬蹄過處,馬鞭揮舞,百姓驚慌失措,攤位掀倒撞翻。


    “救命啊!”


    “娘!”


    “我的攤位……”


    老乞丐在鞭子和馬蹄來的前一刻,驚險的剛一撲倒,一轉頭,就看見有人比他撲的還快。


    虞鳶爬起身子,驚慌的表情還在臉上,嘴裏還敬業的念念有詞:“碗……我的碗……我的銅板啊。”


    老乞丐:……


    “剛才那一條不行,收拾複原一下攤位,再來一次。”


    人多的戲容易卡。


    這邊,虞鳶躲在廣大群演中,一遍遍陪著過鏡頭。


    那邊,紀修年也到了片場,視線掃了一圈沒看見人,又拿出手機發著消息。


    虞鳶:【我已經進來了。】


    紀修年:【在哪?】


    沒得到回應。


    他抬腿,直接朝在忙的導演走了過去。


    紀修年每次來片場,都會吸引走一大半視線。


    陳導早就看見了他,熟稔的打著招呼:“來了啊,你介紹的人來了嗎?等我監拍完這場戲就來。”


    紀修年微愣:“你沒見到人嗎?”


    陳導:“啊?”


    紀修年拿出手機,看著最後一條消息的時間:“她一個小時前就進來了,沒來找你嗎?”


    陳導疑惑:“沒有啊,沒聽說哪個小姑娘找我,不會走錯片場了吧?”


    紀修年蹙著眉,總覺得可能性不大,天下劇組在影視城挺容易問到。


    就憑虞鳶那張嘴,找什麽都不會找錯地方,說打成一片,他都信!


    難道去後麵跟人嘮嗑了?


    他眸中劃過一抹狐疑,淡淡道:“我打電話問問。”


    “行,你再找找,我拍完這場幫你問問。”


    陳導拿起喇叭喊:“第四場開始了,問題都已經說過了,這次爭取一次過!”


    呼嘯的馬蹄聲再次響起。


    長安大街一片混亂。


    虞鳶敬業的入著戲,乞討聲掩埋在五皇子的大喊聲中,揚著驚慌的表情,奮力往旁邊一撲!


    然後,手機響了。


    震動的響動在懷裏嗡嗡作響。


    草!


    虞鳶嚇了一跳,生怕被人聽見,連忙蜷縮著身子,雙手雙腳把自己抱得更緊了。


    於是乎,手機的震動,連帶著身體一起共振了起來,顫抖著模樣,像極了被馬蹄嚇破膽的小乞丐兒。


    一旁的老乞丐也不甘示弱的跟著抽搐。


    “卡,先保持原樣,我看一遍效果!”


    虞鳶心裏都快罵娘了。


    快快快!


    這電話咋打了一遍,還繼續打?


    堅持住,最後一點了,兩百塊可不能跑啊!


    陳導看了一遍,說了一句可以了,拿著話筒就想喊話找人,結果想起自己忘了問人名字。


    他直接簡單直白的喊話道:“演青樓頭牌的人來了嗎?花魁在哪?花魁來了嗎?”


    虞鳶蹭地一下子從地上跳了起來,一邊接起電話,一邊衝出來喊道:“來了來了!別打了!別打了!花魁在這兒呢!”


    唰!


    正要散夥的群演們,聽著近在咫尺的聲音,齊刷刷地看了過來。


    隻見他們當中,一個頂著雞窩頭的髒汙乞丐,揮著乞丐棍,大喊自己是花魁。


    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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