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尊長老城府不淺,但生性多疑,若是換做蒙自多,或者是生不歡這等火爆之人在這,那斷然會不管不顧出手,可偏偏藥尊長老聽完公孫憶的話,竟猶豫起來,此前藥尊長老都想好回去如何跟病公子交代,此次過來追蹤公孫憶,藥尊長老特意挑選了五仙教的弟子,這些人都是當時祭仙大典之後,隨自己逃出來的心腹弟子,斷然不會將此間發生的事情,告訴病公子。所以隻要將公孫憶和那武功暴增的少年殺掉,再護送丁信使折返雪仙閣,等遇到了死亦苦,再和死亦苦一道回十方山。再秉明病公子,是自己這一行人追蹤的時候,一名弟子被公孫憶發現,繼而遭公孫憶所殺,所以自己才不得不出手相搏,之後失手殺了公孫憶,如此一來即便病公子懷疑,也斷然不會責罰太重,隻要舍下一名弟子的性命,便可在病公子這裏圓過去。


    可眼下公孫憶忽然說自己和病公子也是盟友,這麽一來藥尊長老便不敢貿然施為,若是壞了病公子的大事,自己這番說辭便毫無作用,若是公孫憶和病公子的事極為重要,自己這個五仙教的棄卒,病公子殺了也就殺了,若是如此,哪還有日後東山再起的機會?


    公孫憶雖是麵上無比淡定,但心中也已經做好魚死網破的準備,若是藥尊長老怒極攻心勢要殺自己而後快,就得先發製人,趁其不備,先動手結果了藥尊。


    雙方正遲疑中,藥尊長老身後趕來十幾名四刹門弟子,這些都是藥尊長老從五仙教帶過來的親隨,自藥尊長老進入四刹門,這些五仙教的弟子也入了四刹門,但終歸這裏和五仙教生活大不相同,所以一直以來便沒能融入四刹門,不少人甚至動了另覓住處的打算,若不是藥尊長老告訴讓他們韜光養晦,等機會東山再起,說不定這些五仙教弟子已經偷偷逃了,眼下藥尊長老和公孫憶僵持,有五仙教的弟子便對藥尊長老說道:“藥尊長老,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將這幾人統統殺了,我們再另尋去處,憑藥尊長老的才智武功,何愁不能東山再起?非要在此間瞧病公子的眼色?”


    有人還道:“藥尊長老,他說的不錯,若是真讓這姑娘將書信送到雪仙閣,讓四刹門和雪仙閣聯手,我們哪還能再起得來?幹脆將這送信的姑娘也一並了結,以絕後患!”


    也有弟子不讚同此言:“藥尊長老稍安勿躁,如今我們就這麽幾個人,若是得罪了四刹門和雪仙閣,便是天涯海角他們也能將我們找出來,到時候五仙教回不去,天下之大,又哪裏容得下我們?”


    眾弟子七嘴八舌,直講的藥尊長老心煩意亂,當即一把拽過離自己最近的一名弟子,那名弟子正要說話,卻被藥尊長老另一隻手堵住,繼而這名弟子雙目圓睜,一副極為恐懼的模樣,周身劇烈掙紮,想要掙脫藥尊長老的控製,可沒蹬兩下腿,便自內而外噗得一聲炸裂開來,原是藥尊長老將無數毒蟲衝進這名弟子口中,瞬間將這名弟子撐破,弟子死後,這些毒蟲爭相啃噬碎在地上的血肉。眾人見狀哪還敢多言一句。


    藥尊長老本就是怒火難消,在沒考慮好到底能不能殺公孫憶之前,隻得將怒氣撒在弟子身上,可憐這名五仙教弟子,莫名其妙成了亡魂。


    藥尊長老怒吼道:“什麽時候輪到你們在這聒噪!你們眼裏還有老夫嘛!如何做老夫自有定奪,倘若誰在囉嗦,莫怪老夫無情。”


    公孫憶瞧出藥尊長老已經失了理智,即便自己說的再精妙,怕是藥尊長老也不會吃這一套了,當即輕聲對麵前的丁曉洋說道:“丁姑娘,這老頭估計要開殺戒了,到時候不會再去關病公子,也不會管你信使的身份,你告訴顧寧,瞅準機會趕緊逃,我若是能脫身,便上前尋你們,莫要再遲疑。”


    丁曉洋被藥尊長老嚇壞了,不僅周身全是毒蟲,竟然殺人的方式也是這般血腥恐怖,連自己的弟子也是二話不說就殺,麵對如此暴戾之人,丁曉洋哪還敢再站在前麵,聽完公孫憶的話,立馬繞到後麵,和顧寧一起扶起裴書白,又將公孫憶的話瞧瞧告訴了顧寧。


    顧寧雖有萬般擔心,但終歸知道自己在這裏也隻會是拖累公孫憶,眼前這老者是五仙教一名武功極強的高人,若是打起來,恐怕自己連一招都過不了,所以便對知道離開才是對公孫憶最大的幫助。


    藥尊長老雖是殺了一名親隨弟子,但此前這些弟子的話,多多少少對藥尊長老有些觸動,之前在五仙教,隆貴教主不在,那他便是聖女之下的五仙教第一人,聖女黛絲瑤年幼,無法掌握實權,所以自己那日子過得可真如神仙一般,如今寄人籬下,在病公子前麵鞍前馬後,而且病公子其人性格極難揣測,看起來笑眯眯的,可稍有不慎,便要殺人,人命在病公子那裏,恐怕還沒有他的瓶瓶罐罐值錢,再跟著病公子,說不定那句話惹到他,自己也做了蠻豚的食物。


    藥尊長老一念至此,便真真動了殺心,不管三七二十一,今日這四人不管男女老少,一並解決了,先將祭仙大典的仇報了,再帶著這些弟子另謀出路。


    雙方正要開打,打路旁又躥出來六個人,這六人氣喘籲籲,本想著在這邊歇一歇,可一出來便看到了雙方僵持,這六人正是從四刹門逃出來的牛老大兄弟六個。


    牛老大一眼便瞧見丁曉洋,也認出來站在不遠處的藥尊長老,知道這裏不是什麽善地,當即調頭便走,不料正趕上後麵過來的兄弟往前走,這兄弟幾人沒見到眼前景象,哪料到牛老大轉頭,當即眾人撞在一起,那熊老六人高馬大,體格肥胖,牛老大一頭撞上熊老六的胸口,熊老六倒是沒怎麽樣,牛老道倒是往後滾了一滾,正好落在丁曉洋身旁不遠。


    牛老大這幾人本就垂涎丁曉洋的美色,隻是先前礙於身份高低,即便是暗中盯著丁曉洋住的房子,也不敢有什麽非分之舉,隻在背後和兄弟們開開黃腔,可真到丁曉洋臉麵前,牛老大這五大三粗的漢子竟紅了麵皮,平日裏吹噓自己如何如何禦女有方,那都是吹噓之詞,牛老大趕緊一骨碌爬起身來,生怕自己的窘相讓丁曉洋笑話。


    而這時牛老大後麵過來的兄弟五個,才正式進入場中,雖然都看出來氣氛不對,但是已然脫不得身。兄弟六個麵麵相覷,沒一人先開口。


    藥尊長老本打算出手,但突然出現的牛老大哥幾個,讓他措手不及,此前有四刹門弟子稟報病公子,暗中盯梢的六名弟子殺了一名弟子之後脫逃,想必和六個突然出現的男子,便是四刹門要追殺的六名叛逃弟子,藥尊長老心道:“別處有路你們不走,偏偏闖到這裏來,怪隻怪你們哥兒幾個命不好,沒來由做了陪死鬼。”當即雙手一抖,半空中的四股毒蟲直奔公孫憶。


    公孫憶早就盯著藥尊長老,也打算先發製人,二人可以說同時出手,公孫憶手中小神鋒真氣暴漲,趁半空中蟲潮還未近身,便使出藏鋒式,小神鋒飛速旋轉,直奔藥尊長老麵門,藥尊長老先前與公孫憶交手之時,便見公孫憶使出過這種招式,隻是沒料到公孫憶竟用這般搏命打法,便收回兩股蟲潮護住自己,隻用兩股去攻公孫憶。


    公孫憶原以為要麽雙方互拚,自己身中蠱毒奔流,藥尊長老也要付出被小神鋒削去頭顱的代價,要麽藥尊長老收回蟲潮,這樣也有回旋餘地,可偏偏藥尊長老隻收回兩股,這下結果如何真就不好說。


    小神鋒飛速旋轉,如圓月飛盤一般飛向藥尊長老,藥尊長老兩股毒蟲聚在麵前,抵擋住小神鋒來勢,剩下兩股蠱毒奔流,一股被公孫憶引開,一股直奔顧寧,丁曉洋等人。


    丁曉洋和顧寧再加上躺在地上的裴書白,麵對來勢洶湧的蟲潮,哪裏還有地方閃躲,牛老大等人剛一進場,便在丁曉洋身邊站定,此番毒蟲來襲,也將他們六人罩在其中,苟老三眼皮子活,見勢頭不對甩腿就跑,本身這苟老三速度就快,隻一眨眼的功夫便跑出老遠,也正是如此,這些毒蟲天性使然的去追跑開的苟老三,苟老三嚇得頭皮直炸,跑得那叫一個屁滾尿流,卻誤打誤撞的帶走了這一股蟲潮。


    藥尊長老麵前的毒蟲,在小神鋒的攻勢下死傷無數,屍體堆成小山,五仙教弟子見藥尊長老已然出手,也加入戰團,去圍攻丁曉洋和顧寧,兩個姑娘將真氣凝成冰刺,護住裴書白,牛老大這些人看得不明就裏,但本身就討厭這些外來的四刹門弟子,說得是本門弟子,但在牛老大這些資曆老的弟子來說,這些都是從五仙教帶來的蠻子,本就處不來,眼見得這些弟子竟然對兩個姑娘下手,這兄弟五個也混戰起來。


    牛老大使的是一對牛角彎刀,正巧遇上五仙教弟子也使的是彎刀,牛老大一身蠻力,以一敵二竟不落下風,朱老二體態臃腫,但勝在皮糙肉厚,和五仙教弟子打將起來,雖說挨了不少刀,但都是傷在皮毛,一時半刻也輸不了,他也拖住了兩名五仙教弟子,苟老三帶著一股蟲潮滿場跑,直跑的嗓子頭冒火,腳下都不敢停,口中不斷叫罵:“日你們姥姥,早知道不跑就沒事,老子也不跑了!”楊老四和侯老五體型瘦小,倒也靈便,他倆人合力去鬥一名弟子,戳一下打一下就跑,直把一名五仙教弟子氣惱得暴跳如雷,竟摸不到這哥倆半根毫毛,再去看兄弟幾個的老小熊老六,這熊老六五大三粗,一身蠻力,一個人戰了四名五仙教弟子,一對肉掌扇起來虎虎生風,四名五仙教弟子一起戰他,竟被打得不敢上前。


    這一通亂戰,能來到丁曉洋和顧寧身邊的五仙教弟子也就三五個人,畢竟丁曉洋和顧寧是雪仙閣弟子,無論是顧念還是章寒落,教出來的弟子也比尋常門派中的同輩高出不少,顧寧自不必說,在山上時便勤修不輟,即便是丁曉洋練功偷懶,對戰五仙教弟子時,仍是遊刃有餘。


    公孫憶瞧見場中亂做一團,但隨著牛老大這幾人的加入,丁曉洋這邊倒是壓力不大,於是公孫憶便沉下心來,全力去戰藥尊長老,畢竟這裏雖說是距離四刹門已經有段距離,但是耽擱長了,未免節外生枝,還是趕緊結束戰鬥為妙。


    小神鋒勢頭漸弱,公孫憶右手一番,收回懸鋒式,小神鋒旋即回到公孫憶手中,一招聚鋒式陡然使出,巨大的無鋒劍氣直劈藥尊長老頭頂。


    藥尊長老周身毒蟲已被小神鋒滅掉不少,見麵前毒蟲已然抵擋不住這一擊,連忙側身躲開,之後將毒蟲悉數召回,又見半路竄出來的六名叛逃弟子和本門弟子打在一起,心中不免起急,便準備使出殺招毒雨瀟瀟,將剩餘毒蟲在半空中四散開來,公孫憶暗道不妙,之前便是中了這招險些喪命,如今雖然自己能逃得掉,但場中有一個算一個,絕對中招身亡。


    公孫憶又氣又急,這藥尊長老已然失去理智,如此一來莫說丁曉洋顧寧他們,便是五仙教弟子恐怕都難以活命,當即也顧不上許多,縱身飛躍直撲藥尊長老,但此前公孫憶與藥尊長老的距離已然拉開,公孫雖極力飛奔,但終究距離太遠,不及近藥尊長老的身,便見到藥尊長老大喝一聲:“毒雨瀟瀟。”滿天毒蟲身體慢慢充盈,體內毒液蓄勢待發,隻等毒液聚滿,那漫天的毒液便如疾風驟雨一般落地。。


    忽然公孫憶眼前一花,一道人影快如閃電,直奔藥尊長老,連藥尊長老也沒看到來人是誰?隻覺腹中一涼,連忙低頭去看,便看到腹中插了一柄長劍,周身真氣陡然外泄,漫天毒蟲失去控製,便四散飛去,體內醞釀許久的毒液也未能泄出一滴。


    藥尊長老鮮血直流,已然無救,這才看清麵前是一位蒙麵之人,此人半張臉帶著麵具,饒是如此,藥尊長老還是認出來眼前人,眼中滿是詫異,口中道:“竟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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