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張為康覺得成曉明對自己是懷著成見,可是到了中午的公司中層宴會上,成曉明就開始和張為康打起哈哈來,看起來很熟絡的樣子。


    溫總看著他們兩個,笑著說道:“年輕人就是好啊!這麽快就熟悉了!”


    張為康因為第一印象對成曉明不是很好,對他的這種熱情有點警惕,總覺得好像哪裏不對勁,到底哪裏不對勁,卻是說不清楚。果然,在喝酒這個問題上,張為康吃盡了包括成曉明在內的眾多人的苦頭,一通酒下來,張為康去了廁所兩次。


    關偉纖有點看不下去了,她開玩笑說:“怎麽你們這不是欺負我們售樓部的人嗎?”


    孫岩林奇怪的問:“人家為康明擺著是我們策劃部的副經理,怎麽又成了你售樓部的人呢!”


    關偉纖笑著說:“孫經理,你別忘了,張副經理還是我們售樓部的副經理呢!”


    孫岩林恍然大悟,但接著就又來勁了,大聲說著:“你是不是不服啊!來,咱們來幾杯!”


    “好啊!”關偉纖笑吟吟地說。


    結果整個酒桌上成了他們兩個人的鬥酒,讓張為康沒想到的是,孫岩林居然很快就敗下陣來。


    成曉明在旁邊笑罵他道:“你也太不自量力了,就這點酒還敢跟我們關經理叫板,太沒數了!來,為康,咱們喝!”


    張為康已經是臉紅脖子粗了,但是腦子裏卻異常清醒地說:“成副總,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我這點酒量,怎麽敢跟您叫板啊!我認輸!”


    “哦!你這就認熊了!溫總你看,這太不應該了吧!”成曉明哈哈大笑。


    溫總不做理會,微笑著跟旁邊的陳自強等人在說著什麽。


    “這樣吧!咱們壓手指,誰輸了誰喝!”成曉明又想起了新招。


    壓手指和劃拳是平遠當地酒桌上喝酒的兩種遊戲。但壓手指和劃拳不一樣,平時小孩子玩遊戲也經常玩,但是劃拳卻是酒場上的專用。


    張為康心想幸虧他不是要劃拳,壓手指還熟悉,所以他準備接招了。


    “成副總,你這招絕對厲害。你看張副經理喝得那樣,肯定不知道東西南北了!你還不是手到擒來!”關偉纖幫著張為康說話。


    張為康感激地看了關偉纖一眼,卻說了句好吧,就接了招。


    壓手指這個東西其實也是智力遊戲,關鍵一點你要摸清對方的出指規律甚至是對方的性格脾氣。這時的成曉明盛氣淩人,更是特別不把張為康放在眼裏,又自持有幾分酒量,自然不在乎輸贏多少。他想隻要能讓張為康喝醉出了洋相,哪怕自己多輸幾次都無所謂。


    但是連續三輪下來他都毫無懸念的落敗,等到後麵的幾輪他的心態就發生了變化,越想贏反而越輸了起來。最後六輪下來,成曉明一輪也沒贏,眼前的六杯酒隻能全喝了。喝到第六杯上,成曉明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他不是擔心醉酒而是覺得太沒麵子了。這時張為康端起了酒杯,說:“最後一杯酒,我來讚助一下成總!”說完抿嘴幹掉。


    成曉明臉色才稍微好一點。


    溫習文那邊不知道有什麽高興的事情,這時候哈哈大笑了起來。


    剛剛上任的張為康很注意自己的形象,他在辦公室裏一直清理自己的電腦,等到醬紫的臉色恢複正常才跟著孫岩林去策劃部的辦公室跟同事見麵。策劃部一共八個人,5個男的,個女的,年齡都不大,跟張為康都差不多,看起來是兵強馬壯。


    孫岩林一一給張為康作了介紹,張為康看著他們看自己的眼神,就知道這次自己的提拔對他們的震動有多大。他們對自己沒有多少來自心底的敬畏,有的隻是同齡人之間的羨慕。張為康心想應該和他們盡快熟悉起來才行。


    要熟悉得有工作接觸才行,可是自從孫岩林把他介紹給了這些人以後,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有關策劃部的業務從來不找他,張為康感覺自己就像被晾在了這裏一樣。雖然很清閑,但總感覺不是那麽一回事。偶爾張為康到辦公室看看,大家也都行注目禮似的看看他,反倒弄得他自己挺尷尬的,隻好訕訕的離開。


    好在還有一個人能注意到他,那就是林菁菁。策劃部和推廣部緊挨著,如果要是故意探頭往外看的時候就能看到推廣部辦公室的情況。


    自從上次在餐廳林菁菁對張為康做出出人意表的事情以後,因為張為康太忙,兩個人一直沒有太多的交集。而張為康調到策劃部以後,兩個人的關係也因為上一次的親密舉動變得自然了起來。特別是張為康在這種形勢下,更是迫切需要林菁菁的關懷,盡管張為康對林菁菁的這種關懷一直搞不清真正的目的。


    那天中午,林菁菁拿著飯盒走到張為康的門口敲了敲,做了個一起下去吃飯的動作,顯得俏皮可愛。張為康一陣激動,站起來拿飯盒的時候,不小心都摔倒了地上,就聽見“哐啷啷”一陣大響,張為康臉一紅。


    林菁菁第一次守著張為康“咯咯”的笑了起來,整個人笑得是花枝亂顫。也是這一笑,張為康覺得和她之間的距離一下子就縮短了。


    兩個人看起來很有默契的一起走下樓。


    林菁菁的人緣挺好,迎麵走過來的幾乎每一個人都跟她笑著打招呼,而林菁菁也對人報以甜美的微笑,這更把張為康顯得比較木納。也難怪,人們對這種暴發戶從心底裏就有排斥感。直到在餐廳裏看見了連海洋等人,張為康才算心情大好。他把林菁菁介紹給大家,林菁菁大方的跟他們打著招呼,儼然就是張為康的女朋友。


    蘇文秀也不避嫌的調侃張為康說:“夠快的啊!”


    張為康不好意思的看了林菁菁一眼,林菁菁絲毫不以為杵,不一會兒,居然跟大家有說有笑了。張為康忍不住對她刮目相看,不過這個林菁菁似乎早就習慣了給他意外給他驚喜!


    吃完飯,離上班還有一段時間。林菁菁徑直走進了張為康的辦公室,而且還順手把門關死了。張為康一陣緊張,趕緊過去把門開了一條小縫。林菁菁又是一陣輕笑,張為康站在她旁邊,居然覺得有點勾魂奪魄的感覺。


    林菁菁笑完了,反手又把門關死了,媚眼斜睨著張為康說說:“我都不害怕!你怕什麽啊!”


    張為康也笑了,說:“我害怕我把持不住,你會有危險!”


    林菁菁聽了吃吃一笑,大有一種舍身飼狼的態勢,讓人怦然心動。


    張為康定了定神,就想問林菁菁為什麽會對自己這樣。林菁菁止住了他,說:“沒什麽啊!我就想試試你的膽量!看起來也不過如此啊!”


    張為康說我最膽小了。


    林菁菁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說:“我看你可以點不膽小啊!要不然怎麽會深入龍潭虎穴呢!”


    張為康不解的看著她。


    林菁菁說:“誰不知道溫總和林副總一直是暗中較勁啊!而且雙方各有一批人馬嫡係,彼此之間很不簡單,幾乎是勢同水火啊!”


    張為康這才明白為什麽在酒桌上他老感覺不對勁。看這樣子的話,陳自強應該是溫總一夥,而林曉明和孫岩林則是一丘之貉。可他們之間為什麽這樣呢?


    林菁菁先開玩笑的說了一句,“要收學費的啊!”然後,一本正經得給張為康介紹了這兩個人之間的矛盾糾紛。


    原來,溫習文和成曉明的爸爸成同功同是濱海礦業集團的副總,溫習文排在林明功的前麵,兩個人在濱海礦業的時候就一直是明爭暗鬥,為將來濱海礦業的接班作準備。在濱海礦業準備投資房地產業的時候,在誰負責這個問題上,兩個人一直爭論不休。房地產這一塊是集團下一步發展的重心,位置相當重要,按理說誰都想染指。可是,溫習文和成同功卻都想讓對方去負責,因為如果對方去了就意味著遠離了濱海礦業的權力中心。同時成同功又極力推薦兒子去負責這塊業務,溫習文當然不會同意,結果到了最後,濱海礦業的董事會決定讓溫習文負責,而成曉明作副手。在這一回合的爭鬥中,溫習文算是落了下風。因此溫習文覺得在平遠陽光內部決不能讓林曉明得勢,溫習文就大力培植自己的親信,爭取能夠架空成曉明。成曉明當然不會拱手相讓,在其父的支持下,處處抵製溫習文的勢力。否則,以成曉明一個副總,也不會再公司內部興風作浪,敢於同溫習文叫板,關鍵就在其父成同功。也正是因為此成曉明才能網羅一部分中層和溫習文對著幹。


    張為康聽完以後才明白,原來自己已經成了溫習文鞏固自己江山的一枚棋子,自己還沒正式進入角色,就已經陷入了爾虞我詐的人事漩渦。張為康暗自心驚,臉上卻不動聲色,口裏裝做恍然大悟的樣子,說:“原來是這樣啊!太可怕了!”


    林菁菁緊盯著他的眼睛,似乎想看透張為康的內心。沒想到張為康卻問了她一句:“那你是屬於哪一派的?”


    “我嘛!誰也不屬於,我隻屬於我自己!”林菁菁懶洋洋的說。


    張為康誇張地給了她一個大拇指。


    林菁菁反過來問他:“那你怎麽辦呢?”


    “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這件事確實非常棘手,但是在張為康這裏卻沒什麽了不起的,因為他沒有什麽壓力,大不了自己再回到村裏回到學校就是了。想到這裏,張為康反而輕鬆的開玩笑說;“要不我加入你那一派吧!以後你照著我吧!”


    林菁菁看著他眼睛裏的戲虐,說了一句“滑頭!”其實她真不知道張為康的真實想法,要是知道了張為康隨時要準備跑路,她得被氣瘋了不可。


    雖然張為康是這麽想的,但是他發現一進入了這個漩渦,他想抽身都不可能!


    溫習文在會議室召開了全體中層幹部以上會議,會議通報了前兩期的房產銷售情況,雖然有較大幅度的增長但是同周邊的房產公司相比還是不能令人滿意,溫習文要求各相關部門切實拿出解決的辦法。同時,溫習文又通報了集團準備進行第三期工程的建設和銷售活動,要求策劃部拿出具體的營銷方案,他特別強調要比前兩期更吸引人,更有亮點。說到這裏,他特別向張為康那邊注意了一下,說:“大家要集思廣益,爭取拿出別具一格的策劃方案來!半個月後拿出初步方案!”


    這一次孫岩林倒是一改對張為康不管不問的態度,會後半小時就召開了部門全體會議。張為康對他沒同自己商量就開會的做法很是反感,他心想自己現在怎麽也算半個部門負責人啊!所以在會議上,他用一言不發來表示自己的惱火。可是讓他更沒想到的是,臉上一直笑眯眯的孫岩林說到最後,轉過頭去對他親熱地說:“為了能夠很好的完成這次策劃,我和張副經理商量了一下,準備成立兩個設計小組,同時準備兩個策劃方案,向公司交差。我和張經理一人帶一個小組分頭進行!下麵我宣布一下小組的人員配備。宋欣、何伊萱、賈啟銘跟張經理一組,剩下的人員除去鄭嘉、王承東負責部裏的日常工作,都跟我一組!”


    張為康一聽倒也公平,每組四個人,人員相當,可是當他把目光投向自己這一組人的時候,明顯看到了他們眼神裏的沮喪。張為康心裏一咯噔,看來是孫岩林這隻笑麵虎把精兵強將都留給了他本人,自己這一組看來都很弱。果然,張為康跟小組成員見麵的時候發現宋欣已經是個大肚孕婦了。另外一個女同誌叫何伊萱,看起來很清爽幹淨,應該比較利落,但卻是今年剛來的新人;唯一一個小夥子賈啟銘,看起來還有點桀驁不馴的樣子。


    看著自己這一組,張為康心裏不住地搖頭。而且這三個人除了何伊萱是新人,對自己還比較客氣一點,另外兩個對自己還是帶著以往的成見。但是不管怎樣,工作還得幹,張為康略微思索了一下,給他們分配了任務。


    何伊萱負責收集國內外的經典策劃案例,賈啟銘負責收集平遠市房產企業的策劃案例,不管成敗而要盡可能的多,考慮到宋欣身體的不便,張為康就讓她收集本公司的策劃案例,時間一個星期,最後由自己通盤考慮。一個星期後大家把材料匯總分析,找到可行的方案。最後張為康強調了這次策劃的重要性,他特別指出這是展示自己的重要機會。說這句話的時候,他考慮到這些人有可能是在策劃部最不被重視的。果然,看著三人的表情,張為康知道自己猜得沒錯,這幾個人在策劃部是最被孫岩林看不上眼的。


    半個月的時間緊迫,但是張為康卻是屬於那種不到最後逼不出靈感的人。頭一個星期,張為康基本上就在網絡上掛著,和陳靜璿、林菁菁還有一班同學聊著天,當然也瀏覽一些相關的網頁,有時候也思索著怎樣來設計。也從這些人的聊天中得到了不少的啟示,比如陳靜璿就從政府的角度對房產企業的發展提了不少的看法,張為康對此很重視,因為這些意見很可能代表的就是省裏某個主要領導的意見;而林菁菁則建議他多借鑒一些香港和國外的一些新穎先進的設計理念,張為康覺得都有一定的道理。臨到最後的時候,張為康覺得基本的思路已經有了。這個時候,同學告訴他,前段時間張為康寫的幾篇論文,已經發表了。張為康更是特別的興奮,人也變得放鬆起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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