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兩個人影再次靠近闞羽萱所住的小屋。


    幻化成貓的白澤,警惕地抬起頭來,看向房門,隨即便見長家大少主長生推開了房門。


    白澤立時一個激靈地站起,顯得很是防備。


    長生看到凳子上對他十分警惕的小貓,卻是輕聲笑笑:


    “嗬~原來還是隻護花使者。”


    因著白澤在自己身上加了一道結界後,闞羽萱又在他身上加了一道結界,所以長生不借助法器,幾乎是不太有可能識破白澤的身份的,所以在他眼裏,此刻對他這般戒備的小貓,就像個弱小且好笑的“護花使者”。


    長生笑罷就往床榻一看,此刻闞羽萱已經沒什麽睡相,四仰八叉地獨自占領著整張床,那難看又毫無防備的睡相,又是惹得長生一笑:


    “還真是白家的掌上陰珠!


    不過未免也太住得太安心了吧


    她到底是勇敢而無畏,還是無知而無畏


    你覺得呢風馳。”


    站在門外的那個護衛這才走了進來,幽幽地看了床上的闞羽萱一眼,才回話道:


    “屬下以為,她就是個無知的丫頭。”


    “無知


    嗬!我倒不覺得,你啊,還是得再多練練識人的眼力才行。


    這個白婉兒,絕不簡單,我事務繁忙無暇抽身,你替我盯緊她,事無巨細,一律上報。”


    “是。”


    風馳應罷,長生就再次轉身而去。


    而長生走遠了許久,風馳卻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過了好一會兒,他突然伸手關上房門,並在房中設下一道結界,而後還大步大步地向床榻走去!


    白澤立時覺得不對勁地跳下凳子,正想要衝上去變回人形攔路的時候,卻先看見那風馳竟變成了白丘的樣子!


    “三弟!”


    白澤立時跟著變回人形地喚了白丘一聲。


    “大哥!”


    白丘聞言,也很是意外地回過身來看向白澤。


    “你果然沒死!”


    白澤頗為高興道。


    “我好歹也是白家的家主,怎麽可能那般輕易送命,給白家丟人”


    白澤聞言又是笑笑,隨即又見白丘指向床上的闞羽萱道:


    “大哥,這不是婉兒,是萱兒吧”


    “你看出來了!”


    白澤聞言就是驚訝地挑眉,不過隨後他想到他都能一眼識破闞羽萱的偽裝,和闞羽萱日日夜夜待在一起的白丘自然更加容易就能識破,便是又不覺得驚訝。


    “一掀蓋頭,看到她那雙眼睛我就知道了!”


    但白丘識破的速度還是超乎了白澤的想象,白澤以為白丘應該是通過闞羽萱那些與白婉兒完全不同的言行風格,才認出了闞羽萱,卻沒想到他竟隻需要一個眼神,就能識破闞羽萱的高階障眼法!


    白澤深知闞羽萱的高階障眼法是沒問題的,隻是白丘對闞羽萱太過了解了!


    這種極深的了解程度,不禁讓他心裏又泛起了嫉妒的酸感!


    “大哥,你怎麽能由著她這般胡鬧


    這裏可是長家!”


    白丘蹙著眉頭,滿臉寫著無奈和焦慮。


    “她以為你遇害時,哭得撕心裂肺,幾度岔氣暈厥,我實在沒了辦法,隻能陪著她來這裏找你。


    前兩日我們已經來過了一趟,她確信你肯定還活著,但我知道她一日未見到你人,就不會死心。


    恰逢婉兒又出了這事,我們才決定借由此事,光陰正大地混入長府,待日後與長家撕破臉之際,就謊稱長家是覬覦她的超靈體之血,才以白家生意做要挾,強搶她入府,並以與婉兒聯姻之名做掩飾。”


    白澤與白丘仔細解釋著,他和闞羽萱到底為什麽會以現在這副模樣出現在這裏。


    “這個不聽話的丫頭!


    我都說過了,讓她乖乖在白府裏等我!


    學了點障眼法,就敢出來亂闖,真是一眼沒看住,就不讓我省心!”


    白丘這般惆悵地抱怨著,可白澤聽得出,他心裏既有對闞羽萱不聽話的無奈,又有對闞羽萱如此在意他、擔心他、追隨他的幸福!


    所以白丘這話,在白澤聽來不是抱怨,更像是在秀恩愛!


    白丘說著就走到闞羽萱床邊坐下,雖然他嘴上抱怨著闞羽萱不聽話,但此刻既然見到了,他也是很想和她親一親、抱一抱的,隻不過闞羽萱現在變成這副白婉兒的樣子,令白丘伸出手去,卻又沒法真對她下手,隻能是又歎氣地縮回手對白澤道:


    “桌上的酒是妖界特有的瓊漿果所釀,妖族小酌無礙,但這酒勁對凡人來說太強,她這是喝了多少”


    “……兩大口。”


    “……那估計得睡到陰日下午了。


    陰早肯定會有人領她去給正房夫人敬茶,要是她起不來,定是少不了責難。


    唉,我還是先去煮碗醒酒湯來吧!


    等她醒過來,我定要好好說一說她!陰陰已為人妻人母,居然還敢背著我嫁給別人,真是一日不調教就任性胡來!”


    白丘長歎一口氣地起身,又往著房門走去。


    “……三弟!”


    當白丘經過白澤身邊時,好似一直在隱忍著什麽的白澤,突然開口叫住了他。


    “怎麽了,大哥”


    白丘疑惑地側頭看向他問道。


    白澤緩緩抬起一雙愧疚的眼睛,看向白丘難堪地說道:


    “我食言了……”


    白丘聞言不回話,隻是無聲地注視著白澤,看他緩緩地再開口繼續道:


    “……我見她為你哭得幾度昏死,我卻束手無策,我最終還是……無用地哭了……”


    在現世時,白澤曾信誓旦旦地跟白丘保證過,他不會哭,不會讓忘情解,可沒想到他還是太軟弱了。


    “大哥,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其實你也不用覺得不好意思。


    我哭得可比你多,但萱兒卻說我是她的英雄。


    所以我覺得,為所愛之人落淚,也沒什麽丟人的。


    隻是愛得太深了,心才變得這般柔軟。


    我很感激你在我不在的時候,替我保護萱兒。


    但是大哥,她是我的妻子,這一點,無論如何我都不會退讓,誰都別想搶走她!”


    白澤為人做事就是喜歡坦坦蕩蕩,所以白丘聽了他這些坦誠相告的話,並沒有覺得生氣,反而寬慰起他來。


    隻是寬慰歸寬慰,對闞羽萱的主權,該宣示他還得宣示。


    “誰都搶不走的,她心裏隻有你,容不下別人。


    但若你真遭遇不測,我定會費盡心機,走進她心裏!


    所以三弟,你可得好好活著!”


    白澤得到白丘這番充滿善意的安慰後,終於覺得心口壓著的石頭落了地,釋懷地跟著笑了起來。


    “當然!”。


    白丘又是笑出一聲,而後抬手輕輕拍了拍白澤的肩頭,就離開了房間,去給闞羽萱煮一碗醒酒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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