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以武功而論,慕容丹硯雖然劍招精奇,怎奈內力不足,拳腳功夫她又懶得去學,即便是遇到二流高手,對方若是內力深厚,避過了她精妙的劍招,要擊敗她也並非難事。隻不過慕容丹硯的輕功卻練得極為了得,足以比肩一流高手。而厲秋風的輕功自然不在話下,是以兩人各自旋展輕身功夫,快逾奔馬,在岩石、樹木上疾馳而過。


    隻不過兩人雖然奔騰如飛,卻隻聽得身後劈哩啪啦的聲音連綿不斷,沙石摩擦之聲更是令人心悸。偶一回頭,便見那巨大的白蛇距離兩人不過十餘丈遠,身子曲折翻滾,正自緊追不舍。那巨蛇翻滾前進,便是有樹木遮擋,卻也被它撞得紛紛折斷。地上的沙石被巨蛇攪動,不斷向四處彌漫,聲勢極是驚人。


    兩人見這巨蛇窮追不舍,情形又可怕之極,心下都是震駭不已。其間慕容丹硯數次向那巨蛇發射銀針,想要遲滯巨蛇的追擊。隻是銀針發出之後,卻如石沉大海,絲毫不能阻止巨蛇的追擊。這銀針之所以全無效果,一是因為兩人距離白蛇尚有五六丈遠,銀針即便打中了白蛇,勢頭已衰,已經也沒有多少力氣,隻怕碰到白蛇身上的鱗片,便被撞得飛了出去。二是那白蛇衝擊之時,勢頭極為猛烈,地上的沙石樹木不斷被它撞得四處分散,倒在白蛇麵前形成了一道屏障。慕容丹硯發射的銀針,十有八九遇到了這道屏障之後,便被撞得飛了出去。


    厲秋風和慕容丹硯一邊狂奔,一邊不住回頭偷窺那白蛇。隻見白蛇緊追不舍,而且距離也越來越近,心下都有些驚慌。加上兩人對虎頭岩周圍的地形並不熟悉,慌張之下一路狂奔,哪裏還顧得上分辨東西南北。正奔跑之間,忽聽得對麵有人高喊:“什麽人快停下來!”


    此時巨蛇攪起的沙塵已將它的身子遮掩得嚴嚴實實。厲秋風和慕容丹硯雖然聽得有人高聲叫喊,卻又哪敢停下腳步,仍然拚命向前狂奔。便在此時,隻聽“嗖”的一聲,一支羽箭從對麵射了過來。這箭來得甚是急促,隻是準頭差了一些,堪堪從厲秋風和慕容丹硯中間飛了過去。


    厲秋風一邊狂奔一邊拔出了繡春刀,定睛向前望去,卻見數十丈外竟然站了數十名頂盔貫甲的官兵。他心下一凜,轉頭掃視了一圈,這才發現一陣狂奔之下,竟然到了虎頭岩下那道山穀的穀口處。


    數日之前,他和鄧遙、朱三家便是從這穀口逃入穀內,最後進入洞窟,躲開了五軍營大軍的追殺。群豪逃入洞窟之後,官兵自然占據了山穀。這穀口是通往穀內的必經之路,官兵在此設防,卻也不足為奇。想來方才守在穀口的官兵瞧見厲秋風和慕容丹硯飛奔而來,呼喝兩人停步卻沒有結果,便放箭恐嚇。


    厲秋風和慕容丹硯見穀口站了數十名官兵,而五軍營的一萬多兵馬想來此時也在這山穀左近駐防。若是貿然冒入穀內,隻怕非得陷入重圍不可,到時想要脫身可殊為不易。隻是此時此刻,身後那條巨蛇卻要遠比官兵更為可怕。兩害相權取其輕,兩人都是一般心思,隻要能逃過白蛇的追殺,前方便是千軍萬馬,卻也要不管不顧地闖進去。


    守在穀口的官兵見有人飛奔而來,身後煙塵彌漫,隱隱有白光閃動,心下都有些慌張。帶隊的哨長方才射出一箭,其意倒並不在傷人,而是警告來人停下腳步。此時見兩人距離穀口不過二十餘丈,而且已經看清來人手中還提著刀劍。身後煙塵之中,不斷有白光閃動,夾雜著異響,情形極為怪異。那哨長心中暗想,難道是有大軍來襲,才攪起如此煙塵隻不過若是敵軍殺到,卻又聽不到人喊馬嘶和鐵蹄踩踏聲。他正在詫異之時,厲秋風和慕容丹硯已然到了眾軍卒的麵前。


    那哨長見兩人年紀輕輕,身上穿的也不是盔甲,於是大聲喝道:“你們是什麽人怎麽敢擅闖軍營快給老子停下來……”


    他話音未落,厲秋風和慕容丹硯已從他身邊掠了過去。百忙之中厲秋風還高聲叫道:“快跑!後麵有一條大蛇追過來了!”


    那哨長和眾軍卒不知道厲秋風這話是什麽意思,不由得麵麵相覷。便在此時,那團煙塵卻也到了穀口處。隻見沙石亂飛,灰塵彌漫,緊接著一條巨大的蛇頭從灰塵中伸了出來,直立在半空中,巨大的蛇嘴倏然張開,腥臭之氣登時彌漫開來,中人欲嘔。


    眾官兵哪曾見過如此巨蛇,一個個嚇得肝膽俱裂,直愣愣地看著空中的蛇頭,連轉身逃跑都忘了。


    此時厲秋風和慕容丹硯已闖入穀口的甬道之中。厲秋風見這甬道寬隻一丈有餘,那巨蛇的身子粗細堪堪與這甬道差不了多少。心下暗想,穀口那幾十名官兵決計擋不住巨蛇,隻怕那畜牲眨眼便會追了上來。隻不過這甬道如此狹窄,這畜牲闖了進來,前進便會受阻。想到這裏,他不由地回頭望了一眼。卻見守在穀口處的那幾十名官兵已然四散奔逃,有兩名官兵逃得慢了,卻被那巨蛇碾了過去,隻怕已被巨蛇壓成了肉餅。那哨長跑得倒甚快,已然逃入穀口,距離厲秋風和慕容丹硯也不過七八丈遠。


    那巨蛇闖過穀口官兵的防線,已自衝入甬道之中。隻聽得劈劈啪啪的聲音不斷,甬道兩側的山岩土塊被巨蛇撞擊摩擦,不斷從兩側的山坡上滾落下來。這巨蛇雖然一身蠻力,可是畢竟不是鋼鐵之軀。這甬道兩側大半都是岩石,凸凹不平,堅硬無比。巨蛇最初闖入甬道之時,借著在穀口時的衝擊之力,尚能撞開甬道兩側的岩石不斷前行。隻不過向前擠了十餘丈後,衝擊之力已衰,前進的速度立時減弱。它在山腹之中曾被倒塌的石壁砸入瀑布底下,身上多處鱗片被砸裂,甚至有了鱗片已然脫落,受傷著實不輕。此時進入甬道之中,兩側凸凹不平的岩石與它身子摩擦,有的石頭又將它的傷口刮破,鮮血立時迸射而出。這巨蛇愈發狂躁,隻不過身子已無法像在穀外那般曲折蜿蜒,衝擊的勢頭減弱了不少。原本距離那哨長不過丈許遠,此時卻被哨長甩開了三四丈遠。


    厲秋風回頭見巨蛇追擊的勢頭已衰,這才稍稍放下心來。待他與慕容丹硯逃到甬道中段之時,那巨蛇的身子已被甬道夾在中間。雖然它仍然拚命向前衝去,將甬道兩側的沙石土塊撞得四處亂飛,隻是前行已極為困難。


    厲秋風心下暗想,這巨蛇雖然追擊的勢頭已衰,隻不過自己和慕容丹硯的處境卻並沒有改觀多少。此處距離穀內已然不遠,想來此時穀內定然聚集著大批官兵。自己和慕容丹硯闖了進去,想要逃入洞窟之內與群豪匯合,隻怕殊為不易。念及此處,他腳下略慢,心中苦思闖入穀內之後應如何避過官兵的圍攻。


    那哨長已被巨蛇嚇得魂飛魄散,隻想著離這巨蛇越遠越好。此時見厲秋風和慕容丹硯放慢了腳步,他卻仍然不管不顧地向前奔跑,片刻之後便越過了厲秋風和慕容丹硯,直向穀內逃去。


    此時距離穀內隻有十餘丈遠,厲秋風見那哨長奔跑如飛,心下倒是一動,暗想:“這哨長被那畜牲嚇破了膽,隻顧著逃命。若是我與慕容姑娘跟著他一起闖進穀去,官兵定然會以為我倆與這哨長大有關聯,便不會猝然下毒手。到時再作計較,或許可以混入山窟之中。“


    念及此處,厲秋風低聲對慕容丹硯說道:“慕容姑娘,快跟上這個家夥!”


    那哨長雖然跑得極快,卻哪裏比得過厲秋風和慕容丹硯的輕功片刻之間,兩人已追到哨長的身後。便在此時,三人已到了甬道的盡頭。


    隻聽穀內有人高聲叫道:“老張,你發瘋一樣跑什麽!”


    那哨長卻不答話,拚著性命衝進了山穀之中。厲秋風和慕容丹硯緊緊跟隨在那哨長的身後,隻覺得眼前一亮,已從甬道內衝了出來,闖進了山穀。


    甬道出口處原本守著十幾名官兵,與那哨長頗為熟悉,連叫了幾聲“老張”,那哨長卻並不答話,仍是拚命向前奔跑。這些官兵心下驚疑,見那哨長身後還跟著兩人,便紛紛上前阻攔。


    這十幾人擋在身前,那哨長收勢不住,竟然踉蹌著撞倒了兩名官兵。此時一名武官走了過來,大聲喝道:“老張,你他娘的發瘋了不成不在穀外守著,擅自跑回來,信不信老子砍了你的腦袋!”


    那哨長見了這武官,這才停下了腳步,顫聲說道:“胡、胡千總,大、大、大事不好……外麵、外麵有一條蛇、一條大蛇跑進來了……”


    那胡千總伸出右手抓住張哨長的脖子,惡狠狠地說道:“你他媽的是不是眼睛瞎了別說有蛇,就是有一條龍來了,你也得把穀口牢牢給我守住了!”


    胡千總說完之後,抬起右腳狠狠向那哨長踹了過去,登時將他踹倒在地。斜眼看到厲秋風和慕容丹硯站在一邊,他惡聲惡氣地說道:“你們兩個是幹什麽的私闖大軍軍營,這是死罪,你們知道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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