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對華秀峰很客氣,但一直稱呼他小華。這次他能答應讓華秀峰過來最主要的還是愛屋及烏,既然小康極力給自己推薦的人,他當然要看一看,雖然張為康也在電話裏給他說了,華秀峰的書法水平很一般。但陳寶華還是痛快的答應了,他想看看自己的這個徒弟除了書法造詣不凡以外,識人的本事咋樣。果然,跟這個華秀峰幾句話談下來,陳老還是比較滿意,他這次來的目的很單純就是為了書法談書法,不涉及其他的事情,而且看起來也不是故意給自己造成這個假象。


    張為康雖然也坐在旁邊,但是卻很少說話。平時他雖然也給華秀峰的字提點意見,但都是點到為止,基本上是以鼓勵為主。畢竟自己比人家年輕太多,而且職務也差距不小,有時候話說的太直接也不適合。


    可是現在華秀峰麵對陳老,情況卻完全反了過來。陳老的年齡、地位以及書法造詣都處於絕對的領導地位,他對華秀峰的作品評價就說的很到位了,就沒有摻雜一點照顧麵子的客氣成分了。


    “基本功還可以,但是你的字沒靈性沒悟性,當成愛好,我完全讚成,但是如果要想登堂入室,小有所成,難度很大啊!特別是你的年齡也沒有多大優勢了!”陳老仔細的看了華秀峰拿過來的每一幅作品,最後總結說。後來陳老給張為康私下說的是,當時他搭眼一看,就覺得功底不行。隻是為了尊重華秀峰的毅力,才一幅幅的看完了。


    華秀峰不住的點頭,說:“我也明白,我就想著等退休以後有點興趣愛好,有點事情做,但是也不能寫的太差!所以才過來請陳老給指導一下的!”


    陳老看了他一眼,沉吟了一段時間,說道:“具體的指點可能已經不起作用了,但是我可以給你一個別的思路,你琢磨琢磨看看行不行,這個看你個人的想法!”


    華秀峰精神一振,身子稍微往前傾了傾,一副誠懇恭敬的樣子。


    “你知道鄭板橋最擅長的是畫竹子,齊白石最擅長的是畫蝦,徐悲鴻最擅長的是畫馬…….你知道什麽意思嗎?”陳老說到這裏看了看華秀峰,又看了看張為康。


    華秀峰不太明白,也看了張為康一眼。


    張為康當然明白陳老的意思,他的意思是讓華秀峰抓住一個特色,集中力量攻關,甚至是創出自己的牌子。陳老給他的建議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也是一個很絕妙的提議。


    “剛才我給你說的是繪畫中的一種現象,其實作為書法,也可以單獨拿出一個或者幾個大字,練就自己的特色!我不是整體書法水平不如你嗎!但是要是具體到某一個字上,我們就可以完全有信心的說,這個字誰也比不上我!”陳老進一步解釋。


    華秀峰這才恍然大悟。果然,華秀峰回去以後,叫上張為康選了個“壽”字,然後設計了一種獨特的寫法,還申請了專利,最後在這個字上,也算是小有所成了!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然後應華秀峰的要求,陳老帶著他參觀了一下自己的書房和最近的習作,回答了他在書法創作上的一些疑問,華秀峰自然是領略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所謂仁者見仁,智者見智,華秀峰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當然這種茅塞頓開的感覺具體到每個人,價值卻有大有小。比如陳老這個境界,如果還能體會到茅塞頓開的話,那裏麵的價值幾乎不可想象。


    參觀完畢,大家回到客廳小坐,華秀峰自然是對陳老的感激和敬仰如滔滔黃河之水綿綿不盡,很是虔誠。


    張為康在旁邊微笑著,注意看著陳老的情緒,萬一陳老要是有點不耐煩,他就準備拉著華秀峰撤退。不過看起來陳老的興致很高,還不時的對張為康提一些具體的要求,張為康看師傅興致很好,也索性坐下來好好聆聽一番教誨。


    這時,陳靜璿推開客廳門進來了,後麵跟著一個胖大魁偉的男孩子,一副憨憨的樣子,滿臉堆笑。看那樣子似乎是剛被陳靜璿訓斥過。


    陳靜璿看到張為康和一個陌生人坐在客廳裏,怔了一下,本來臉上一副餘怒未消的樣子,這會兒突然有了點尷尬。


    張為康看著兩人的情形,估計是之前陳老所說的陳靜璿的男朋友了。張為康看著男孩子的麵相,覺得肯定對陳靜璿很好,不能說百依百順,估計也是不跟陳靜璿一般見識的讓著她。原先隻是聽說陳靜璿有男朋友,但是現在真的見到了,難免有點有點失落,但是張為康旋即從真心裏為陳靜璿感到高興。


    “來,小趙過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陳老高興地喊著陳靜璿的男朋友。張為康之前聽說過,這個男孩子是跟趙老的兒子。


    陳靜璿看到張為康一般是沒什麽好臉色給的,哪怕是守著自己所謂的男朋友,可是因為有華秀峰在場,她隻得客氣的跟他們點頭示意。


    華秀峰欠了欠身子站起來,但是張為康坐在沙發上卻連動也沒動。


    陳靜璿有點生氣的白了張為康一眼。


    在陳寶華介紹道這是小璿的男朋友趙剛時,張為康才趕忙站起來跟他握手。


    對方一聽是張為康,高興的說:“久仰大名,陳老和小璿經常提起你!”


    大家都坐下後,陳老說這兩個孩子是去買衣服了,不過看起來意見好像沒統一啊!


    趙剛嘿嘿一笑,尷尬的撓了撓頭。張為康看著奇怪,一個從美國留學回來的男孩子還能保持著這樣的靦腆,真是難得,簡直是難以讓人置信。張為康不由得對趙剛大有好感。


    於是他笑著說:“小璿的意見一般人很難跟她統一!”


    陳靜璿卻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張為康知道自己說著這句話的後果,最少也是陳靜璿的一個白眼。他趕緊給華秀峰使了個顏色,意思是趕緊告辭走吧。


    華秀峰也知道,人家在談家務事了,自己是該走了。


    於是他給陳老告辭,說著下次再來聆聽陳老的教誨,感謝提點。


    陳老點了點頭,說:“下次的時候你跟小康聯係就行!”說完,又轉向張為康問道:“你也回去?”


    張為康趕緊說是,回去還有點其他的事情。


    趙剛也忙著站起身相送。


    陳靜璿隻是微笑著跟華秀峰點了點頭,示意不再想送,卻對張為康說:“再見,張局長!”


    陳老狐疑的看著陳靜璿。


    “人家現在是農業局的副局長啦!老爸!”陳靜璿撇腔拿調的說,她知道父親一直不希望張為康從政,說這句話也算是給張為康告狀了。她心裏小小的得意了一下,心說誰讓你對我不敬的。


    陳老聞言,若有所思的拍了拍張為康的肩膀。


    張為康不知道這一拍用意如何,但是卻很緊張。


    反倒是華秀峰,在兩個人坐上車以後說:“看來陳老不太希望你走仕途這條道啊!”


    張為康一愣,回想陳老以前給自己所說的種種,這種解釋不無道理。


    華秀峰一路上很興奮,作為他來講今天有兩個沒想到,一是沒想到陳老是這樣平易近人,對自己可以說是不吝賜教,而且還給他指了一條明路,這委實讓他受寵若驚。二是沒想到張為康跟陳家的關係會如此的不一般,居然就是一家人。這也讓他奇怪,張為康為什麽仕途的發展到現在還是一般情況,唯一的解釋可能就是陳寶華不希望自己的愛徒在仕途發展以致荒廢書法了。


    意識到了陳老對自己的一拍其實是不滿後,張為康緊張的好長一段時間不敢幹別的,有時間就在辦公室臨摹陳寶華給自己的書法字帖,這可是師父布置給自己的作業啊!不光在辦公室,就是在村委大院的宿舍,張為康也是不敢懈怠,他想爭取下次見麵,如果陳老萬一檢查起自己寫的怎樣時,也有個交代啊!當然這就放棄了好多跟馬明涵在一起的時間,而且這時候,大家對非典已經沒有原先那麽緊張了,馬家飯店的食客也多了起來,馬明涵自然也忙了起來。


    這樣兩個人都忙,最起碼晚上在一起的時間就有點少了。意識到這一點,張為康就更加珍惜晚上僅有的跟馬明涵在一起的時間了。而且現在的張為康,心理上也起了很微妙的變化。一是因為俞岩,沒想到自己會對她的影響那麽大,現在已經沒法補救了,他隻有努力抓住現在了!隻有努力對馬明涵好了;二是陳靜璿的緣故,她現在也已經有了男朋友了,這對張為康是一個無形的壓力,如果現在能早點跟馬明涵確定下來,對大家都好。


    他這一來,馬明涵的感受最明顯了,她覺得自己現在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了。雖然她知道自己漂亮,是作為女人最大的本錢,可是女人再漂亮有什麽用呢,還不是得找個男人嫁掉。所以最關鍵的是這個男人要對你好,在她的身邊有很多反麵的例子,有的姐妹找了個看似條件很好的男人,可沒想到男人動輒就是打罵,這在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農村,簡直就是屢見不鮮,而且毫無辦法。


    而像張為康這樣,有知識有文化而且現在還是領導幹部的男青年,在農村可是鳳毛麟角啊!最關鍵的,這個張為康也是自己心愛的男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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