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認,華秀峰能做到副區級的職位上必然有他的獨到之處,絕非偶然。其中也許曲折多多,不為人知,但完全可以想象的到,在他身上,每一步官階的邁進都是大有文章。


    張為康當然不奢望華秀峰能把他的人生經曆事無巨細的告訴自己,但是他心裏卻存在一個幻想,也許不是幻想,他期待著什麽時候華秀峰能給自己支招,怎樣把自己的助調虛職括號去掉,安排個實職;或者能不能通過這次借調留在區委辦;再或者,區委辦留不下,到別的區直部門任個實職副處,也不錯啊!


    這一步,怎麽走,張為康很想問問華秀峰。


    可是華秀峰這幾天也是心神不定,明顯的心事重重,本來棋藝就不高,再加上有心事,棋下的更臭了。可是你既然有心事,就不要下棋了吧,可是每次還是華秀峰主動找他,似乎是想借下棋來穩定自己的情緒,可是卻事與願違,輸的是一塌糊塗。而且要在往常的話,如果走錯了棋,華秀峰總會舔著臉要求悔棋,而這幾天卻沒有了這樣的要求。


    張為康納悶的問他,怎麽回事?


    華秀峰看了他一眼,歎了口氣說,年底幹部調整,自己一把老骨頭了,看看能不能找個清閑的地方養老。


    張為康疑惑的看著他,明顯想聽下文,聽聽華秀峰對當前幹部調整形式的分析,但是華秀峰卻三緘其口了。


    既然人家自己的事情還在懸著呢,張為康更不好意思讓他給自己出點子解決副處實職了。人家忙自己的事情就夠煩的了,誰還會為你操這份閑心。


    不隻是華秀峰,張為康發現整個大樓裏最近幾天也是氣氛異常,有些人看著表麵上說笑輕鬆,可背地裏都急的跟熱鍋上螞蟻一樣;也有不少自己覺得沒戲的人,動不動就湊在一起,嚼著一些不知道從哪裏散發來的小道消息,而且說起來比自己提拔還要興奮。


    老趙和老米說的比較多的就是下一步的副區長人選,兩個人的意見比較集中在王洪昌身上。都說王洪昌已經差額了兩次了估計這次差不多了,而且有幾個副區長也快到點了,該到人大政協了,正好有位置。又說到華秀峰,聽小道消息說,很可能要到政協幹副主席,隻是能不能駐會,很難說,關鍵看柳書記能不能放他。然後兩個人又分析了一些辦鎮部門的一把手調整,比如王洪昌上去了,空出來的街道黨工委書記誰來幹呢,是內部提拔還是外調呢?這兩位編外的馬上就要退休的組織部長,很是費了番腦筋。


    張為康聽的津津有味,可是畢竟這兩位編外組織部長馬上就要退休了,兩個人商量了一陣子,也沒商量出個結果,最後隻得散會。兩個人趁著區委辦無心工作之機,經常溜號,常常安排張為康堅守崗位。


    這種高層的人事變動畢竟離自己很遠。張為康一個人堅守崗位夠清閑確切的說是夠煩悶。


    閑著沒事,想起好久沒跟俞岩聯係了。


    如果好久沒聯係,打電話好像有點不知道說什麽好,會讓自己覺得尷尬的。


    張為康想還是發條短信吧!信息時代的短信多不勝數,特別是那種曖昧的模糊不清的涉及男女關係的短信,更是集中。張為康找了一條,給俞岩發了過去,內容是這樣的:


    “對你的心,比諸葛還亮。對你的情,比關雲還長。對你的意,比朱元還璋。對你的恨,比司馬還光!”


    無聊的等著的功夫,張為康又給潘筱晨和陳靜璿分別發了一遍。


    一會兒,一連串的短信聲響起。


    張為康激動地打開看。


    先是陳靜璿的,內容隻有一個字,“滾!”


    張為康曬然一笑,這就是陳靜璿的風格。


    接著是俞岩的,而且一條短信沒發完,是兩條。上麵寫著:“願你每天用小豬的感覺熟睡,用南非的陽光曬背,用蓋茨的美元消費,用布什的千金陪醉。用拉丹的方法逃稅!”


    看完,張為康心裏暖暖的,臉上蕩著笑意。俞岩就是這樣乖巧,她的溫柔善良就是這樣一條短信也是讓人身心舒泰。


    可看到潘筱晨的回複,他卻笑不起來了。


    “怎麽,閑的難受啦!好好努力,天天向上!”


    潘筱晨永遠是一副諍友的口吻,這讓張為康又回到了現實,心情沉重了起來,心想還是得琢磨怎樣才能進步啊!


    結果,陳靜璿卻把電話打了過來。


    “怎麽啊!這麽無聊!”陳靜璿肯定是滿臉的質問。


    張為康正在想著前途大事,就有點心不在焉,“嗯嗯”的應著。


    陳靜璿聽著張為康待搭不理的口氣,就有點惱,罵道:“你這個混蛋!不搭理人,還給我發短信幹什麽!討厭你!”


    張為康這才緩過神來,諂笑道:“哎呀,我剛才正在想事情,別生氣啊!”


    “哼,我告訴你啊,今年的生日別找我啦!”陳靜璿還在生氣。


    “為什麽啊?”張為康訝異道。


    “我有人陪!”陳靜璿稍微猶豫了一下。


    張為康一愣,心想這丫頭看來是在談朋友了。他心裏掠過了一絲失落,但還是裝作高興地說:“祝賀你啊!”


    一時兩個人都沒話說,張為康就說我掛了啊。


    收起了電話,張為康才覺得心裏更加煩悶了,而且是說不出的難受,他突然覺得自己真的是需要一個安定的家庭了。但是當務之急,還是要把自己的實職解決好。


    黃玉成肯定是能給自己辦了。可是隻是解決一個實職,犯得上去動用這麽重要的關係嗎?


    張為康琢磨來琢磨去,決定先去找楚海。


    組織部是在9樓。


    印象裏都是組織部下去考察幹部,很少聽說同誌上來找組織部領導的。這樣顯得有點掉價。張為康以前聽人說過,有的通同誌好像女同誌多一點,為了在某個階段,比如快退休了解決一下待遇,找組織部蹲點哭訴的,結果後來還真的如願以償了!


    張為康走到組織部所在的半邊樓道裏,想到自己的境況好像跟他們有點差不多,隻是自己比較年輕,想到這,他更猶豫了。裏麵有幾天都開著門,看到張為康過來大家都往外看。張為康又不知道楚海的房間,在眾目睽睽之下挨個找真是太尷尬了!


    這樣來找楚海看來是太顯眼了,張為康隻得悻悻的下了樓。


    一直徘徊思量了好幾天,張為康決定還是硬著頭皮去找楚海,而且還要大大方方的去找。作為黨員,作為一個領導幹部,組織部不就是自己的娘家嗎,到組織部就是到了自己的家了,有什麽可丟人的!


    雖然是這麽想,但是張為康上了9樓還是有點心虛,特別是看到一溜的辦公室居然不知道哪個是部長辦公室、副部長辦公室。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作為人民公仆的領導幹部越來越難找了。別的不說,單看辦公室的標牌就知道,現在越是領導辦公室越沒有任何標誌。比如區委辦,區委書記、副書記,辦公室主任、副主任的辦公室你根本不知道是哪間。那些掛牌子的都是無足輕重的辦事機構。而且甚至連辦事機構的標誌牌也有逐漸消失的趨勢。恨不能隻設一個人民來訪接待室。


    張為康尋思還人民公仆為人民呢,說人民公仆躲人民還差不多。都說幹群矛盾突出的原因就是雙方交流不夠,領導不主動跟群眾交流也就罷了,大家也無可厚非了,領導嗎,可以理解可以原諒!人民群眾可以不讓領導辛苦,主動來給領導匯報情況,可是人民群眾連領導的辦公室都找不到還怎麽跟領導溝通啊!也有人憤慨,說黨員幹部下屬找領導那叫匯報思想、溝通聯係感情,可是老百姓找領導那就叫上訪了!


    好歹張為康大小還算是領導幹部,來找組織部領導肯定是來匯報情況的,再確切的說是來要求進步的!


    雖然沒有找到楚海的辦公室,好在組織部辦公室的牌子還是比較明顯,張為康敲門進去,先介紹了一下自己的身份,不是閑雜人等,辦公室的同誌才給他指明了方向。有人最後說,剛才楚部長好像出去了,不知道現在回來沒有,你去看看吧!


    張為康點頭道謝。


    非常幸運,楚海還在辦公室。


    楚海很熱情很客氣的讓張為康坐下,這給了張為康極大地自信。他結結巴巴的把自己的意思楚海說了一下。


    楚海聽完,沉吟了半響才說:“按說有黃秘書長在,我應該幫你忙,可是這件事我操作不了。如果我主動提議,不太符合程序,而且說不定事與願違。除非哪天部裏準提研究助調調整的問題,部長辦公會上,我可以提一下。”


    張為康想想也是,他求助的看著楚海。


    楚海捧著茶杯,自言自語的說:“找黃秘書長肯定沒問題,可是這樣的問題真不值得他出麵,如果你可以等等的話,也不是沒有機會!”


    一時之間,兩個人都沒說話。


    楚海應該說的很實在了,盡管沒解決問題,張為康還是感激。


    “如果你要等不及的話,嗯,可以找孫書記試試!他說句話,長功部長可以專門研究,那是沒有問題的!”楚海又說。


    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張為康沒必要再坐下去,站起來說聲謝謝,準備出門。楚海站起來相送,臨出門時說了一句:“見到黃秘書長,給我問個好!”


    張為康點頭應著,出了門。


    看來找孫鳴是最保險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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