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溫習文的進一步努力下,所有資金終於在平遠市土地公開招標前全部到位。在招標會開始的前一天,公司高管專門開了個會。溫習文作了強調,其實主要是講給成曉明聽的,因為他要全權負責公司競標。


    溫習文說:“根據集團審批的方案,我們這次的目標是二號地和四號地,而且是勢在必得。二號地我們的價位估計在一億左右,上下浮動一千萬;四號地是8000萬,上下浮動8百萬。曉明,給你留的餘地夠大了啊,你要爭取拿下啊!我提醒你一句啊,好好準備,不要到當天出現意外情況,否則誰也幫不了你!”溫習文特別強調了最後一句話,意思是到時候就是你的老爹也幫不了你!甚至還會被拖累。


    成曉明聽了輕輕一笑,他的孫岩林早就計劃好了,到時候可以多競標幾塊地,給別人放個煙幕彈,讓人搞不清自己的意圖。再說,私下裏好多的房地產商也都不看好這次招標,大多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頂多也就是湊湊熱鬧。這種新生事物,大家一開始還是觀望得多。


    當天的現場卻是夠熱鬧的,又是新聞媒體又是領導講話,折騰了快一個小時才正式開始。台下的座位幾乎都坐滿了,看起來大家還是蠻有興趣的。


    按照之前的安排張為康也到了現場,坐下後他往四周看了一下,有一些熟麵孔,更多的是陌生的臉孔。在這些熟悉的麵孔裏,張為康意外的看到了彭總,就是那天擺平打架事件的董梅的朋友。


    彭總見到張為康先是一愣,隨即爽朗的過來跟張為康握手,“怎麽小兄弟也是來投標的啊!”


    張為康嘿嘿一笑,說:“我是跟著我們公司成副總和孫副總來湊熱鬧的!”說著,給旁邊的成曉明和孫岩林作了介紹,大家一一握手。彭總不住的說:“真是年輕有為啊!為康我先過去啦!一會再聊!”說著給張為康擺了一下手,就走過去了。


    張為康禮貌的目送彭總走去的方向,更讓他意外的是陳靜瑄居然也坐在那邊。這會兒正看著他笑呢,看到張為康正要有所舉動,陳靜瑄含笑搖了搖頭。張為康會意。


    讓張為康驚訝的是陳靜瑄、彭總還有幾家房地產商,幾乎對每塊地都感興趣,難道他們這麽有錢,想整個吃下。


    但這可苦了成曉明,二號地起家隻有8000萬,可這會兒幾家競標,馬上就快一個億了,而那邊一個0多歲的女人還在不停的加碼!張為康也納悶,難道陳靜瑄也看上這塊地了,剛才一號地她已經拿到手了啊!


    陳靜瑄在一個億的基礎上一下子加了500萬,成曉明拿牌的手已經開始發抖了,孫岩林也是焦躁不安,還不時看看張為康,看樣子想看看張為康有什麽意見沒有,他不知道張為康也是入墜五裏雲霧。


    成曉明把價格提到了1億零八百萬,而陳靜瑄想也沒想就出到了一億一千一百萬,成曉明再加50萬,陳靜瑄再加50萬。成曉明這才鬆了口氣,看來對方已經開始防守了,不是原先動不動就大幅度的加碼了。盡管已經超出了預算盡管孫岩林也在提醒他,但是成曉明還是出到了100萬,他想在這種情況下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除非放棄。最終,成曉明以超過預算一千萬的價格拿到了二號地。他寄望於四號地能以較低的價格拿下。可沒想到,四號地居然有三家的競爭者,最後成曉明9100萬拿下。兩塊地雖然如願以償拿下,但是超過預算1600萬。


    張為康心想,這次不知道溫習文怎樣發難。


    招標結束,市有關領導上台作總結,說這次招標本著公開、公正公平的原則,實現了既定的目標,總標的金額在同比情況下創下紀錄。


    台下的孫岩林和成曉明卻哭著臉。張為康看了一下陳靜瑄,對方既沒有拿到地的欣喜,也沒有二號地失利的沮喪,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平靜淡然的在台下鼓掌。


    臨出門,張為康跟彭總打了個招呼,謝絕了他請吃飯的好意。因為他還得回公司給溫習文匯報,不知道公司會議上又將是怎樣一番唇槍舌劍!


    就在張為康剛要上車準備走時,突然接到了陳靜瑄的電話。


    陳靜瑄說:“你等等再走!一會到我車這邊來!”


    張為康答應著,給成曉明和孫岩林說我有點事情,過會再回公司。


    “溫總還等著你的匯報呢!你不怕耽誤了啊!”成曉明譏笑說。


    張為康嘿嘿一笑。


    看到他們的車走遠了,張為康四處找陳靜瑄的車。


    陳靜瑄在車裏按了幾下喇叭,示意張為康過來。


    “小康,怎麽給你說呢…”陳靜瑄雙手放在方向盤上,沉思著,“我得給你提個醒,或者給你個建議,嗯……對公司的事務你不要牽涉過多!你現在還在下派…房地產公司裏麵道道太多,你現在還不了解!我擔心你一旦陷進去就很難脫身!”


    張為康聽著,心想裏麵的黑幕的確是不少。


    你要是想在商界發展的話,我完全可以幫你,你完全可以到我公司來,一點沒問題。但是如果你要在政府混的話,你最好……我沒想到你在平遠陽光發展會這麽快,當初以為你就是湊湊熱鬧,多掙幾個錢。可現在真不一樣了!”陳靜瑄稍微頓了頓,也看似下了點決心。


    “你知道這次的競標怎麽回事嗎?”陳靜瑄說,“我是市政府請來托市的,而且是其中之一!”


    張為康大為震驚,居然會這樣,看來老彭也是托了,怪不得他們在現場一點都不緊張。“那如果真要是沒人買,自己買下了怎麽辦!”張為康隨口問道。


    “你說呢!”陳靜瑄看了他一眼。


    張為康臉一紅,心想自己居然問這樣簡單的問題。


    “還有,我不僅是政府的托,還是溫習文的托!”陳靜瑄平靜的說。


    但是這句話在張為康的耳朵裏無異一聲驚雷:溫習文找人來對付成曉明!


    “商場的爾虞我詐很正常啊!”陳靜瑄看著張為康臉上的驚異震驚說了一句。


    過了一會兒,又看張為康還是沒反應,她歎了口氣說:“我擔心,哪天你也會和成曉明一樣,被人耍了還不知道!”


    “下一步,你們公司馬上就要對這次競標的溢價成本做處理,怎麽做處理?你知道嗎!那就得找關係找路子,說得再清楚一點就得給有關部門有關領導送!才能解決問題。這是什麽性質你知道吧!萬一……後果不堪設想!”陳靜瑄又頓了頓,歎了口氣說:“這些年,我也是在玩擦邊球啊!…….看運氣吧!”


    張為康看了陳靜瑄一眼,陳靜瑄已經把身子放在了駕駛座的靠背上,臉上帶著疲倦。


    張為康突然想道:是啊,作為一個女人在爾虞我詐的商場上,不知道承受了多少辛酸!


    怎麽辦?霎那間張為康頭腦中轉過了無數個念頭。


    車裏突然靜了下來,兩個人都在各自想著心思。


    商場裏光怪陸離是如此的鮮豔動人,而且對一個年紀輕輕,剛剛享受到一點權錢魅力的精力充沛的年輕人說,真的是很難割舍啊!一想到這些,張為康的心裏沒來由的就是失落。可是真按照陳靜瑄所說的,如果一旦出現深陷其中,就有可能萬劫不複。自己的初衷本來是掙點外快的,現在也算是如願以償了,可是真的要承擔巨大的風險來換取嗎?萬一……怎麽辦?很難想像在農村的老爹老娘要是知道自己身陷囹圄的時候,不知道會是什麽樣子的!愛麵子的兩位老人在村裏可怎麽抬起頭來!不可想象!


    陳靜瑄看著張為康默不作聲,想象到了他這會兒內心的猶豫乃至掙紮。這個世界是那麽的不公平,有時候越是要強的人、越是要麵子的人,生活總會和他們開玩笑。她不希望張為康會受到命運的唾棄。可是這個誰又敢保證呢!


    “我是為了你好!我知道你現在所有的事情看起來都順風順水,但這也是你最危險的時候!有空你可以和父親聊聊,他的感受最深刻了!我和大哥能到現在這個地步,沒有他老人家不知道要走多少彎路!”陳靜瑄說。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張為康看了陳靜瑄一眼,“我會注意的,會很小心的,如果情勢不好的話,我到年底就辭職算了!”


    陳靜瑄看了他一眼說:“嗯,你好自為之吧!”


    事實上,張為康對公司和政府官員的一些黑幕,一開始是膽戰心驚,但是越到最後越是覺得無所謂了,這次陳靜瑄的談話對他是一個驚醒,既然自己還沒決定好是不是在公司發展,那又何必趟這汪渾水呢!


    但是現在他當務之急是要把招標現場的細節給溫習文做匯報。


    聽了張為康對現場情況的匯報,溫習文一點也不驚訝,一點也不生氣,似乎這是在他預料之中,似乎這是別人公司發生的事。他隻是冷笑了一聲說:“年輕人啊,太自負了是要吃虧得!”然後又淡淡的說了一句,“通知開會!”


    張為康看著溫習文冷酷的眼神,心裏不禁一咯噔,作為公司的總經理,為了打倒自己的對手,居然能置公司的利益於不顧,真是太可怕了。這一霎那,聽著溫習文的吩咐,他是又敬又畏,喏喏的應聲就要出門。


    “怎麽了啊!為康,不就是超過了000萬嗎!死不了人!”溫習文看著張為康表情不自然,以為他為這部分的溢價擔心呢!


    張為康嘿嘿一笑,出了門。


    “孫副總和張總助都看到了,現場的情況就那樣,如果我不當機立斷,這兩塊地我們不可能拿到手!沒什麽可解釋的,就算到了集團總部,我也不怕!”成曉明麵對溫習文冷冷的眼神,強自鎮定的說。


    “說你還年輕,不懂吧!誰說競標就像你說的那樣,到現場舉舉牌子報報價格!我說讓你早作準備,就是讓你在競標前就掌握好各方麵的信息,特別是政府方麵的,那你幹什麽呢!這咱不說,你連誰跟你競爭你都不清楚!”溫習文嗤笑著說。


    “事以至此!那怎麽辦!”成曉明心想我就不信你能治得了我。


    “怎麽辦,按照給集團的報告裏說的,該怎麽辦就怎麽辦!你辭職吧!”溫習文冷冷的說。


    “就憑這個就要讓我辭職!我看有點小題大做!”成曉明不看溫習文,反而對著孫岩林哈哈大笑。


    “這個是小題大做!那第一期工程裏,中空玻璃的質量問題呢!”溫習文笑著說。


    成曉明臉色一變。


    張為康納悶,他隻知道第一期的中空玻璃因為質量問題,裏麵進了空氣,無法清除,業主對此意見很大,準備起訴公司。這起質量問題影響麵比較大,除了對公司聲譽會造成問題,而且一旦敗訴,公司將承擔高額的賠償費用。難道這質量問題和成曉明有關係。


    “你以為你做的事情沒人知道啊!利用職務之便,損公肥私!私自開公司,自買自賣!你們父子兩個自以為做的很聰明啊!”溫習文笑眯眯的說。


    “你!你不要血口噴人!”成曉明惱羞成怒。


    “曉明,你的意思是做叔叔的誣陷你了!證據我這裏可是不少啊!”溫習文安撫他。


    成曉明惱羞成怒,一摔門出去了。


    張為康目瞪口呆,大家麵麵相覷,都沒想到情勢居然發生了如此變化。可是看的桌邊的孫岩林麵不改色,大家都明白了,孫岩林關鍵時候還是出賣了成曉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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