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一邊走著,一邊思索著那不著調長老走了已有許久了,握著腰間的酒葫蘆,不自覺想起了那談宗主“色變”的酒老板,這般想著走下山去。


    ……


    青陽鎮。


    從山下東行幾裏路的靜寂,好似是狂歡的開場。說喧鬧和安靜僅有一步之遙或許太過誇張,不過進了這青陽鎮,發現先前一切的靜寂感都消失了。就連天空光芒萬丈的烈陽,此時都顯得溫柔了幾分,照射下來的陽光也不再火辣,而是帶著淡淡的繾綣。


    青色瓦片下一排排整齊劃一的房子,沿街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商品,路不寬,人很多,走在大街上,秦陽不由自主隨著擁擠的人群流向前去,仿佛置身在一個歡樂的漩渦裏,雖不止一次前來,依然讓人無限放鬆。


    前麵十字街頭,一口被火苗舔著的大鍋裏不時飄出一陣陣厚重金屬的氣味,吸引了許多人圍觀。


    秦陽一陣好奇,快步走上前去。


    隻見鍋內鐵水沸騰,中央插著一把赤黑之劍,非但不融於鐵水而且豎直屹立不倒,不用多想,這劍怕不是凡物。


    鐵鍋附近坐著一粗眉厚唇的壯漢,黝黑的肌肉裸露在外,似是一個鐵匠。


    圍觀之人對這粗獷壯漢和鍋裏的黑劍一陣點頭論足,議論紛紛。


    “這位兄台可是在此鑄劍“,圍觀人群之中一翩翩公子模樣的俊美青年站出來問道,手中折扇打開,一臉的春風得意之色。


    壯漢似是沒聽到般,一直盯著鍋中的鐵水,不作言語。


    這大漢橫街攔路,也不說明來意,讓眾人一陣費解。


    “我看他是故弄玄虛罷了,從早晨坐到現在,若不是嘩眾取寵,何來怪哉”,有人開始忍不住吐槽道。


    大漢皺了皺眉頭,好像在嫌棄剛才那人的聒噪言辭。


    “劍閣的弟子怎麽來了這青陽鎮,難道有所圖謀不成”,突然一道尖銳的聲音響起。


    隻見一抹彩色人流由遠及近,定睛一看,個個美貌非凡,如那出塵得仙女,喧鬧的街道瞬間安靜了下來。


    大漢聽了冰冷的聲音傳來,循聲朝著遠處瞥了一眼,眼神犀利第反駁道:“寒月宗不請自來,難道也是有所圖謀不成”。


    眾女前麵帶頭的師姐人物清哼了一聲,看著鍋中黑劍閃出一抹精光,:“聽聞劍閣收藏蠻荒名劍,閣中不乏鑄劍大師,想必這鐵水中的黑劍便是尊駕的傑作吧”。


    未待大漢開口,最先開口的公子哥折扇一合,看著眼前大姐大的美貌仿佛來了莫大興趣,上前一步道:“即是鑄劍大師,不妨讓眾人看一看這大師的傑作”


    聽了公子哥之言,大漢輕笑一聲,厚重嘴唇輕啟:“劍在鍋中,我何時遮蔽他不曾示人”。


    “那為何不將它拔出,讓我們好瞧上一瞧”,公子哥氣憤道。


    “劍胎已成,劍心未開,自然不可取出”,大漢臉色平靜如常。


    秦陽被眼前幾人搞的一陣雲裏霧裏,舉目望去,街上多了些許陌生麵孔,不像是這青陽鎮上的原住人。身上帶著各種氣息,許多明顯戰力不俗,更不可能是要入試青陽宗。


    領頭的師姐看著旁邊表現欲驟起的公子哥,浮出一臉的不屑之色。


    “劍心?尊駕怕是有心戲耍我們吧,行走蠻荒這麽些年還是第一次聽說劍還有心”,突然身後又一道尖銳的聲音傳來。


    隻見來人是一壯年模樣,國字臉,丹鳳眼,唇上青須凸顯,身後跟著一群紫衣年輕人,看起來像是哪個宗門的弟子。


    “以前沒聽說並非不存在,既然存在當是長見識,說戲耍怕是有些過頭了”,大漢也不怒於色,一臉平淡的反駁道。


    “奧?尊駕看起來不勝言語,倒是生的一副好牙口”,國字臉眼神微眯著說道,聽到似乎有些不悅。


    “玉陽門的掌門首徒也到了,難道隻是來拌嘴的嗎”,寒月宗領頭的師姐撇了一眼國字臉,語氣有些不善。


    “嗬嗬,寒月宗的陳仙子恐怕拌嘴的本領不比在下低”,國字臉似乎沒有公子哥那般憐香惜玉,對於出言不遜的陳麗穎即可懟回。


    陳麗穎聽後眉頭一皺,身後眾女弟子便要拔劍相向,被其一個手勢製止,也不再說。哼了一聲,帶著一眾女弟子往前走去,一路拉出了一抹靚麗的風景,引得路人紛紛回頭。


    公子哥見寒月宗眾人已遠去,一臉的遺憾,也折合上扇子轉身離開。


    “劍閣素來以和為貴,如今這是非之地,我勸尊駕還是離開的好,免得違背劍閣初衷”,國字臉丟人一句話,也帶著一眾人等徑直離去。


    大漢聽了國字臉之言,掀了掀眉毛,繼續閉目養神。


    “寒月宗、玉陽門、劍閣,恐怕還有其他門派,這青陽鎮怎麽突然會來這麽多人,怕是有什麽大事要發生啊”,秦陽越發的奇怪。


    “也罷,先去那酒老板哪裏看看再說吧”,秦陽不再多想,折身離開。


    在秦陽離開之時,黑色鐵水中黑劍突然顫抖了下,大漢雙目驟然睜開,望著秦陽離去的模樣一陣疑惑。


    約莫半刻鍾,便來到那熟悉的巷口,未入小巷,便聞得陣陣酒香。


    快行幾步,便看到那大大的酒字和發黃的酒攤子。


    輕車熟路,上前一把將酒葫蘆放上,“大叔老板,把這葫蘆滿上”,秦陽一聲大呼。


    “吆,小娃子可是許久沒來了,可讓我想的很呐”,酒老板一臉的笑容如花朵綻開一般,實在是讓人難分真假。


    但是以秦陽對這酒老板的尿性判斷,之前純熟客套話,怕是想那祝宗主的故事了。


    “小娃子剛才在鎮上可看見了什麽有趣的人”,出乎秦陽意料之外,這酒老板開口竟然沒問祝宗主,難道多日不見轉了性子?


    “奧,有個打鐵的,身邊擺著一口大鍋,鍋裏插著一把劍”,秦陽不假思索的講道,見酒老板不問那祝宗主之事,瞬間放下心來。


    “看來都來了,怪不得這幾天一直有氣息漂浮不定”,酒老板自語道,手中拿著酒葫蘆不曾打酒,也不知再想著什麽。


    “大叔,大叔,酒還沒打”,秦陽望著入定般的酒老板提醒道。


    “嗬嗬,這就打,這就打”,酒老板回過神來,臉色瞬間笑著繼續道:“這好些日子沒來,酒量不行了嗎”?


    “沒有,喝酒的不在,我也懶得再來”,秦陽隨即回應道。


    “哦”,酒老板笑容褪了些許,打酒的動作也慢了下來,不知在想些什麽。


    “眼看天色漸晚,快些上山去吧”,酒老板打滿酒壺蓋上蓋子說道。


    簡單的一句話秦陽確實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心中一陣疑惑:“天色漸晚?這才哪到哪,也不問祝宗主的事了嗎,我都把故事編好了,你倒是意思下問兩句啊。”


    見酒老板自顧的忙著,也沒有攔下自己的意思,秦陽一臉烊烊的離去了。


    酒老板抬頭望著秦陽的背影,一臉的凝重之色:“同質四層境了,氣息渾厚,那酒鬼卻也收了個好弟子,隻是還是成長太慢啊”。


    ……


    秦陽走在返程的路上,想起小鎮上發生的種種愈加感到離奇,不免加快了步子。


    “臭小子,命還挺大啊”,一道刺耳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聽著有些熟悉的聲音,秦陽豁然回頭,隻見獸林峽穀那日和中年劍修聯手對戰血麒麟的中年美婦人正皮笑臉不笑的望著自己。


    “嗬嗬,好巧”,秦陽本能的退縮幾步,心底一萬頭草泥馬飄過,真是冤家路窄啊,在這裏也能碰到。


    “嗯?同質境層?”感受著秦陽一身的氣息,美婦人驚疑皺了皺眉頭,不自覺開了口。


    秦陽心裏想到自己當時還是感氣境三層,如今半年多已至同質境四層,在別人眼中想必也是進境過快了,於是蠻荒修真錄中所載的奇花異果迅速在腦海閃過,想著怎麽解釋。


    “能活下來很不錯,那日之後,你去了哪裏”,美婦人試探著問道。


    “那日小子被一道金光擊中,仿佛一股氣浪打來,醒來後發現自己迷了路,在獸林峽穀折騰數日才找到試煉的師兄弟”,秦陽若有所思地回答道,額頭滲出一層細密的冷汗。


    聽到秦陽說道試煉,美婦人將信將疑的看向不遠處的秦陽繼續發問道:“你是秦陽宗的弟子”?


    果然這樣問,秦陽心中早有預料,隻好裝作一副為難的樣子,硬著頭皮答道:“是”。


    “這小子有古怪,算了,即是秦陽宗弟子也算不上什麽奇事”,美婦人心中思忖著。


    那日血麒麟自爆內丹遁逃以後,美婦人心有不甘,在獸靈峽穀搜索數天,直到心神倶疲,又看到青陽宗內門兩大巡察長老正在主持試煉,便無奈退去。此時雖驚疑眼前的年輕人實力提升如此之快,但見秦陽說的也不差分毫倒也沒有多想。


    “前輩若沒有事情,小子這便上山去了”,秦陽試探著問道。


    美婦人撇了一眼秦陽,化為一道流光遁向遠方。


    見美婦人已走,秦陽突然心中一鬆,這扶搖境的老阿姨給人的壓力實在太大了。


    一天接二連三的出怪事,恐怕不是巧合,難道有什麽大事發生,秦陽不敢拖拉,快步朝著山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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