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清宮的一行人在海上漂了好幾個月,才算是來到了斂星城周圍的海域。要說這蕩海梭和跨海梭的速度確實是快,這百萬裏的距離,如果是要飛的話,恐怕他們現在還在北海腹地沒出來呢。


    雖然路程快了很多,但是一行人的心情卻沒有一點高興的意思,這全都是因為守靜和宋廉的狀態還是一如既往的差。在渾渾沉沉了半個月之後,守靜和宋廉就清醒過來了,但是他們倆卻發現,自己體內的靈力無法調動了,一身的修為都變成了擺設。這可打擊到了二人,畢竟都是要立誌進入金丹期甚至元嬰期的人,怎麽遇到了這樣的事情呢。


    這還得從田風和劉敏清為他們倆治療說起。當初田風和劉敏清,雖然竭盡全力把二人體內亂竄的靈力製住了,但是如果二人貿然調動靈力,必然會導致這層禁錮的失效,所以赫連鈞想了個辦法,在守靜和宋廉二人的體內布下了一層簡單的禁製,讓二人不會因為貿然調動靈力又重新陷入那種詭異的狀態。


    這禁製是廖星辰和赫連鈞在最近幾年才研究出來的,參考的還是陣法之學。如果把人體比作一片微型的天地,那麽就可以把禁製當做是一層複雜的陣法,布置在人體的這片天地之中,就能發揮出陣法的威力。不過這禁製之學聽起來就讓人覺得有些歹毒,所以整個三清宮也就是赫連鈞和廖星成二人研究,其餘人都被秦觀禁止學習。


    不過刀子在不同的人手中,有不同的用處。在屠夫的手上,興許也就是把割肉的屠刀。而在心懷不軌的人手上,那就是把凶器。赫連鈞的心裏肯定是沒有要害守靜和宋廉的意思,隻不過現在的情況有些緊張,要是讓亂竄的靈力繼續在二人的體內為非作歹,興許過不了多久,二人的身體就會禁受不住壓力而崩潰。


    時間容不得赫連鈞多想,隻能把自己現在能用到的手段都用上,幸好效果是拔群的,雖然讓二人現在的修為沒有辦法繼續增長,可是也算是保住了二人的性命。


    比起其餘人緊張的態度,守靜和宋廉倒是表現得很淡定,他們自從中了那名小頭目的暗算之後,都有了自覺。本來當初還想手刃敵人,但是力有未逮,被人跑掉了,自己也中了詭異的粉末,還以為自己會性命不保。不過現在的命保住了,修為雖然暫時封禁,可他們還有大把的時間去解開這個問題,而不會陷入自怨自艾的情緒裏不可自拔。


    看到守靜和宋廉二人表現得很淡然,倒是沈大三人有些愧疚,他們其實心裏或多或少都是有私心的,不想一事無成地回去。即使秦觀不怪罪他們三人,但是他們仨的內心卻可能會無法原諒自己。


    但是即使是現在情況沒有到最糟糕,他們仨還是有些無法原諒自己,可是已經都快要到了斂星城了,再後悔也已經來不及了。還是先把自己身上的任務好好完成,才算是能夠對得起守靜和宋廉二人的遭遇。


    一行人把蕩海梭和跨海梭兩艘船停在了海底,算是隱藏住自己的身份,以防這裏也有靈隱樓的人巡視。不過畢竟是座普通人的小城,估計靈隱樓的人不會花費那麽大力氣來回查看,停在海底算是比較安穩的地方。


    走在斂星城的路上,已經將近二十年沒有回到這裏了,物是人非之感充斥在赫連鈞父子的心中,就連守靜這個對斂星城沒有過多留戀的人,都有了一絲回到故鄉的安寧之感。


    宋廉跟在守靜的身後,看著麵上露出懷念神色的守靜,問道:“大師兄,難道你沒有一點憤怒的感覺嗎?”


    守靜平靜地反問道:“你是指什麽?咱們二人身上的事情?還是重回故地卻無至親相迎?”


    宋廉回答道:“兼而有之吧?大師兄,這些天,我看你的狀態並沒有一點消沉,比我的心態要好得多了。要不是有你陪伴,興許我可能現在也會自怨自艾。”


    守靜從兩旁的建築上回過頭,說道:“師弟啊,為兄的心裏並非是一直都是如此平靜的。當初剛剛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我心裏說不上來的不平衡,為什麽就是一次平平常常的對敵,就讓我遇到了這樣的事情呢?可是我後來又想到宮主說過的一句話,我的心裏又平靜了下來,你知道是什麽嗎?”


    看到宋廉搖了搖頭,守靜沒有繼續賣關子,直接說道:“宮主曾經說過,這世間我們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寶貴的財富,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都能讓人從中得到成長。可是在大多數時候,咱們遇到的都是種種困難,所以我們要學會在困難之中成長,不因前路布滿荊棘而選擇停滯不前。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說的可能就是這個道理吧。”


    最後的這句詩,秦觀不止一次地在三清宮眾人麵前說過,不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看法,秦觀也沒有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在別人的頭上。生活都是需要自己去經曆的,即使有人把所有的道理都告訴你了,你沒有經曆過的話,還是不會明白這些道理所蘊含的意思。


    走著走著,大約是一行人的裝束看起來實在是和本地人有些差別,有幾個巡邏的城主府侍從來到了眾人的麵前,問道:“諸位,不知道來我們這斂星城是有何貴幹啊?我等身為城主府的家丁,肩負著巡視斂星城的任務,如果打擾到了諸位,還請見諒。”


    赫連鈞笑了笑,他當初當城主的時候,可沒有讓自己的家丁出來巡視,而且當初城主府的人可沒有那麽客氣。“看來,郝誌誠這個城主當得比我要好啊!不知道他身體怎麽樣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現在估計也快七十歲了吧!”當初赫連鈞就比郝誌誠要小十歲,他現在都已經五十幾了,郝誌誠應該也快七十了。雖然普通人的壽命,肯定是沒有修行者來得要多,但是郝誌誠怎麽也都是身為一城之主,些許延年益壽的法子應該還是不少的,赫連鈞並不擔心他會過早的就去世。


    赫連鈞說道:“這位小哥兒,我等是你家城主的舊識,二十年沒見了,特地回來看看他。不知道你家城主現在可安好?”


    那家丁麵色古怪說道:“我家城主今年剛剛三十歲,怎麽可能有二十年沒見的朋友呢?”而後又有些憤怒說道:“閣下莫非是有什麽企圖?不知道事先打聽好我家城主的情況,就來誆騙人,還真是膽大包天啊!”


    赫連鈞的臉色也變得有些難堪,問道:“怎麽?難道你家城主換人了?不是郝誌誠了?郝誌誠去哪裏了!”


    守望在赫連鈞的身後掐了掐自己父親的手臂,小聲說道:“爹,您這一下子問這麽多問題,讓人家回答哪個才好啊?而且您不覺得自己的氣勢有些過於放開了嗎,您看那名小家丁臉色煞白,就是被您的氣勢外放震懾到了!”


    赫連鈞這才發覺,自己等人出來的時候,把一身修士的氣息都收斂了起來,而修士的一舉一動都會帶動周圍的靈氣變化,他無意當中的氣勢外放,使得離他最近的這名家丁受到了震懾,呼吸都有些急促了。幸好這斂星城是個偏遠的地方,靈氣稀薄得可以忽略不計,否則這名普通的小家丁,估計就會被金丹修士的氣息震懾到肝膽俱裂而死。


    赫連鈞連忙收起了自己的氣勢,一臉的尷尬,但是他沒有忘記自己的問題,還想繼續問這名家丁關於郝誌誠的事情。畢竟是自己多年的屬下,如果出了什麽事情,赫連鈞會覺得十分難過。


    守望這時候從赫連鈞的身後走了出來,說道:“這位小哥,還請說說這城主的事情。我等太久沒有回來,所以了解得不多。不知道當初的郝城主去哪裏了?”


    那名家丁深深喘了幾口氣,鎮定了一下心神,才開口說道:“回......回這位仙師的話,我家城主正是上一任郝城主的兒子,如今已經在城主之位五年了。老城主五年前偶感風寒,覺得身體大不如從前,就讓自己的大兒子接任城主之位,自己則在城主府頤養天年了。”


    說完,還心有餘悸地看了看赫連鈞,心裏暗想:“難道這人是當初老城主的舊識?可是不曾聽過老城主有什麽仙師朋友啊!就是再之前的城主,聽說是跟著一名仙師去修行去了,也都走了有二十年了,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回來。”想著,他又瞧了瞧赫連鈞和守望二人,發現這二人的麵孔有些熟悉,遲疑了一會兒,又緊緊打量了一番,不確定地拱手問道:“不知道兩位仙師,是否要去城主府找我家老城主一敘?”


    他還是不敢確定赫連鈞和守望就是當初的那兩位城主,畢竟當初秦觀帶走赫連鈞和守望的時候,這名家丁估計還沒有出生,對於赫連鈞和守望的印象自然是沒有的。而且赫連鈞和守望這些年修為增長很快,樣貌上的變化不大,但是氣質上與當初有著雲泥之別,就算是二十年前的老人見到了他們,估計一時之間也不敢相認。


    守望和藹一笑:“那就請這位小哥前麵帶路,我等一行人正好想去城主府。”


    這名家丁連忙對著不遠處的其他幾名屬下吩咐了一下,讓他們繼續按照路線巡邏,自己則帶著這幾名遠道而來的客人去城主府。其餘的家丁臉色奇怪,說道:“頭兒,你今天怎麽這麽奇怪!平時你都是帶著我們走遍全城,才準許我們回去。怎麽今天你自己反倒是先跑了!不夠意思啊你!”其餘人也跟著鼓噪了起來,不過不是惡意,倒像是開玩笑。


    這名家丁小頭目一臉無奈,說道:“你們就知道偷懶,我不得好好盯著你們嘛!今天我這是有特殊情況,這幾位可是城主的貴客,我得把這幾位大人帶到城主府,就不盯著你們了,全靠你們自覺。好了,別在聒噪,趕緊巡邏去吧!”


    趕走了幾個人,這名家丁才回過頭,對著守望等人說道:“還請幾位仙師見諒,耽誤了各位的時間了,諸位這邊請。”


    其實赫連鈞和守望自然是知道城主府在哪裏,不過既然遇到了城主府的家丁,而他們對這名家丁的觀感還挺不錯,就想著繼續觀察一下,說不定也是個可造之材,能夠納入他們三清宮。沈大三兄弟小聲交流著自己的看法,對於這名家丁見識到了赫連鈞的氣勢,知道了赫連鈞是個修士的時候,還能很快恢複鎮定,表示了欣賞,不免心裏把這名家丁納入了自己等人的小本本上,作為備選的人才。


    宋廉也小聲問守靜道:“大師兄,你看這人如何?”


    守靜說道:“性子上倒是穩重,而且看他年紀也就是二十左右,都已經可以作為統領幾名家丁的小頭目了,說不定還真是有著不小的能力呢。不過,這一切還得是看幾位長老的意思,而且咱們這些小輩兒也不知道長老們會安排什麽樣的考驗呢!這人能不能通過,還都是兩說。”


    不過這名小家丁的表現,倒是讓守靜想起來自己二十年前在碼頭見到秦觀的那一刻,和現在的情形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他當初也是大著膽子,才敢跟秦觀這名高不可攀的仙師搭話,而秦觀也沒有嫌棄他的出身低微,還帶著他去了三清宮修行。所以這名小家丁的表現,讓守靜的心裏充滿了好感,不過他畢竟不是這次的主事之人,雖然也能夠給沈大三人提提建議,不過決定權還是在沈大他們的手裏。


    “也罷,不過我覺得長老們估計不會提出什麽特別難的考驗,畢竟都是普通人,過於艱難,也不符合宮主的想法。宮主可是覺得,隻要有一點閃光的地方,就足以成為咱們三清宮選擇的人才了。”宋廉心裏暗想道。你好道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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