顎加爾湖畔,林二?


    驀地,一道桀驁的身影在袁玉堂腦海中掠過。


    嗬嗬,為了活命殺兄戮母的畜生,哪怕化成灰他也不會忘記。


    盡管已經想起林二是誰,但是袁玉堂依舊不動聲色。


    相比起那個來曆不明的華服青年,袁玉堂更在意其坐下那頭異獸。


    記得兩個多月前母獾身亡的那個小樹林裏,悶葫蘆似乎看見殺死母獾的元凶。


    根據他的描述,殺死母獾的那頭異獸通體泛紅,背生雙翼,似羆似熊,天生禦火,不正與眼前的異獸不謀而合麽?


    所以,這頭煞氣衝天的異獸就是殺死‘平頭哥’母親的罪魁禍首?


    等了半響不見袁玉堂答話,華服青年不由得勃然大怒,咆哮道,“冤死在你手上的人太多,所以想不起來了嗎?”


    “也罷,不怕告訴你,老子就是林二!”


    袁玉堂聞言驀然瞪大眼,不可思議地看向華服青年。


    怎麽可能?


    當時他的風刃明明已經把林二粉身碎骨,死掉的人怎麽可能複生?


    再說此人與袁玉堂印象中的林二沒有半點相似之處。


    但是仔細一看,那陰鷙桀驁的眼神似乎幾分相似。


    一時間,袁玉堂陷入熟悉與陌生的錯亂困擾中,感知混亂。


    “阿彌陀佛。施主莫不是使用了‘還陽禁術’,以魂寄鬼,成為不人不鬼的人中鬼?”


    白雲冷不丁說出一個石破天驚的答案。


    華服青年聞言冷笑一聲,哼道,“算你個小禿驢有幾分眼力勁,連人中鬼此等秘辛都知曉。”


    “不錯,本少爺變成人中鬼活過來了!”


    說罷徒然站起,猛地掀起華服衣袍,猙獰咆哮道,“袁玉堂,你可知道這一百多個日夜我吃了多少苦頭才能再次站在你麵前,來看看你造下的孽債!”


    袁玉堂依言看去,隻一眼便覺得頭皮發麻,惡心作嘔。


    眼前所見,當屬他前所未有的惡心情景。


    這真的是活人所能擁有的身軀嗎?


    白蛆亂鑽,屍水橫流,皮肉糜爛,就算是傳說中的僵屍之軀也不一定如此觸目驚心。


    那人中鬼到底是什麽玩意?


    “阿彌陀佛……”白雲稚嫩的小臉兒上慈悲流露,憐憫地說道,“癡兒,可知生老病死乃是天道循環,你強行顛倒陰陽,不怕遭到天道反噬,永世不得超生?”


    “哈哈哈~”華服青年,不,準確來說是人中鬼林二狷狂大笑道,“天道反噬?笑話!


    你可知道本少爺乃何人之子?


    本少爺可是紅蓮教四殘居士之一的‘人缺尊者’獨子!”


    “我父神通廣大,天道能耐我何!”


    袁玉堂畢竟見多識廣,很快就適應了林二那副惡心絕倫的腐爛軀體,有些無語的看著不可一世的林二。


    怎麽既視感這麽熟悉?


    這不是前世那些作死富二代的專有名場麵嗎?


    所以有個好爹很牛掰?


    懶得吐槽,袁玉堂轉頭向白雲問道,“小和尚,到底什麽是人中鬼?”


    白雲慈眉善目地低宣佛號,柔聲解釋道,“人為鬼之末,鬼為人之初,此乃陰陽定律,但是凡事總有例外,天地間就有一種極為特殊的鬼,自誕生那一刻其就是鬼,且擁有不死不滅的軀體,故名曰:鬼體。”


    “鬼體無魂無魄,極難形成,一旦形成便不墜輪回,不入六道,乃是天生的魂體容器,故而有心術不正的邪魔外道便利用鬼體的特性,發明了一門有違天和的禁忌法術——還陽禁術。”


    “原理很簡單,將新死之魂利用秘法打入鬼體之內,便可奪舍鬼體之軀,達到還陽的效果,而竊據鬼體之魂卻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複活,而是以一種非人非鬼的特殊方式存在,這便是人中鬼。”


    袁玉堂聽完直呼內行。


    怪不得林二能離奇地死而複生,原來是這麽個理兒。


    世上法術千千萬,條條大路各不同,還能這麽玩,真是長見識了!


    白雲頓了下,罕見地浮現嘲諷神色,嗤笑道,“然而陰陽定律豈是人力所能左右?‘還陽禁術’看似無懈可擊,但是古往今來凡是敢染指之人,無一例外皆是遭氣數反噬,最終落得個死無全屍的下場!”


    袁玉堂讚同地點頭道,“沒錯,長生不死是多少帝皇的最終追求,如果此術真的能長生不死,哪裏還有皇朝迭代的鐵證曆史?”


    嘬了個牙花子,袁玉堂一副肉疼的表情指著林二說道,“如果換做是我為了複活變成這般不人不鬼的模樣,每天對著那副惡心的身軀,我寧願去死!”


    “對了小和尚,那個什麽撈子‘人缺尊者’你認識不?”


    “阿彌陀佛,不曾聽聞。”


    “哦,那沒事了。”


    ……


    “夠了!”


    本來想炫耀自己有個本領通天的老爹才自爆底牌,沒想到逼沒裝成,反而被袁玉堂兩人評頭論足,林二頓時就受不了這口惡氣,咆哮道:


    “敢蔑視‘人缺尊者’,你們是不把紅蓮聖教放在眼裏!”


    “世叔,白骨女,給我弄死他們!”


    鍾離瀚扛著大鐵劍緩步行來,嗬嗬笑道,“嗬嗬,大侄兒這麽快就玩夠了麽?也行,那灑家就送你的仇家上路吧。”


    女魔頭得令後驟然對麾下一眾骷髏鬼下令道,“白骨奴,上!”


    話音一落,無數骷髏鬼瞬間暴動,猙獰怪叫地衝了上來。


    驀地,袁玉堂兩人陷入四麵楚歌的絕境。


    “哈哈哈,兩個月沒好好活動了,正好打個痛快,小和尚你自己小心點!”


    袁玉堂怡然不懼,深吸一口氣,浩蕩法力運轉周身,氣勢驟然拔高,周圍泛起道道肆虐狂風,虛空中的水蒸氣凝聚成雨,漸漸瀝瀝地飄灑。


    風無形,雨無相,風雨交濟,是謂‘呼風喚雨’!


    說罷袁玉堂便如下山猛虎般狂奔而去。


    白雲低宣一句佛號,莊嚴寶相徒然一怒,宛若降妖伏魔的怒目金剛,小小身軀綻放萬丈豪光,神聖不可侵犯的佛光中有一道頂天立地的宏大法相立起,氣吞萬裏!


    “風牆!”


    袁玉堂大喝一聲,便見周圍繚繞的狂風有生命般組成四麵無形有質的厚實牆壁,將他庇護中間,旋即肆無忌憚地闖入洶湧而來的骷髏鬼之中。


    砰砰砰砰砰砰砰!


    兩方甫一接觸,便爆發鞭炮般的急促悶響,隨後如掀起滔天巨浪般,勁風亂飆,無數白森森的骨骸拋飛空中,袁玉堂橫衝直撞,碰著就碎,挨著就傷,頃刻間便鑿開一條真空帶,無任何骷髏鬼能阻擋其絲毫。


    相比起史前巨獸般肆意衝鋒的袁玉堂,白雲的發力也不遑多讓。


    袁玉堂重殺伐之道,慈悲為懷的白雲則重鎮!


    “南無……袈裟夜蓮華!”


    充滿宏願的慈悲佛號響起,猶如破開黑暗的黎明第一束光,身後所立的巨大法相張開懷抱,鋪天蓋地的佛光揮斥每一寸空間。


    凶戾暴動的骷髏鬼被佛光一照,立時呆滯原地,楞神地仰望那道巨大的法相,空蕩蕩的眼眶中,緩緩淌下兩行淚水。


    祥和的佛光包裹著一具具骷髏鬼,猙獰恐怖的骷髏慢慢地變幻著,很快就變成有血有肉的平民百姓,臉上也不再是剛才的暴戾狂躁,均淚流滿麵,流露出懺悔的神色,紛紛對著寶相莊重的白雲彎腰鞠躬,最後如同飛灰般煙消雲散。


    白骨女則慘嚎著滿地打滾,身上沾染不少佛光,身上皮肉快速燃燒,很快就暴露出篆刻滿無數銘文的白骨真身。


    慈悲祥和佛光對上邪氣充盈的白骨女和骷髏鬼儼然天然克製,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


    袁玉堂正打得興起,突然眼前一空,仔細望去,四周竟再無一頭骷髏鬼。


    現場多如牛毛的骷髏鬼居然被白雲一招全度化了。


    法師境的佛門高僧,恐怖如斯!


    “嗬嗬,法師高僧嗎?看來灑家‘眼缺武尊’還真是有眼無珠,居然又看走眼了。”鍾離瀚迎著漫天柔和的佛光閑庭信步而來,嘴裏調侃著,神情卻罕見地凝重起來。


    他本能也察覺到袁玉堂兩人的棘手。


    林二高坐異獸頭頂,猙獰扭曲的麵容上滿是怨毒之色,半探身子怒吼道,“世叔,你可是與我爹齊名的紅蓮‘四缺居士’之一,千萬不要墜了我紅蓮教的赫赫威名!”


    “嗬嗬,大侄子莫對灑家用那激將法,不好使~”鍾離瀚譏笑地回了句,旋即凝心聚力,氣勢全開,體內旺盛氣血沸騰湧動,居然發出清晰可聞的哐哐聲,猶如錢塘大潮拍岸,很難想象凡人之軀居然有如此強悍的氣血。


    “開胃小嘍囉退場,接下來該咱們好好玩玩了。”


    鍾離瀚橫劍額前,隻那一站,竟有種千軍萬馬齊聚的錯覺,無邊殺伐氣勢如山崩海嘯襲來。


    袁玉堂可沒忘記剛才那偷襲一劍之仇,哪裏還忍耐得住,當即飛掠衝出,手中凝聚出皮球大小的‘風雨亟’,如橫空流星般極速砸向鍾離瀚。


    “無恥狗賊,給我去死!”


    鍾離瀚不為所動,直到‘風雨亟’距離身前不足毫厘的距離時,一道衝天劍光閃過。


    嗆!


    光現而聲起,原本來勢洶洶的‘風雨亟’驟然一窒,而後緩緩一分而二,消散當場。


    鍾離瀚竟然一劍劈開袁玉堂除了‘呼風喚雨’之外的最強招式,難道這就是傳說中武家大師的真正實力?


    一場惡戰在所難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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