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窗子外麵照射進來,隱去星辰的天空泛起了魚肚白。


    病房裏麵依舊很枯燥,安靜無聲,電視是黑屏的,反射著屋內的一切景象。


    青有山一夜未睡,腦袋裏麵亂糟糟的湧上很多事情,糾纏在一起,但是再怎麽想都沒有用,住在病房裏,渾身動彈不得,這些雜亂的思緒讓他根本沒有辦法睡覺。


    周圍很安靜,靜的青有山的呼吸聲顯得格外突兀。窗子沒有關嚴,門外似乎刮起了風,吹得窗簾一起一落。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進。”因為許久沒有說話的原因,青有山的嗓子顯得格外沙啞。


    進門的是李恩施,她的頭發亂糟糟的,一臉的憔悴,皮膚暗淡了不少,她昨晚和青有山一樣,都沒有睡覺。


    她今天穿的一身也很樸素,白色印花的短袖外套,裏麵一件黃色的t桖衫,兩條白嫩細長的胳膊伸在外麵。


    她的左手拎著一個保溫桶,因為早上氣溫很低的關係,保溫桶的上方蒸騰著霧氣。


    “我以為你睡著了。”李恩施說。


    “睡不著,看你這樣子,也不像睡過一樣。”青有山轉動眼珠看著她走近,“你不在家裏陪著你老爹,來我這裏幹嘛?”


    “給你煲了雞湯。”


    李恩施坐到椅子上,將保溫桶放在櫃子上麵,小心翼翼的掀開保溫桶的蓋子,一股濃鬱的雞湯香味瞬間驅趕走了滿房間的消毒水味。


    青有山情不自禁的微微側過腦袋抽了抽鼻子。


    “對我這麽好?”青有山有些訝異。


    “你幫了我忙,我自然要感謝你。”李恩施一邊取出碗和湯勺一邊雲淡風輕的說道。


    “那真是謝謝你了。”青有山長出一口氣。


    “對了。”青有山蹙眉,“昨晚沒有什麽事情吧?”


    “沒有,已經好幾天晚上沒事了,也不知道這是暴風雨的前兆什麽的。”李恩施小聲說到。


    昨天青有山讓李恩施取回了他的手機,並且撥打了一個電話。


    那個人是一個電腦黑客,是青有山小時候在福利院裏麵的好友,青有山能夠提前得到二十萬懸賞單的消息全部都是靠他。


    他是負責人字榜和地字榜懸賞單排序的資料員,職務並不是很大,但是卻可以提前得到懸賞金額的消息。


    青有山讓他製造一場梧桐島殺手的局域網出現癱瘓,讓李重的懸賞單在短時間內出現撤銷指令。


    他的朋友冒了很大的風險,這個癱瘓隨時有可能被組織察覺並且修複。


    “沒事,暫時你老爸還沒事,不過要盡快轉移。”青有山道,“話說你老爹怎麽想到來這個小島的?度假?”


    李恩施愣了一下,目光中無意間閃過一絲淺淡的哀傷:“養病。”


    “養病?”


    “家族遺傳病,目前科技也隻能治標不治本。”李恩施淡淡的說道。


    “呃……”


    “不說這個了。”李恩施收起情緒,勉強做出一個笑臉,“對了,到現在我都不知道你的名字,不如說說你吧?”


    ……


    街道上。


    清晨的太陽並不熱烈,曬在皮膚上暖暖的,愜意且舒服。


    海風在大小街道上穿行,將整個小島都裹住了。


    很多穿著運動服的人們在街道上晨跑,感受大海帶來的氣息。


    小商販們現在開始陸陸續續的出現在街道上,菜市場門口開始熱鬧起來,早點的攤店也開始豎起招牌。


    秦叔自己和往常一樣,從老舊的小區裏麵推著小推車出來,上麵盛放著各種各樣的油炸食品,有素菜,有葷肉。


    他叼著一根煙,邁著輕鬆的步伐走在人行道上。


    喜歡晨跑的人是不會錯過路邊攤的,小商販們都很了解這一點。


    大橋上有很多行人慢跑,所以早早的就有小商販去占位置。


    秦叔也是其中的一份子。


    大橋上風很大,下麵的海麵上泛起褶皺。就像是一塊天藍色的幕布鋪在了上麵。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臭豆腐嘞!”


    “新鮮的油條豆漿!”


    “燒烤燒烤!”


    吆喝聲如同浪潮,一浪更比一浪高。


    秦叔也不甘示弱,也扯開了嗓子大喊著。


    路上的行人很快就在一聲聲的吆喝聲中放緩了腳步,停了下來。


    “美女要什麽?”


    來人是一個身材矮小,略微有些發福的中年婦女,她穿著黑色的運動服,黑色的運動褲,一頭時髦的短發在風中飄揚。


    “給我來兩個肉串,隨便什麽肉都行。”她喘著粗氣說道。


    “好嘞!”秦叔爽快的應下,雙手開始熟練的運作。


    陸陸續續的,越來越多的人駐足下來,小吃攤周圍堆滿了人,這並沒有什麽稀奇的,現代人都是這樣,說好了健身,結果根本抵抗不了健身路上的誘惑。


    小吃攤的生意格外的好,笑容洋溢在每一個人的臉上。


    秦叔的攤前已經聚集了五六個人,排著隊,大聲嚷嚷著自己要吃什麽。


    秦叔倒也不急不慢,盡量加快了自己的速度,嘴裏念叨著“好嘞好嘞,稍等稍等。”,一邊動作行雲流水,幹脆利落。


    “給我來一斤豬頭肉。”一個粗狂的聲音響起。


    “我們這不是豬肉攤啊……”秦叔頭也不抬的說道,這裏的人很多,必須一一招呼。


    “我說我要一斤豬頭肉!”那個人幾乎是吼出來的。


    秦叔有些納悶,他抬頭看去,那人腆著肚子,肚子上麵有一圈很明顯的毛,目光上移,他的臉上也是如此,胡子從耳後一直連到下巴,秦叔心裏“咯噔”一下,他立馬認出此人是誰了、


    “喲,是你啊……”秦叔笑著說道,然後趕緊抽出手,往自己的圍兜上麵擦了擦,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根煙遞了上去:“來來來,抽一根。”


    “去你奶奶的!”王老九一巴掌拍掉了他手上的煙,一臉的凶神惡煞。


    “你這人誰啊?有沒有素質?”中年婦女很不喜歡這個麵向粗糙的男人,看起來就像殺豬佬一樣。


    “滾!”王老九盡量將自己的嗓門往大的吼。


    強大的氣流從他的口中噴湧而出,呼在了中年婦女的臉上。


    “你要幹嘛啊?你還想打人?”中年婦女捋起袖子,白胖粗壯的手臂露了出來。


    王老九一愣,心說這不應該啊,這都嚇不到她?


    他定了定神,也擼起袖子:“咋地,臭婆娘!”


    周圍人好像注意到了這邊,紛紛將目光投射過來。


    王老九身邊的男人小心翼翼的用手扯動了他一下,低聲說道:“別輕舉妄動!”


    身邊的男人就是之前那個臉色慘白,幹瘦陰冷的男人。


    王老九轉過頭看去,隻好作罷,一臉怒氣的別過頭去。


    秦叔擺出一個笑臉,說道:“不好意思啊,得排隊!”


    中年婦女氣還未消,翻了一個白眼:“沒用的孬種。”


    王老九怒不可遏,從來就沒有人對他這樣說過,可是任他怎麽憤怒,他也不能做出什麽,周圍人多眼雜,被人看見了終究是一件不好的事情,就這樣,冷靜戰勝了衝動。


    “等著,有的是機會。”幹瘦男子壓低聲音,湊在王老九的耳邊說道,“這個男人不簡單,看他到底是想要幹什麽。”


    王老九隻好點頭。


    過了幾分鍾,隊伍慢慢的往前移動,終於,在漫長的等待下,他們走上前去。


    “想吃點什麽?”秦叔依舊微笑著說道。


    “沒想到你在這裏當小販?”王老九輕蔑的笑著,“我還以為你是什麽了不得的角色呢?”


    “我就是一個小販而已。”秦叔攤攤手。


    “嗬嗬,我來不是為了別的,就是問你,你怎麽知道我要找的人住在哪裏?”王老九問道。


    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前麵的,還買不買?嘀嘀咕咕的幹嘛?不買讓我們買!”


    秦叔饒有玩味的看著王老九的眼睛:“吃點唄。”


    “你!”王老九憤怒的伸出手指指著他。


    “來十串牛肉串。”王老九旁邊的幹瘦男人說道,銳利的眼神如同鋒利的尖刺。


    秦叔注意到了他,這個男人給人的感覺很陰森,有種死人的味道。


    “好嘞!”他麵不改色的應和道,然後從櫃台上麵取下十個牛肉串,扔在油鍋裏麵,打開液化氣,氣泡慢慢的聚集。


    “現在你該回答我的問題了吧?”王老九在櫃台上扔下一張紙鈔。


    “我不知道你問的是什麽。”


    “砰!”王老九一拳砸在櫃台上,玻璃櫃發出顫動。


    “你還在逗我?”王老九咬牙。


    “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秦叔可不能看著自己吃飯的家夥被這群流氓給砸了。


    “你到底說是不說?”


    “不就是他嗎?我知道,我肯定知道!”秦叔道。


    “你怎麽知道的?”


    “這個就不能說了。”


    “你!”王老九攥緊拳頭,懸在空中,眼看一拳又要砸下。


    “住手!”秦叔大喊,“我說!”


    “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王老九攥緊的拳頭,指關節在嘎嘎作響。


    秦叔一臉無奈,搖了搖頭,用一種低沉的聲音說道:“你們是殺手,我也是殺手。”


    王老九一愣。


    “我比你們先到這裏,我很早就看見目標了,自然知道他的動向,但是奈何我實力不足,拿不了這個賞金,便宜誰不是便宜,就告訴你了唄。”秦叔摸著額頭說道。


    王老九微微蹙眉,他有些將信將疑,可是又不知道到底該從哪一點找出破綻,二十萬賞金說拱手讓人就拱手讓人,實在有些讓人猜不透。


    秦叔很滿意王老九的表情,隻是無意間瞅見那個身在王老九背後的男人正在陰冷的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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