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當初秦觀在天道意誌當中見到了魔族的凶殘,就一直在憂心日後遇到魔族該如何應對,最終想到的辦法也就是盡量提升修行界修士們的水平。如果修行界一直都是如今這個低階修士占據九成以上的情況,那他們就不用考慮什麽抵抗了,直接躺平了等魔族來推就是了,根本就不可能勝利。


    而現在見到了真正的魔族,秦觀才知道自己的想法實在是有些樂觀了,光是這些最底層的魔族小兵,他們就已經難以抵擋了。這人數還算是少的,要是規模達到了靈山修聯那般數百萬修士,那整個天元都沒有魔族的對手了。


    這並非是他在危言聳聽,魔族的階級與天元的修士們差不多,都是金字塔形狀的,占據了基石部位的正是這些低階小兵。但是這些低階小兵盡管階級低,但是能力卻比修士的練氣期要強太多了,一個魔族小兵能夠抗衡數百上千的練氣期修士,而且還有餘力——等級差的太多了。


    想到這裏,秦觀暗中歎了口氣,揉了揉自己發脹的太陽穴,暫時拋開了這些,轉而回到戰場上來。幸好這次靈隱樓派出來的魔族並沒有多少,滿打滿算也就是一千左右,其中僅僅隻有二十來個元嬰級別的魔族士官,剩下的都是金丹級別的魔族小兵。


    即使這些魔族的攻擊力強勁,也對護山大陣造成了不小的負擔,但是在靈山修聯的陣法師們加入了戰場之後,戰事已經趨於平穩。現在隻要天劍派的劍修們緊守陣地,不讓魔族們突破防線,發生危險還是很難得。


    到了這時候,一直在緊張的聶一劍才算是鬆了口氣,引領著秦觀來到了煉劍池,麵見天劍派的各位首座。


    煉劍池首座鬱嶽中等人見到了聶一劍引著秦觀到來,紛紛起身迎接,雖然他們的年紀比秦觀大,但是秦觀的修為增長速度實在是令人驚歎,大老遠就能看到數個月之前還是元嬰中期的秦觀,如今已經到了元嬰後期,而且絲毫看不出來有冒進的嫌疑。


    “秦宮主實在是令我等驚歎啊,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一名年老體衰的首座歎了口氣,對著秦觀說道。


    秦觀當然不會生受,趕忙謙遜說道:“前輩謬讚了,晚輩不過是運氣使然,當不得前輩如此誇獎。”


    鬱嶽中看著秦觀年輕得有些過分的臉,心中也是不無豔羨,如果當初她能有秦觀這樣的年紀和修為,估計如今早就已經晉升化神之後了,哪裏還會在元嬰期蹉跎。


    她笑道:“這次還是多虧秦宮主出手相救,老身在這裏謝過秦宮主的解圍之恩。”


    秦觀連忙擺手說道:“鬱首座言重了,西北兩地唇齒相依,而且麵對的還是靈隱樓這樣一個龐然巨物,誰都不能獨自應下,互幫互助是應該的。而且晚輩也沒能帶多少援手來,還是得靠天劍派自身的能力了。”


    鬱嶽中也明白打鐵還需自身硬的道理,不過以天劍派如今這個狀況,秦觀他們還願意過來幫助,已經足以讓天劍派眾人表示感激了,畢竟不是誰都有這樣大無畏的精神,敢於在這個時候幫助他們。


    眾人分座在大殿之中,秦觀斟酌了一下,才開口說道:“諸位前輩,晚輩方才在劍陣之外看到的那些,並非是什麽妖族,而是魔族,不知道諸位前輩是否聽過?”


    在場的幾位首座都陷入了思索當中,大多數人都搖了搖頭,除了鬱嶽中麵色難堪:“難道是那些東西?!”


    秦觀意識到鬱嶽中知道什麽,趕忙問道:“鬱前輩,您難道聽說過那魔族?”


    鬱嶽中遲疑了一下:“這事情還真是有些不好說。我是從曆代煉劍池首座的書稿中無意讀到過這魔族的傳說,不過這些前任煉劍池首座也並沒有親眼見到過魔族,所以留下的隻言片語無非都是對修行界流傳的傳說大致歸納總結了一番。”


    秦觀點了點頭:“不瞞諸位前輩,晚輩在數十年前凝結金丹的時候,曾經陷入十分危險的境地,現在想來都有些後怕。當初要不是天道鍾愛,賜下一道靈機,晚輩連金丹可能都無法凝結。但是天道意誌在賜下靈機的時候,一並傳遞給晚輩一些訊息,說的就是這魔族的事情。”


    眾人不免有些好奇,他們雖然知道天道意誌,但是誰都沒有親眼驗證過,要不是秦觀提起,興許他們都不會有人想到居然還能有人受到天道的鍾愛。


    “秦宮主,你當時難道就已經見到了這魔族的情況?”一位表情刻板的首座問道。


    秦觀點了點頭:“當時我在靈犀當中見到的不光是魔族,還有這些魔族肆虐整個天元的景象,天元在這些魔族的鐵蹄之下,已經化作了焦土,無數的修士與凡人都被魔族屠戮一空。我以靈念問過天道意誌,這事情是過去發生過的,還是將來要發生的,天道意誌給我的反饋是——這些是未來的某個時間點,天元將要麵臨的災難。從那時候起,我就一直在思考該如何應對此事,這也是我最初建立修士聯盟的初衷了。”


    鬱嶽中有些晃神,沒想到這樣一個年輕的修士,居然在初入金丹的時候就已經想到這麽長遠的事情了,而且還是這樣在他人看來虛無縹緲的事情。並且,以現今修士們的看法,秦觀這樣基本上就跟庸人自擾沒什麽分別,畢竟誰又能說得清楚自己是不是能夠活到魔族入侵的時候呢?


    她讚歎道:“秦宮主果然不愧是年少英傑,居然早早就已經開始謀劃應對魔劫的事情了。”


    秦觀臉龐微紅:“前輩不必如此讚我,晚輩隻是盡一份微不足道的力量罷了。日後即使魔劫降臨,晚輩現在這個修為也就是在旁搖旗呐喊,諸位前輩才是中流砥柱啊。”


    其他首座也對秦觀這個年輕人十分有好感,即使是最古板的人,麵對這樣一個年輕得有些過分的後輩,而且還是個極其謙遜的人,都不會產生什麽惡感,畢竟誰知道日後這個後輩會不會修為超越他們,成為修行界又一個傳說呢。


    在天劍派的劍陣外麵,一眾魔族已經開始出現了傷亡,本來天劍派是由於被魔族牽製住了精力,不得不出現在劍陣外麵與其短兵相接。可如今有了眾多陣法師的幫助,劍陣已經完全穩定了下來,並一直在修複著,他們自然也就沒有了後顧之憂,十幾個元嬰首座率領著諸多弟子,開始禦使飛劍對魔族們進行遠程打擊。


    本來禦劍術就是一門遠程操縱飛劍的法術,而天劍派的劍修們賴以成名的法術正是這禦劍術。可靈隱樓自然是知道天劍派的軟肋在哪裏,就是這些劍修們一旦與魔族近身戰鬥,是萬萬不能抵擋住魔族的進攻的。


    這可能也是如今所有除了體修之外的修士們的通病——遠程的打擊能力不弱,但是進程的攻伐手段很少,抵抗能力稍弱。除了三清宮這個一開始就鍛煉弟子們基礎劍術的門派之外,甚少有修士門派願意讓弟子們浪費那麽多時間去在鍛體期。自然而然就造成了這樣一種狀況——他們的近戰搏鬥水平不高,抵禦近戰的方式單調且薄弱。


    三清宮自從在清涼山被秦觀接手之後,就沒有斷絕弟子們在練劍與鍛體上麵的培養,即使是誌不在此的弟子,也都會勤勤懇懇地進行鍛煉,否則光是諸多教習那裏就不會放過他們。


    其實很多金丹修士也都對秦觀提出了一些建議,沒必要讓弟子門浪費那麽多時間在這些凡俗的事情上麵,不然現在三清宮的金丹期弟子還能多出個幾成,不至於耗費太多時間在練習這些沒用的事情上。


    可秦觀卻明白說道:“我知道諸位對於這些鍛煉的手法不甚認同,但是諸位想沒想過,如果在麵對敵人近身搏鬥的情況下,喪失了距離的優勢,那我們還能有什麽辦法來應對敵人的攻擊?就拿咱們的於齊長老來說,他是徹徹底底的體修,一拳力道比之元嬰修士的靈器都更甚,諸位誰能接得住他一拳?而如果日後弟子們麵對的敵人如於齊長老一般,使出渾身解數突進到身邊,難道要讓弟子們束手待斃嗎?”


    一眾金丹長老麵麵相覷,還是古沁芳這個名義上的副宮主開口說道:“宮主說得有道理,我想諸位長老也不是在質疑宮主的想法。隻是如今體修式微,修行界又能有多少人可以威脅到咱們三清宮的弟子呢?”


    她這其實是在引導眾人的想法,眾人聽了自然也是不住點頭,紛紛附和:“古長老說得極是!”


    秦觀微微一笑:“這自然是說不準的。咱們身為弟子的師長,難免要考慮周到。如果日後弟子在遇到如我所說的敵人之時,沒有了進退的手段,豈不是咱們這些做師長的失責?”


    當然了,這場討論僅僅是在三清宮剛剛招收了不少弟子之後進行的,也算是為日後三清宮教授弟子的方式奠定了基礎。如今早就已經沒有人在懷疑秦觀的想法,畢竟不少弟子已經遇到了秦觀所說的情況,如果沒有近身禦敵的手段,以及一個十分能夠抗擊打的身軀,在麵對很多情況的時候都有些難堪。


    劍陣外麵的戰事已經趨於平穩,那些魔族雖然已經十分努力地想要突進到劍陣跟前,但是都被元嬰修士聯合金丹修士們給驅趕開了,讓他們徒呼奈何。而靈隱樓自從釋放出了魔族這個大殺器之後,就一直沒有動向,仿佛這些魔族是他們派來試探天劍派的東西似的,如果天劍派抵禦不住,劍陣崩潰了的話,他們估計就不是現在這樣隱於暗處了。


    戰事持續了一個月,魔族開始出現大規模傷亡的時候,才逐漸後撤,不再費力突進。但令秦觀等人疑惑的是,為何靈隱樓的人遲遲沒有出現,難道說他們還有更大的陰謀在等著天劍派與靈山修聯?


    但是令天劍派與修聯的眾多修士們沒有想到的是,魔族在麵對傷亡慘重的情況下,依舊是且戰且退,但卻一直沒有離開天劍派的地盤,仿佛還在等著給天劍派一個回馬槍。


    要說魔族是悍不畏死的,好像也說不過去,畢竟與他們戰鬥了這麽久,很多天劍派的修士親手斬殺過一兩個魔族,分明能夠感受到這些魔族在臨死之前的巨大恐慌。


    可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魔族的氣勢卻一直沒有衰減多少,還是依舊不計後果地想要殺傷對方,這股子勁頭也著實令秦觀他們動容。


    但是魔族的這份戰意卻讓秦觀他們在動容之餘也感覺到了一絲寒意,這種令行禁止的樣子,分明就是久經戰陣的老兵,為何會在靈隱樓的麾下呢?而且這些還都隻是最低階的魔族罷了,如果是中高層級的魔族,那又該是個什麽情況?到了那個時候,沒有了等級的差距,修士們又如何能夠應對化身級別甚至更高層別的魔族?


    這些事情不得不讓秦觀等人感覺到棘手,而且如今靈隱樓引而不發的狀態也讓眾人感覺如芒在背,不知道什麽時候靈隱樓就會突然竄出來想要給他們一個致命一擊。


    在這樣的情況下,秦觀等人不得不一麵打退魔族的各種試探動作,一麵擴大探查的範圍,以防靈隱樓的人暗中對天劍派搞什麽破壞。。


    而魔族卻在這時候選擇了撤退,不知道是收到了什麽訊息,一時之間就走得幹幹淨淨,十分利落,讓天劍派之中的眾人都不免感覺到一絲荒誕。


    就在魔族撤退的當天晚上,從靈山的傳送陣突然出現了一個身影,正是一直在靈山維持劍閣運作的清玄,他帶來了一個讓人感覺到十分震驚的消息——列禦堂全麵崩潰,堂中各家商會四散而逃,靈英派已經全麵占領了列禦堂的地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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