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邙山派宗門大比之日,上天似都在感覺到今日的非同尋常,給了邙山派一個難得的好天氣。


    朝霞鋪滿天空,光輝撒滿大地,可今日的蘇塵臉色並不好看,隱隱有些悔意,昨夜他前往悟道峰的路上,看到了嫣菱的“碧瑩”仙劍,整個心田都被擔憂所裝滿,再也顧不得與太和門弟子陳素見麵之事,徑直朝飛劍追去。


    “唉,此刻我在陳素的眼中應該是假巡仙使了吧。”蘇塵輕歎一聲,“真是晦氣,昨日未曾見到太和門弟子陳素,嫣菱師姐的“碧瑩”仙劍又跟丟了,一事無成。”


    蘇塵暗自咒罵了幾句自己之後,唉聲歎氣的來到藏經閣門前,他與陳鏡堂等人商量好了,待宗門大比開始之日,他會與孔力來此,代表他們自由一脈參加大比。


    還未臨近,蘇塵就遠遠的看到了幾道身影,除了他認識的方老,陳鏡堂,風儀之外,還有另外兩人,但無一例外,都是身著邙山派長老道袍。


    隻是人群中未能見到孔力,這讓蘇塵悄悄有些疑惑,“興許是他還沒到吧。”蘇塵嘀咕一句,待臨近陳鏡堂眾長老,他趕緊躬身行李。


    “好好好!”


    陳鏡堂一連三個好字,看著蘇塵的目光中布滿了欣賞,他一眼就看出來,短短三日,蘇塵修為較之前又提升了不少。


    “陳師叔,請問孔師兄何時才到?”


    “我也不知,這兔崽子生性跳脫慣了,動不動就消失不見,不過小塵你也不用急,孔力雖然看起來有些愣頭愣腦,但是在宗門大比這等大事上,他還是極有分寸的。”


    陳鏡堂既如此開口,蘇塵自然不再詢問,隨後蘇塵在陳鏡堂的引見下,認識了自由一脈另外兩名長老,一人不苟言笑,與蘇塵隻是簡單的點頭示意,另一人臉上一直掛著笑容,拉著蘇塵問東問西,不消片刻,就與蘇塵混的極為熟稔。


    一行六人以陳鏡堂為首,朝悟道峰頂飛去,蘇塵還未踏入禦物境,既無法禦劍也無劍可禦,陳鏡堂本想載著蘇塵禦劍,卻沒料到一直未曾開口的風儀卻是主動開口要帶蘇塵禦劍。


    陳鏡堂笑笑沒有說話,可方老踏上飛劍前卻是狠狠地瞪了蘇塵一眼,這讓蘇塵大感無辜。


    “小塵,我們也走吧。”風儀語氣雖溫和,卻容不得蘇塵拒絕,她朱唇輕啟,從袖中飛出一把通體雪白的小劍,在她靈力的支撐下迅速放大至一丈左右。


    風儀蓮步輕移,穩穩的站在飛劍上麵,隨後蘇塵感受到一股溫和的靈力纏住他的腰間一把將他拉上了飛劍。


    “小塵以前可曾乘過飛劍或者是飛行秘寶?”風儀看著蘇塵望著下空臉色微微發白的蘇塵,笑著開口。


    “啟稟風姨,這還是第一次……”蘇塵身子向劍身中央縮了縮,聲音微顫。


    “那小塵你可要坐穩了……”


    風儀話音剛落,雪白飛劍忽然化作一道流光朝悟道峰飛去。


    “啊!”藏經閣前留下蘇塵一道驚駭的叫聲,不絕如縷。


    ......


    “風姨……慢點……”


    悟道峰旁,一柄巨大的飛劍不斷向上攀升,同時一個少年緊張的聲音不時的傳來,蘇塵還是第一次乘飛劍,此前去悟道峰都是花了數個時辰才一步步爬上去,現在換了飛劍,才過片刻,就已來到了悟道峰的半山腰。


    蘇塵雖知曉有風儀在,飛劍並不會有任何危險,可他心中的恐懼仍是消之不去,從來都是冷若冰霜的風儀看到蘇塵的樣子竟是忍不住發出了銀鈴般的笑聲。


    “小塵莫怕,每個人第一次禦劍之時都會感到害怕。”風儀看著蘇塵,臉上露出一絲緬懷的神情,“百年前我與你其他師叔都與你一樣未曾踏入第三境,一樣害怕,走的越高,越是害怕,那是修行之人對天地本能的畏懼。”


    “那風姨現在不怕了嗎?”蘇塵縮了縮脖子,隨著飛劍不斷的攀升,空中的氣流漸漸變得濕冷起來,蘇塵隻能盡量不讓冷氣流侵入自己的體內。


    “現在當然不怕了,興許就是因為沒有了敬畏,我等的修行大道路斷於此。”


    風儀感慨一聲,微微自嘲,心知以自己的天賦終其一生也隻能到達第四境。


    蘇塵不知如何安慰,卻想起了自己在南唐書院讀書時恩師齊至春的教導。


    “風姨不必如此,我等修士與天爭命,古往今來卻從未聽說有誰能真正勘破長生,超脫生死,到最後終免不了化作一抔黃土,或許我等修行,不僅是為了追求長生,更是為了修行本身……”


    齊至春說的自然不會是修行之事,而是告誡蘇塵“讀書本就隻是為了讀書”,以前蘇塵完全不解,站在心裏似有所悟,因此才將之改為剛才那段話。


    “為了修行而修行……”風儀嘴中不斷重複蘇塵這句話,良久,她深深看了蘇塵一眼,“小塵不愧是馮大哥看中的人。”


    說完竟要對蘇塵行禮,蘇塵嚇得一跳,趕緊說道:“風姨嚴重了,小子隻是胡亂之言,當不得風儀大禮。”


    蘇塵執意不肯接受,甚至最後逼急了用從飛劍上跳下去的言語才打消了風儀要向蘇塵行禮的念頭。


    “馮大哥……她如今是什麽模樣……”風儀站在飛劍前方,沒有回頭,輕聲低喃,蘇塵恰好聽到了,以為是在問自己,他在腦海中回憶了當日在問心路中見到的馮道模樣,忍不住讚揚。


    “馮師叔與我所見的邙山派任何一人都不一樣。”蘇塵輕聲開口,腦海中滿是那道身影,“他就如一柄出鞘的利劍,隻需往哪一站,沒有任何事物敢與之比肩。”


    “本就該這樣,本就該這樣,馮大哥本就應當是一把絕世的利劍,可李師叔你,為何不讓這把劍出鞘,還要將利劍束之高閣供奉起來,馮大哥又如何能忍……”


    風儀一開口,蘇塵立刻識相的不再言語,豎起耳朵仔細傾聽,“果然不出我所料,太上長老想將馮師叔當作傀儡。”蘇塵輕輕搖頭,以他當日所見,馮師叔為劍,劍者,王也,怎會屈居人下,二人爆發矛盾是再正常不過。


    “到了……”


    正在蘇塵沉思間,風儀的聲音再次傳來,蘇塵連忙睜開眼,一副震撼的畫麵映入他眼簾。


    悟道峰頂,人山人海,蘇塵一眼望去,除了人還是人,峰頂巨大的廣場上,建有四座巨大的擂台,分別位於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擂台上布有大陣,非第四境修士不能破其分毫,此大陣專門用來邙山弟子大比之時隔絕擂台上神通道術。


    四座擂台前方,站著無數的邙山弟子,涇渭分明的分成了兩部分,第一部分之人占據了邙山派了九成,另一波占據了一成,無需介紹,蘇塵一眼就可看出這兩波人分屬哪一脈。


    陳鏡堂與風儀等自由一脈的長老向蘇塵囑咐一聲之後,就向長老台走去,邙山派雖分屬幾脈,互有爭鬥,可在明麵上還是維持著一個相對和諧的狀態,特別是到了長老這個層麵的,年齡小者都已過百,大一些的甚至數百,第四境修士壽元總共隻有五百之數,越是實力高深,越是惜命。


    因此在長老層麵上,鮮有鬥爭,且邙山諸長老皆是修煉數百年之久,個個都是人精,選擇加入兩脈無非是因為兩脈能夠為他們源源不斷的提供靈血,靈血據說是太上長老所創之物,能夠讓第四境的修士瓶頸鬆動,他們選擇加入兩脈就是為了靈血,最終兩脈的勝負不在於他們,而在於太上長老與掌門馮道。


    陳鏡堂等人一走,悟道峰上數萬弟子的目光齊刷刷的投在蘇塵身上,蘇塵頭大如牛,如此多的目光讓他被感壓力。


    “據聞陳師叔於近日成立第三脈,自稱為護道脈,搞了半天,所謂的護道脈就一個外門弟子啊。”


    “師兄今日才出關的吧?你有所不知,此人名叫蘇塵,在三日前問心路的試煉中據說進入了前十名。”


    “嘿,前十名算什麽,若非本座已不是新入門弟子,問心路十道傳承非皆入我手不可。”


    “趙三你就別裝了,也不知是誰三年前連問心路第二道煉心路都走不過去。”人群堆裏不知從何處傳來一道譏諷聲,名叫趙三之人瞬間惱羞成怒,一道巨大的音浪突然朝人群中擴散開去,


    “誰?有本事跟耶耶出來,一會宗門大比,耶耶非揍的你滿嘴找牙不可……”


    場間之人大多對獨站一隊的蘇塵評頭論足,蘇塵不驚反笑,對這些人的譏諷絲毫不理會,趙三見此,大喝一聲,“小子你還敢笑,新入門弟子前十是吧,等會耶耶就讓你明白,新生始終就是新生。”


    蘇塵錯愕,這趙三竟無理取鬧,將他人的恥笑轉到蘇塵頭上,蘇塵眉頭微皺,淡淡瞥了一眼,“師兄可別在第一輪就被淘汰了!”


    “你……”


    “咦,塵哥兒你在這裏啊!”趙三還想說點什麽,忽然一道紫色身影如一個圓球向前滾來,待到臨近,蘇塵才看清此人竟是姚良,隻是此時的姚良臉上青一塊紫一塊,模樣看起來淒慘至極,宗門大比還未開始,姚良就似與人經曆過一場大戰。


    “小良,你怎麽弄的這番模樣……”


    “嗨!別提了。”姚良目光閃動,附耳低語,“昨夜據說許多師姐剛閉關而出,我料想她們閉關良久,定會去悟道峰上的溫池沐浴,特地提前來此埋伏,卻不料……”


    “宗門大比正式開始……”


    姚良話還未說完,太上李常府輕喝一聲,一時間整個悟道峰陷入了極大的騷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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