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修年腳步猛地一頓。


    幾人的視線也疑惑地望了過來,導演看看虞鳶,又看看紀修年:“你沒跟她說?”


    紀修年單手抄兜:“我以為她知道。”


    虞鳶不解:“知道什麽?”


    紀修年對上她的目光,輕飄飄吐字:“我演天機公子。”


    虞鳶愣了一下,後知後覺的想到,剛才導演對紀修年說的‘你的花魁’慢慢點了點頭:“哦,沒差。”


    紀修年:……


    “沒差好!就是要這種平常心!”


    陳導更滿意了,要的就是把紀修年當一般人,才不會又出事:“來,前麵都掠過,從五皇子叫來花魁開始。”


    五皇子和天機公子,一左一右在桌子邊坐下。


    蔣淩楊自覺的當個工具人,一個近距離看戲的工具人:“四哥,夢鄉樓的花魁,在京城可是出了名的大美人,保準四哥喜歡!”


    “站在那做什麽?還不快來陪我四哥!”


    虞鳶記得自己飾演的花魁挽歌,第一次被天機公子高價喊來後,隻聽曲聊天,卻不允許靠近。


    所以,第二次見麵是存了戲弄的心思在裏麵。


    她眼眸含笑,步伐款款,拿起桌上的酒杯,倒了一杯酒:“公子,我給您倒酒。”


    天機公子目光平淡的望著她,似乎是第一次見到她,伸出手:“我自己來。”


    “那可不行。”


    女人紅裙微微一轉,避過了他伸來的手,一個旋身,柔若無骨的身子直接坐在了他的腿上。


    腿上突然傳來的重量,懷中莫名多出的一人,淡淡的香味一下子闖入鼻翼。


    紀修年渾身一震,一低頭,看見了坐在自己懷裏,正對著著他妖笑的虞鳶。


    片場同樣一靜:!!!23sk.


    導演的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雙手抓著編劇,壓低吼聲抓狂道:“怎麽回事?劇情不是改了嗎?她怎麽也坐下去了?!”


    編劇也懵:“我我我、我不知道啊。”


    導演一臉的生無可戀,完了完了,上一個坐下去的人,這會兒屍體都快幹了。


    “剛剛這位爺,可是說了讓我陪您來著。”


    略有些為難聲,毫不知情的響起。


    女人抬手,將酒杯遞到了天機公子唇邊,衣袖滑落,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腕:“公子,我們又見麵了~”


    酒沒接。


    該接的台詞和該有的動作都沒有。


    周圍的氣氛也靜的詭異。


    虞鳶看著錯愕地望著自己的紀修年,轉頭,再看著一旁同樣震驚望著她的人。


    她背錯台詞了?


    虞鳶眨巴一下眼,疑惑不解:“怎、怎麽了?我背錯台詞了?”


    不應該啊!


    就那麽幾句台詞,她不可能記錯啊!


    她剛想望向導演的方向。


    “沒有!是我剛忘詞了!”


    蔣淩楊猛地回神,見紀修年還沒翻臉,一下子來了精神,反應快速的甩出台詞,救場道:“你見過我四哥?”


    虞鳶轉頭的動作一頓,背的滾瓜爛熟的台詞,條件反射道:“前幾日這位公子來這兒聽曲,同我說了會話。”


    “哦?你們說了什麽?”


    “說——”


    清冷如泉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紀修年感受著腿上傳來的溫熱,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體,悄悄拉開了點距離。


    他斂眸,拿過酒杯,淡淡出聲:“隨便聊了聊琴技,挽歌姑娘琴彈得很好。”


    拿起喇叭正要破口大罵的陳導:!!!


    同樣翻到了郵件的編劇,小聲的磕磕絆絆道:“導演,我我我,我好像發錯劇本了。”


    “當時劇本改的版本太多,你讓我發郵件的時候,催得太緊,我一個不小心,把原始劇本發過去了。”


    陳導剛要說話。


    小佐氣急的聲音,先一步從身後響起:“我就知道虞鳶不安好心,劇本根本不——”


    一句話還未說完,陳導唰地轉身,跟謀殺一樣,一把捂住了小助理的嘴:“唔唔唔!!!”


    誰說劇本不是這樣?


    劇本就是這樣!


    沒看見紀修年都開始接詞了嗎?


    現在誰敢說不是,他跟誰急!


    導演心裏砰砰直跳,編劇也趕緊上來,一左一右的按住人,兩雙眼睛做賊心虛的緊盯著片場。


    挽歌愣了一下,顯然上一次見麵時,並沒有談論什麽琴技。


    但青樓的姑娘向來會看眼色,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麵前的這位客人顯然是不想多說。


    那她便不說。


    尤其比起那些,她現在對這位來逛青樓,卻坐懷不亂的白衣公子更為好奇。


    她抿唇一笑,拿過空了的酒杯,又倒了一杯,抵在了他唇邊:“公子,酒不是這麽喝,要歌兒喂才算。”


    纖纖素手攀上了他左胸,白費了剛剛拉開的距離。


    指尖在上麵輕輕打著圈兒,女人語焉帶笑,眼神帶著一點兒逗樂。


    似乎在說,公子若是不喝,我就跟你這位弟弟,好好聊聊我們上次說的話題。


    “哈哈哈,對!四哥,酒可不是那樣喝的,難得來這裏,你要放開點才是!”


    紀修年緊盯著唇邊的酒杯,因為杯子小,女人的指尖早就碰到了自己的下頜。


    食指更是挨到了下唇處,離唇隻差幾毫米。


    仿佛自己一低頭,一張口,喝的不是酒,而是會偷溜進來的粉白漂亮的指尖。


    胸口也隨著畫圈,帶來一陣陣微麻的癢意,有些不太自在。


    他眼神明顯波動了一下,暗自搖頭,將詭異的想法拋去,又不動聲色地瞥向媚笑的虞鳶。


    低頭,一點一點喝下了唇邊的美人酒。


    “卡!”


    陳導激動的聲音突然響起,虞鳶蹭地一聲就跳了下去:“可以了嗎?”


    紀修年酒都沒喝完,懷裏就先空了:……


    陳導連連點頭:“可以!可以!簡直太可以了!”


    虞鳶眼一亮,剛想說話,突然看見了,後麵被捂著嘴的小助理:“他怎麽了?”


    陳導直接擋住,心情大好的招手道:“他太吵了,別管他,走走走,我們先簽合同!”


    合同兩字一出。


    虞鳶注意力瞬間被轉移,屁顛屁顛的跟了上去。


    蔣淩楊興奮的湊了過來:“紀哥,你這回被人坐懷裏,怎麽沒翻臉?”


    紀修年頓了頓,站起身,理了理衣服,含糊道:“她沒亂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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