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她二人心中確實有數。因為獨孤鶴軒繼承龍淵穀四大世家之神通的事,已是鴻蒙公認的事。祝家的,僅遜於魔教聖典,堪比鴻蒙第二毒經。


    於是,三人又平靜的趕了十天路程。從第十一天開始,凝固的空氣終於不見了,隨之而來的是清新的空氣。在一道無形的界線兩邊,一邊天高雲淡,風和日麗,一邊濃霧彌漫,腥臭難耐。


    “小陽線!”小傷臉露喜色,歡呼起來。鍾琴跟著歡呼。旁邊的獨孤鶴軒冷冷地看了二人一眼,沉聲道:“事實證明,小陽線這邊的地域,其凶險遠勝小陰線那段。眼前就有一個麻煩,麻煩二位千金小姐解決了。”


    話音未落,對麵的山峰後麵傳來妖獸的唳嘯聲。須臾,一黑一白兩道光芒從山後豎直升起,直破天際。少頃,一顆碩大的鱷魚頭耷拉在山頂,腦殼黝黑黝黑,如蘸濃墨。妖獸的眼睛長在脖子上,好似脖子上托著兩盞燈,一黑一白。


    僅從妖獸發出的威勢波,就能判斷出,這是一頭極其強悍的六階妖獸。這是情理之中的事。


    獨孤鶴軒認真的說道:“小傷,你說你倆與六階妖獸碧凰蟻大戰,還能漸據上風。現在,剛好印證下你說的話。”


    鍾琴一臉懵然,道:“什麽碧凰蟻?”


    小傷臉一紅,又要擰獨孤鶴軒的臉,獨孤鶴軒豈能容她再次得逞,一閃身,躲在一邊,嬉笑道:“有人給我編了個故事。這樣吧!你倆要是能告訴我,為什麽追蹤靈音寺的和尚,這頭妖獸,一分為三。”


    小傷與鍾琴一對視,各自苦笑。她二人知道,以獨孤鶴軒的智慧,根本不可能瞞過他什麽。二人不得不老實交待。


    原來,最近一年,一直有一個傳聞。靈音寺傾全寺之力,在西方沼澤地中找到了一處寶藏地。據某位高僧判斷,可能是一處天妖皇留下的藏寶地。隻不過,藏寶地被血咒封印,靈音寺的數位長老聯手,亦隻是打開了一角。然,得到的寶藏卻是驚天動地。


    最近兩月,這個傳聞有了新的變化。大有坐實之意向。故而,吸引了不少修士的眼光。隻不過,奇怪的是,來到天緣城的絕大多數修士,被靈音寺安排的弟子勸回。


    所以,真正進入沼澤地的人,反而更少。


    至於小傷與鍾琴兩個聰明伶俐的姑娘,自然是有些別人想不到的法子。但她二人的運氣並不好。


    按理,這些消息,獨孤鶴軒比誰都要清楚。可偏偏這回,他不知道。獨孤鶴軒深深的感覺到,最近一年,自己實在是太忙了,忙的有些忘乎所以。可究竟在忙什麽呢?


    權力?


    霸業?


    不過,經鍾琴與小傷這麽一說,再與宗門最近發生的神秘事一聯想。覺得此事可能不是空穴來風。但也不可能是什麽天妖皇遺留下的寶藏。那麽,一個重要的問題出現了——是誰傳出了這條消息?


    “看來,你們是真不知道靈音寺的和尚在幹什麽!”獨孤鶴軒淡淡一笑,道:“大妖獸你倆平分,我一點不要!”


    “狂妄!”小傷不屑道,“我是神意境九重巔峰,鍾琴是神意境七重巔峰。我倆聯手,連個六階妖獸都殺不死?笑話!”


    “那我繼續趕路了!”獨孤鶴軒扮了個鬼臉,慢悠悠的繞道而行。身後隨即傳來的打鬥聲,他連頭也沒回。心想,至少需要半個時辰的戰鬥。自己剛好乘著這個空閑,獨自想一回事。


    豈料,不到一刻,便聽到有人嚎叫一聲。獨孤鶴軒一驚,禦劍貼地,瞬息間倒飛回原地。隻見鍾琴倒在地上,雙眼緊閉。小傷下落不明。而鱷魚頭的妖獸亦不見了蹤影。


    獨孤鶴軒趕緊救醒鍾琴,鍾琴雙眼模糊,喃喃道:“那是一頭被人豢養的妖獸。鍾琴被抓走了。”


    事起突然,獨孤鶴軒還有些懵圈。但聽到鍾琴如此說法時,判斷定是鍾琴看走了眼所致。對於鍾琴這種迷迷糊糊的情形,卻也明白,是被一種可封閉人族修士神魂的氣息偷襲所致。


    獨孤鶴軒扶著鍾琴,在周圍查看了一圈,沒有什麽發現。不經意間,鍾琴背上的模糊印跡,引起了他的注意。那個印跡,的確跟人的手掌形狀差不多,但關節處似乎細小了很多。


    獨孤鶴軒一拍獸籠。這次,小黃狗跳了出來,隨地嗅了一圈。忽然,如一道黃色閃電,衝向前麵的山峰。...


    西方沼澤地域,處處充斥著陷阱。


    一窪窪、一坑坑的詭異沼澤泥潭,好似沒有筋骨的惡魔,隨時隨地可致生命於死地。


    然而,有時,它也會開個天大的玩笑。在被認為是最凶險的地域中間,留下一條十分安全的路。但凡能找到此路者,無論是人是獸還是鬼,莫不是身懷天道機緣者。020


    亦或許,此乃大千世界中“奇跡”存在的真諦。


    小黃狗飛奔在沼澤山林間,謹慎的躲過一個又一個沼澤陷阱,如同奔跑在祖先開辟出的寬闊大道,安全得到了充分保障,回家的路似乎也沒那麽遠。


    獨孤鶴軒半扶著仍然不太自如的鍾琴奔跑,與小黃狗保持著不遠不近數丈距離。心中思忖:為什麽自從進入西方沼澤地,總能感覺到有一種特別的熟悉?自己的運氣似乎是太好了些?是啊!別人不知道、看不透的情景,自己何嚐能解釋的清楚?


    有一點,始終是無法解釋的。那就是自從遇見雷公王與碧凰蟻後,再進入沼澤地,妖獸如同絕跡了一般。這其中固然有靈音寺的緣故,直至遇到鱷魚怪獸、小傷失蹤,仍然不能成為唯一的解釋了。


    一個大膽的推測,開始在腦海中形成:在鱷魚怪獸出現的方圓某一範圍內,有一個強大的主宰存在,並經營著這個領域。這個“主宰”樂意一個個新的生命出現在自己的領地。


    一想到此處,獨孤鶴軒立刻召喚住小黃狗,決定從外圍先找些蛛絲馬跡,好讓自己處於更有利的位置。豈料,小黃狗像失心瘋了似的,跑起來,便當做主人不存在,拚命奔跑。可也奇怪,它總能跑在安全的道路上。


    “你養的狗,真的好像你!”鍾琴情形好轉,笑嘻嘻的說道:“狗與主人都一樣,神神秘秘,莫名其妙,不可理喻!”


    獨孤鶴軒第一次與女孩子如此接近,少女身上散發的香味,有時竟可令他分心分神。聽到鍾琴如此說,心中隻有苦味,心想:好像還真是這麽回事。至少,自己與九個小家夥一樣,都屬於福大命大的主。


    “鍾姑娘,你沒看清楚偷襲你們的妖怪,是何情形?”獨孤鶴軒不放心的問道。


    “我隻看到了一團白影!”鍾琴回憶道,“白影一經出現,立刻製住小傷。而且,毫不戀戰。另外”


    “什麽?”獨孤鶴軒看了一眼鍾琴,心說這個時候還跟我打啞謎,有必要麽!


    “鱷魚怪好像會飛!”鍾琴有些不敢確定,思索道:“在我被擊倒的刹那,我好像看到鱷魚怪身上突然出現了一對翅膀。”


    鍾琴頓了頓,續道:“你說,靈音寺的和尚,是不是在等這頭怪獸?”


    “沒有!”獨孤鶴軒回答的很果斷,解釋道:“如果是這麽明確的目標,那怕是有一萬頭鱷魚怪,也不夠靈音寺捕殺的。雖說靈音寺從來沒有刻意經營西方沼澤地,但相對其它勢力來說,自然是沒有誰比靈音寺更熟悉這裏的了。所以,靈音寺的目標,應該是一個極具破壞力的威脅。”


    “你想想,圓深親自來這裏,會是為了區區一鱷魚怪?”獨孤鶴軒搖了搖頭,沉聲道:“或許,從那個小樹林開始,我們走的路與靈音寺追蹤的東西,已經是兩條路。”


    鍾琴道:“為什麽你能找到這條安全的路?”


    “感覺!一種很熟悉的故人的感覺!”獨孤鶴軒說話時,環視四周環境,發現暫無重大變化。心中稍稍安穩了些。


    “哦!對了!獨孤氏的祖上,曾與靈音寺高僧大戰於西方沼澤地!”鍾琴微微一笑,道:“你們龍淵穀四大家族的祖宗,好像都不是凡人啊。”


    “何解?”獨孤鶴軒眯眼看向鍾琴,鍾琴笑嘻嘻的看過來,笑道:“聽人說,龍淵穀四大家族的祖宗,似乎真的會時不時顯靈,保佑自己的子孫後裔。比如說,有人在南疆火焰地域中,發現了龍淵穀前人所留的某些痕跡。故而,大家也就不難理解你能大破南疆了。”


    “有這事?”獨孤鶴軒心知,雪穀與龍淵穀的確有很深的淵源。若說雪穀的人能找到一些痕跡,不奇怪。


    鍾琴沒有說話,隻是淡淡一笑,想了一會,才說道:“其實,我爺爺早已不與龍淵穀一般見識了。隻是,因為我奶奶之故,我爹爹仍然堅持敵對的觀點。”


    “龍淵穀,什麽時候淪落到被雪穀看不起的地步了?”獨孤鶴軒意氣所至,淡然的說道:“那怕是現在,我想滅雪穀,易如翻掌!”


    “這點,確實!”鍾琴歎息道,“你在封印龍淵穀時,大開殺戒,可是驚煞世人。不過,沒人肯出來指責你,足見你身處正義。你這人,做事總喜歡找個正當的理由,然後把事做幹淨。你知道嗎,你的這個優點,嚇退了多少想在龍淵穀後人身上報仇的勢力。”


    “嗚汪汪”


    忽然,小黃狗大發狗威,似與強大的敵人對峙。它的叫聲打斷了二人的談話。獨孤鶴軒沒有繼續向前,而是停下腳步,仔細觀察周圍的環境。


    方圓數十裏內,唯有這兒是一個小樹林。隻不過,樹都是幹枯的隻剩下被風化的樹幹了。莫名的荒涼滄桑感,油然而生。似乎,曾經的這裏,很繁華。像這種地方,除了強大無比的妖獸稱霸經營,繁衍子孫外,是其它族群的可能性極小。


    小黃狗為何在這裏嗥叫,令獨孤鶴軒十分不解。因為從沒人把那條小土狗當成擁有妖獸血脈的妖獸後裔。當然,若說擁有千萬分之一,那多少還是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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