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納妃的消息在首先帝都中張榜,帝都中的各大勢力都開始紛紛湧動,一個個的開始嚴令自家未出閣的少女全部不得出門,並且派人教授一些宮中禮儀,以免去了宮中丟人。


    由帝都為中心,朝廷使者四麵八方的散出,向各州去張榜,靠近帝都的四洲已經得到了消息,四洲全部沸騰了。


    各地權貴紛紛摩拳擦掌,這對他們是一個入主帝都的好機會,帝都啊,誰不想在那裏紮根呢?


    可是帝都之中藏龍臥虎,不知多少外來權貴意氣風發的進入,最後又不得不黯然離開,帝都作為大秦政治與經濟中心,豈是那麽簡單就可以進入的?


    但是皇帝納妃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機會,借國舅的進入帝都,無論帝都中的各大勢力多麽排外,國舅這個身份的威懾力還是很強的。


    他們一生可能就隻有這麽一次機會,再要等到皇帝納妃,他們的女兒恐怕都老了。


    至於他們女兒進了宮能不能幸福,這就不是他們所考慮的事情了,他們隻是需要一個能完美進入帝都的國舅身份罷了。


    而且他們也能想得到,他們的女兒進入宮中很有可能便會埋沒在後宮之中,帝都之中可還有很多勢力有著女兒,他們豈會放過機會?


    當然,不僅僅是這些權貴,還有一些平民百姓,他們也紛紛興奮,因為今年朝廷竟然將路費全部出了,也就是說他們不用再為了去帝都的路費而頭疼。


    雖然時間提前了,但這對他們並沒有影響,他們本就毫無根基,能去了帝都便是他們最大的目的。


    一時間帝都與以帝都為中心的四州開始暗流湧動,不論權貴亦或者是平民,都開始將自家女兒召回家中,哪怕是平民,也都變賣家產,請一個禮儀女子來教他們女兒一些宮中禮儀與注意事項。


    這隻是大秦四州,相信明日信使到達各州張榜後,整個九州大地將會更加瘋狂,無數的人都將更加將目光投入帝都,屆時,不知大秦又是一番怎樣的情景。


    ……


    丞相府上,李邰麵色有些不好看,衝著李茵道:“你說什麽?你要入宮?”


    李茵大叫道:“對,我要入宮為妃,不僅如此,我還要做皇後!”


    這一番話將李邰震住了,他從來沒察覺到自己的女兒竟然還有這種心思!


    李茵麵色不變,沒有人知道她身為丞相之女的野望,身為丞相之女,榮華富貴她都享有了。


    但是還有一個東西她還沒享受,那便是權力,如同當初始皇帝之母趙王後一般的權勢!


    趙王後,絕對是始皇帝一生的有一個汙點。


    當初大秦還是西境小國,始皇帝年幼,趙王後以王上之母,秦國王後之名,攝政大秦,掌無上權勢!


    而且,更讓人震驚的還是她竟然與當時的相邦呂春秋暗中勾結,兩人共攝朝堂,掌大秦之權柄。


    趙王後更成為了大秦曆史上的一個傳奇王後,攝政大秦,讓始皇帝的親政一拖再拖,朝中所有反對她的人,她都毫不猶豫地拿起屠刀。


    當時的宗族子弟都有不少成為了她的刀下亡魂!


    後來始皇帝親政,第一件事便是將自己的生母趙王後流放,據說當時流放之時,朝堂之上的大臣皆一邊倒,不允許。


    但終究壓製不住已經在平定成侯時掌握了兵權的始皇帝,於是趙王後遭流放,直到過了幾年,朝堂勢力大清洗後,始皇帝才將趙王後接回王都。


    那個時候的趙王後已經神誌不清,但還是有很多王公貴族登門拜訪,讓始皇帝忌憚無比!


    而李茵從小的野望便是做如同趙王後一般的女人,掌天下之權柄,多麽強大的號召力,哪怕神誌不清,依然有無數人想要匍匐在身下為臣。


    這是一個女人權勢的巔峰,縱觀曆史,這種事情隻在大秦有過,這種女人也隻有趙王後一個!


    但她李茵想要做下一個!


    李邰有些難以置信,問道:“小茵,你怎麽會有這種想法?你難道不知道,我與陛下正……”


    剩下的話他沒有說出來,但李邰相信李茵是知道的,畢竟他與皇帝不和的事情已經鬧得人盡皆知,但凡打聽一個人,都能知道他李邰與皇帝現在鬧得很凶。


    可是李邰沒想到,一向很聽話的李茵卻一臉的強硬,道:“那又如何,難道陛下還會因為這件事情和我這個小女子過不去嗎?”


    李邰有些語塞,確實是這樣,皇帝自然不可能因為這件事情就與李茵過不去,因為如果皇帝這樣做了,那麽傳出去,丟人的可是皇帝!


    但皇帝明著不能來,他來暗地裏的呢?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


    李邰張了張嘴巴,想要說什麽,卻被李茵打斷,道:“父親,我已經長大了,我知道事情的對錯,而且,入宮為妃,我誌在必行,還望父親可以助我一臂之力!”


    李邰一臉苦澀,他從未想過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自己的女兒竟然一反常態,非要入宮。


    李邰一時間有些頹然,道:“既然如此,二十天之後,我會打點好一切的!”


    李茵看著瞬間有些老態的李邰,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但還是說道:“謝謝父親,那我就先回房間了!”


    李邰默然地點了點頭,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著李茵離去的背影,深深地閉上了眼睛,他知道,事情已經脫離了他的控製!


    李邰從未想過要將女兒送入宮中,因為他清楚,後宮之中,肮髒無比,勾心鬥角之重,絕非一個閣中未接觸過這樣的事情的女子可以處理的。


    可是這一刻李邰突然發現自己錯了,自己遠遠地不了解自己的女兒,方才自己女兒與自己說話的語氣,李邰隻在一個人身上見過!


    那便是先帝的皇後,武珂芝!


    那種氣場李邰太清楚了,因為先帝在位時,時常召李邰入宮商談國事,所以李邰也時常會拜見珂芝皇後!


    那種大權握手的氣勢,將李邰壓製的不得動彈!


    可李邰沒有想到,自己再次感受到這種氣勢,竟然是在自己的女兒身上!


    當真是諷刺!


    李邰此刻心中也有些明了,李茵的目標可能是天下無數閣中少女所向往的位置——大秦皇後之位!


    但李邰卻還知道,贏空離是不可能讓李茵登臨後位的!


    因為朝中還有個他李邰,皇帝怎麽可能放心讓李茵做皇後,除非李氏倒台,否則李茵隻能為妃。


    可是李邰怎麽可能放棄李氏三代人在朝堂中的經營,李茵的一個後位遠遠不能和這千年的部署的相提並論!


    李邰手中緊緊握著茶杯,手上青筋暴起,李邰已經想到了贏空離以皇後之位為誘,李茵站在自己麵前,逼迫自己將手中的權力放下的場景!


    若是原來李邰一定不會有這種想法,因為在他眼中,李茵一直都是個好女孩,很聽話,絕對不會忤逆自己。


    但是今日的交談之後,李邰明白了,原來聽話的女兒已經不見了,現在存在的,是一個對權力無比向往的女人。


    這種女人,為了權力會不擇手段,如同他李邰一樣,唯利是圖!


    而女人顯然比男人更加恐怖,因為你永遠不知道女人的心思有多深,你永遠不知道她們會在什麽時候從你背後來一刀。


    哪怕李邰身為李茵的父親,李邰心中依然沒底,他現在已經不敢再相信這個有些陌生的女兒了。


    當初的趙王後為了權力,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囚禁,不讓親政,那自己這個親生父親又算什麽呢?


    李邰一時間有些恍惚,想起了當初李茵剛學會叫父親時,自己開心的將李茵舉過頭頂,興奮不已!


    還有李茵那日抱著自己的胳膊,撒嬌的對自己說道:“父親,我要一輩子陪著你!”


    李邰眼中有淚光閃過,強忍著不讓淚水落下,沒想到他們父女之間竟然走到了這一步!


    李邰並沒有想著勸李茵回心轉意,因為李邰深深地知道,這樣一個為了權力的女人,不是自己簡簡單單的勸說可以做到的!


    至於將李茵鎖在府中不讓其參加選妃?


    這就更難做到了,李邰清楚自己的女兒,李茵若是沒有把握,她不會就這樣和自己輕易說了的。


    李邰望向窗外,苦笑一聲,相信外麵現在已經在瘋傳自己有意要與皇帝聯姻了吧!


    因為李茵能想到的辦法也隻有這個,用聯姻之勢逼迫李邰低頭,李邰會反對嗎?李邰能反對嗎?


    他當然不能若是他出麵說這個是謠言,那麽讓天下人如何看,提起聯姻的是你,現在全城都說你要將女兒嫁給皇帝的時候,你卻拒絕。


    這是看不起皇帝嗎?


    所以李邰隻能捏著鼻子接受,還得幫自己的女兒把一切事情都處理的好好的,至少不能讓外人看出自己與女兒之間的不和。


    否則一些人一定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


    李邰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這件事情已經超脫自己的掌控了,女兒態度的堅決讓李邰有些棘手。


    李邰是唯利是圖不假,可他不同於李茵,他心中對李茵的愛還是難以磨滅的,因為李氏的強大,這讓他更加寵愛自己的女兒。


    盡管知道李茵已經變了,但是李邰還是想要在不傷害到自己女兒的情況下,去惡心贏空離!


    丞相府的另一處,李茵將剛剛哭花的妝容重新上好,望著鏡子裏的自己一臉冷豔,李茵眼中的猶豫徹底消失。


    對李邰的愧疚也漸漸被權勢的誘惑所取代,為了自己登臨後位,將來攝政大秦,掌天下九州之權柄,有什麽不可以犧牲?


    想起自己身穿鳳袍,坐於高位之上,俯視著萬千眾人,那種感覺,多麽的令人陶醉!


    正如李邰所想,現在帝都之中已經傳出了李邰有意與皇帝聯姻的消息,甚至愈演愈烈。


    這一切的幕後黑手便是李茵,她一直以來的夢想,如同趙王後般的權勢,不準許任何人的破壞,哪怕是自己的父親,哪怕是自己的至親!


    李茵已經瘋狂了,嬌媚的麵容上浮現出一絲瘋狂,她已經孤注一擲了,她要將她所有的賭注都放在賭桌上,賭贏了,滔天的權勢將成為她的手中之物。


    賭輸了,她的父親會放棄她,甚至她可能會被打在那暗無天日的冷宮當中,一輩子在那裏麵,不得動彈。


    但李茵毫不後悔,這是她的選擇,也是她為自己的所謂的夢想的唯一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瘋狂!


    此刻的李茵已然忘了當初自己的父親是多麽的疼愛自己,她已經被權力所迷惑,這樣的女人,最可怕也最可憐!


    李茵心中暗想到,若是自己登臨後位,掌天下之柄時,一定會補償自己的父親!


    但是現在,卻不準任何人對她的事情造成影響!


    否則,李茵會告訴他們,一個瘋狂的女人為了權勢會做出何等瘋狂的事情!


    李邰還在大堂中一臉沉思的時候,庭院外的一陣爭吵將李邰的思緒打斷,神識一掃,李邰嘴角露出一絲苦笑,今天真是諸事不順啊,來者正是剛剛從鎮北王府出來的鎮北王贏遠銘。


    贏遠銘此刻像一個地痞流氓,指著那兩個侍衛,道:“你們到底讓不讓孤進去?”


    兩個侍衛對視一眼,一個侍衛無奈的回應道:“王爺,不是我等不讓您進去,實在是老爺今日有事出去了,他沒在家!”


    贏遠銘卻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冷哼道:“哼,出去了?”


    兩名侍衛像小雞啄米般地連忙點了點頭,卻不料贏遠銘吐了一口口水,道:“呸!身為丞相,他不在丞相府好好辦公他能去哪兒?你們怕不是在欺侮孤?”


    兩名侍衛大驚,連忙道:“不敢啊,王爺,我等卑賤之身怎敢欺侮王爺您呢?”


    說著,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這個王爺當真是一個滾刀肉,這就把欺侮王爺的帽子給自己帶了下來,這可是殺頭的大罪啊!


    然後又道:“王爺,丞相真不在府內,不然我等早回去稟報了!”


    贏遠銘卻滿臉不屑,心中冷笑,不在府內,哄鬼呢?李邰的脾性自己可是知道的,李邰一向高傲,隻有別人來找他的份,哪有他主動登門的時候!


    贏遠銘有些不耐煩的說道:“行,那你們說說他去哪兒了,孤親自去找他可以了吧?”


    一名侍衛小心翼翼的說道:“王爺,丞相外出去哪這等涉及朝堂的事,丞相怎麽可能會和我等卑賤之人說!”


    另一名侍衛也連聲附和道:“是啊是啊,王爺您就不要為難小的們了!”


    贏遠銘麵色一冷,道:“哦?你們的意思孤為難你們了?”


    兩名侍衛瞬間感覺頭大,怎麽感覺這位王爺每次說話都不在重點上呢,正當他們不知所措的時候,一個聲音從府中傳了出來。


    正是在大堂中的李邰,聲音溫和,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我這也是剛剛進府,從後門進來的,這兩侍衛並不知情,還望王爺能夠繞過他們!”


    然後話音一轉,聽起來有些惱火,道:“你們兩個還站著幹什麽,還不趕緊把王爺給請進來?”


    兩名侍衛連忙道:“王爺快請,王爺快請!”


    贏遠銘冷哼一聲,擺了擺袖子,看著兩名侍衛,諷刺道:“孤還沒有聽過回自己家還要走後門的!”


    兩名侍衛仿佛什麽都沒有聽到一般,依舊滿臉堆笑地請贏遠銘進去。


    贏遠銘心道一聲當真無趣,便向府中走去!


    待贏遠銘走的遠了,兩名侍衛這才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兩人對視一眼,苦笑一聲,真當是神仙打架,殃及池魚啊!


    大堂中的李邰宛若沒有聽到贏遠銘在門口的那句吐槽,見贏遠銘走進大堂,連忙滿臉堆笑地向贏遠銘走去,躬身說道:“臣李邰參見王爺,都怪那倆侍衛沒有眼力勁,也怪我,沒有提前和那倆侍衛說。讓王爺在門外站了那麽久,是臣的失職啊!”


    贏遠銘冷哼一聲,坐在椅子上,戲謔地看著李邰,道:“怎麽,丞相大人這是認錯了?要不要給你定個失職之罪啊?”


    聞言,李邰露出一絲苦笑,這位王爺還是和當初一樣啊,要不是自己跟隨先帝那麽多年,認識了這個貨這麽多年,還真不敢相信這是贏遠銘裝出來的。


    李邰躬身道:“王爺說笑了!”


    贏遠銘卻麵色一冷,道:“孤什麽時候說是說笑了?你要查孤的兒子之錯的時候,可是說笑?”


    李邰麵色平靜,淡然道:“還望王爺息怒,臣那也是公事公辦!”


    贏遠銘卻氣極反笑,道:“公事公辦?那孤現在要查你失職之罪,不知是否是公事公辦?”


    李邰依舊淡然,隻是語氣不在如同剛才那般溫和,道:“王爺乃外王,無權過問朝廷大臣的罪責,如果真的要定臣的罪的話,那也得讓陛下來定臣的罪!”


    贏遠銘冷哼一聲,道:“好了好了,孤來不是和你扯這些大道理的,孤知道孤扯不過你,孤今日是作為一個父親來的!你讓孤的兒子受到了懲戒,說吧,你要怎麽補償孤,怎麽補償孤的兒子!”


    李邰頓時無奈,他就說呢,贏遠銘什麽時候開始按規矩辦事了,盡管知道贏遠銘這個貨是裝的,李邰還不得不配合他的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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