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看守弟子一通手忙腳亂,慌裏慌張的將耳棉塞好,這才踉踉蹌蹌往下走去,而癡奴好似極為害怕這連聲的怒吼,已經嚇的不敢動彈,一雙毛手緊緊捂著耳朵縮在牆角。


    公孫憶也是驚詫不已,這四刹門在十方獄關了個什麽人物?光是怒吼就已然這等威力,若是放出來那還得了,公孫憶腦中飛轉,以自己的閱曆,實在想不出是誰?畢竟這等功力恐怕連陸淩雪這等高手,也難以施為,就算陸淩雪有此修為,一個女人也斷然吼不出這樣粗狂。


    而且這第四層監牢中的囚犯,聽到隆貴喊出陸淩雪、裴無極這些人的名字,顯然是怒不可遏,難不成這些人都是這牢中囚犯的仇人不成?


    公孫憶知道,當年的五大高手,隻有藏歌門吳音找的名字沒被喊出來,難不成這裏頭關著的,正是藏歌門吳音找?要說吳音找有此等音波神功也不稀奇,畢竟藏歌門修煉的是大音希聲訣,本身就是靠聲音作為殺人技,但吳音找已經作古多年,藏歌門也隨著吳音找去世,也慢慢淡出視野,這麽多年過去也未曾再見吳家人,難不成吳家也有後人想自己一樣,默默地修煉?最終被四刹門尋到,繼而關在這裏。


    公孫憶越想疑問越多,隻好作罷。正好此時那兩名看守弟子來到第三層監牢中,二人不知已經進到無色蜃氣之中,也顧不上去看第三層有何異常,隻見二人一臉痛苦強撐著走到鐵門處,用手中的鐵棒快速敲擊,鐵門隨即發出哐哐哐的響聲。


    隆貴睜開眼睛,對著公孫憶抬了抬下巴示意公孫憶快走,公孫憶知道機會稍縱即逝,連忙起身對著隆貴一抱拳,繼而快步登上階梯,三步兩步便來到鍾山破所在的第二層,鍾山破一見出來的人是公孫憶,那是又驚又喜,知道這第三層絕對發生了不可思議的事,隻不過事態緊急,已然無法和公孫憶再詳談,隻好簡單言語兩句:“公孫兄千萬小心。”


    公孫憶也沒停步,也是對鍾山破抱拳行禮:“山破兄,若有機會,在下一定前來救你脫身!”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上了一層,公孫憶知道還有一個癡奴在這裏,好在癡奴目不能視,隻靠嗅覺來分辨,本打算奪路之時,若是癡奴橫加阻攔,到時候拚著手速將身上的衣服兜頭將他罩住,再發勁狂奔,不料剛一來到一層,卻並未發現癡奴的蹤跡,倒是懸空鐵牢中的囚犯此時坐在牢中,怔怔的看著公孫憶。


    公孫憶這才看清此人模樣,也是披頭散發,衣衫襤褸,公孫憶不想節外生枝,也不去看牢中之人,隻想著如何脫身,一撇眼看到躲在牆角瑟瑟發抖的癡奴,便知這廝被吼叫聲嚇得不輕,也算是難得的大好機會,當即不再遲疑,提氣縱步向出口處疾奔。


    待公孫憶趕至地麵,才發現在十方獄中耽擱了太久,此時天已經蒙蒙亮,若是趕不及折返回屋,若是四刹門的弟子上門,僅憑丁曉洋一個人,能不能應付得了?可這房屋四周,還有牛老大兄弟六人在暗中盯著,此前自己能出來,也是瞅準了六人聚在一起交談的空子,若是此時這六人歸了原位,無論自己從哪個方向走,都很難繞回屋中。


    果然,公孫憶遠遠看到屋外草叢裏貓著兩個人影,想必是牛老大一夥人中的兩個,若是如此,這六個人一定是回到了原處,而屋子正麵還有四刹門的弟子守著,天已經快亮了,公孫憶心中焦急,已經不容多想,當即疾弛奔走,那草叢裏藏著的正是牛老大和苟老三,這二人隻等著天大亮,好回去交差,不料此時腦後生風,二人趕緊回頭去瞧,隻看到一人身穿四刹門十方獄看守的衣服,還未及反應過來,二人便暈了過去,公孫憶心道得罪了,便頭也不回的往丁曉洋那裏趕去。


    丁曉洋一夜未眠,心裏害怕的緊,畢竟自己自打進了雪仙閣,便很少出這樣的遠差,況且又是到四刹門這等凶險之地,好不容易有個公孫憶作伴,但此人實在讓自己捉摸不透,真真假假的也不知是好人還是壞人?左思右想就是睡不著,又擔心公孫憶此番秘密潛入四刹門牢獄,會不會遇到危險,若是穿幫了,暴露了,會不會牽連自己?若是病公子怪罪下來,自己又該如何脫身?越想頭越痛,又苦於公孫憶久久未能折返,心裏那叫一個慌張。


    正發愁處,丁曉洋便被敲門之時驚得一顫,門外響起四刹門弟子的聲音:“丁姑娘可起來了?我們送來了早膳,還請丁姑娘開門。”


    丁曉洋嚇的聲音都有些發顫:“嗯...嗯...起來了,你們先別進來,我還沒穿衣服。”


    丁曉洋哪有別的法子,隻是心中害怕至極,若是四刹門弟子進來,一眼便瞧出隨行的老太婆不在屋中,到時候問將起來,實在難以回答,隻得先下意識的拖住門外四刹門的弟子。


    門外弟子聞言便道:“還請丁姑娘快些開門,病公子事務繁雜,待丁姑娘用完早膳,便隨我等進歸塵樓麵見病公子。”


    丁曉洋隻得先硬撐著回答道:“好的,我知道了,等我換好衣衫。”


    其實丁曉洋哪還用換衣服,自打昨夜進門,便坐在床邊發愁,一夜過去,丁曉洋就沒有休息。門外四刹門弟子等的有些不耐煩,語氣也變得生硬許多:“丁姑娘快快開門!”


    丁曉洋又怕又急,眼淚水都在眼眶中打轉,已經拖延了片刻,若在遲遲不開門,那邊引得對方生疑,可若是開了門,也一樣解釋不清楚,不料耳畔突然傳出聲響,窗子被人掀起,公孫憶翻身而入,一落地便怒道:“你們這些四刹門的嘍囉,就是這般待客的嗎?姑娘家起床洗漱更衣本就耗費時間,你們這般催促,未免太過霸道,我雪仙閣信使,今日要去麵見病公子,若是蓬頭垢麵去見,那才叫失禮!你們給我在門口等好了!”


    丁曉洋一見公孫憶進來,眼淚再也忍不住,嘩啦啦流了下來,公孫憶眼中帶笑,一邊點了點頭示意丁曉洋別哭,一邊拽下身上衣服,又換做孫婆婆的模樣。


    門外四刹門弟子聽到屋內之人也動了怒,知道雪仙閣信使隨行的老太婆不好惹,隻好在門口候著:“我們也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晨間天寒,早膳在外麵怕涼了,還請打開門,容我等將早膳送進去。”


    公孫憶聞言怒道:“催命嗎!你們這些粗鄙的漢子,哪知道姑娘家門道,這麽早被喊起來,那臉上會長褶的!”公孫憶邊說話邊走到門口,一臉怒容的將門開了半扇。


    門外四刹門弟子見屋內之人開了門,作勢要往裏頭走,不料還未抬腿,屋裏的公孫憶便出門擋住,四刹門眼中瞧見的,便是耷拉著眼皮一臉怒容的孫婆婆,四刹門弟子哪敢觸黴頭,隻得將食盒交予公孫憶:“還請婆婆快些,省的誤了時間。”


    公孫憶抬眼去瞧說話的弟子,冷哼一聲:“催催催!要是這般著急,還不如昨日就見我們,連夜打發我們離開,省的在這礙你們眼,這天剛亮就催著麵見,難不成不留我們吃午飯?放心,我門老太婆和小姑娘吃不了你四刹門幾粒糧食,恁地小氣!”公孫憶說完轉頭進了屋,留下四刹門的弟子在門外發愣。


    公孫憶反手將門掩住,將食盒放在桌上,小聲對丁曉洋說道:“方才我進來的時候擊暈了兩名四刹門弟子,若是被別人發現弟子暈倒,必然起疑,眼下病公子催著見麵,對我們來說也是好事,一會兒見了病公子,早點將信送出,爭取早點從四刹門折返。”


    丁曉洋也小聲道:“可是我心裏實在害怕,若是病公子將我們扣下那該如何是好?”


    公孫憶笑了笑:“不會的,你是雪仙閣的信使,他們為了得你雪仙閣的極樂圖,斷不會為難你的,一會你機靈些就行。這食盒裏的早膳我們也不必吃了,在四刹門中萬事小心為妙。”


    丁曉洋點了點頭,將懷裏的書信拿出來看了一眼,確認無誤之後,便揚聲說道:“既然病公子如此召見,那我們這就去見他吧,還請帶路。”說完便起身開門,門口弟子見丁曉洋出門,當即拱手道:“如此甚好,不然小的免不了受責罰,我們這便去歸塵樓。”


    兩名四刹門弟子當先帶路,丁曉洋和公孫憶緊隨其後,丁曉洋沿路觀察,原以為自己作為信使,而且是堂堂雪仙閣的信使,怎麽說四刹門也會禮迎一番,可除了昨日那個殘廢的王擒虎,再無其他陣勢,這下才知道四刹門壓根就沒把雪仙閣放在眼裏,想必自己這個信使,對於四刹門病公子和老頭子老說,也僅僅就是個送信的,與來自哪門哪派毫無關聯,隻是心中納悶,若真的不受待見,隻消讓王擒虎將書信拿去,再將回信帶給自己便可,為何病公子要親自麵見我等呢?


    公孫憶此時看起來穩若泰山,實際上心中也有些擔心,畢竟當年紅楓林戰後,自己被四刹圍攻,病公子便是重傷自己之人,以病公子的才智,若是被瞧出身份,不說去救裴書白,自己恐怕也要交代在這裏了。


    二人各懷心事,隨四刹門弟子來到歸塵樓樓後,四刹門弟子將丁曉洋和公孫憶帶至木箱處:“還請二位在木箱中稍等片刻,一會上到樓頂,自然會有接引弟子帶你們去見病公子。”


    這名弟子說完便轉身走向蠻豚,跟守衛蠻豚的弟子耳語了一番,蠻豚緩緩站起身子,隨著鐵索嘩啦啦作響,木箱便慢慢往歸塵樓樓頂生去。


    公孫憶和丁曉洋哪見過這等事物,丁曉洋不免有些好奇:“這等機關也太巧妙,不費半點力氣,也不用使輕功,便能登上樓頂。”


    公孫憶點頭道:“這個恐怕也是病公子造出來的,此人拋開四刹門魔頭的身份不談,隻說他的創造能力,普天之下恐無人出其右了。”公孫憶見這木箱之上隻有自己和丁曉洋,便借著這會對丁曉洋說道:“曉洋,一會見病公子時,我若是多言恐被其認出,所以我隻在你身後候命,萬事需要你隨機應變,切記不要衝撞於他,眼下我擔心的,是書信上死亦苦留下的渾天指指痕,此印記咱們不知其意,但病公子肯定知道,若是有別的麻煩,到時候千萬小心應對。”


    丁曉洋深深吸了口氣,知道此時沒有退縮的餘地,省不掉去見病公子,不如大大方方的去見,所以便冷靜了許多:“曉洋一定竭盡全力,若是能平安回去,我丁曉洋也算是見過大場麵的人了。”


    不一會這木箱便升至樓頂,這樓頂處早就有接引弟子等候,見二人上來,便側身讓過:“二位隨我來。”


    二人知道此間已經離病公子不遠了,果然接引弟子走到一處房門前,輕聲說道:“稟病刹,雪仙閣信使丁曉洋攜隨從已至門前。”


    門內響起一句爽朗之聲:“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丁姑娘你們進來吧。”


    那名四刹門弟子得了令,便對丁曉洋和公孫憶點了點頭,繼而將房門推開,之後快步退了下去。。


    丁曉洋壯著膽子邁步進門,公孫憶低頭彎腰跟在後麵,二人一進門便發現這屋子大有玄機,想來似病公子已將此間改造的機關重重,屋內一磚一瓦都有門道,屋內有一長條案幾,一名俊朗男子坐在案幾旁,一身白衣未著外袍,看起來也似剛起身,此人便是病公子了。


    病公子見二人進屋,便笑道:“雪仙閣派了一個小姑娘送信,章寒落還真是有意思,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對顧念下手,如今又派你這麽一個小姑娘來四刹門,還真不擔心你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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