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水滴打落在街上,百姓們的木門緊閉著,屋裏點著明亮的燈,溫暖的笑容在紙窗戶上若現。


    白葉子任由雨水打濕白衣,腦子裏想著往日的蜀山,清晨弟子們練劍,他在被窩裏聽著他們的聲音。


    不由的覺得委屈,把腿蜷縮在一起,臉埋了進去,雨水落在頭上,滑落到了臉頰的下方,和淚水混在了一起。


    天空打起了一陣雷聲,銀色的閃電劃出一道蜿蜒的線條,雷的聲音很大,像是憤怒的吼聲在訓斥,讓他想到了王尊,憤怒而冰冷的麵容。


    在雨水裏腳步聲起,由遠及近,踩在水裏發出勾起的漣漪響動。


    燈火映照出那個人的影子,婀娜的身姿被雨水淋透,眼裏含著悲傷的神情,淚珠子橫躺在眼眶裏,左右的搖動。


    她伸出一隻白皙的手,潔白的衣袖被雨水完全淋透,水順著衣袖出口流下,匯成一條小細流灑落在白葉子道頭上。


    當感受到一股溫暖的時候,白葉子抬起淚水晶瑩的小臉蛋,模糊的視線裏出現了那一位師姐的影子。


    她擔憂而心疼的說:“下雨的時候一定很冷吧!”


    白葉子想不通,為什麽師姐要這樣對他,想站起來逃跑,離開這個讓自己傷心的地方,再也不回來,但是他還是不相信,不相信師姐會那樣對他。


    白葉子的眼裏懷著一絲憧憬的問:“師姐,你剛才不是…”


    她的眼神變得堅定,眼神裏露著一種冰冷殘酷,說道:“把蜀山的衣服脫下來,蜀山已經和你斷絕關係了。”


    白葉子一驚,顫抖著站起來,將衣服脫下來狠狠的扔在地上:“不就是衣服嗎?還給你們這群虛偽的人。”


    那個不大的影子跑了,從她的視線裏漸漸的消失,在不見的那一刻,昏迷倒在了地上,再也沒醒過來。


    尖銳的劍飛入雨中,在淹沒小腿的雨水處一雙手把他抱起來,眼神裏滑落的淚滴在了他的臉上。


    似乎……自己被抱起來了,那種感覺熟悉又充滿陌生,溫暖裏已感不到熱,而是冰冷刺骨的寒涼。


    他好想要睜開眼睛,但即使用盡了渾身的力氣也睜不開眼,原本有力的身體,像是骨頭斷裂再也無力。


    能聽得到,一個聲音在哭泣,和雨聲淚俱下,傷心不已。


    腳步落在雨水裏,趟河渡水了好久,出了蘇城不久,他能感覺到自己被放下,在一顆大樹的樹樁旁。


    那個聲音在走遠……


    晴天的陽光灑在樹的陰影下,寒風從濕透的身體上掠過,極度的冰冷讓他不得不被迫睜開眼。


    自己昨晚是怎麽來這裏的,難道是因為太困而睡在這裏嗎?


    昨晚他自己做了一個好夢,一個閉著眼睛的夢,他感覺被人從雨水中抱起,那個人流著淚水把他抱走。


    走了很遠的一段距離,那個人將自己放了下來,放在一個地方雨淋不著的地方。


    白葉子回想著昨晚,道:“昨晚的夢,難道真的是夢嗎?”


    王尊的那一句“蜀山和你斷絕關係!”又回蕩在腦子裏,是啊,如今他家也沒了,又該去哪兒!


    他從地上站起來,望著那高大的牆,牆邊站麵色冰冷的士兵。


    鼻子裏有血腥味飄過,順著血腥味找了過去,那裏有一個深坑,坑裏扔了許多冰冷的屍體,還有昨晚的雨水。


    白葉子想著:“難道這是死去的人嗎?”他走到了坑裏,一個個的看著,有個白發老人太熟悉了。


    三乞門的門主怎麽在這裏麵,難道不是死在門派裏的……


    一封信掉落,白葉子打開,上麵寫著:“人間有一島,名曰:九鶴島,”看完他喜笑顏開。


    既然蜀山不要他了,和他斷絕關係,那自己也不會回去了,天下那麽大,那裏不是家呢。


    想著他往前走,來到了路邊問人,九鶴島在哪裏,有人指了方向,他順著別人說的走,已經看見了。


    有一座城,牌子上寫著“酒喝倒”這是一座很小的城,城裏酒味飄香,城下也沒士兵巡查,街上人不多。


    稀疏的人在走動著,有的人懷裏抱著一個酒瓶,搖搖晃晃的走著,酒也灑出來,人也醉醺醺的笑著。


    突然的他有些害怕,下意識的往腰間一摸,自己的劍已經不在了,除了身上的一件衣服什麽都沒有。


    有人走了上來,又搖晃著離開,這讓他很害怕,他隻知道妖魔很可怕,但是第一次覺得人也很害怕。


    因為街上的人太可怕,他躲到了一處狹窄的巷子裏,由於剛下過雨,地麵很滑,還有雨水。


    但是巷子裏也有人,他們穿的很破漏,有的地方上打著巴掌大的布丁,布丁的顏色也五花六色,有的人穿布鞋,鞋子破了,露出了腳的大拇指。


    他嚇得往後麵退,覺得這些人很怕,他們也向這邊看來,眼神變得饑餓,像是看見了美味的食物,不像狼撲上來,但都慢慢的一步步靠近他。


    他們的眼神好可怕,葉子沒見過,他轉身跑出了巷子,街上還是好多的醉鬼,他驚慌的逃跑著,撞到了一個醉鬼,反彈回來倒在了地上。


    那個醉鬼有些清醒,扭曲著臉罵了幾句,白葉子嚇得往後退,為什麽這些人好可怕,他們的樣子好嚇人。


    最後他跑到了一條深巷子,深巷子裏很安靜,雨滴從屋簷滴落,坑窪的池子,盡頭是一個房子。


    白葉子走到門前,門的左上角沒了,殘缺了一塊,他用手拍門:“有人嗎?裏麵有人嗎?”


    拍打了許久,有一個人走出來,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婦人,兩鬢斑白,眼角掛門了眼紋,問道:“你有什麽事嗎?”


    白葉子看著他說:“我沒家,能不能在這裏借宿一宿!”天已經中午了,但是雲朵聚集到了上空,隨時可能會有一場大雨。。


    老婦人看了他一眼,說道:“進來吧,寒舍屋簷別嫌棄。”


    白葉子連忙說:“謝謝,謝謝你”走進了院子,四周還有幾個屋子,但是屋子的左上角都殘缺了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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