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小心!”


    袁玉堂的警告聲如雷炸開,在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之前,閃電般一拳砸向偷襲的身影。


    嘭!


    沉悶的擊打聲中,一道人影被擊退。


    剛回過神的司徒殺奴滿麵驚愕,被擊退的竟然是袁玉堂?


    袁玉堂也是滿麵不可思議之色,足足倒飛出七八米,才得以落地站穩。


    有了剛才的提醒,司徒殺奴和其餘兵將也反應過來,匆忙抽身遠離那個突然出現的黑影。


    觀察台邊上有旺盛燃燒的照明火把,在妖異的白霧裏,借助火光照耀,眾人總算看清黑影的真麵目。


    赫然是一具脖頸被剖開一大半,僅剩些許皮肉連著歪垂腦袋,身披破碎皮甲,邪氣彌漫的狼族屍兵!


    眾人頓時齊齊地倒吸一口涼氣。


    不過在場的兵將都是東北道精銳中的精銳,屍山血海都趟過來,心理承受能力絕非常人可比,很快就穩定心神。


    三個親兵護主心切,呈品字型抽刀衝了出去。


    “何方妖孽,膽敢來犯,給俺再死一遍!”


    為首的親兵是精瘦的漢子,姓胡,平時沉默寡言,大夥戲稱他叫悶葫蘆,衝殺絲毫不見含糊,一柄雙手雁翔刀舞得虎虎生風,宛若一輪風車,疾步殺向那狼族屍兵。


    屍兵神色呆滯,不躲不避,僵立觀察台城垛上。


    嗆!


    厚重的雙手雁翔刀猶如一道匹煉,破空而至,瞬息劈砍到屍兵肩膀上。


    悶葫蘆本能一喜,下一秒卻臉色大變。


    平日裏他全力一刀足以劈斷一根成人粗細的木樁,沒想到這刀下去,就像砍中花崗岩般,隻入肉半寸就紋絲不動。


    不等他抽出卡住的兵刃,呆若木雞的屍兵動了。


    樸實無華的一爪掏出,猶如惡虎掏心,惡狠狠地襲向悶葫蘆胸腹間。


    屍爪未至,淩厲的勁風竟然直接撕裂悶葫蘆的鎖子甲。


    悶葫蘆見狀亡魂大冒,這一爪一旦掏實了,他必然落得個前後通透的下場。


    可是屍兵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就算想撤手抽身也來不及了。


    惡客臨門,悶葫蘆心底滿是苦澀和絕望。


    “胡大哥莫怕!”


    就在悶葫蘆以為自己死定時,耳畔突然響起雷霆般的怒喝,旋即眼前一花,袁玉堂從天而降,一腳抽飛欲逞凶的屍兵。


    屍兵脖頸處挨了袁玉堂重如炮彈的鞭腿,本就隻剩下些許皮肉相連的頭顱,硬生生被踢斷,身首分離地摔下城牆。


    悶葫蘆鬼門關前走一遭,饒是見慣生死,依舊後怕不已。


    剛準備道聲謝,隻見袁玉堂眉頭皺成川字,大喝道,“全部人退後,霧裏還有東西!”


    悶葫蘆聞言急忙和姍姍來遲的兩個親兵同僚趕回司徒殺奴身邊,警惕著周圍的風吹草動。


    司徒殺奴身係桐山關所有守軍安危,誰都可以死,唯獨他不行!


    悶葫蘆三人已經做好隨時當肉盾犧牲的準備。


    說時遲那時快,袁玉堂才剛提醒,就見濃鬱不可化開的白霧裏跳出數十個死狀各異的屍兵來,每一個都邪氣彌漫,與剛才被擊退的那個如出一轍。


    連剛才被踢斷頭顱的屍兵也晃晃悠悠站起來,一手提著掉落的腦袋,一手舉刀,邁著鴨子步逼近。


    包括袁玉堂在內,無比頭皮發麻。


    剛剛一個屍兵就讓他們手忙腳亂了,現在一下子出現這麽多,形勢頓時急轉直下,凶險到極點。


    而且剛才黃飛龍所言,哨兵發現夜襲的敵軍數量可是不少於三千。


    如果那三千夜襲的敵軍全是這種不痛不死的屍兵,這下麻煩就大了。


    “胡大哥,你們護送兄長離開,我來負責斷後!”


    袁玉堂猛地咬咬牙,挺身而出道。


    “賢弟……”司徒殺奴才說了半句,剩下的話語全哽在喉間。


    慈不掌兵,善不為官。


    身為鎮守總兵,現在絕不是司徒殺奴意氣用事的時候。


    如今妖霧彌漫,籠罩全城,內城將士被分割開,情況不明。


    且屍兵又來勢洶洶,如果他不盡快穩住局勢,等狼族後續兵力跟上,恐桐山關有傾覆之危。


    哪怕心中萬般不願,司徒殺奴也說不出與袁玉堂共進退的任性話語。


    “兄長,莫要遲疑!”


    袁玉堂見司徒殺奴幾人還沒動靜,忍不住回首怒喝一聲。


    “少爺,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見司徒殺奴猶豫不決,悶葫蘆也適時勸道。


    司徒殺奴臉色數變,最終猛地咬牙說道,“也罷,賢弟,算為兄欠你一條命,如果你不幸戰死,為兄對天發誓,日後必定帶兵踏破狼族老巢,為你報仇雪恨!”


    “哈哈哈,小弟雖不才,但是自付地府應該暫時收不了我,無需兄長憂慮,且快快離去!”袁玉堂放身大笑,衝向來襲的屍兵。


    司徒殺奴深深地望了眼袁玉堂義無反顧的背影,在親兵護衛下,霍然離去。


    ……


    掩護司徒殺奴四人離開後,袁玉堂再無後顧之憂,收斂心神,專心對付洶湧來襲的屍兵。


    一個像被炮彈轟中,半個身子糜爛的屍兵最先殺到,想也不想就張開獨臂,意圖把袁玉堂撲倒在地。


    惡臭的血腥味撲鼻而來,袁玉堂強忍惡心,一個衝膝撞向獨臂屍兵。


    嘭!


    又是沉悶的碰撞聲響起,袁玉堂又被擊飛了。


    落地後,袁玉堂臉色極為沉重。


    不對,不對勁!


    雖然屍兵力氣不小,但是比起之前戰過的畫皮奴卻稍有不及,如今他踏入修士境,實力比之畫皮鬼城時強了不止一籌,怎麽說也不可能會在正麵碰撞上輸下陣來。


    但是偏偏就發生了這種不合邏輯的事情。


    其中必定有詐!


    眼簾飄過一陣如煙如絮的白霧,袁玉堂瞬間有了答案。


    白霧有問題!


    要麽是壓製了他的力量,要麽是迷惑了他的感官!


    想通了問題關鍵,袁玉堂腦海中立即浮現對策。


    趁著屍兵尚未合攏,他猛地閉上雙目,旋即突然睜開,有兩道實質般的赤光自瞳孔中射出。


    橫公魚特性——‘不惑’!


    ‘不惑’一發動,袁玉堂就感覺渾身一輕,仿佛有什麽沉重的枷鎖突然卸下,頓時心中了然。


    果然是被白霧迷惑了感官,導致力量判斷失衡,現在妖法已破,是時候表演真正的技術了!


    ……


    砰砰砰砰砰砰砰!


    南牆某段過道上,一標近百人火銃兵依靠城牆進行三段式射擊,炙熱的槍口噴吐出密集如雨的鐵丸。


    三段式射擊可保證火力不間斷,最大程度發揮火器的威力,如果來犯者是狼族士卒,這論齊射足以讓其付出慘重的代價。


    可惜的是,這次來襲的赫然是不死不痛的屍兵,在妖霧迷惑特性的加持下,大多數鐵丸都是莫名落空,少數擊中屍兵,也完全不痛不癢。


    至少有三百多個屍兵沉默著朝火銃兵發起衝鋒,此時再裝填彈丸已然來不及。


    這標火銃兵棣屬於五品武官騰衝校尉陳江南統領。


    陳江南出生東北道顯赫將門,本也是劉埠的心腹將領之一,隻是白天時正值城牆統兵當班,沒來得及參與劉埠的密謀,反而撿回一條命。


    如今大敵當前,他也顧不得與司徒殺奴之間的恩怨。


    殺退屍兵,才是唯一的活路!


    猛地抽出佩刀,陳江南厲喝道,“兄弟們,如今前有邪祟,後無退路,想活命的話唯有殺出一條血路!


    有種的爺們跟我殺,沒種的就自求多福!”


    話畢,陳江南就率先衝殺過去。


    東北道民風彪悍,敢當兵吃糧與狼族廝殺的漢子絕非孬種,最受不得激。


    此言一出,原本心驚膽戰的火銃兵們瞬間紅眼,心中恐懼立即拋之腦後,一個個丟掉沒用的火銃,抽刀嗷嗷叫著追向陳江南。


    陳江南一馬當先殺入屍兵之間,手中寶刀左右橫劈,立即在兩個屍兵身上拖出兩道魚嘴般的創口,烏黑的血汙潑灑了他一生。


    換作常人,早就死透了。


    奈何屍兵不可用常理渡之,吃了兩道屁事沒有,舉起手中破碎兵刃就朝陳江南砸去。


    腦後惡風呼嘯,陳江南就地一滾,險之又險地避過致命攻擊。


    剛才所在的地板卻成了替罪羊,在屍兵勢大力沉的砸擊下轟然粉碎。


    陳江南沒有袁玉堂的‘不惑’特性,感官被白霧迷惑,兩刀三成力度便以為盡了全力,誤認屍兵刀槍不入,當即鬥誌全消,萌生退意。


    隻是這一耽誤,就被屍兵包圍起來,再想抽身後退已然太遲,身後的兵丁被拋開大段距離,想救援也是有心無力。


    七八個麵目猙獰的屍兵舉著斷矛碎刀,同時攻向心神大亂的陳江南。


    眼睜睜地望著奪命的斷兵落下,陳江南渾身冰涼,心中狂呼吾命休矣。


    千鈞一發之際,兩聲急促的破空聲驟然襲來,濃鬱的白霧中蹦出兩個黑乎乎的拳頭大小鐵疙瘩。


    一落下,旋即迅猛爆開。


    轟,轟,轟~


    爆炸中心十多個屍兵不及躲避,立即就被撕成碎片,血汙屍塊飛散滿地。


    強勁的勁風襲來,圍攻陳江南的屍兵猝不及防,頓時被吹得東倒西歪。


    福至心靈,絕望的陳江南猛地抓住一線生機,以餓狗搶屎的不雅姿勢迅捷地逃離屍兵們的圍攻中心。


    心跳不止的陳江南下意識抬起頭,就看到司徒殺奴帶著大隊人馬從白霧中殺向屍兵。


    “陳校尉莫要發愣,打起精神隨某殺敵!”


    恍然間,陳江南眼中極為輕視的司徒殺奴,此刻形象無比偉岸,在他心中深深留下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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