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為康沒什麽心情,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林菁菁嫵媚的一笑,遞給他幾張紙,說:“我知道你肯定沒有書麵發言稿,是不是?”林菁菁心想,你巴不得趁早離開公司呢!


    張為康看了林菁菁一眼,說:“不用!”


    “我知道你水平高,講話不用稿子,可是公司是要存檔的!你就委屈一下吧!就當是為我!”林菁菁耐心的解釋。


    聽到這句話,張為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想去看透她的內心,可那裏沒有絲毫的躲閃和心虛。張為康心裏掙紮了一下,心想林菁菁啊,林菁菁,你到底是什麽樣的女人啊!


    九點鍾,公司全體會按時召開,會議由孫岩林主持,他首先通報了張為康身為公司高層管理人員,卻不顧公司的利益,給其他公司謀取利益的嚴重事實,以及對公司造成的嚴重後果,最後他給張為康的行為定了性,是出賣公司的叛徒,要大家引以為戒,要求全體員工有損公司的話不說,有損公司的事不做。


    蘇文秀、孫萌萌等一幹人坐在台下,氣憤的聲討孫岩林,說這個落井下石的老狐狸,真不是東西。


    連海洋愁眉苦臉的說:“我看老大這次是凶多吉少啊!”


    坐在關偉纖旁邊的秦玉佳也禁不住替張為康擔心,憂心忡忡的看了旁邊的楚小男一眼。


    楚小男知道好友的心事,輕輕說了一句:“聽說,林菁菁在昨天的會上也舉了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關偉纖點了點頭。


    大家同情兼帶可憐的看著就要走上台的張為康,唉!給他打擊最大的不是撤職通報,而是林菁菁的兩麵三刀吧!等到張為康在台上坐定,大家都鴉雀無聲了。這個人自從來到公司就不斷的續寫傳奇,他的飛速提升以及今天的悲慘境地,都讓人唏噓不已。大家都在看這個曾經的風雲人物如何宣讀他的檢查。


    讓大家奇怪的是張為康坐在台上,平靜如常,語氣平淡,神色自如,讓人感覺他不是在做檢討,而是在作報告。台下的同事都有點看不明白,這小子是不是有點破罐子破摔了!


    林菁菁自然也坐在台下,她微笑著欣賞張為康在台上的表現。


    張為康講完下台,人事部的陳自強又上台以張為康為例,讓公司全體幹部引以為戒,語重心長的告誡大家不要再犯類似錯誤雲雲。


    人一走茶就涼,人這一失勢,大家看張為康的眼光就完全不一樣了。盡管張為康的待遇還沒有改變,辦公室也沒有重新安排,但顯然大家已經把張為康排除在了公司的權力中心了。


    這一切張為康都是沒有過多的在意,他現在在意著急的是林菁菁到底能不能跟著他回老家,這兩天林菁菁的表現,讓張為康猜不透她的心思,但是張為康下定決心,除非林菁菁自己開口,自己不會要求她跟自己回去,至於家裏怎麽交代,張為康甚至想實在不行就讓俞岩代替林菁菁回去,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他自己在這邊下著狠心,林菁菁卻在臨走的前一天就找到了張為康,詢問周末回家的安排。


    張為康一聽林菁菁主動說起,內心狂喜,但還是壓抑著激動,表現的若無其事的樣子說:“沒有什麽特別準備的,到時候穿暖和點就行,家裏可是挺冷啊!”


    林菁菁微微一笑,對張為康故意裝作無所謂的樣子暗自好笑,嘴上答應著,但是心裏卻打定了主意,到時候一定好好準備一下,給張為康長長臉。


    人如果不是親身經曆,永遠不會對別人的提醒印象深刻。周五的晚上,林菁菁專門看了天氣預報,平遠市明天天氣晴朗,溫度零下6度,她覺得還可以,就決定明天再穿那件自己感覺還可以的套裙,家裏冷外麵再穿上厚一點的羽絨服就差不多了。她早已經把張為康母親說的不要穿裙子的囑咐忘到了腦後。


    張為康和張為勇分乘兩輛車出發回家。


    車子出了平遠市區,林菁菁就興奮了起來,車子裏開著空調,溫暖如春,林菁菁把外套脫了下來,隻穿著薄薄的羊毛衫,不時的望著窗外指指點點。


    張為康也是心情大好,給林菁菁講解著自己家鄉的典故。


    這會兒車子路過了一片空曠的長滿麥苗的田野,林菁菁忽然“啊”的一聲叫了起來,“我噻,這麽一大片韭菜啊!”


    “韭菜?哈哈哈!”張為康差點沒笑噴。


    可笑的林菁菁居然把小麥當做韭菜,不過也難怪,沒有來過鄉下的香港女孩,把小麥誤當作韭菜也真是情有可原。


    林菁菁生氣的打了張為康一下。


    直到這時,張為康心裏的芥蒂才算真正煙消雲散。


    從平遠市區到昌平老家,也就一個小時多一點的車程,兩個人聊著天很快就到了村口。


    從村口到張為康家門有1000多米左右的樣子,林菁菁緩緩開著車,就注意到路兩邊間或有三三兩兩的村民在指指點點,她有點納悶,問張為康:“這些人是幹什麽的?”


    張為康笑著說:“這是看新媳婦的啊!”說實話,他也點鬱悶。林菁菁無疑會給他家帶來前所未有的榮耀。先前謝楠進門已經夠引起轟動的了,平遠市的女警察,那是讓村裏人羨慕的不得了。


    而這次,張為康領回去的林菁菁,是從香港來的,香港人那不是很有錢嘛!據說人家女孩子自己都有車。聽說這樣的女孩子要嫁到村裏來,大家肯定都要來看看一看,一時間簡直是有點萬人空巷的場麵。


    林菁菁嗤之以鼻,“唉!農村人就是沒見過世麵,有什麽好看的!又不是港督的女兒!”


    張為康不同意,說:“不是農村人沒見過世麵,而是好奇,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嘛!香港人也喜歡看熱鬧,不過他們都不熟悉,就不如農村的場麵熱鬧了!”


    林菁菁白了他一眼,說:“我可不喜歡被人家看過來看過去的!”


    “嗯,我也不喜歡你被人家看,可是沒辦法啊!”張為康無奈的說,然後又囑咐林菁菁可不要給人家臉色看啊,不要看不起人家啊!


    林菁菁沒來的及答話,張為勇的車子已經在前麵停下了,看來是已經到家了。


    張為康往外麵看了一下,家門口的人那叫一個多啊,簡直是裏三層外三層。他心裏是既盼望這種場麵,又擔心這種場麵。人都要麵,可是場麵如果大了,那可就保不準人家說什麽了!而且他擔心林菁菁擺一副城市人的架子,人家更會說閑話。


    饒是林菁菁是見過世麵的人,可一下子看到這麽些五顏六色在她眼裏長的奇形怪狀的人看著自己,她還是心裏有點發毛。


    下車走了沒幾步,就隱約聽見眾人的議論。


    “真漂亮啊……”


    “你看人家長的真細發,就是香港來的啊……”


    “小康比他哥哥還能,這個媳婦比他嫂子還俊……”


    “哎!你看,人家的高跟鞋。哎幺,還穿著裙子呢!冷不冷啊!”


    “還能不冷,你不知道,這叫美麗動人!”然後人群中就是一陣笑聲。


    林菁菁聽著裏麵有褒有貶,有點分心,再加上有點緊張,路麵又不平,高跟鞋跟一歪,突然踉蹌了一下子。旁邊的眾人都哈哈笑了起來,有的說:“你看,高跟鞋就是不得勁吧!”


    旁邊的張為康趕緊拉住了她,林菁菁惱怒的看了他一眼,心裏暗罵了一句“這些鄉巴佬!”


    她覺得這一下子算是出了醜。在單位同事、朋友麵前,甚至更重要的認識麵前出醜也到沒什麽,可是這次出醜卻是在一幫遠遠不如她的鄉下土包子人麵前丟人,她不知不覺就遷怒了張為康乃至張為康的家人。


    她臉色陰沉著進了家門,沒想到門口的走廊裏也全都是人,她這會真有點傻眼了,這是幹什麽啊,難道自己來定親就是讓別人來看的嗎?她後悔來這裏訂婚,再看張為康隻知道傻嗬嗬的笑,那嘴好像從一下車就沒閉上過,一直是張著大嘴傻笑。林菁菁心想這次算是給他長臉了。


    好歹進了一個房間,裏麵也有不少人,看到他們進來走了不少,裏麵還剩下了兩三個年輕的婦女,謝楠就給林菁菁說,這些都是一家子的嫂子,專門來陪你的。然後又說這是你們將來的新房,我們的在對麵。


    一提到房間,林菁菁看了一眼,這是一間窄長的廂房,牆壁倒還幹淨,上麵掛了幾張土得掉渣的小孩壁畫,大概是寓意早生貴子吧,屋裏的水泥地麵盡管掃得很幹淨,但給人的感覺還是跟掛著一層土一樣。牆角處有一個小煤爐,這會兒爐火正旺。看到爐子林菁菁才感覺到這個房間裏很冷,而且一有這個感覺後,她覺得更冷了!


    有股冷氣順著自己的雙腿迅速蔓延到全身,林菁菁忍不住咬了一下牙關。昨天晚上的天氣預報說最低溫度是零下六度,但現在她感覺零下十度也有了。她看了一眼屋裏的幾個人,幾個所謂的嫂子,看起來都穿著棉襖棉褲,一點也沒有感覺到冷的意思,甚至其中還有個嫂子看著燒的旺旺的煤爐,說:“這屋裏有這個小煤爐還怪暖和的!”另外幾個婦女隨聲附和著。


    林菁菁聽她們這麽說簡直鬱悶的要死,就這樣還算暖和!她又看了一眼謝楠,問道:“嫂子,你覺得冷嗎?”


    “還行,我穿了件薄薄的棉褲!”謝楠邊說邊看了林菁菁的雙腿一眼,同情的說:“挺冷的吧!有一年我在這裏呆了一天,差點把我凍哭了!這裏的溫度起碼比平遠市區要低三到四度!從這一點上真看出環境好壞的差別了。你別看這屋裏點爐子了,還不如我們樓房裏什麽都沒有暖和。這房子三麵都裸露在外麵,又見不到太陽,甚至比外麵還冷!”


    林菁菁點了點頭,深以為然,心想總算有個說冷的了。


    謝楠看林菁菁凍成這樣,關心的說:“你還是脫了外套,到床上蓋上被子吧!”


    林菁菁一聽大喜。


    謝楠笑了笑說:“這是經驗!”


    林菁菁穿著毛褲蓋上被子半躺在床上,感覺才算好了點,腦袋才算有點清醒。她這才發現,張為康不知道上哪去了?趕緊問謝楠。


    謝楠說,你放心吧,今天他基本上不會陪你,他們哥倆個都到後麵廚房幫忙去了,一會兒我也出去一趟。


    這樣,一會兒,屋裏就剩下林菁菁和幾個陪她的農村嫂子了。


    幾個農村婦女圍了過來,你一言我一語的問起林菁菁的情況來。無非是問你家哪裏啊,家裏還有什麽人啊,父母做什麽的,你是做什麽的等等,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問的挺多,但總的來講關心的都是人家的隱私。(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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