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斷?”赤雲道人說道,“你說的法子倒真的可以一試。”


    顧念也點頭道:“這天機先生的天機斷,其實早年我也想過,隻是這天機先生行事古怪,推演天機每五年一次,而且隻在當年的端陽節,在那之前,眾多武林中人還要進那試煉之地,那試煉地流沙之海危險重重,過了那裏才有麵見天機先生的機會,以往天機先生斷天機之時,不少武林中人都過不了天機先生的試煉而葬身大漠。如若隻是為了去求一句天機,就要搭上這麽多人命,當真是罪過。”


    公孫憶搖搖頭道:“在下之前也有所耳聞,那天機先生遠在大漠之中,且平日裏行蹤不定,隻在推演天機的那年端午出現,但是江湖盛傳這天機先生的天機斷字字珠璣,上天入地古往今來,隻要是你想知道的,他都能斷。所以眼下陸閣主不知所蹤,唯一可能知道的裴無極也已然殞命,若是不求天機斷,怕是真的沒頭緒了,顧護法方才也說了雪仙閣的現狀,若是不能找到陸閣主,可能形勢會越來越複雜。再者說,天機先生的斷天機試煉,乃是多年的規矩,既然有人選擇去大漠見天機先生,那就已然做好萬全的準備。”


    赤雲道人接言道:“顧護法,其實如今也不用糾結於天機斷,公孫憶說的這個法子雖然可能有用,但是上一次天機斷好像也就是今年的端陽,這剛過去大半年,若是等天機先生再開壇,那也要等到五年之後了。”


    “也是,赤雲兄說的確實不假,就算是我們想見天機先生,那也要等到下一次天機斷。”


    顧念苦笑道:“看來這法子就算是有用,眼下也不能立竿見影。隻是不知我這身體,還能不能支撐到五年,即使我僥幸能活到天機先生開壇,怕是章寒落也等不了五年。”


    公孫憶也知顧念所言不假,顧念此次前來說的這麽多事情,自己也覺得眼下這倒瓶山也並不是絕對安全的地方,當年自己就已經被四刹門重傷過一次,眼下四刹門實力與日俱增,若真的被他們找到,當真是凶多吉少。隻是如若連這倒瓶山都不算清淨地,這江湖之中,還有哪裏安全呢?


    眾人都不再說話,各自沉思。過了一會顧念說道:“眼下已經夜深,我還得趁著天不亮趕回去,若是明天章寒落見不到我,多少有些麻煩,寧兒年幼上山速度不快,所以我們也不再多打擾了。”說完便起身進屋喊顧寧去了。


    三個孩子在屋中正聊的火熱,見顧念進來,當即安靜下來。顧念對裴書白和公孫晴笑了笑,又對顧寧說道:“寧兒,我們該走了。”


    顧寧點了點頭,起身跟著師父出門,公孫晴和裴書白也相繼跟了出來。


    “寧兒姐姐,今後你若是在閣中待的悶了,就下來找我倆玩,我們現在也苦練輕功,等到和你一樣厲害的時候,我們就可以上山找你去了。”


    顧寧看了看師父,見顧念臉上掛著微笑,便回頭跟公孫晴說道:“晴兒妹妹,能認識你們我真的真的很開心,今後我也有朋友啦。”


    顧念見徒弟也是笑容滿麵,自己內心竟有些酸楚:顧寧很懂事,跟著自己這麽些年來,知道自己為雪仙閣操勞,從來都不給自己添亂,表現得乖巧懂事,可孩子活潑愛玩本就是天性,顧寧硬生生的將自己的喜好忍下去,自己作為師父,可真得算不上稱職,好在現如今顧寧也有了自己朋友,不會再孤單了。


    眾人走到赤雲觀外稍稍站定,公孫憶當先說道:“家父和陸閣主交情頗深,雪仙閣若有差遣,顧護法招呼一聲便可。”


    顧念說道:“顧念記下了,我也不再客套,若是四刹門前來生事,雪仙閣也不會坐視不管。”


    赤雲道人也沒再說客套話,隻是好奇問道:“顧護法,這倒瓶山我和公孫憶住的時間也不短了,之前也嚐試過上山,隻是越往上越難走,根本無立足之地,敢問雪仙閣是如何建到山巔的?”


    顧念笑了笑:“赤雲道長,這赤雲觀所處的位置是在這倒瓶山北麵,山勢陡峭路滑難走,南邊卻有些不同,以二位的腳力從南邊上去便容易很多,至於山巔雪仙閣的建築本就在上麵,我也是機緣巧合發現了此處,並不是我們上來之後才建成的。”


    赤雲道人點點頭,眾人當即拜別。顧念顧寧師徒倆並排向遠處走去,不料剛走不遠,顧寧又折返回來,對公孫晴說道:“晴兒妹妹,我給你個東西。”


    說完便掏出一個四方的冰塊,這冰塊隻有拳頭大小,四麵光滑,隻在頂部有一個小洞,顧寧雙手用勁,將冰塊一分為二,一個雙翅蟲便露了出來。那雙翅蟲,通體藍色,隻有指甲蓋大小。


    顧寧說道:“這個叫雙翅冰蠹,其實說是雙翅,實際上這是一對兒小蟲,你仔細看看。”


    公孫晴湊到跟前仔細觀瞧,原來這雙翅蟲竟然是兩隻單翼小蟲抱在一起,不仔細看便分辨不出,公孫晴奇道:“寧兒姐姐,這蟲子?”


    顧寧笑道:“這雙翅冰蠹本是一對兒,單隻的冰蠹隻有一個翅膀,那是飛不起來的,所以兩隻在一起平日裏抱在一塊兒便能飛行,而且這雙翅冰蠹隻要抱在一起便結成了對兒,如果沒有外力幹擾,它倆便不會分開了,可是如果有人將這倆強行分開,又不讓它倆見麵,它們便會焦躁害怕,就會找冰塊去鑽,鑽進去以後不吃不喝也不再出來,神奇的是,但凡結對兒的冰蠹,哪怕分開了也會互相感知,雖然藏在冰塊裏活的好好的,但是隻要另一隻死了,這一隻便也活不成,而且會將自己藏身的冰塊染成藍色。”


    公孫晴瞪大眼睛:“還有這樣的蟲子嗎?也太神奇了。”顧寧道:“這種蟲子是我偶然之見發現的,平日裏我閑著無事,便琢磨這冰蠹的習性,現在正好我倆分開了,你一隻我一隻,若是誰有危險,看這個雙翅冰蠹便知道啦。”說完便將兩隻抱在一起的冰蠹小心翼翼的分開,那雙翅冰蠹這邊一分開,便滴溜溜的在手中亂爬,顧寧在手中凝氣,兩個冰塊慢慢在手中形成,冰蠹一見冰塊嗖嗖往裏鑽,一會兒的功夫便進入裏麵不再動彈,周身藍光一閃一閃,在外麵冰殼的映襯下,竟然十分漂亮。


    公孫晴欣喜不已,輕輕的從顧寧手中接過一個冰蠹放在手心裏;“寧兒姐姐,這冰塊不會自己化開嗎?”


    顧寧笑道:“這倒瓶山的天氣,尋常下雪結的冰都很難化開,而這冰塊是我凝氣成的,雖然真氣很少,但是隻要不加強力催之,一般化不了。”


    公孫晴連連點頭:“寧兒姐姐,晴兒知道啦,你若是閑了便多下山來找我倆,告訴我們山上的事,書白也可以再跟我們說山下的事。”


    顧寧也道:“好啊,不過我們可不能光顧著玩鬧,可都要好好的修習。”


    原來,之前顧念他們在外麵夜談,這三個孩子在裏麵也沒有閑著,顧寧講倒瓶山山顛的景色,裴書白講外麵的世界,公孫晴靜靜的聽,心中一片神往。此時即將分別,顧寧比公孫晴和裴書白都要大一些,便告訴他們要好好學習心法武功。


    顧寧回到師父身邊,遠遠的對著裴書白和公孫晴招手,顧念也回身點頭,之後便消失在茫茫雪山之中。


    赤雲道人見顧念師徒走遠,便招呼眾人進觀:“公孫憶,今日天色已晚,你和晴兒也別拾掇了,早點休息明日一早再收拾不遲。”


    公孫憶交代公孫晴將冰蠹收好,這小蟲子雖然看起來像是孩子的玩物,但這冰蠹的天性,不正是最好的傳遞信息的事物嗎?赤雲觀亦或是雪仙閣,無論哪邊有事,這冰蠹傳信都要比上山下山快上許多。


    眾人相繼進屋休息,兩個孩子很快便睡熟了,可公孫憶、赤雲道人包括馬紮紙在內,都沒有睡著,雖然每個人想的不一樣,但是都很犯愁,眼下武林中暗湧流動,四刹門虎視眈眈,未來到底會怎樣?沒有人會給出答案。


    第二天一大早,裴書白早早起床,洗漱完畢之後,便在院中等待公孫憶,赤雲道人和公孫憶見裴書白一大早便站在院子裏,也相繼來到院中。


    “師父,我要學武功。”裴書白說道。


    赤雲道人說道:“哎呀不妙,書白起的這麽早,一起來便要跟著師父學心法,當真是勤奮好學,我得趕緊喊晴兒起來,不然一個月後的比試怕是要輸。”說完便進屋去喊公孫晴。


    裴書白不知赤雲道人所言何事,便去問公孫憶。公孫憶便將一個月之後的比試說予裴書白聽。裴書白聽完心中暗下決心,先不說能不能贏,自己一定要認真修煉。


    赤雲道人沒花太多的功夫,便將公孫晴喊了起來,公孫晴被人叫醒,兀自犯著迷糊。赤雲道人便在身後念叨:“晴兒啊晴兒,書白早都起來了,跟著你爹練功了,你倒好,還在睡覺,若是一個月以後比試輸了,你說我找誰評理去?”


    公孫晴打了個哈欠,嘟囔著:“胖伯伯,你好囉嗦。我起來學便是。”馬紮紙在屋中見眾人都在院中,便也起床去煮海鬆子去了。心道倆孩子都在習修武功心法,這體力可得跟得上。


    “書白,我問你,之前你可注意過自己的呼吸?”公孫憶知道裴書白在武學上那可是白紙一張,所以在教之前要先將這些基礎的東西告訴他,不然越往後越高深難懂,基礎不打牢之後便難有成績。


    裴書白不知師父為何會問自己呼吸之法,心道這呼吸不就是吸氣吐氣嗎?平日裏都是自個兒的鼻子在幹這個事,哪裏還注意過這個?當即便搖搖頭。


    公孫憶道:“習武練氣之人與一般人在呼吸之法上,大有不同,你且近前來。”


    裴書白當即走到公孫憶身前,公孫憶說道:“修氣之人,呼吸是最為基礎,可這看似最為平常的時卻並不容易掌握,一般人吐息自口鼻吸而入,氣入肺以後便出,乃人之本性,但這一吸一吐,卻大有講究,平常人吸氣和吐氣乃是均衡,吸多少吐多少,所以氣不留體,便吐出去了,但若是想到以氣化形的境界,那就必須打破這呼吸之法。”


    裴書白有些詫異,這修煉武功連呼吸都要改變嗎?當即便認真聽公孫憶傳道。


    “你現在剛開始修習,多嚐試大口吸氣,輕輕吐氣,掌握這種呼吸之法。”


    裴書白當即便用公孫憶教的方法嚐試起來,誰知還沒呼吸幾下,便覺得頭暈目眩站立不住。


    公孫憶又道:“眼下你並無基礎,所以會有眩暈之感,多加練習自然不會再出現這種狀況。每次呼吸要真氣慢慢聚於丹田,到後來吐息越來越慢若有若無,到了胎息境界便算是打牢基礎了。”


    “師父,什麽是胎息?”


    “胎息,胎者胎其神,息者息其氣,初學調息,須想其氣從口鼻入,自臍而出,調得極細。之後不用口鼻,隻以臍呼吸,如在胞胎中,故曰胎息。其實這些都是傳下來的口訣,你隻要記住眼下你多嚐試將呼入體中的氣往丹田中聚集。”


    說完公孫憶便在裴書白身上指了指:“這裏便是丹田,你且試試。”


    裴書白依言而為,可嚐試了幾次都沒能有效果,公孫憶無奈,又上前點了點裴書白身上幾個穴道:“你一會吸氣,自天突而入膻中,再落氣海,之後閉氣,感覺氣流在丹田中聚集的感覺。”


    裴書白哪懂這些,還未待開口,公孫憶便一手抵住裴書白後背,一手按在前胸口中說道:“吸氣。”裴書白吸了一大口氣,按照公孫憶手按的地方慢慢將氣下沉,可跟平日裏一樣,吸入的氣在肺裏滾了一圈便又折返往口鼻去了,裴書白緊閉口鼻不讓氣體外泄,可這閉氣隻得一會,轉眼小臉便憋的紫漲大口喘息起來。


    公孫憶直搖頭:“現如今你雖然已經通了小周天,可為何吸氣下沉丹田如此簡單之事,竟做不明白。”


    裴書白看到師父連連搖頭,心裏說不出來的難過,又害怕師父認為自己蠢笨,犯了三不教的忌諱,當即慌了起來,可越發慌越做不對,直累的滿臉醬紫,仍舊不得其法。


    公孫憶無奈道:“書白,慢慢來吧,這些太過深奧,可能一時半會也領會不了。”


    見這師徒倆一個無奈一個懊惱,早在一旁觀看的赤雲道人便忍不住說道:“公孫憶,你武功雖然不弱,但教徒弟也太過迂腐,說什麽天突、膻中,哪裏對哪裏書白哪懂這個。”說完又對著裴書白道:


    “裴書白,這吐息之法你聽他說的深奧,實際上一點就破,我且問你一件事,你隻要會這個那便簡單。”


    裴書白聽完眼睛一亮,連忙開口道:“赤雲道長,你快說快說。”


    赤雲道人微微一笑:“你會拉屎放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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