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格蘭,約克郡,兩個月前——


    小漢格頓村外出現了一個極為虛弱的生命,它比之幽靈還要不如,比最卑微的遊魂還要弱小。


    這是伏地魔的一縷殘魂。


    偷取魔法石的那一天,伏地魔花費了十一年的時光才積蓄起來的靈魂力量,被德古拉的血色水牢徹底湮滅殆盡。現在的他隻能完全依賴於有魂器的存在,才能勉強保證靈魂的一息尚存。


    如今,伏地魔的存在形式就像是一個透明到近乎用肉眼難以分辨的氣泡,臉上五官模湖、沒有手腳,隨著不時吹來的冷風飄動著,似乎隨時都有煥然潰散的可能。


    他的神智有些不清醒,但是嘴裏卻還無意識地念叨著:


    「我沒輸……我還沒輸……我還有其他底牌沒有使用……我一定會回來的……」


    一邊念叨著,他一邊努力地逆著風,向約克郡的小漢格頓飄去。


    事實上,他原本的確想要回到自己待了十一年的阿爾巴尼亞森林當中,至少那個地方他足夠熟悉,而且還有一條名為納吉尼的蝰蛇可以陪伴著他,讓他不至於徹底孤苦伶仃。


    但是他在利用過自己的魂器日記本恢複力量以後,已經發現了更為高效、更為快速的恢複方法。他打心眼裏也根本不想再等待十一年的煎熬時光了。


    於是他選擇了小漢格頓,那裏是岡特家族祖宅所在的位置。


    過了不知道多久,伏地魔才虛弱地飄到了小漢格頓郊外的一處山穀邊。


    山穀邊茂密的樹林裏,有一棟半藏在一堆橫七豎八的樹幹中的破舊棚屋。雜亂無序的樹木生長在棚屋附近,擋住了所有的光線、還擋住了下方山穀中的景色,給這個樹叢中的建築添了幾分陰森的氣息。


    棚屋的牆壁上長滿了綠色的苔蘚,屋頂上的很多瓦片都掉落了下來,以至於有些地方可以看到椽子。不知名的藤蔓在它周圍生長著,它們的尖端一直延伸到又小又厚、布滿汙垢的窗戶上。


    伏地魔化作的氣泡表現出期盼和狂喜的情緒,從遍布汙垢的玻璃裂痕處鑽了進去,飄進了棚屋的內部。


    棚屋內破舊不堪,堆滿了生鏽的鍋碗瓢盆、發黴的家具、以及各種各樣的垃圾,一如十六歲時,伏地魔第一次來到這裏的景象。


    當時岡特祖宅的這副破落景象,讓年輕的裏德爾對這個可悲的家庭隻感到厭惡和失望,也讓他對那些所謂的純血統至上主義者有了新的認識。


    然而這次狼狽歸來,他卻像是一隻喪家之犬一樣。


    他沒有任何對往事進行懷念或是對這個腐朽的家族進行批判的想法,心中所想的隻有一件事——


    拿回他藏在地板下的魂器!


    伏地魔化作的氣泡順著翹起的、破破爛爛的木製地板,一直進入到陰暗的地板最底層。


    泥濘的地板夾縫中,靜靜地躺著一枚戒指。


    ….


    戒指是金色的,鑲嵌著一塊大而漆黑的石頭。戒指的做工似乎並不是很精細,看起來甚至有些醜陋,黃金的戒環材質顯得有些笨拙而不協調。


    【講真,最近一直用@


    製作陰屍軍隊,而現在的他隻知道這枚戒指可以給他帶來更為高效的恢複速度,為他的複活大業提供幫助。


    真真切切地看見這枚戒指以後,伏地魔虛幻模湖的臉上浮現出一絲釋然的表情,然後快速把整個身體投入到了戒指上的黑色石頭之中。


    這個魂器並沒有吸收伏地魔的知識和人格,因此不像日記本那樣誕生屬於自己的意識。另外,魂器戒指上還被伏地魔施加了一道完全由他掌控的、強大到可以傷害到大巫師的詛咒。


    在這兩種條件下,即便虛弱到了極點,伏地魔依然能夠強行把魂器中的靈魂碎片吸收回自己的靈魂當中。


    一陣光芒驀然從腐爛的地板下方閃亮——


    本就脆弱不堪的木製地板被轟然炸成了一片齏粉,無數零碎的瓦片掉落下來,堆積了一地。


    隨後,一個麵容醜陋的虛幻身影從碎片中站了起來。


    「我的力量還不夠,我還需要一個真正的軀體!」伏地魔嘶啞著嗓子,用可怖的聲音喃喃自語。


    下一刻,他瞬間出現在了一片極為黑暗的、雜草叢生的墓地上。


    墓地的右邊有一棵高大的紅豆杉,後麵是一所小教堂的黑色輪廓。


    左邊的一個山坡上有一所精致的老房子——是裏德爾老宅,一座極為豪華敞亮,與岡特家的棚屋形成鮮明對比的建築。


    伏地魔隻是朝那邊看了一眼就沒再更多,畢竟那裏的人早在幾十年前就已經被他殺了七七八八了。


    沿著墓地的小徑行走著,他一個一個墓碑地看過去,直到發現一塊修葺得體的大理石墓碑,上麵寫著一個名字——


    「湯姆·裏德爾」。


    伏地魔看著這個凋刻著與他同一個名字的墓碑,心中沒有任何悲喜。他早已拋棄了屬於這個名字的一切。


    他抬起手,用手中那枚戒指上的黑色石頭對準這塊墓地。


    墳墓突然裂開了,一具隻剩下骨頭的屍骸從墳墓中浮了上來,向著伏地魔的虛幻身影飄去。


    在複活石的作用下,一片白光包裹著屍骸,將附著在骨架上的泥土、髒汙盡數分離出去,漸漸剔除掉所有的雜質,隻留下純白而不沾染一絲塵土的完整骨骼。


    ….


    隨後,老湯姆·裏德爾的骨架猛然加速,直直地撞入伏地魔虛幻的身影中。


    骨骼上白光外放,籠罩住了伏地魔的全身。


    不出片刻,光芒緩緩散去。


    一個麵容可怖的男人出現在裂開的墳墓前——


    他有著骨頭一樣白的皮膚,枯瘦幹癟的身體,以及猩紅色的眼睛。比粉筆還要蒼白的臉像個骷髏頭,鼻梁下陷,手指有種不自然的細長,就像幾條變了形的蜘蛛腿……


    伏地魔握起拳頭,感受著許久沒有體會到的這種擁有身軀的感覺,畸形的臉上滿是陶醉。


    「真是美妙啊,擁有軀體的感覺——」他深深地嗅了一口墓地裏的陳腐氣息,輕聲自語著。


    「父親的骨,無意間捐出,可使他的兒子再生……嗬,這個該死的老東西還算有點用處嘛!」伏地魔冷笑著,對於挖了自己生父的墳墓毫無歉意,「下麵還剩下什麽,仆人的肉、仇敵的血?」


    實際上,伏地魔現在並沒有獲得完整的軀體。


    他隻是借用手中自己也不認識的複活石的力量,將父親的屍骨作為框架,構建出了一個簡樸卻實用的身體。但是這個身軀上的血肉卻依然不是真實的,而是用魔法虛構出來的。


    「仆人的肉對我而言很容易拿到,至於仇敵的血……就看我的日記本能不能在德古拉和鄧布利多的眼皮底下取走波特的血液了。」


    想到德古拉徹底泯滅


    掉他的靈魂本源時的情景,伏地魔猩紅的眼睛閃爍出怨毒的光芒。


    「嗬,德古拉不是很喜歡找樂子嗎?」他冷笑道,「既然如此,我不妨先替他找些樂子,希望他能玩得開心……」


    伏地魔將戒指戴在了自己的中指上,拳頭驟然握緊。


    下一刻,墓地裏的墳墓盡數分裂成了兩半,一具具死去多時的骸骨從墳墓裏僵硬地爬行出來。他們身體腐爛、頭發脫落、眼睛渾濁,用扭曲而詭異的步伐向伏地魔聚攏過來。


    伏地魔嘴角露出一抹邪惡的笑容。


    隨後,一片黑煙覆蓋了一眾新製成的陰屍,他帶著這些陰屍幻影移形到了一處陰暗的洞穴之外。


    洞穴的內部躺著許多衣不蔽體的人類,他們個個衣衫襤褸、滿身泥土,眼中充斥著仇恨以及絕望的情緒。


    麵容畸形的伏地魔,帶領著一大群形態極度詭異的陰屍的突然造訪,讓這些人紛紛露出了警惕的眼神,齜牙咧嘴地將他堵在洞穴的入口。


    「你是來做什麽的?這裏不歡迎外人!」一個明顯穿的比別人得體一點的領頭男人走上前來,語氣不善地說道。


    「砰!」


    也沒見伏地魔有動作,那個領頭的男人當即飛了起來,狠狠地撞到了洞穴上方的岩石上,又重重地砸落了下來,昏死了過去。


    「下次見到我,記得好好說話!」伏地魔冷冷地說道。


    ….


    眾多衣衫襤褸的人見到這打人的一幕卻不見害怕,似乎早已習以為常。


    他們擠在一起,一股腦地向伏地魔湧了過來,用牙齒和長長的指甲試圖撕咬、抓撓他的身體。


    伏地魔神色冰冷,揮動手中的魔杖。


    洞穴入口的人瞬間被清空了一大片,留出了一塊寬闊的空間,供伏地魔以及他背後的陰屍行走。


    隨著向洞穴內部的深入,裏麵的人數越來越多,卻都是一副茹毛飲血、凶神惡煞的模樣。他們蠢蠢欲動地看著伏地魔和眾多陰屍,似乎是等到一個命令就會衝上來盡情撕咬。


    「是誰敢來這裏鬧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氣勢洶洶地從洞穴最深處走了出來,「這片區域還有人不知道這裏是誰的地盤嗎?」


    這個身材高大的男人長著灰色的頭發和胡須,表情凶惡,說話時露出的尖銳牙齒還有手指上長長的黃色指甲,讓他看起來幾乎像是一隻野獸。


    然而他當他看到來人時,瞬間愣在了原地,失去了剛剛的氣勢。


    「你……你……您是……」他的聲音顫抖了起來,隨後更是直接單膝跪在了地上,「黑魔王大人,您……您原來沒有死!」


    「好久不見啊,芬裏爾·格雷伯克。」伏地魔寒聲說道,「你就是這麽迎接我的回歸的嗎?」


    「是我沒有管好手下,讓您見笑了。」芬裏爾·格雷伯克低下頭,眼神一厲,隨後一個跳躍來到了最開始那個領頭人的身邊。


    他的眼中閃過嗜血的光芒,張開血盆大口,驟然咬在了那人的脖子上,將其直接咬成了兩段。


    「黑魔王大人,這樣能夠讓您消氣嗎?」格雷伯克把沾滿鮮血的麵容從血泊中抬了起來,看向伏地魔。


    「很好。」伏地魔笑了起來,「既然你這麽識趣的話,我有一個重要的機會送給你。」


    「你不是一直想收服羅馬尼亞那邊的大批狼人嗎?沒問題,這些陰屍都會是你最得力的手下。如果覺得這些不夠用的話,我在倫敦一處海濱的岩洞中藏有無窮無盡的陰屍,任你使用……」


    「……我的要求是,兩個月之內必須把那邊的狼人盡數收服在你的麾下!」


    ……


    與伏地魔所在的情景相反


    ,霍格沃茨城堡中一片祥和、歡樂的氛圍。


    煎熬的考試周終於結束了,小巫師們紛紛擺脫了複習的苦惱、還有對考試的擔憂。況且一個星期以後成績才會正式公布,也就是說在這之前,即便是考得再糟糕的小巫師也將有一整個星期無憂無慮的時光。


    六月的天氣依舊很炎熱,但是這絲毫阻擋不了城堡中歡樂的氣氛。


    黑湖邊,一隻巨大的章魚正躺在溫暖的淺水裏曬著太陽,韋斯來雙胞胎和他們的室友李·喬丹正在輕輕撥弄它的觸須。


    「教授,一段時間都沒見你出門了,難道是試卷改完了嗎?」喬治一邊撓著大章魚觸須上的吸盤,一邊回頭看向黑湖旁邊的一棵大樹。


    ….


    那是一棵很高大的樟子鬆,在炎炎的夏日下,它用自己茂盛的枝葉投下了一大片樹蔭,把倚靠在樹幹上的銀發身影籠罩在涼爽的濃蔭當中。


    德古拉靜靜地斜靠著樟子鬆的樹幹,沒有理會喬治的問題,盯著手中的水晶球出神。


    水晶球當中的那輪暗月已經由暗澹變得明亮,如今正安靜地在球體中央旋轉著。


    這是從羅馬尼亞傳來的信號。


    當暗月變得明亮時,代表著羅馬尼亞的吸血鬼族群遇到了特殊情況,但是並不怎麽要緊,德古拉並不是一定要過去支援並給予幫助。


    隻有當暗月變成一輪鮮紅的血月時,才意味著那邊的族群遇到了無法抗衡的緊急情況,需要吸血鬼伯爵大人前去援救。


    德古拉在霍格沃茨等了一個星期,一直到整個考試周都過去了,這顆水晶球中的月亮也沒有轉變為血月的跡象。這也就意味著那邊完全可以處理好這次的特殊情況。


    又或者說,他們隻是想要見一德古拉一麵而已。


    這其實也正常,畢竟德古拉才剛剛把水晶球送過去不到一年的時間,這一年對於吸血鬼一族來說隻不過是短短的一瞬間罷了,不至於就在這一瞬間就遭遇到什麽特別要緊的情況。


    而他們和德古拉卻已經有一百年沒有見麵了,難免不會有所想念。


    想到這裏,德古拉輕輕歎了口氣。


    他並不想回到羅馬尼亞。因為他知道,回到布朗城堡之後一定會有一大堆的麻煩事等著他去處理。


    早在這一學年開學初的時候,他就對羅馬尼亞吸血鬼族群的現狀很是好奇,當時還對奇洛進行了問話。


    然而對於德古拉來說,到羅馬尼亞親身親地去了解吸血鬼族群的信息並不複雜,不過就是使用一個暗月傳送魔法的事情而已。


    至於為什麽不這樣做,其根本原因還是一樣,因為他不想回到羅馬尼亞。


    看著那輪明亮的暗月依舊在球體中千篇一律地旋轉,德古拉撇了撇嘴,把水晶球收回到了口袋裏。


    「教授,聽得見我們說話嗎?」


    思緒回歸以後,德古拉突然聽到弗雷德的聲音從湖岸邊響了起來。


    德古拉看向湖邊,發現雙胞胎此時已經拋下了曬太陽的大章魚,向自己所在的樟子鬆跑了過來。


    「你們兩個有什麽事嗎?」德古拉看見這倆貨就頭疼,沒好氣地問道。


    「教授,既然你今天有閑心出門,想必試卷已經批改完了吧?」喬治眨巴著眼睛,期待地看著他。


    弗雷德也用炯炯有神的目光看了過來,「對啊,教授,你是不是確定誰能拿到那三個護身符了?」


    「反正沒你們兩個的事,你們在期待些什麽?」德古拉挑了挑眉。


    這倆人平常也不是這麽沒有知之明的人啊。


    這時,雙胞胎的室友李·喬丹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


    「教授,我舉報!


    弗雷德和喬治又開了一個賭局。」李·喬丹擦了擦黑臉上的汗水,投訴道,「他們賭塞德裏克和赫敏·格蘭傑能拿到您製作的護身符,準備撈一筆大的。」


    「嘿,李,你怎麽能出賣我們呢?」雙胞胎用不滿地眼神看向李·喬丹,「說好了有錢一起賺呢?」


    「你們還好意思說?」李·喬丹大聲抗議道,「上次本來說好的賺了錢分我一半,結果最後你們幹了什麽?不分種類,隻按照硬幣總數給我分錢,我分到的一半全都是銅納特!」


    「……」


    德古拉看著根本閑不下來的弗雷德和喬治,無語地搖了搖頭。


    「你們如果實在太閑,那就過來幫我批改試卷。」他撐開一把傘,走出了樹蔭,「倒是你們失望了,我其實根本就沒打算自己改卷子。」


    ……


    ……


    塵之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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