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於上次沒有幫到葉開, 這次周婷咬牙將自己珍藏的藥草拿出來給傅紅雪治傷。傅紅雪的傷其實算不得嚴重,中了毒加上自身的癲癇發作所以才會顯得嚴重。隻是他口裏不停地叫翠濃, 這名字挺耳熟。


    將傅紅雪安頓好,葉開指著紅衣的小姑娘說道:“她也不舒服, 你也幫她看看吧。”周婷看了看那女孩的臉色,稍顯疲態顯然休息不夠,飲食也不良,周婷吩咐她注意休息,藥倒不用吃。


    女孩名叫南宮翎,性子純良,周婷跟她說了兩句話就覺得這女孩很容易被人騙。


    無意中掀起衣袖露出手臂上的守宮砂, 南宮翎以為那是胎記, 周婷暗笑這女孩性子太純,並告訴她那是證明女子貞潔的守宮砂,哪料葉開一陣開懷亂跳,南宮翎委屈的直掉眼淚, 周婷從空氣中隱隱嗅到了奸、情的味道。


    南宮翎慌不擇路的跑了出去, 葉開卻隻會愣愣的在這原地。“還不快去追,你讓她一個女孩子到處亂跑嗎?”周婷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平時看著挺聰明一人,想不到關鍵時刻這麽呆。


    葉開醒悟的哦哦兩聲,追了上去。


    轉回傅紅雪房間內,傅紅雪發著燒嘴裏仍舊不停地在向翠濃道歉,周婷仔細看傅紅雪,麵色微黑, 五官硬朗,聲音有一種說不出的動聽。


    鬼爺爺見周婷眼光直往傅紅雪臉上瞄,手捂著嘴巴咳嗽兩聲,道:“丫頭,你去把藥煎好,這裏我來看著就好。”


    周婷哦了一聲,鬼爺爺見周婷出門遠了才回過頭來看躺在床上的傅紅雪,上下打量了兩眼,不服氣道:“也不怎麽樣,有甚麽好看的。”


    雖然氣憤不平,鬼爺爺還是將帕子打濕了覆在傅紅雪額頭上幫他降溫。心裏不停地感歎,現在的年輕人可真是看不懂了,又覺這話顯得自己太老,實在不明智。


    “姐姐,我來幫你。”小雨最近的神色不錯,因為被周婷下了禁令不準隨意出門,所以閑的發慌也悶得發慌。


    周婷囑咐道:“小火慢慢熬,這個藥火候要掌握好。”又道:“姐姐知道你想出去玩,不過這樣等你身體完全好了才行。”


    小雨大人似的歎了口氣,說道:“你們大人真煩人,我明明覺得好了偏偏要說我不好,我的身體我不知道嗎?”


    周婷撲哧一笑,道:“裝什麽大人,你要是知道那日怎麽就生病了。跟你說了要聽大夫的話,除非你自己做了大夫,到時候你說什麽我都信。”


    小雨扔下扇子一拍巴掌笑道:“對對,我要做大夫,以後給人看病好或不好我說了算,誰要再欺負我我就給開一方苦死人的藥,讓她知道我的厲害。”


    周婷伸手拍在她頭上笑罵道:“死丫頭,再胡說我就立刻給你開一方苦藥,快看看要好了沒。”小雨不情願的哦了一聲,用帕子捏住藥蓋掀開來看藥煎的如何,蓋子一打開隨著白色的霧氣,一股濃鬱的中藥味飄散彌漫開,空氣中充斥著古怪苦澀而又厚重的味道。


    周婷聞了聞味道,感覺差不多了便將火熄滅,拿了碗來將藥倒在裏麵,又將過濾出的藥渣倒在花盆土裏。小雨見沒有她的事,恰巧永兒他們過來找小雨玩,周婷吩咐就在房子不遠處,千萬不能跑遠了。


    葉開獨自回來了,南宮翎不見身影。周婷看他一臉的沮喪,也不好說什麽。葉開將藥喂了傅紅雪,這才跟周婷說了事情經過。


    傅紅雪最近江湖傳的沸沸揚揚為爹報仇的事情周婷也聽說些許,沒想到的是這麽不言苟笑的人居然還有個名叫翠濃的青梅竹馬,因為翠濃很小就不在了,所以傅紅雪乍見與翠濃極為相似的明月心,情緒激動發了病,又被點蒼派掌門駱濤暗襲,因此才受了傷被葉開救了找到周婷這裏來。


    “還是個事故多發地,我說葉開,以後這事你還是別找我了。傅紅雪是誰啊,他要報仇肯定得罪了不少江湖中人。我們這個小草屋要是跟他走得近了,免不了受波折。我不會武功,鬼爺爺年紀又大了,還有小雨這一群手無寸鐵的丫頭小子,你們來的勤了會讓我們的安全受到威脅。”


    周婷思索再三,還是將這話告訴葉開了。葉開救了小雨她很感謝,但這並不表示有危險存在時她也要自不量力的衝到前麵去。他們這一群老弱幼實在沒什麽戰鬥力。


    葉開氣氛道:“喂,周婷,虧你還是個大夫,怎麽能說這樣不負責任的話。大夫不應該救死扶傷嗎?眼看著病人上門了你居然把我們往外推。”


    周婷撫額,雙手做阿彌陀佛狀,說道:“我懺悔好吧,但是我說的也是事實啊。我的醫術你又不是不知道,看看山下村民的頭疼腦熱還有些法子,但是你們這些江湖中人動不動就來個毒啊甚麽的,我有甚麽能力。要不,你以後來不要帶著傅紅雪,就算帶著他也要悄悄地,別像這次一樣大張旗鼓的來。”


    周婷想到鬼爺爺某些時候對江湖中人的擔憂,隱隱猜到些什麽。這也不全是為了鬼爺爺的擔憂考慮,主要是周婷自己也是個怕麻煩的人。對於不熟悉的人和物,就算把在手裏了,她一旦確定了不穩定性,不管這不穩定的方向是朝好的還是朝著壞的,她都不會留著,這也是周婷比較死板的所在。


    葉開似乎更生氣了,“什麽叫傅紅雪不能來,你也跟那些江湖門派一樣看待他嗎?周婷,我真是看錯你了。”


    周婷見葉開對傅紅雪極為看重,心中疑惑,照理說葉開跟傅紅雪一點關係都沒有,就算當朋友看待也不至於這麽生氣,比對他自己還看重吧。


    不過,周婷顧不得多想,對於葉開這個人她還是挺喜歡的,所以不太想和他的關係鬧得太僵,隻好道:“我沒那個意思,真的!還有一個主要原因我沒跟你說,……傅紅雪他太凶了,小雨跟我說一見到傅紅雪繃著個臉她就害怕,隻要以後傅紅雪能夠對著我們這裏的人笑臉相迎,我保證雙手雙腳歡迎他。嗯?”


    葉開的氣一陣過了,他不能容忍別人對傅紅雪不尊重,周婷的態度明顯是把傅紅雪當蒼蠅蚊子看待,一臉的嫌棄。不過想想傅紅雪在武林大會惹的事,又被點蒼派追殺,周婷他們確實太普通了。害怕並不異常。


    “算了,你當我發錯脾氣了。我以後會盡量保護好傅紅雪,讓他不至於受傷求醫連累到你們。”葉開雖然不氣了,但態度仍不甚好。


    周婷點點頭,道:“我沒有嫌棄傅紅雪的意思,葉開。我沒有武功,我醫術也不好,除了像老百姓一樣安靜的生活,武林紛擾我丁點都沾染不得。你知道小雨的父母是怎麽死的嗎?小雨的姐姐被某一派的掌門弟子看上,全家遭難。幸虧小雨當時年紀小,不然……如果可以我也想報仇,可是我沒有能力,就連學醫也隻學了個半吊子。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讓小雨他們健健康康的長大,在他們自己有能力之前保護好他們。”


    葉開沉默了,傅紅雪的父仇可以用滅絕十字刀來報,可小雨他們卻連保護自己都有問題,又何談其他。


    “我知道了周婷,我葉開向你保證,絕不會讓你們受到江湖丁點的傷害,絕不會連累你們。”


    周婷擺手道:“不用這麽鄭重其事,我隻是不想你誤會。小雨的事希望你保密,千萬不要讓她知道。”


    葉開點頭應下。


    傅紅雪的傷有一部分由內引發,鬼爺爺道:“我雖然幫他治好了外傷,不過心思鬱結就要看他自己的了,打開心結也就沒事了。”


    葉開煩躁道:“他心裏念的是翠濃,我哪知道翠濃是誰……不過,可以找明月心啊。”想了想又搖頭道:“不行,明月心太可疑了,萬一她接近傅紅雪圖謀不良,豈不是引狼入室。”


    周婷見他走來走去,一會兒點頭一會兒又搖頭,樣子實在古怪好笑,看了一陣說道:“反正傅紅雪的外傷有得治,至於內傷,你操什麽心,讓人家自己拿主意唄。”


    葉開道:“你不懂,明月心的打扮與傅紅雪畫像上的翠濃一模一樣,這也太過巧合,不得不令人懷疑。現在各路人馬都對傅紅雪虎視眈眈,他自己不在乎,我怎麽能不多注意。”


    周婷心裏實在按捺不住,心裏頭直叫囂道:“哥們,你對傅紅雪這麽好,不會是看上他了吧!這也太扯了。”但她終歸沒好意思問出口。


    傅紅雪醒過來後人顯得比來時精神很多,雖然臉色仍舊有疲憊之色,經過周婷幾日的滋補倒也恢複的差不多了。葉開的武功好的沒話說,每次出去都能帶一大堆的野味回來,吃不完的還可以賣掉,周婷不安的心稍稍放下一些。


    傅紅雪仍舊不愛說話,對救了他的葉開態度也是不冷不熱的,這讓周婷真真實實的接觸到了從小被當做複仇工具培養的人性格是怎樣的冷酷和對人的不信任,也讓周婷換位思考自己的某些行為是不是也不近人情,不經意間傷了別人的自尊。


    傅紅雪在行動自如後就立刻離開前去明月樓找明月心,葉開擔心也跟了過去,湖畔周婷他們暫時又恢複了安寧。


    傍晚周婷找到鬼爺爺,說道:“鬼爺爺,我最近總覺得心裏不安,你說傅紅雪會不會引來江湖的人找咱們麻煩?”


    鬼爺爺望了周婷一眼,道:“早晚都要來的,鬼爺爺都等了這麽多年了,心驚肉跳的日子不好過啊。”


    啊?周婷怔了怔,對於鬼爺爺莫名其妙的話不得其解。


    鬼爺爺低下頭沉思良久,終於道:“丫頭,跟我來。”


    周婷跟著鬼爺爺進了他的藥房,這裏周婷平日也是常來常往,書架上擺著的都是普通的醫書,還有桌子上放著的藥材,秤藥材的秤,一切有條不紊的擺放整齊。房間裏油燈點亮,伴著窗外微弱的夕陽,鬼爺爺從書架左上角拿出一支小巧的瓶子,又打了水來將瓶子裏的液體倒進去一滴。


    周婷看著鬼爺爺忙著一切,漸漸有些了悟,鬼爺爺將滴了藥水的水洗塗在臉上,最後又用毛巾擦幹淨,剛才還白發蒼蒼的老叟頓時變成了一個英俊小生。說小生或許並不恰當,因為鬼爺爺真實的容貌並沒有多年輕,他看起來比傅紅雪年紀要大,但周婷猜測也不會大多少。


    周婷第一次見到這麽神奇的易容術,尤其還發生在與自己生活了多年的鬼爺爺身上,實在太令人驚訝了。想要伸手摸一摸,又覺不妥,訕訕的收回伸出的手。


    鬼爺爺一笑,頓時讓周婷有一種百花齊放的錯覺,就像冬日的陽光,帶著暖意。“丫頭,你可以叫我齊一心,以後可別再叫我鬼爺爺了,都把我叫老了。”


    周婷點著頭道:“也不知道當初是誰讓我教他鬼爺爺的,回頭倒成了我的錯了。”鬼爺爺,不,應該是齊一心,齊一心伸手一彈周婷的額頭,道:“行了,就你有理。”


    周婷略有些不自在的低下頭,又抬起頭問道:“那鬼……齊一心,你怎麽會易容這麽多年,難道你在躲避仇家?是很厲害的仇家嗎?”


    齊一心道:“我不好跟你解釋,以後你就知道了。”


    周婷說道:“哪還有別的嗎,你叫我就是為了讓我看你的真容?”


    鬼爺爺道:“還有一件事,你不是覺出不安了嗎,既然如此不如事先做個準備。武功你是不行了,醫術也隻學了一般一般,但是毒術你卻沒學。毒雖然被人看不起,但隻要用得好就能保證自己的安全。從今天開始我就教你怎麽製作□□,這裏有一本毒經,是最基本的。你先拿去看看,等有了基礎我再教你實在的。”


    “又要學啊?”周婷有些挫敗,這些年的學習已經令她產生一種恐懼感。很多時候周婷都在恨,恨老天不給她一副聰明的腦子,可恨完了還得接著奮鬥。


    拿著毒經回到自己房裏,周婷歎了口氣,認命的翻閱起來。醫毒不分家,有前頭的醫術做底子,周婷忽然發現了樂趣。毒術似乎比想象中有趣得多,因此翻閱起來也不覺枯燥了。


    想起鬼爺爺的真容,周婷就覺得不可思議。沒想到她跟這樣一個如玉美男生活了這麽多年居然一點都沒有發現,不得不感歎,易容術真是個神奇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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