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之前鹿奶婦給她灌下了那一大碗的補湯,她都未必能堅持到現在。


    日子過的極快,一眨眼的功夫,一個月就過去了,天氣也直接進了秋。


    京都的秋天很是短暫,瑭哥兒出生在九月初,那個時候天氣還有些熱,但是現在不過十月初,天就一下子變得凍人。


    等瑭哥兒滿月那天,因為要抱出去見人,固夫人怕他凍著了,將他直接裹成了一個大圓子。


    方紅杏看到的時候,差點都沒敢認。


    還好佰老太君也是個理智的,在她們兩的聯合勸說下,固夫人這才叫人將瑭哥兒身上的繈褓脫掉了一層。


    方紅杏年紀小,身上並沒有多少奶水,瑭哥兒從出生,幾乎喝的都是奶娘的。


    為了保證他的口糧,固夫人專門找了四位身體健康,家室清白,模樣俊俏,都還識字的奶娘。


    在他們看來,這奶娘若是太醜太愚笨,影響了孩子那可了不得了。


    瑭哥兒的胃口也是極大,一個奶娘的奶水根本就不夠他吃。


    不過他是個認人的,雖然喝奶的時候不計較是誰的奶,但是喝完了奶,必然是要找方紅杏的。


    不然會堅持睜著那雙黑葡萄大眼睛,轉過來看過去,不哭不鬧,但是也不睡覺。一方麵是固家為人比較厚道,另一方麵也是方紅杏以往積的善緣。


    固家這次足足擺了百八十桌,那些收到請柬的。差不多都來了,坐的滿滿當當的。


    洛少夫人這次也來了,她比方紅杏早了三個月。她底子不算太好,當時有些早產,但是相差時日不算大,也算是有驚無險。


    那個時候方紅杏還專門叫人送去了一些自己調製好的藥。


    洛少夫人足足一個半月才出的月子,不過因為調養的好,又有兒子在懷,氣色比之前反而好了不少。


    她瞧見方紅杏。自然是萬分歡喜。


    要不是她生產前一個月,方紅杏給了她一個方子。她每天堅持吃,再加上每日走路半個時辰,那孩子還沒有那麽容易生下來。


    她絕對是自己的大福星。


    “哎喲,瑭哥兒長得可真俊俏。”洛少夫人一看到方紅杏抱在懷裏的瑭哥兒。頓時就喜歡的不得了,從身上摘下一個小玉墜子,放在他手裏,讓他玩耍。


    她之前老早就備了禮,這個不過是自己的一點小心意。她的秋哥兒雖然不是足月生。但是卻不比別的孩子脆弱,這都是方紅杏的功勞。


    方紅杏在她心目中,和再生父母相差無幾。


    “多謝姐姐了。”方紅杏笑眯眯地把這個小墜子掛到瑭哥兒的脖子上。


    瑭哥兒原本還拿在手裏摸來摸去。明顯對這個小小的玩意兒很感興趣,但是方紅杏一下子將它掛在了脖子上。


    他胳膊又粗又短,跟白白嫩嫩的藕節一般,這要再去抓,就顯得有些艱難了。


    好不容易抓到了,偏偏弄疼了脖子。就窩在方紅杏的懷裏“哼唧哼唧”起來。


    說來也奇怪,除了出生那天他哭了幾聲。之後他幾乎沒有再哭過。


    最多也就是幹嚎,將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以後,就又乖乖的沒了聲響。


    就是佰老太君,都忍不住誇這個孩子聰明。


    固靜臨小時候可沒有這麽機靈,還順便說了不少固靜臨小時候做的蠢事,讓方紅杏一下子有了嘲笑他的資本。


    “瑭哥兒真乖呢。”洛少夫人忍不住驚奇地說道。


    她覺得自家秋哥兒也是難得的乖巧了,平時哭的時間極少,家中的長輩都說以後是個有本事的。


    但是現在看這瑭哥兒,眼睛黑黝黝的,一看就是機靈的,不過一個月的大小,小小的臉上,已經有自己的情緒了。


    “這話倒是,我也沒有見過像他這般的。”方紅杏捂著嘴輕笑。


    雖然固家那麽多人,完全不用她親力親為,但是孩子懂事些,總是好的。


    “君皇駕到,太後娘娘駕到!”這邊正寒暄著,門口就傳來一陣尖細的聲音,一聽就是宮人的。


    在場的人都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固夫人和方紅杏,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有這樣的福氣。


    讓大家都免了禮,太後和小君主這才坐到了主位。


    太後瞧見方紅杏正抱著孩子,頓時有些迫不及待地說道:“快把孩子抱過來,讓哀家瞧瞧。”


    方紅杏將孩子遞給鹿奶婦,太後親自將孩子抱了過去。


    她之前就有來過,隻是這剛出生的孩子,一天一個變化,不過幾日不見,這孩子又長了一圈。


    “真是個討喜的。”太後越看越歡喜,這白白嫩嫩的小臉,真是讓人恨不得使勁兒親上兩口。


    偏偏現在這裏這麽多人,她隻能想想。


    “我瞧著這孩子的眼睛,倒是像極了太後您呢!”鹿奶婦在一旁說道。


    太後小的時候,眼睛也是這樣的,黑黝黝的,跟黑珍珠一般。


    太後一聽,頓時心中更是歡喜。


    自己的孫兒,自然是像自己的。


    “我瞧著也是極像的。”太後摸摸瑭哥兒的小臉,真是恨不得將世上所有美好的東西都拿到他麵前來。


    小君主湊過來看了一眼,正好對上瑭哥兒毫無雜質的眸子。


    他第一次覺得,其實小孩子好像也挺可愛的。


    “母後,我也想抱一下。”


    太後正在逗瑭哥兒玩,聽到小君主這麽一說,微微猶豫了下,便將孩子遞了過去:“你要小心點,瑭哥兒現在正脆弱著,托住這邊的身子。”


    太後見小君主聽的專心致誌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


    有時候,血緣就是這麽神奇的存在。


    底下的人看太後君皇對這個小娃娃都如此喜愛,心中都有了計較。


    之後吃飯的時候,各種讚美的話層出不窮。


    方紅杏聽了,都要以為自己生的不是孩子,是仙童了。


    之後瑭哥兒因為困了,方紅杏就借著由頭直接退下了。


    瑭哥兒不願意和奶娘睡,一定要和方紅杏在一個屋子裏。


    “剛剛辛苦你了。”方紅杏才剛剛哄睡了瑭哥兒,自己打算稍微休息下,就看到固靜臨也進來了。


    也不知道他又是找的什麽理由。


    “沒事,也不過是一天的事情。”畢竟是喜慶的日子,又是因為自己的孩子,方紅杏自然不會覺得太累。


    “我前些日子去瞧了申大人。”固靜臨突然說到了申侗笠,剛剛他還看到申家專門派了人過來。


    “他人怎麽樣了?”因為她一直在坐月子,外麵的事情,她根本就不知道。


    不過既然沒有收到關於他的壞消息,那就是好消息了。


    “他如今已經能夠下地了,隻是腿腳還不是很便利。”固靜臨和方紅杏說道。


    他之前去申家,看到申侗笠正在慢慢行走,身形叫之前憔悴了很多。


    固靜臨本身就是個重情義的,他心裏又覺得申侗笠這次罪過是替的自己,心下更是愧疚。


    反倒是申侗笠,言行很是豁達。


    他老早不是當年那個脆弱的少年了,這些年,不是隻有方紅杏在成長,他也在不段的成長中。


    “那就好,等再過些時日,我便去瞧瞧他。”方紅杏神色有些愉悅,他沒事就好。


    “隻是……”固靜臨看了一眼方紅杏,欲言又止。


    “怎麽了?”固靜臨臉上的表情過於明顯,這讓方紅杏有了一種不大好的預感。


    “真州有一座山,山上有一個寨子,名‘白麂’,這白麂寨裏頭有好幾千名山賊,是真州最大的惡勢力,當初申大人就是被擄到了這裏。”固靜臨向方紅杏一一解釋了一番。


    “是其中發生了什麽事情嗎?”方紅杏問道,若是沒有事情,固靜臨不會專門和她講起這個山寨。


    “這白麂寨已經存在好幾百年了,經曆了兩朝,如今當家的是一個十六歲的女子,她來信給君皇,說白麂寨願意投誠,除了安排好下麵的兄弟,還有另外一個要求,就是要申侗笠娶她為妻,以及今生除她,不得有別的女子。”


    若是娶的是自己歡喜的女子,那不納妾,在固靜臨看來,是沒什麽大不了的。


    但是這娶的不是自己心愛的人,再這樣,便有些為難人了。


    可是那白麂寨是存留了好久的隱患,但是卻沒有人能真的解決。


    如今那邊自己送來了方案,這接還是不接,就是一個很大的問題了。


    申侗笠之前差點沒了性命,君皇本來就對他有些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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