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代的牙醫技術不夠好, 大部分都是金屬填充物,有錢人才用的起烤瓷和樹脂。因此, 拉斯一張嘴,她們就看到了他嘴裏亮閃閃的金屬物品。這說明, 如果手機沒有更改怪形屬性的話,他就是個純粹的人。


    可是,呼呼聲一起,蘇緲哪還顧得上拉斯的牙。整個人都僵在了當地。然後,她的腦袋再次迅速扭了過去。


    短暫的寂靜後,實驗室裏爆發出陣陣驚叫。幾個站的離愛德華比較近的人,像躲避災星一樣, 飛快地向後躲閃, 離他越遠越好。其中,有位戴著眼鏡的栗發男躲的太快,隻顧後退,沒有看路, 重重撞上身後的實驗台, 頓時痛呼起來。


    連凱特都麵帶駭然,下意識往旁邊走了幾步,忽然大叫道:“他被寄生了!”


    這個“他”,指的自然是愛德華。他的身體變成了一張弓,不停向後彎折,全身痙攣,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舞, 仿佛要抓住什麽。揮舞了幾下,那隻右手突地伸長,手指、手掌被倒鉤般的器官取代。這條手臂也像是一條掛著鉤子的軟繩,呼地一聲飛出很遠,瞬間穿透栗發男的腹部,上下扯動,一下豁開了他的肚子。


    手臂往回縮的時候,栗發男也被向它拉去。他眼中滿是驚恐,胡亂地大叫著救命,卻無法抵抗怪物的力量。


    “燒它!燒它!”


    蘇緲心想噴火器更為保險,直接抓住拉斯,拚命示意他用噴槍燒那怪物。就在此時,怪物的左手和雙腳陡然擺動,從身體上脫落,飛一般衝向匆忙躲閃的其他人。這雙腳上還穿著靴子,隨著其形狀的改變,靴子也被撐破,頂在小怪形身上,看上去極為滑稽。


    有隻腳好像發現了躺著的德瑞克,跳了起來,想要撲到他身上。但剛撲到一半,坐在實驗台上的卡特拔槍射擊,狠狠給了它當頭一下。小怪形頓時被打到了地上,慌張地爬向另一個方向。卡特的反應也極為迅速,借勢跳下地,抄起離自己最近的顯微鏡,用盡全身力氣擲向了它。


    這顯微鏡相當沉重,正中其前端。隻聽噗的一聲輕響,它的這一端被砸爛。顯微鏡也變了形,滾落在一邊。


    沒配槍的人能躲多遠就躲多遠,有配槍的人則紛紛追殺另外兩隻。拉斯大踏步走上前去,麵對正在融合栗發男的怪形,隻猶豫了一瞬,便果斷地端起噴槍,向它噴出一股熾熱的烈焰。火苗立即吞噬了它全身,令人膽寒的嘶叫聲中,怪形跌跌撞撞地奔向火警觸發器,身後追著誓要置它於死地的拉斯。


    路上,它經過不斷向後瑟縮的地質學家卡爾,直接一把抱上了他,用他來打滅身前的火焰。卡爾被死死壓在栗發男身上,嚇的放聲大叫。但隻叫了一秒鍾,他的腦袋便被黏在了怪形身上,叫聲也停止了。


    還沒等它跑到噴水的地方,拉斯又噴了它一次,這次的時間比上次更持久,徹底破壞了它的身體組織,影響了它的行動能力。它嘶叫著摔倒,翻滾了幾下,就不動了。房間裏盡是燒焦的氣味,幾乎嗆得人無法呼吸。


    在這期間,蘇緲眼疾手快,見另一隻腳跑到了空曠處,準備奪門而出,轉手就扔出了第三枚□□。怪形小,□□更小,因此並沒正中目標,落在了它正前方。但這已經足夠了,巨響聲中,實驗室大門處也是濃煙滾滾,怪形被炸的粉碎,噴泉般噴到四方。


    實驗室裏雞飛狗跳,仿佛剛被轟炸過。由於觸發了火警警報,天花板上噴下大量涼水,把站在下麵的人淋的全身透濕。在三把□□,一套噴火器的圍剿下,剩下的那隻左手也宣告完蛋,被打扁在牆壁上。


    他們兀自緊張,端著武器四處張望,不住大喊道:“還有嗎?它已經完全被滅掉了嗎?”


    凱特手裏也沒有武器,極為不安,想起外麵還有一套噴火器,很想去拿,卻又停下了。事實上,蘇緲也抱著相同的想法。但她們都知道,這時不應該擅自行動,更不應該離開現場。


    她隻說:“這隻應該是死透了,掉下來的四肢也被清理幹淨。縱使還有漏網之魚,也沒有人看到吧?”


    還活著的人望向地上被燒焦的屍體,都感到一陣陣後怕。朱麗葉特和卡爾的交情最好,已經捂著嘴,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然而,沒有人顧得上安慰她。恐懼消逝後,氣氛簡直僵硬冰冷到了極點。每個人都站的離彼此很遠,緊緊盯著旁邊的人,目光裏充滿了不信任。


    像現在這種情況,除了已經死去的犧牲者,還有剛剛被確定整過牙的拉斯,沒有人敢確定別人是不是怪形。


    凱特想了一會兒,忽然說:“這不可能。你們還記得嗎,怪形脫離凍結狀態的時候,愛德華帶著我們立即趕去倉庫。我們中途沒有分開,他是怎麽被寄生的?還有,既然被寄生,為什麽之前他的行為非常正常,還出手治療德瑞克?”


    “這就是我說的潛伏期,外表看去,和正常人類沒有區別,”蘇緲語氣低落地說,“說話方式,行事態度,都和宿主一模一樣,無法用眼睛看出來。上一秒可能還在正常說話,下一秒就會變成怪物。至於他為什麽會被寄生……你們都是聰明人,難道想不明白嗎?這裏至少還有一隻怪物。”


    拉斯忽地說了一句話,臉上露出了焦急的神色,又大聲嚷嚷了一次。隻有挪威人成員,還有愛德華和桑德爾博士能充當翻譯。但愛德華已經死了,朱麗葉特正在哭,所以還剩兩個人。喬納斯竟是一副臉色慘白的模樣,大胡子簌簌顫抖,活像見了鬼。


    他說:“拉斯問,桑德爾博士在哪裏?”


    “……”


    蘇緲在心裏大罵手機,青著一張臉清點人數,發現桑德爾博士果然不見了。剛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怪形身上,要麽就急著救援被寄生的同伴,竟沒一個人注意到桑德爾博士的行蹤。他要麽是怪形之一,悄悄溜走了,要麽被另外一隻怪形拖走,絕對不會有第三種可能。


    卡特把玩著自己的□□,冷冷問:“現在怎麽辦?”


    蘇緲問:“還有別的人失蹤嗎?我和你們不太熟,不能把麵孔和名字對應起來。”


    凱特又清點了一次,搖搖頭說:“沒了,隻有桑德爾博士失蹤,還有那兩位死者,其他人都在。”


    “好,喬納斯先生,勞駕你幫我翻譯我的話。比較振奮人心的消息是,即使這屋子裏有怪形,也是少數。因為如果它們勢力占上風,可以直接露出真麵目,大肆殺人,不必困在這裏等著驗血。現在我的選擇,仍然是先確認彼此的身份,還有其他意見嗎?”


    到了這個地步,當然沒有其他意見。事實上,如果不先確認是人是怪,他們根本不敢單獨與別人相處。卡特不耐煩地說:“快點吧,驗完了血,還要去找桑德爾呢。”


    凱特安然無恙,亞當也是。他們兩個小心翼翼邁過地上的廢墟,去儲物櫃裏拿了一摞培養皿,還有一堆注射時使用的針頭。蘇緲先檢查了他們兩個的牙齒,由於亞當注重口腔衛生,牙齒完好,被蘇緲命令去一邊呆著。


    然後,她用幹淨的針頭驗了拉斯和凱特的血,還有她自己的。三個人的血液都靜靜躺在培養皿裏,乖乖被火焰灼燒,沒半點反抗的跡象。蘇緲舒了口氣,說:“暫定我們三個是人類,沒問題吧?”


    其他人紛紛表示沒問題。


    “好,下一個,有牙齒填充物的優先。”


    喬納斯和朱麗葉特走上前來,木然讓他們檢查了口腔,又伸出手取了血,兩次檢驗後,才確認一切正常。凱特把放在一邊的槍交給喬納斯,讓朱麗葉特坐下,又提醒了一次,說:“你們剩下的人,別離彼此太近。好了亞當,輪到你了。”


    亞當是個性格懦弱的人,又像是被嚇破了膽子,默不作聲地過來,默不作聲地驗血。就在他也被劃為正常人的時候,卡特忽然向不遠處站著的人說:“格裏斯,你去年不是剛拔過牙嗎?牙醫為你安了假牙,又填充了其他四顆牙,你抱怨說臉腫了一個星期……為什麽你一直在等著,為什麽不告訴他們你有填充物?”


    他說話的語氣非常輕柔溫和,但就像一聲驚雷,驚的其他人身上一顫。喬納斯大叫道:“拉斯,拉斯,格裏斯好像有問題!”說著就把手裏的槍舉了起來。


    這個時候,隻有拉斯一個人有噴火器,其他人都是槍。卡特雖然臉色平靜,手裏的□□卻也對準了格裏斯。


    格裏斯表情先是很惶恐,咕噥了一句什麽,慢慢把頭低了下來。這句話沒人能聽清,但事情已經是這樣,大概也沒必要聽清了。卡特又叫了一聲“格裏斯”,往前踏了一步,便全神貫注地盯著他,等待他的反應。


    拉斯也端著噴槍,以很緩慢的速度往他的方向走,一臉凝重神情。蘇緲說:“如果你有什麽要辯解的,現在可以說,不然的話,我們也不敢讓你靠過來。”


    低著頭的格裏斯忽然動了。他的速度快的嚇人,仿佛一頭暴怒中的豹子,徑直撲向了卡特和德瑞克。跳起來的同時,他的兩條腿已經完全變成了怪形,支楞著在地下一撐。卡特也沒想到他發難速度這麽快,下意識就開了槍。


    可是,隻有子彈,很難殺死一隻完整的怪形。他邊打邊退,卻無法真正阻止它。眼見怪形要衝到德瑞克身邊,德瑞克不知哪裏來的力氣,奮力一滾,摔到了實驗台的另一側。


    拉斯和他的噴槍終於趕到。可就在此時,門外忽地衝進一個恐怖的黑影,一隻前肢閃電般伸出,先要搭蘇緲的肩膀,被她大驚之下,就地一滾躲開。它退而求其次,勒住了旁邊的亞當,像拖小雞一樣,把他拖向實驗室外麵。


    蘇緲從地上跳起,猛地托起喬納斯手中的槍身,帶著他變了個方向,純憑感覺扣下了扳機。從槍膛中射出的子彈正中前肢,竟將它從中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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