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師出有名,這名是有了。這出門在外,沒有個規矩是不行的。現在就是該立規矩的時候了,想要倒成功這次鬥,就不需要有一套過硬的指揮方針,不然遇到突發情況,那還不得亂套了。


    自古行軍打仗,講究個從嚴治軍,法紀嚴明,方能戰無不勝。這倒鬥雖比不上行軍打仗複雜,但也是危險重重,所以嚴謹的規矩是必須要立的,隻有這樣,倒鬥,才能倒得順,倒得長遠。


    曾大奎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心想:“看來一切都是天意,既然決定去倒這趟鬥,就一定要成功,所以必須要做到從嚴行動,方可成功。”隨即嚴肅地向李二狗和老周說道。


    “第一,不管秦嶺裏是不是真的有秦國大墓,都不能太過沉迷,見勢不妙就撤。”


    兩人連連點頭,尤其是李二狗,那表情,就像是聽話的三歲小孩。


    “領導放心,絕對本著倒鬥第二,逃跑第一的原則。”


    李二狗半開玩笑道。


    “二矮子,你給我嚴肅點。”


    曾大奎輕斥道,簡直拿李二狗沒有辦法。


    “這不是正在接受曾大領導您的指示嗎?怎麽就不嚴肅認真了?我李二狗黨性雖然不高,但這倒鬥的覺悟還是有的啊,而且執著,堅定,咬定青山不放鬆的精神,還是很有的嘛。老周你說是不是?”


    李二狗一本正經地說道,一點也沒有開玩笑的意思,還向一旁的老周義正言辭地說道。


    老周連忙點頭同意。


    “二狗兄弟說得是,說得好嘛,身為倒鬥同誌中的一員,我周大莽,表示嚴重同意。”


    曾大奎簡直快無語了,真是拿這兩個一根筋沒有辦法。


    “嗯嗯,這第二嘛……他娘的,什麽說話語氣?我簡直快被你們倆帶到狗裏去了。都給我嚴肅點,聽到沒有。第二,就是,即使真的找到了那座秦國大墓,進了墓室,也不可輕舉妄動,不該碰的咱不碰,不該拿的咱不拿。”


    曾大奎咳嗽一聲,當真差點被,李二狗和老周帶到了官腔上去了,趕緊調整語調說道。


    “要是拿了不該拿的,碰了不該碰的會怎麽樣?”


    李二狗有些不解地問道,他心想,難道這死人的東西,還有什麽動不得的不成?那他娘的還倒鬥幹嘛?這進了大墓,肯定是要實施三光政策嘛,這值錢的,全摸光,能帶走的,全拿光,帶不走的全砸光。


    “開血墓,起陰棺,鬼驚魂,人驚屍,這是倒鬥真言,你他娘的難道沒聽過?要是真拿了不該拿的,碰了不該碰的,就會驚動棺材裏的屍體,到時候讓你小子有來無回,命喪血墓。這進了墓室,就要有墓裏麵的規矩,正所謂,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叫:一字在中間,人鬼走兩邊,人不犯鬼,鬼不犯人,要是破壞了人鬼之間的規矩,就會後患無窮。要是想活著回來,最好不要壞了規矩。”


    曾大奎表情嚴肅地說道,他深知這其中的厲害關係,當年他們在岷江中撈寶藏的時候,就是動了不該動的東西,才引起了可怕的青龍大潮,一想到這裏,他的心情就變得沉重起來。


    “那他娘的,我們怎麽知道什麽可以拿,什麽不可以拿?”


    李二狗鬱悶地問道,沒想到這倒鬥還有這麽多破規矩,心想要是萬一遇到好寶貝,又不能動,那還不得鬱悶死。


    “很簡單,隻需要記住一條口訣就行了。”


    曾大奎說道。李二狗和老周頓時好奇地看著曾大奎,沒想到居然還有一條口訣,簡直是佩服得沒有話說了。


    “什麽口訣?”


    李二狗連忙問道,這可是他最關心的問題,凡是跟錢有關的,他最敏感。


    “進墓三六九,寶物可拿走,棺中一個角,死人口中咬。”


    曾大奎說道。


    “這他娘的是什麽意思啊?”


    李二狗腦子有些懵了,連忙問道。


    “意思就是,進入墓中後,有三個方位的寶物是可以隨意拿走的,三六九,就是那三個方位,分別是指墓室東邊、南邊、和北邊。”


    曾大奎解釋道。


    “不對啊,老奎子,上北下南,左西右東,這三點鍾方向,六點鍾方向,九點鍾方向,分別指的是東、南、西啊。怎麽在你這,變成了東、南、北啊。”


    李二狗不解地問道,老周也是有些摸不著北了,紛紛看向曾大奎。


    “我就知道你們會問這個問題。”


    曾大奎暗暗笑道,就在等著有人問這個問題。


    “哎呀,就別賣關子啦,快說,快說,真急死人了。”


    李二狗的心情已經迫不及待了,連忙說道。


    “陽間和陰間的方位,分陰陽之差,陽間北在上,南在下。陰間西在上,東在下。墓室裏麵,當然是使用陰間方位。”


    曾大奎微笑著解釋道。


    “哦,原來是這個原因,老奎子,沒想到你小子懂得真多。”


    李二狗心服口服地說道。老周也是投來了讚許的目光。


    “這些都是我在盤龍問水法裏麵學的,要不是因為有記載,我也不可能知道。所以,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曾大奎謙虛的笑道,並不認為自己知道得多,就厲害。要是李二狗,這個時候,早就尾巴翹到天上去了。


    “那另外兩句口訣的意思呢?”


    老周問道。


    “至於,西邊一個角,死人口中咬。指的就是棺材腳,和死人嘴裏的東西千萬不可以動。”


    曾大奎說道。


    “為什麽不能動?那些地方的可都是好東西。”


    李二狗的風水知識雖然不及曾大奎淵博,但是還是知道,這死人嘴裏的,和棺材腳的東西往往是最值錢的。


    “因為死人嘴裏的,是用來堵住屍氣的。而棺材腳意思就是死人的腳,他們腳下踩著的東西,是用來買通奈河橋上的小鬼用的,如果過不了奈河橋,他們的亡魂就不能夠投胎轉世,隻得四處遊蕩。”


    曾大奎解釋道。


    李二狗一聽到這裏,心頭立刻打了個寒顫,沒想到這裏麵的學問居然還有這麽多。


    “那動了會怎麽樣?”


    李二狗還是問了一句,因為他心頭可舍不得放棄那些最值錢的寶貝,如果代價小的話,他可就顧不得那麽多了。


    “你說呢?”


    曾大奎反問道,並沒有正麵回答李二狗的問題,因為他知道李二狗這小子在打什麽小算盤。


    “到底會怎麽樣,奎爺,你就告訴我們吧,求你了,奎爺。”


    李二狗急得都快哭出來了,他非得弄個水落石出不可,因為那可關係到他倒鬥的意義啊,畢竟那些好東西,太誘人了。


    “屍變!”


    曾大奎隻是淡淡地吐了兩個字。可是李二狗和老周在聽到這兩個字後,立刻臉色都變了。


    “這、這、這麽可怕?娘的,也太嚇人了吧。”


    李二狗有些哆哆嗦嗦地說道,眼神中帶著一絲恐懼,隻覺得背脊都在發涼,因為他一想到屍變,就會想到那些可怕的場景,血棺、僵屍、紅衣女鬼、無頭血屍……


    “屍變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遇到屍降。”


    曾大奎表情一變,突然語氣詭異地說道。


    “屍降?什麽是屍降?”


    李二狗連忙問道。


    “屍降就是被厲鬼上身,然後變成人皮偶,一旦被厲鬼上身,精氣就會被厲鬼全部吸走,一旦厲鬼脫身之後,就會成為空心血軀,或變成陰屍,或變成人皮屍,血腥的很。所以我寧願遇見僵屍,也不願意遇見屍降,那感覺太瘮人了。屍降之後,人的眼睛有可能會從眼眶裏爆出來,渾身血肉枯萎,腐爛,所有的關節扭曲變形,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太恐怖了。”


    曾大奎語氣深沉地說道,眼神中似乎還泛著一絲幽光。


    此時,一陣陰風吹過。


    李二狗聽到曾大奎的解釋之後,臉都嚇綠了,渾身直哆嗦,一旁的老周也是有些心慌地咽了一口唾沫。李二狗心想:“真他娘的要是以後在倒鬥的過程中,遇到屍降,幹脆讓老奎子,把我給劈了算了。免得變成可怕的什麽陰屍、空心血軀,光聽這名字就有點瘮人。真要是他娘的遇見了這些東西,還不得被嚇掉半條命。”


    這時,曾大奎突然笑道。


    “二狗、老周你們倆真是,也不用嚇成那個樣子嘛,我也隻是說說,如果發現得早,還有得救。”


    “真的嗎?那你他娘的說得那麽瘮人,想找抽嗎。”


    李二狗沒好氣地罵了一句。


    曾大奎話鋒一轉。


    “不過救回來,估計也是三魂隻剩一魂,行屍走肉一般。”


    李二狗徹底懵了,心想,那和死了有什麽區別,過了許久才恢複過來。


    “那第三條呢?”


    李二狗繼續問道。


    “誰他娘的說約法三章,就一定要有三章?”


    曾大奎淡然一笑道。


    李二狗和老周頓時傻眼了。


    這兩條規矩雖然看起來簡單,但是卻事關三人的生死,所以曾大奎必須得讓李二狗和周大莽明白,無規矩不成方圓,一旦行動,沒有一個統一的方針,是很容易出大問題的,尤其是,如果真的進了秦國大墓之後。


    在一切都約定好後,三人便收拾了裝備,上路了。


    剛進入陳倉道古棧道,曾大奎遠遠就望見了一片綿延不絕的險峰。這片山峰,山勢險要異常,重巒疊嶂,雲霧繚繞,常年不見天日,很多地方更是異峰凸起,給人驚心動魄的感受,正所謂蜀道難,蜀道難,當真是難於上青天,他們還未入秦嶺,已感受到了路途的艱險。


    才剛進入陳倉道沒多遠,曾大奎就發現了一個不祥之兆,他在古棧道旁,發現了一棵即將枯萎而死的桃花樹,樹幹上長滿了青苔,樹幹裏已腐敗不堪,長滿了蛀蟲,在風中搖搖欲墜,隨時可能會墜入萬丈深淵之中,路遇桃花樹將墜,這在風水中可不是什麽好兆頭,是血劫的征兆。


    曾大奎心想:“我們才剛上路,還未進入秦國大墓,便已遇到了這麽多不祥之兆,真要是進入了秦國古墓中,不知道還會遇上什麽可怕的麻煩,難道這次真的要出師未捷身先死嗎?管他娘的,既來之,則安之。僵屍女鬼再厲害,始終有降服之物,這次奎爺也是有備而來,虛它個鳥。”


    不過曾大奎還是有些麵色凝重,心頭暗暗祈禱:“菩薩啊菩薩,但願這次我們是,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才好,回頭要是倒鬥成了,找到了那盞人血琉璃燈,我就給您老人家燒去十鬥金丹砂。”


    隨即,曾大奎又從衣服兜裏,摸出了兩枚避邪護身符,遞給了老周和李二狗,說道。


    “這是辟邪符,你們戴上吧,指不定在關鍵時候,會就你們一命。”


    隻見那兩枚辟邪符,呈棕褐色,好像是由某種動物身上的鱗片製成,表麵還透著一絲祥瑞的靈氣,辟邪符上,還有一些不認識的符文。


    李二狗和老周接過來一看,便知道是好東西,連忙戴在脖子上。李二狗又問道。


    “那你小子呢?”


    “我,就不用你小子操心了,出門的時候,我就已經戴上了,你們可別小看了這辟邪符,這可是用百年老穿山甲王身上的鱗片,製成的,具有強大的靈氣,一般的鬼怪可不敢靠近方圓十米之內。”


    曾大奎從衣領子地下,摸出了一枚同樣的辟邪符,然後信心十足地說道。這符還是他照著老道士傳授的方法,自己親手做的,為的就是這次秦嶺倒鬥。


    李二狗和老周一聽,這小小的辟邪符,居然還有這麽強的法力,頓時心頭踏實了許多。


    沒過多久,三人來到了一片群山之中,眼前的景象給人一種說不出來的壓迫感,而且伴隨著濃濃的流雲,遠遠看去,根本看不清山後的情形,再加上密林橫生,不時有野獸嚎叫之聲傳出,久久回蕩在山穀之中,給人一種原始的狂野之感,想必這密林裏的情況絕不會簡單。


    “看來這秦嶺,的確是凶險無比啊,怪不得就連古時候的軍隊都難以逾越。”


    老周表情嚴肅地說。


    “豈止是凶險啊,我在出發之前就算過,最近這三個月,秦嶺的風水都很詭異,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原因,照理說這種異象,必定是某種巨大的變動才會引起,實在是蹊蹺。”


    曾大奎心頭隱隱不安地說道。


    “管他娘的有什麽變動,隻要能找到人血琉璃燈,我李二狗就豁出去了。”


    李二狗破罐子破摔,說道。


    “怎麽?這麽快就忘了約法三章了。”


    曾大奎語氣強硬地說道。


    “奎爺,開個玩笑,開個玩笑,哪能當真啊,是吧。”


    李二狗連忙低三下四地解釋道。


    三人在棧道上走了許久,經過了九彎十八拐,穿過了不少險要的地段。


    “老奎子,你說那‘人血琉璃燈’的傳說,到底是不是真的?”


    這時,李二狗一邊走在這處處暗藏危險的古棧道上,一邊問道。他的腳下是已經年久失修的古棧道,而棧道之下,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深淵,古棧道就修建在懸崖峭壁上,遠遠看去,就像是一條盤踞在斷崖上的巨蛇一般。


    “你問我,我問誰啊?但是從那張殘破的羊皮地圖來看,那座秦國大墓,應該的確是存在的。”


    曾大奎一邊走,一邊回答,他還不時往往前方,隻見山勢跌宕起伏,一片連這一片,綿延不絕,也不知,何時才能找到那座秦國大墓。


    “那這‘人血琉璃燈’到底長什麽模樣,是高,是矮,是圓的,還是方的,不然萬一碰見了,也不認識啊,如果到時候,因為一時疏忽給錯過了,那可真是腸子都要悔青了,老奎子,你學問最多,你給說說,那‘人血琉璃燈’到底長什麽模樣,也好讓我們心裏有個數。”


    李二狗滿臉好奇地問道,他雖然對人血琉璃燈早有耳聞,但是卻不知道那到底是一盞什麽樣的燈。


    周大莽聽到此處,也是覺得興奮不已,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答案。


    在李二狗苦苦哀求之下,隻見曾大奎咳嗽了兩聲,臉上露出了一絲神秘的微笑,說道。


    “如果真的有,等找到了,你們不就知道了。”


    “老奎子,你就別吊胃口了,求你了,奎爺,我的好奎爺。”


    李二狗隻覺得肚子裏的興趣蟲,全都被勾起來了,如果不能得到答案,渾身肯定會難受死的。


    曾大奎被糾纏得實在沒有辦法,他也沒有見過人血琉璃燈,隻好根據推測,說道。


    “這,‘人血琉璃燈’,肯定是一盞用琉璃做的古燈台,就像是佛寺裏的那種蓮花燈台一樣,而且往燈裏麵注入人血,說不定就可以點燃。”


    曾大奎隻是隨口根據那名字,說說,沒想到李二狗和老周還當真信了。


    “我操,這‘人血琉璃燈’用的燃料,不是燈油,居然是人血,他娘的也太血腥了吧。”


    李二狗光一聽到人血琉璃燈的描述,整個人雞皮疙瘩都冒起來了。


    一旁的周大莽卻早已開始幻想起來,人血琉璃燈,不死秘密,要是真有的話,這次可是好機會啊。


    三人很快便在談笑聲中,消失在了不知通向何方的古棧道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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