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微風卷起吊腳樓簷的銀鈴,一聲聲清脆之聲喚醒了公孫憶,公孫憶慢慢起身,深深吸了一口氣,隻覺神清氣爽,一掃昨日疲憊。


    見床頭整起放好一件彩袍,想來是鴆婆知道昨日祭仙大典一戰,自己的赤袍已然破碎,派人送過來的新衣衫,當即穿戴整齊走向赤雲道人休息的房間。


    那赤雲道人仍舊沉睡,表情痛苦不堪,公孫憶見狀苦笑,知道赤雲道人此番五仙教之行,真可謂在閻王殿走了一圈,眼下四肢雖然保住了,但該受的罪可一點兒沒落下。見赤雲道人一時半會也不會醒,公孫憶退出房間掩住房門下了樓。


    一下樓便看到公孫晴和裴書白站在不遠處,裴書白一直在和公孫晴說話,而公孫晴滿臉帶笑,公孫憶不知何事讓女兒如此開心,當即邁步前行。


    其實公孫晴早就醒了,見爹爹還在睡,便悄悄下地,心中仍舊擔心裴書白安危,誰知這邊剛從裏屋出來,便看到裴書白在正當中的椅子上坐著,裴書白與驚蟬珠合為一體,昨日又在斑斕穀中吸取無數毒蟲的毒液毒氣,直到現在仍舊感覺精力充沛,所以這一夜算是沒合眼,昨夜晚間,鴆婆派人送來新衣新袍,也是裴書白接下來放在眾人床邊。


    眼下裴書白見到公孫晴醒了,心中也滿是開心。公孫晴當即拉著裴書白,連連問起裴書白昨日是如何從巨蟒口中脫逃,裴書白也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公孫晴。


    雖然眼前裴書白好端端的坐在自己身旁,但聽到裴書白說道自己被無數毒蟲包圍啃噬,公孫晴眼中仍舊透著關心。裴書白見狀連忙岔開話題,告訴公孫晴自己因禍得福,與驚蟬珠合為一體,眼下自己體內真氣源源不斷。公孫晴聽完當即好奇心起,拉著裴書白下樓,非要看看裴書白到底現在進步多少。


    二人這剛剛走到一片山坡上,公孫憶便下了樓,一眼便看見裴書白和女兒站在不遠處,當即邁開雙腿走了過來。


    公孫晴笑道:“爹爹,平日裏都是見你穿那一身赤色長袍,從來沒見過你有別的顏色衣服,如今爹爹穿上這五仙教的彩袍,沒想到這麽好看。”


    公孫憶聽女兒誇自己,作為父親哪能不開心,當即哈哈笑了起來:“晴兒,你也醒了?沒有哪裏覺得不對勁不舒服吧?”


    “沒有,沒有,眼下爹爹和書白還有赤雲伯伯都安然無恙,晴兒開心著呢。”


    公孫憶這才放下心來,轉臉對裴書白問道:“書白,昨日事急,不及細問,你吞下驚蟬珠到現在,若有異狀發生,切勿隱瞞。”


    裴書白撓撓頭,自己沒什麽覺得不對勁的地方,反而一點都不覺得累,當即便回複公孫憶:“師父,我不覺得自己有什麽不對勁,不覺得累算嗎?”公孫憶又是大笑:“這個不算!”


    “那就沒了。”


    公孫憶知道昨日裴書白在斑斕穀中,驚蟬珠吸入無數毒蟲的毒液毒氣,再在珠體醞釀反流,不僅去除了毒性,而且轉化成數量驚人的真氣藏在裴書白體內,莫說這才一夜時間,現在就是讓裴書白一口氣在這五仙教內跑上一百圈,保不齊他都不會氣喘。隻是不知裴書白體內的真氣存量,到底能轉化多少威力出來。


    公孫憶便想探一探徒弟現在的進境,便開口說道:“書白,這些天經曆了這麽多事,眼下師父要試試你的功力,你仍和在赤雲觀中一樣,使出全力向上,看看如今你的輕功怎麽樣?”


    裴書白知道師父言語深意,便將真氣源源不斷的灌注雙腳,隻覺到丹田之內,驚蟬珠不斷翻滾,兩股磅礴之氣流到雙腳,隨後裴書白雙腳發力,往上跳去。


    公孫憶父女隻感覺眼前的裴書白人影一花,便看到裴書白已然落在吊腳樓飛簷之上,裴書白本以為自己會比在赤雲觀中進步不少,卻沒想到自己會一下竄起來這麽高,心中歡喜不已。公孫憶在下麵連連點頭,公孫晴更是高興的喊了出來:“書白,這比在赤雲觀中,高出太多太多了。”


    裴書白嘿嘿笑著,輕輕落在公孫晴身邊。公孫憶知道眼下裴書白真氣已然今非昔比,當即拿出小神鋒握在手中,瞬間小神鋒寒光抖現,繼而慢慢變大,直長到拳頭粗細,盈盈四五尺之長,便不再變化。公孫憶說道:“書白,你也試試,你能在蟒牙之前,聚集多少真氣?”


    裴書白依言而為,一時間手中蟒牙紫氣大漲,竟比公孫憶手中寒光隻短了數寸。公孫晴見狀又是拍手連連:“這下爹爹不會發愁了,眼下書白也能使出無鋒劍氣,咱們公孫家後繼有人了!”


    公孫憶聽女兒如此說,心中也是一片暢快,知道裴書白已經不是尋常修氣習武之人可以比擬的,有驚蟬珠相助,裴書白體內真氣,已然可以與自己相提並論,況且驚蟬珠又有吸一反二的功效,假以時日裴書白的境界,可比自己要高上太多。


    心念至此,公孫憶正了神色,對裴書白慢慢說道:“眼下是時候教你神鋒四式了。”


    裴書白當即兩眼放光,知道自今日起,師父便開始教自己招數了,當即便跪倒拜謝。不待公孫憶說話,公孫晴一把將裴書白拉起來,笑道:“書白,你不用跪不用跪,我爹他不教你還能教誰?我又不學他的本事,他能去教那邊的大石頭嗎?”


    公孫憶和裴書白聽完都是哈哈一樂,公孫憶當即說道:“神鋒四式分為聚鋒,懸鋒,回鋒,烈鋒四種,且越來越難,可以說每一招都是前一招的進階,你且從聚鋒開始學起吧。這聚鋒式多用於助人所用,此招使出需醞釀許久,不像現在這樣,隻是把真氣灌注神鋒之上,雖然劍光也現了出來,但是威力與聚鋒相比,著實一般,你且仔細看好我手中神鋒。”


    公孫憶說完,便將手中神鋒寒光抹去,繼而慢慢提氣,在丹田之中將真氣壓縮凝結成一小塊。再慢慢的將這一點提純過的真氣凝結在小神鋒之上。


    公孫晴和裴書白看到,此時的小神鋒隻有白光一點,可這白點竟然十分耀眼想來是大量真氣凝結所致。公孫憶又費了一會功夫,這才將小神鋒鋒刃之上,布滿耀眼白光。


    公孫憶知道眼下已然可以使出聚鋒式,便指著不遠處一塊半人高的石頭說道:“書白,你用你手中紫色劍氣,用最大的力氣,去刺塊石頭。”


    裴書白連忙將蟒牙雙手持住,奮力向巨石刺去,那巨石本就是這山體之上的一塊萬年石,本就堅硬異常,饒是裴書白真氣充沛,這奮力一刺,也隻是刺入半寸,隨即裴書白雙手一麻,便再難刺入分毫。


    公孫憶道:“可以了,能刺進去這麽多已經很好了,這便是沒有提煉真氣的緣故,雖然平日裏使出來迎敵已然夠用,但對付有寶甲之人,或是像巨蟒那樣本身就異常堅固的敵人,便再難成效。”


    裴書白點點頭,公孫晴更是忍不住:“爹,你說的我們都明白,你趕緊試試你的聚鋒式吧!”


    公孫憶不再說話,單手握住神鋒,也不衝刺也不發力,連表情都毫無變化,隻是將神鋒輕輕往前一送,小神鋒好似刺進豆腐一般,噗的一聲竟差點連柄而入。繼而巨石後方一聲暴響,竟是聚鋒式的無鋒劍氣貫穿了整塊巨石。


    兩個孩子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相信公孫憶就是這麽輕描淡寫的一抬手,那巨石被洞穿。再看巨石,前麵洞口隻有數寸,背後真氣貫穿的地方,竟然炸開一個大洞,便知這一招聚鋒式威力實在是普通的無鋒劍氣無法比擬的!


    公孫憶當即說道:“這就是真氣提煉前後的差別,之前你被吞進巨蟒腹中,我當時劈砍無數,全被那巨蟒鱗甲彈開,隻留下斑斑白點,之後我使出聚鋒式,便一擊刺穿蟒腹,那巨蟒方才逃遁。”


    裴書白心道:“原來是師父用聚鋒式刺穿的巨蟒,若不是巨蟒傷口破洞,自己很難脫身。”


    公孫憶又道:“不過這招需要將真氣凝結提煉,耗費的時間也比直接使出來要費神的多,所以往往真正臨敵之時,很難給你機會使出來。眼下我便告訴你方法,你多多練習。”


    公孫晴聽父親這麽說,便嘟起嘴來:“爹爹,你都說了這一招雖然厲害,但是臨敵之時很難使出來,那你還讓書白學?難不成今後打著打著,書白還跟對方說停!容我先去聚個氣?真當對方是傻子嗎?你提煉真氣的時候,在一旁傻等?”


    公孫憶哈哈笑道:“就數你古靈精怪!我方才不也說了嗎?這招是助人時可以用,別人在打鬥,你想上去幫忙,別可先在一旁聚氣提純,待大量真氣凝聚成小小一塊之時,便可一招製敵。所以你說一對一跟對麵打鬥,這招不好用也是真的。隻不過後麵的懸鋒回鋒和烈風三式,皆是在此招基礎之上,提純真氣還有一個秒用,那就是可以鍛煉自己對真氣的操控能力,對之後的懸鋒回鋒都大有用處,所以聚鋒式乃是四式根基,不將它融會貫通,後麵的談何容易?”


    裴書白連連點頭,當即便詢問起具體的操控法門,公孫憶細細將方法告知裴書白:“眼下你雖然有驚蟬珠相助,但這隻是開始,今後的武學修煉,還需要多加努力!”


    公孫晴說道:“爹爹的意思是現在的裴書白好比一個孩子拿著黃金萬兩,還不會花是嗎?”


    公孫憶臉上帶笑:“就是這個意思。”


    三人還待說話,隻聽吊腳樓內傳出聲響,眾人連忙上樓查看,原來赤雲道人此時也醒了,四肢還是不能動彈,想要下床卻是一骨碌滾下了下來。見赤雲道人一隻腳別在床尾,整個身子卻是趴在地上,公孫憶連忙上前將赤雲道人扶正,赤雲道人就勢坐在地上,雙手耷拉著,一臉不快。


    公孫晴知道昨日祭仙大典之上,赤雲道人為救眾人也是連番苦戰,最後竟要自斷雙臂,心中即敬佩又心疼,當即給赤雲道人寬心:“赤雲伯伯,之前在倒瓶山上,我都以為你武功不如爹爹,但是經過昨日一戰,晴兒看在眼裏,赤雲伯伯為了救我們,使出的招式我之前叫都沒見過,心裏著實敬佩的很。”


    赤雲道人聽公孫晴出言相勸,心裏愁悶悄悄緩解,隻是眼下四肢仍舊不能動彈,自然又氣又急:“晴兒,你就給胖伯伯開心吧!我若是真像你說的這般厲害,也不至於現在這樣。”


    公孫憶知道赤雲道人愁悶,也道:“這個不也是暫時的嗎?鴆婆醫毒雙絕,眼下我們就在這五仙教中,你還愁站不起來嗎?”


    話音未落,門外響起人聲:“人人都好背地裏說別人壞話,像公孫先生這樣背後誇人的,倒也少見。”眾人皆看向門口,鴆婆話至人至,獨自一人進了房間。公孫憶等人躬身行禮,赤雲道人仍舊一臉不快活,連語氣都好似帶著火氣一般:“你就不能來一劑猛的!來一劑能讓我立馬活蹦亂跳的神藥嗎?虧得戴著醫毒雙絕的名號。”


    鴆婆聽完便笑了起來:“赤雲道長,你這話也太不講良心,本來你的雙手就中了蠍毒,不僅沒有立馬解毒,之後又接連催動真氣,這不是讓毒發的更快嗎?”


    赤雲道人撇撇嘴:“我不也是知道你就在我身邊,我才剛這麽拚命嗎?”


    鴆婆又笑:“好好好,都是我的錯,按照你這麽說,若是你和閻王爺攀交情,更可以拚命了,反正有閻王做後盾,生死簿上出現你的名號,他便給劃掉,這樣一來你不就無敵了嗎?”


    赤雲道人知道鴆婆此番說辭也是為了逗自己開心,不過眼下心中焦急的,還是自己四肢何時能動,於是便開口道:“鴆婆,你好好想想法子,用點什麽藥?好讓我能行走也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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