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會還不見出來,陸遠無聊的看向幾步外的門,嘴角向上,揚起輕微的弧度,眉眼帶笑的陷入沉思。


    不知道過了多久,辦公門從裏打開,女孩走了出來。


    陸遠提步上前,無聲地詢問,微微挑起墨色的濃眉。


    猶豫了幾秒,木婉抬頭望著他認真的說道:“老師知道我在奶茶店打工的事了。”


    一中禁止學生私自做兼職,如果你真的有困難可以和老師溝通,但不能利用該學習的時間去做在老師們看起來無謂至極的事。


    但她是怎麽知道的?


    “我去找她,就說是我讓你去的。”男生嘴角的弧度瞬間拉平,雙眼眯了眯,陸遠說完就要繞過女孩身旁過去。


    他倒無所謂,反正在老師眼中他就是學混子。


    木婉及時拉住了他的手臂,聲音急切:“你誤會了,老師沒說處罰我。”


    陸遠扭頭詫異的看著她,要知道一中的紀律對於好學生來講可是很嚴厲的,壞學生倒是無所謂的偏向於放任。


    也不知道抽什麽風,該管的不管,不該管的又管的那麽嚴厲。


    所謂的嚴師出高徒?


    大概覺得老師辦公室不是說話的地方,兩人邊走邊說的回教室。


    “這麽說你以後就不去店裏了?”


    聽女孩說完事情經過,男生腳下的動作頓住,陸遠扭頭看向女孩。


    “嗯,辭職的事我會和沈叔叔說的。”


    忽然離職,木婉還是感到愧疚,而且沈叔叔人又那麽好。


    心裏想著事絲毫沒有注意到陸遠已經停下了腳步,待反應過來兩人中間已經隔了幾步遠。


    木婉輕吐一口氣,心想:這人,走個路都不能好好走。


    看清他的臉色,木婉有些疑惑:“你怎麽了?”


    男生微沉的臉色,看起來心情並不怎麽好的樣子。


    陸遠等在原地安靜的望著她,以為木婉會走過來,誰知等了片刻也不見她做任何反應。


    終是無奈的歎了口氣朝女孩走去。


    “競賽的時間是什麽時候?”


    他需要知‘己’知彼。


    “一個月後。”


    “在什麽地方?”


    “a市,具體地點我還不清楚。你問這個幹嘛呀?”


    風輕輕的吹過,揚起額頭幾縷碎發,木婉用手摸去撫平,女孩稚嫩的臉龐上寫滿了疑惑。


    陸遠再次靠近女孩,清晰的看到了她臉上的絨毛,聲音輕柔。


    “這麽說,你這一個月都要專心準備競賽了?那周末……”


    感受到他的接近,木婉後退一步,眼神防備的看著他,腦袋裏靈光乍現。


    看著男生又要上前的動作,木婉猛的抬頭望著他的眼睛,慌張的開口:“你不會的可以電話問我嘛。”


    是的,陸遠這個月每到周末都會去奶茶店呆著,美名其曰是在補習之前的課程。


    而補習老師,當然是眼前的木婉啦。


    別問木婉是怎麽答應的,她隻想讓他變的更好。


    說到電話陸遠就來氣,哪次晚上給她打電話她接過?!


    現在聽她這麽說瞬間被氣笑,一把摟過女孩纖細的腰。


    木婉原以為陸遠會就此止步,誰知道他竟然反其道而行之,睜大了眼睛望著映入眼底的臉龐,一時忘了反應。


    兩人的呼吸交錯在一起,鼻息間充滿了對方的吐息,像被施了魔法般,男生緩慢的低下頭朝那夢寐以求的紅唇出發。


    就在此時,女孩率先回神,沒有立馬推開他,而是露出一抹惡作劇的笑。


    還有一指距離的時候,腳上被人大力的踩了一下,陸遠佯裝吃痛的放開了懷裏的女孩。單腳站立雙手抱膝的跳了幾下,眼裏滿含幽怨,控訴的看向一旁計謀得逞的木婉。


    “謀殺親夫啊你!”


    “你以為我會讓你第二次欺負我嗎?哼!我告訴你,這就是下場,看你下次還敢不敢!”


    “拜拜了,您嘞!”


    自動忽略了男生的稱呼,木婉揮了揮手大笑著跑開。


    空中飄蕩著女孩少有的爽朗笑聲,陸遠放下了膝蓋,望著女孩跑去的背影,臉上漾起寵溺的笑。


    嗬,小矮子,多大點力氣……


    *


    女孩離開後,高二年級辦公室裏。


    季風望著離去的背影逐漸出神,剛才的學生很像那個她。


    二十年過去了,她又在哪裏?


    “季教授?”目送完木婉離去的背影,向美君憐惜的歎了口氣,回過頭來裏就看到教授出神的望著門的背後。


    季風有些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問出了口:“我聽你剛才叫那個小姑娘木婉,可是簡易木?”


    急切的模樣絲毫沒有往日的穩重成熟。


    “是啊,有什麽問題嗎?”


    向美君往上扶了扶眼睛。


    季風的心思回到了過去,片刻後眼中似有濕意:“她很像我的一位故人,她在做兼職?”


    不過聽她剛才和老師說的話,好像有什麽隱情,似乎家庭不是很好。


    談起這個品學兼優的小姑娘,向美君的心情也頗為感慨:“唉。說起她,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這小姑娘一直瞞著她媽媽和學校,周末在外麵上班。你說高中本來學習就緊張,時間比什麽都重要,她又要一邊上學一邊打工。多虧她成績拔尖,要不然,我肯定要跟她家長打電話讓她媽媽勸勸她的。”


    “唉!”


    向美君說完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幾口,接著又歎了口氣。


    “她媽媽叫什麽?”


    哪有隨便問別人媽媽叫什麽的,這難道還真是故人?


    向美君想了想拿出厚厚的資料,翻找了下,從裏麵抽出來一張a4紙遞給對麵的男人。


    看清楚上麵的名字,季風的眼神有些發紅,低聲喃喃:“真的是你。”


    孩子都那麽大了啊,對啊,自己都四十了。


    早已不是當年那個一身抱負理想遠大的少年了。


    顫抖著手掏出手機,在對麵老師的注視下,把監護人的手機號碼記了下來。


    對她禮貌的道了聲謝謝,邁著沉重的腳步走了出去。


    校園外路邊停車位,季風坐在沒有發動的車上,無神的眼睛透過過往的人群,眼前滿是回憶。


    “小雪,你知道的,這次機會我等了三年。”


    “我懂。”對麵的女孩點了點頭,雖然在微笑,眼角卻有眼淚流下,她似乎在笑自己的自作多情,又笑他們這幾年不堪一擊的感情。


    終是失望的轉身離開。


    “你再等等我好不好,我一定會回來娶你。”年輕男子追上前拉住女孩的手腕,著急的說道。


    “你要讓我等多久呢?季風?”


    空氣中傳來一聲歎息,兩人都紅了眼眶。他還是望著女孩的背影消失在人海中。


    外界隻道季院長一聲沉迷科研,至今未娶。可不知道的是,他一直都沒能忘掉的曾經虧欠的愛人。


    這麽多年,他也曾找過她,可得到的卻是她已嫁做人婦的消息。


    他也曾恨過她惱過她,恨她的絕情,惱她為什麽說嫁就嫁。


    更怨自己為什麽沒能早點回來。


    可他不知道的是,那個女孩也曾在無數個深夜裏思念著哭泣著。


    有些事,也不過是他以為罷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雙手用力揉了把臉,把通紅的眼眶隱藏在手掌之下。


    片刻後,清咳幾聲,清了清嗓子。顫抖著掏出手機,把剛存進去沒多久的號碼按下。


    輕輕的等候著未撥通的電話,直到那邊有聲音傳來,原本頹然的中年男子瞬間坐直了身體。


    木雪正在做晚飯,客廳裏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放下鍋鏟,邊朝外走邊在圍裙上擦去手上的水漬。


    拿起手機一看是陌生電話,疑惑的接了起來:“喂?”


    “請問你找誰?”


    如果是推銷電話,手機一接通就會劈裏啪啦的聲音傳過來,但此時那邊卻不見任何回應。


    木雪皺眉剛想掛電話,就聽到手機話筒裏傳來一聲低沉的嗓音。


    “是我,小雪。”


    深深埋藏在記憶深處的聲音,忽然間出現在耳朵裏,木雪隻覺得宛如晴天霹靂般。


    “這麽多年,你過的還好嗎?”女人不甚清晰的呼吸聲透過電流傳來,季風知道她在聽。


    “挺好的。”


    故作鎮定的回答,男人忽然間無聲的笑了。


    因為她沒有掛斷電話,因為她還願意和他說話。


    “你怎麽會知道我的手機號?”


    “我來學校開一個講座,見到了你的女兒。她長得真的很像你。”


    開講座,看來沒了她他的人生竟那般美好。


    而我,卻隻想要平平淡淡的安逸生活。


    木雪抹去鼻翼兩旁的淚,隻聽那邊說:“我們可以見一麵嗎?”


    那麽卑微,像是在乞求原諒般,可你並沒有做什麽錯事,你也隻不過是為了自己的理想。


    攢夠了失望,就不會再起不該有的期盼了。


    “別了,我挺忙……”


    “是關於你女兒的。”


    聽她拒絕,季風有些著急的說道。


    婉婉?


    “……”


    *


    晚間,木婉剛打開家門就感受到了空氣中的不尋常。


    電視機裏沒有播放慣例的電視劇,廚房裏也沒有傳來媽媽的喊她趕緊洗手吃飯的聲音。


    木婉疑惑的喊了幾聲媽媽,就看到媽媽麵無表情的坐在沙發上。


    “媽,你沒事吧?”


    “媽媽現在問你一件事,你要如實回答我。”


    木雪隻覺得心口鬱結,盡量放緩了聲音對著乖巧的女孩說道。


    女孩點了點。


    “你周末告訴我去書店看書學習,是不是在奶茶店上班?”


    “你怎麽會……”


    木婉不可置信的看著她,今天怎麽一個個的都神探附體啊。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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