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路郎中脾氣雖然不是很好,但是醫術很好,他不明白他為什麽要做出這樣的事情。


    “一看就是苦肉計啊,你看那天所有的郎中都睡的那麽死,肯定是他動了手腳。”那藥童比鳶小胖牙尖嘴利不少。


    帶他過來的郎中已經去世了,所以他現在說話才顯得更加尖銳。


    “就是,曾郎中平日最為機警,睡的又淺,有點風吹草動就會起身看下。那天走水他卻沒有逃出來,肯定是被喂了迷藥。”另一個藥童憤憤地說道。


    至於路郎中自己帶來的藥童和夥計,雖然是完全不知情的,但是也被當作嫌犯帶走了。


    “今天要吃的藥都煎好了嗎?”方紅杏見鳶小胖的臉色越來越暗淡,便出聲走了進去。


    “藥都已經煎上,幾位大人也已經醒過來了,現在正在喝粥。”鳶小胖看到方紅杏進來了,便將情況一一反饋給她。


    “好的。我等下再去把一下脈,你們也不要都窩在這裏了,該幹什麽幹什麽去。”方紅杏讓他們都散了。


    “這個二三郎中。”鳶郎中衝著她揮手。


    方紅杏過去:“您這是有什麽事情?”畢竟是自己的長輩,方紅杏的態度還是很尊敬的,雖然他昨天表現的有些誇張。


    “聽說那曾戎岸那廝是內鬼?”鳶郎中一臉的八卦,臉上根本看不出是昨天那個要死要活認定自己中毒的人了。


    “現在都督還沒有說什麽,我們下麵的人也不好編排這些有的沒的。”方紅杏並沒有順著他的話講。


    雖然方紅杏有些不齒路郎中的所作所為,但是她也不想多說什麽。


    這是他自己選擇的立場。


    “我就說嘛,我之前怎麽老覺得無力,想來就是那老小子動的手腳,不然我萬萬不會如此。”鳶郎中沒好氣地說道,嘴邊還不忘咒罵幾句。


    “要是我沒有記錯的話,鳶郎中您昨天還不是認定自己是中毒了嗎?”方紅杏毫不客氣地翻起舊賬來。


    這鳶郎中臉變的可比他說的快。


    鳶郎中被方紅杏這麽一說,臉上頓時有些訕訕:“我這不是醫者不自醫嘛。”


    這鳶郎中雖然為人有些婆媽,又愛八卦,性子又誇張,但是並不是一個壞人,被方紅杏這麽直接地說幾句,也不見真的生氣。


    方紅杏現在覺得,這鳶小胖的脾氣這麽好,說不定也是有鳶郎中的影響的。


    “您現在老老實實吃藥,將傷養好了,不要再讓小胖擔心了。”方紅杏並不討厭這樣的人,對他說話的態度也軟和了幾分。


    鳶郎中“嘿嘿”一笑,看向鳶小胖的目光中滿滿的都是慈愛。


    方紅杏莫名地想到了瑭郎中。


    先將幾個病情比較輕的看完了,方紅杏才往瑭郎中那邊走去。


    他已經退燒了,睜著雙眼,有些無神,不知道為什麽,方紅杏覺得他的眼中滿滿的都是悲傷。


    “瑭郎中。”方紅杏輕輕喚了一聲。


    “你就是二三郎中吧。”這次瑭郎中看向方紅杏的目光中已經沒有了那種慈愛和保護欲。


    莫名的,方紅杏的心中竟然有些小小的失落。


    將心裏的那絲異樣忽略掉,方紅杏才笑著說道:“您現在覺得人怎麽樣?”


    “好多了,讓你費心了。”瑭郎中對方紅杏的態度有些冷淡,似乎並不是很想和她說話。


    “那就好,那個退燒的方子你再吃一副就可以換藥了。”


    “可否讓老夫看一下藥方。”瑭郎中說道,不過這藥方算是一個郎中比較隱私的物品,一般郎中並不樂意給別人看:“如果不方便的話,就算了。”


    “沒事,您要是想看的話。”方紅杏將方子遞給瑭郎中,其實她也挺好奇的,他會不會提出什麽建議。


    瑭郎中快速掃了一眼,在看到最後的簽名的時候,臉色微微一變。


    “二三郎中名諱中帶著一個‘杏’字?”瑭郎中指著藥方最後的簽名問道。


    方紅杏以前做郎中的時候就養成了一個習慣,就是在病例上麵簽上自己的名字或者姓,到了這邊以後,這個習慣也沒有改。


    而且就她所知,很多郎中都是有這樣的習慣的,有時候一個郎中成名了,這個簽名就是他身份的象征。


    有時候一張杏林國手簽過名的藥方,是要引起各方爭奪的。


    越是名家的方子,價值越大。


    而方紅杏現在雖然化名固二三,但是在藥方下麵簽名的時候,還是習慣性地簽一個“杏”字。


    還好這個“杏”字並不是隻有女子可以用,所以也不算太讓人注意。


    而且現在這個狀況下,誰還有心思關注她下麵的簽名。


    這瑭郎中算是第一個提出這個疑問的人。


    “瑭郎中您眼兒真尖呢。”方紅杏並沒有否認。


    “你年紀小小,倒是寫的一手好字,不知是師承誰?”瑭郎中狀似無意地問道,眼睛卻是緊緊地看著方紅杏。


    “哪有什麽師承,不過自己平日裏隨便寫寫罷了。”方紅杏笑著擺擺手,她這個字是自家阿爹教的。


    不過教的那人不用心,學的這個也不盡心,所以現在她的字也就平平。


    這麽鄭重地被誇獎,還是頭一遭。


    “是嘛,那你這醫術又是誰教的?”瑭郎中的語氣並不是很客氣。


    如果不是方紅杏之前見過他可憐巴巴的模樣,他現在這麽毫不客氣,方紅杏肯定會覺得他是一個難相處的怪老頭。


    但是因為昨天的事情,方紅杏對他的態度從心底柔軟了很多。


    “是家父教的。”雖然那固十七對外說她師從薛大醫生,但是她不知道為什麽,卻不願意用那番說辭欺騙他。


    “你爹……”瑭郎中想要再問下去,但是卻又一下子頓住了,輕輕搖搖頭:“是我太魯莽了,藥方沒有什麽問題,就按照這個上麵來吧。”他說完便不願意再搭理方紅杏,闔上眼睛,假寐起來。


    方紅杏不知道他為什麽先後的態度相差那麽大,但是她不想不是那種喜歡追求真相的人,甩甩腦袋,這事情也就過去了。


    “阿……二三,都督讓你過去。”這次來叫方紅杏的是古褡勺,他一開始很習慣性地要叫她的名字,不過一開口他就意識到她現在是叫“固二三”而不是“方紅杏”,及時改變了稱呼。


    “好。”和身邊的藥童又囑咐了幾句,方紅杏才朝古褡勺走了過去。


    “怎麽了?”


    “那路郎中抹了脖子,都督叫你快點過去,還能不能治。”


    方紅杏“嗬嗬”冷笑一聲,“你真當我是菩薩呢,這都抹脖子了,我還怎麽治!”


    “這,你還是先去瞧瞧,看看有沒有法子。”古褡勺麵上有些尷尬,其實他也知道這是為難人,但是誰叫他們還沒有得到想要的信息,就這麽讓路郎中死了的話,那未免也太對不起那些枉死的人了。


    “好吧。”方紅杏覺得這有意見和古褡勺說也沒有用,主要還是得和那摳門都督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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