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秋風、慕容丹硯、鄧遙三人輕功不弱,朱三家雖然不懂得高深武功,隻是他自幼便修習槍棒功夫,卻也是強壯異常,奔跑起來疾逾奔馬,倒也並未落後。隻不過官兵馬隊彪悍之極,四人雖先行跑出了數百步,卻聽得身後馬蹄聲如雷鳴一般,自遠及近直逼了過來。


    厲秋風一邊奔跑一邊心中暗想:“此處距離山穀至少有五六裏,群豪衝出去已有半柱香工夫,想來最先衝出官兵包圍的群豪已經到了洞口。玉清子和廣智和尚武功雖高,三四千位江湖好漢一擁而上,這些和尚道士也非得落荒而逃不可。隻不過隨後追上來的馬隊可不好對付,一旦被他們追上,再想脫身可就難了。”


    他一邊奔跑一邊思忖擺脫官兵馬隊之計,隻不過倉促之間,又在這野地之中,要想出一條對付騎兵的法子,卻又談何容易。好在四人腳下極快,身後的馬蹄聲雖然不斷逼近,一時間倒也很難追上來。


    此時天空已經微微有些光亮,東方天際露出一絲白暈,星光卻慢慢隱沒在空中。遠遠已經可以看清山野的輪廓,隻不過眼前的黑暗反倒更濃烈了。


    四人奔跑之際,卻聽朱三家氣喘籲籲地說道:“前麵、前麵不遠處、便是山穀入口……”


    厲秋風抬頭望去,隻見百餘步外出現了一處山坡,山坡左側有一道穀口,兩邊坡上零零落落立著幾棵不高的樹木。鄧遙一邊向前奔跑一邊轉頭對厲秋風說道:“咱們是上山還是進到山穀之中“


    厲秋風道:“山穀中有處洞穴,咱們到洞穴中暫避……”


    他話音未落,忽聽得身後一陣異響,朱三家大聲叫道:“不好!官兵放箭了!”


    厲秋風心下一凜,急忙轉過身去,此時天色雖未大亮,卻已經看清數十步外的情形。隻見無數羽箭自空中飛了過來,將半邊天空都遮住了。羽箭破空之時,發出令人心悸的“嘶嘶”聲,瞬間便飛到了四人頭頂。


    四人若是仍然不管不顧地向前奔跑,隻怕立時便會被羽箭射成刺蝟,是以隻得停下腳步,轉過身來揮舞手中的兵器,不住擊打飛來的羽箭。鄧遙手中的打狗棒方才被官兵用大刀震飛,逃走之時隨手撿起了一根被官兵射死的丐幫幫眾丟下的木棍。朱三家則是搶了一把大刀。四人手中刀劍棍棒舞得呼呼作響,將飛來的羽箭盡數磕飛。


    隻不過四人隻顧著遮擋羽箭,一時之間無法繼續向山穀逃去。官兵馬隊如疾風一般,馬上騎兵一邊射箭一邊縱馬狂奔,瞬間便到了四人麵前。


    此時厲秋風等四人距離山穀穀口不過百餘步遠,卻再也無法向穀口靠近一步。


    第一排騎兵如狂風般衝了上來,數十把大刀同時舉起,劈頭蓋臉地向厲秋風等人劈了下來。


    這些騎兵仗著胯下坐騎的衝擊之力,大刀揮舞起來,聲勢驚人。饒是厲秋風、慕容丹硯等人身有武功,卻又哪敢正攖其鋒隻見四人各自閃轉騰挪,從軍馬的縫隙之間躲避騎兵的大刀。隻是第一排騎兵衝過去之後,第二排騎兵接踵而至,又是數十把大刀揮了起來,齊向厲秋風等人劈了下來。


    隻見一排一排的騎兵不斷衝了過去。這些騎兵掠過四人之後卻並不停留,直向山穀中衝去。想來官兵是想將群豪全部截殺,並未將厲秋風等四人放在眼中。四人在亂軍之中隻能四處躲避,不敢與馬上的騎兵正麵交鋒。隻不過這些騎兵有數千人之多,一隊過後另一隊卻又攻了上來,四人全力與之周旋,卻也是險象環生。到得後來,朱三家閃避之時略慢了慢,左肩肩頭挨了一刀。饒是朱三家皮堅肉厚,中刀之後卻也是疼痛難忍,閃避之時便不如初時靈活。


    厲秋風見朱三家中刀,心下大急,幾步搶到他身邊。此時又有一排騎兵衝了上來,隻不過這隊騎隊手中揮舞的卻不是大刀,而是一支支長槍。


    此時天已經亮了,隻見鐵鑄的槍尖閃著寒光,直向四人刺了過來。厲秋風護在朱三家身前,前方左右兩邊各有一騎官兵衝了過來,兩杆長槍從左右兩側齊向厲秋風胸口刺到。


    厲秋風見槍尖到了身前,驀然間將手中的繡春刀向地上一插,雙手鬥然伸出,各抓住一支長槍的槍杆。隻是這兩名騎兵衝擊之勢何等猛烈,他雖抓住槍杆,又怎能與奔馬之力相抗那兩杆長槍在他雙掌掌心之中仍向前滑動,立時將他的雙掌掌心磨得鮮血淋漓。饒是如此,厲秋風知道一旦放開長槍,這兩名騎兵衝了過去,立時便會將朱三家刺死。是以他咬緊牙關,雙臂貫力,雙手一鬆,胳膊在槍杆上一繞,已自將兩杆長槍卷在雙臂之中。


    隻聽厲秋風一聲怒吼,兩杆長槍的槍杆登時彎成弧形,厲秋風隻覺兩股大力湧到,雙腳雖牢牢踩在地上,卻也被這兩股大力推得向後滑了出去。隻不過他雖然頗為吃力,馬上那兩名騎兵受力更大,初時尚可借著胯下坐騎的衝擊之力將厲秋風推得向後滑出,隻不過槍杆上的力道反彈回來,兩人如何承受的住隻聽“喀喇”一聲,左邊那騎兵手中的長槍槍杆已自從中間斷開,那騎兵正握著槍杆全力向前刺出,槍杆一斷,抵擋他前刺的力量瞬間消失,這官兵刺了個空,收勢不住,手中握著半截槍杆,騎在馬上便要從厲秋風身邊掠過。厲秋風眼疾手快,左手一轉,手中握著的半截槍杆倒轉過去,槍尖正對著那騎兵的小腹。隻聽“噗”的一聲,槍頭已自紮進那騎兵腹中,隻聽他長聲慘呼,立時斃命,屍體從馬上摔了下去。


    與此同時,厲秋風右臂用力一頂,手中握著的長槍槍杆登時從弧形又變得直了,馬上那騎兵一聲慘叫,卻是承受不住槍杆反彈之力,雙手鬆開,那槍杆正打在他胸口處,將他肋骨不知道打斷了多少根。這騎兵慘叫著摔落馬下,眼見不活了。


    厲秋風打落兩名騎兵,頭也不回地高聲吼道:“快上馬!”


    朱三家站在他身後,聽他一喊,立時醒悟。此時左邊那匹馬恰好掠過他身邊,朱三家伸手抓住馬鞍,雙腳在地上用力一跺,身子已騰空飛起,穩穩地落在了馬鞍之上。那馬卻不停步,仍向前搶出。朱三家騎在馬上,見右邊那匹馬也追了上來,距慕容丹硯不遠,於是大聲對慕容丹硯喊道:“姑娘快上馬!”


    慕容丹硯躲開了兩名騎兵的長槍攢刺,見那匹馬已經到了麵前,身子一縱,正落在馬鞍之上。百忙之中向厲秋風望去,卻見他已從地上拔出了繡春刀,又迎向了兩名衝殺而至的官兵。


    從厲秋風伸手抓住兩杆長槍,到慕容丹硯落到馬背上,隻不過是電光火石間的事情。厲秋風雙手手心被槍杆擦破,已是鮮血淋漓。初時還未覺得疼痛,隻是右手握住繡春刀刀柄之時,一陣鑽心的疼痛讓他身子微微一抖,這才發現雙手手心已然受傷。隻不過又有一隊騎兵衝了上來,哪容得他包紮傷口。厲秋風身子一側,避開了兩杆刺過來的長槍,左手抓住衣衫下擺用力一撕,隻聽“嘶啦”一聲響,已自撕下了一大片衣襟。


    厲秋風將繡春刀咬在口中,雙手握住那片衣襟,在右手傷處緊緊纏繞了幾道,隨即右手握住繡春刀刀柄,一聲虎吼,便迎向了兩名衝過來的騎兵。


    那兩名騎兵見厲秋風撲了上來,各自握緊長槍,直向厲秋風紮去。此時朱三家已經奪了馬匹,奔到十餘丈外,厲秋風再無顧忌,是以見槍到眼前,右足一點,身子鬥然拔起,繡春刀自左至右揮出,清冷的天空之下,隻見寒光閃過,兩顆人頭已自飛上了天空。


    厲秋風斬落兩名騎兵的人頭之後,身子急旋,左腳順勢踢出,已將右邊那騎兵的屍體踹落馬下,自己騎到了馬鞍上,向著不遠處正在躲避騎兵長槍攻擊的鄧遙大聲叫道:“鄧幫主快上馬!”


    此時右邊那騎兵的無頭屍體兀自騎在馬上,眨眼之間便衝到了鄧遙身前。鄧遙左手抓住那騎兵的屍體用力一拽,將那屍體拉了下來,同時借著這一抓之力,身子飛了起來,便向那馬鞍上落去。隻不過這馬奔得甚急,待鄧遙騰空落下時,卻錯過了馬鞍,正騎在馬屁股上。那馬一驚,後足躍起,想要將鄧遙顛下來。好在鄧遙武功高強,身子雖然被顛得東倒西歪,雙腿卻緊緊夾住馬腹,便如驚濤駭浪中的一葉小舟,隨著浪頭上下翻轉,卻沒有傾覆。


    四人被馬隊裹在其中,一起向前衝去。四周的騎兵不時用刀槍向四人身上招呼,都被四人用刀劍棍棒擋開。隻聽得人喊馬嘶,沙塵四起,數千騎兵,直向穀口內衝了進去。


    這山穀入口處極窄,隻有三丈左右,是以僅容兩騎馬並行進入。此時朱三家騎馬衝在最前麵,慕容丹硯跟在他身後,原本擠到兩人身邊的官兵騎兵都被兩人先後打下馬去,其餘的官兵再也不敢靠近二人。鄧遙此時已騎到馬鞍上,揮舞著手中的木棍又打落了幾名官兵。有一名官兵卻是鍥而不舍,揮舞著長槍不住向鄧遙刺去。若論武功,這官兵自然不是鄧遙的敵手,隻不過此時兩人都在馬上,鄧遙卻拿這官兵沒有辦法,隻得用手中的木棍招架。直到衝入穀口,兩人仍然纏鬥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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