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如何不去。”墨離眉頭一皺,聲音涼涼地道:“若是不親自去慰問慰問我的兩位好城主,怎的對得起他們下凡走的這一遭。”


    怡安聞言,臉色變了幾變,打心眼裏替落青跟阡陌默哀三分鍾。他現在都不用等到看現場了,隻光憑用想的,他就能想象出,他們兩個的下場會有多慘。


    一番休整,已是一個時辰過後,


    姹紫懷揣著終於能下凡走一趟的心情,一大早就起了身,在溪雲的侍候下,將衣櫃中所有衣裙通通都尋了一遍,也未曾尋到自己滿意的衣服。


    “花主,現在人間正是入春時節,可能會有點冷,您該穿厚些才是。”溪雲取來一件素白色的衣裙,放置姹紫跟前,輕聲提醒道。


    姹紫揚眉,瞅了瞅溪雲取來的衣裙,不禁撇了撇嘴,嗔道:“明明這些衣裙平日看著挺好的,為何一到真正要穿了,反倒覺得不好了。”她伸手撩起那件素白色衣裙的裙角,小嘴嘟起,一臉愁苦。


    溪雲掩嘴笑了笑,道:“花主,俗話說百看不如一試,您可以先試試這件衣裙,看看效果。”


    姹紫想了想,自行寬慰道:“也對。”


    她說著起身,單手掐訣,施了個小小的術法,便見那件素白衣裙慢慢飄起,朝著她搖搖晃晃的飄了過來。她又是玉手一點,十指青蔥,一個漂亮的旋轉,那衣裙就已穿在了她的身上。


    溪雲隻覺眼前一亮,睜大了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已經換上一襲白衣的姹紫,稱讚道:“花主,您穿這套衣裙可真好看。”


    素白的衣衫襯得她麵如白玉,好似周身多了一層朦朧的雲霧,將她包裹其中,令人看不真切。長及腳踝的裙擺將她纖細輕盈的身姿展現的甚是完美,衣袖翻動間,那隱在白色霧氣下的傾城容顏若隱若現,顧盼生姿,讓人隻需一眼,便再也移不開眼。


    即便溪雲身為女子,也不得不被姹紫這一身裝扮所驚豔。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當真天香國色,再無一人能與其爭豔。


    “如何。”姹紫盈盈一笑,拂了拂寬大的廣袖,又是一個旋轉,一股蘊含著彼岸花獨有的暗香自她身上湧出。


    霎時,芳香撲鼻,一室清幽。


    溪雲緩過神來,仍是不可置信地盯著姹紫,驚豔道:“花主,您也太美了。”


    “那是好看,還是不好看。”對美這個字,姹紫早已免疫,遂在溪雲的口中沒有聽到自己滿意的答案後,她又繞到梳妝鏡前,開始打量鏡中的自己。


    隻見鏡中女子一襲白衣蹁躚,仿若驚鴻,似踏著祥雲而來步步生蓮的白衣仙子,又似不染塵埃的傾城美人。


    一顰一笑間,顧盼生姿,美目流連。


    “阿紫。”殿門外,適時的響起墨離溫潤綿和地嗓音,驚醒了正認真仔細打量著自己裝扮的姹紫。


    她有些怔忡的轉過身,看著那一襲墨色衣袍,長發如瀑,眉目含笑的男子正一點一點的朝她走近。


    “冥王哥哥……”不及墨離反應,下一秒,姹紫就已經撲了過來,撞進了他的懷中。


    “砰”他的心忽然狠狠跳了一下。


    “準備好了嗎?”他強自鎮定的壓下心中的不適,輕輕抱了抱姹紫,問道:“可還需要些什麽。”


    “嗯……”姹紫搖了搖頭,從墨離的懷中探出頭來,狡黠一笑道:“冥王哥哥,你看看阿紫今日可漂亮。”


    說罷,她從墨離的懷中退了出來,一襲白衣勝雪,巧笑嫣然,美不勝收。她就地一個旋轉,腳下步子輕盈,帶動衣袖紛飛,美得如夢似幻。


    墨離從未見過這樣的姹紫,一時也被她的傾城容顏所驚豔,看的出了神。


    他見過她一襲大紅嫁衣,傾城絕色,禍國殃民的樣子,也曾見過她一襲紫衣瀲灩,美豔絕倫的樣子。但見她一襲白衣翩躚,傾國傾城的模樣,卻還是第一次。


    心,仿若無聞的跳動了一下。


    “怎樣,冥王哥哥,阿紫好看嗎?”姹紫停下步子,眨了眨泛著琉璃紫光的紫眸,笑的明媚張揚。


    墨離輕咳一聲,收回不覺間流露出的絲絲情意,轉向別處道:“嗯,好看。”


    是好看的,在他的心底,這世間怕是再無一人可與她的阿紫相比了吧。


    就如初遇時的她,一襲紅衣傾城,美得讓人驚心動魄。


    “哼!”姹紫不滿的嘟起了嘴,哼道:“騙人,冥王哥哥明明都沒有在看阿紫。”仿若孩童置氣般,她轉過身,也不再去看墨離。


    墨離的臉霎時紅到了耳根子,本著清心寡欲的一張俊臉此時也是緋紅一片。他不自在的抬袖遮臉,輕咳兩聲說道:“阿紫,可還要去人間?”


    人間二字順利的吸引住了姹紫的注意力,剛剛還不滿的臉上曆時露出了興奮的笑容,她連連點頭。“嗯嗯……”


    墨離不由嘴角揚起,眸帶寵溺的揉了揉姹紫已經梳整整齊的腦袋,說道:“那便走吧。”


    “好。”姹紫點頭,也不待墨離吩咐,就已先一步提起裙擺邁出了彼岸殿。


    看著她提著裙擺,疾步跑遠的身影,墨離不覺又是一笑,回頭叮囑溪雲道:“花主不在的時日,記得把彼岸殿打理好。”


    說罷,他便頭也不回的出了彼岸殿,朝著前方那縷白色身影的方向走去。


    溪雲在他身後小聲豔羨:“王對花主可真好,可惜了……哎……”她悠悠長歎一聲,繼而收回目光,開始打理殿中亂作一團的衣物。


    三生石前,姹紫一路歡快蹦躂著過來的時候,奈何橋上的鬼魂皆已被三生清理的差不多了,隻餘寥寥數個還在貪戀紅塵的鬼魂,不舍的倚在奈何橋攔上,幽幽望著來時的方向,眸露悲傷。


    “三生。”從那幾個鬼魂身旁掠過的時候,她還很清晰的問到了那幾人身上隱隱散發著的怨念。她不由眉頭一皺,停下步子,往回走了幾步,盯著那幾人,目光灼灼。


    一股莫名的情緒湧上姹紫的心頭,她使勁吸了吸鼻子,嗅著那股若有若無的味道,覺得有些熟悉,好似在哪裏聞到過。


    “咦……”她驚異的看著那幾人,隨口問了一句:“你們可識得白沫。”


    那幾人聞言,泛著綠光的魂體抖了一抖,然後有些恐慌的回過頭看向姹紫,麵露懼色。


    這幾人乃是三男一女,其中一男年齡稍大,應是古稀之年,麵容蒼老,褶皺斑斑,一看便知,是這剩餘三人的長者。


    其他三人則是兩男一女,看容貌身高,約莫都是及笄之年,當是死於橫禍,剛死不久的鬼魂。


    “識得。”最先說話的是那名老者,他佝僂著腰背,在身側兩名青壯男子的攙扶下起身,朝著姹紫作揖道:“莫非大人見過她。”


    “當真識得?”姹紫眸光頓時沉了下去,心中的那股不安感愈發強烈,就好似那日在彼岸花海莫名生寒一樣,仿佛渾身血液被人抽幹,難受異常。


    是了,她又聞到了那股熟悉的死氣。同那日她在彼岸花海中休息,不經意間聞到的那股氣息一模一樣,當時她隻當是它處飄來的死氣,睡得模糊的時候還曾吸食過一點。


    她記得,吸食過那縷死氣後她並無異樣,卻在吸食後不久,她渾身就如置身冰窟一樣難受。若不是她身在冥界,四處隨時都有可供她調理體內氣息的死氣與陰氣,恐怕她當時便會出事。


    想到這裏,她不由得又走近一步,又狠勁吸了吸鼻子,費力嗅著那隻有一點點的怨念。


    隻是,他們雖有四人,可身上的怨念到底太過稀薄,一時竟讓她這個能操控萬物死氣怨念的彼岸花主落了下風。


    “不瞞大人,白沫白大小姐乃是我白家村一富商之女,家境殷實,小富一方,在我們村可是出了名的清秀佳人。”老頭低啞暗沉的聲音響起,他悠悠轉述著所關白沫的一切,可卻並未提到白沫已經身死一事。


    姹紫不由皺眉,問了一句幾人都聽不懂的話:“那她死沒死。”


    那四名鬼魂一驚,有些不可置信地睜大了雙眼,失聲了。


    “死還是沒死。”姹紫不耐地又重複問了一遍。


    她對白沫死沒死這件事自是不在意的,她之所以會問這麽一個問題,隻是覺得那白沫好似死的太過莫名其妙,與那日在彼岸花海那一幕又太過巧合,不得不令她生出疑慮。


    “大人這話是說笑了,我昨日還見過那白小姐,她好端端的又怎會死。”這次說話的是那名一直麵露怯弱,身著粗布麻衣的妙齡女子。


    “阿堯。”老者瞪了那名喚阿堯的女子一眼,接話道:“大人莫怪,老朽這孫女不懂禮數,若是有驚到大人的地方,還請大人寬宏。”


    聽著他們左一個大人,右一個大人的喚她,她不禁眉頭皺得更深了。


    剛剛他們說,那白沫還未死。


    可明明,她昨日還在奈何橋上見過她。她記得,當時墨離吩咐獄城城主焾熾將那白沫帶回了枉死城。


    可為何,這些人會說那白沫還沒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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