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自己和郭寶玉較量的犧牲品吧?她值得為郭寶玉流產嗎?自己在這個事情又裏有多大私心?


    確實玉清覺得自己是有私心的;郭寶玉很可恨,尤其趕在自己上任的日子裏要偷偷的超生孩子;要是這是一個貧民的舉動,玉清也不會這麽大動幹戈的去做這件事情;


    他覺得周寒秋在這件事情上的私心更重,就悄悄的在辦公室打了一個電話。


    “百靈,手術開始了嗎?真的無可挽回了嗎?”他很焦急。百靈沉默了一下淡淡的說道:“好像醫生還沒有來全,劉曉麗在催。”


    玉清的眉頭一挑:“她怎麽這麽積極?你去關照醫生和郭寶玉,要是郭寶玉可以拿捐獻巨資來換取一個有自傲的生命,我可以考慮。”說完就掛了電話。


    他知道百靈分得清楚輕重。自己的政途在此一舉;原來不太成熟的辦法可能會毀掉自己脆弱的前途和一個真正無辜的生命!已經九個月的孩子,已經快要呱呱墜地的嬰兒,自己怎麽下得去手?


    劊子手都有法外之仁,自己不能太殘酷;而且侯玉枝母子背後是一大筆捐款或者是一個典型的造勢:自己是和周書記郭寶玉沒有個人看法的。


    再說這種事情的根本在於以往宣傳不到位的源頭,可以說郭寶玉就是半個法盲;他覺得工作的當務之急就是要加大宣傳力度,而任何宣傳缺的都是錢!


    這應該是正本清源的法子;雖然是有一些變相的妥協。他隱隱約約在焦急的等待著郭寶玉的電話。


    周寒秋過來了幾次,她催促著要自己趕過去看看事情的進展;


    玉清暗暗歎息著說:“你現在的任務是去把劉副主任原來的工作接過來,她另有安排。”周寒秋的星眸一陣迷惘,期期艾艾地說道:“這樣會不會有人說我們的閑話呢?”


    玉清冷冷一笑:“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怎麽一向敢作敢當的女英雄要臨陣脫逃啦?”周寒秋一咬銀牙:“為了主任的行政方略,周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說完就出去了。


    她的玉麵上好像有一絲淡淡的遺憾,還有九成的誌得意滿。


    玉清一陣惘然:她貴為周書記的女兒,為什麽一直不得勢?是不是就是缺人開導缺人扶一把?


    他覺得能在事情的緊要關頭傾向自己這一邊,周寒秋至少占了*個優點:一定程度的‘大義滅親’、一定程度的‘臨時抱佛腳’、再有就是敏銳的觀察力!


    工作一年多、黨校曆練半年的玉清覺得敏銳的觀察力是工作的質量與成功率的保證。


    玉清電話劉曉麗:“你和百靈立即對侯玉枝實行全方位監控,千萬不要出事情!當事人情緒不穩定不簽字的情況下不許強行手術!這是原則!要是出了什麽事情你這個副主任要負責任的。”那邊劉曉麗好像沉默了許久才說一定辦到。


    玉清好像鬆了一口氣,全身好像癱瘓在木椅上;這時一陣驚天動地的手機鈴聲響起來,玉清碩然立起,一看正是郭寶玉的號碼,他慢慢喘了幾口氣,慢慢的平靜了情緒,緩緩地開了按鍵說道:“郭大叔!,我玉清。”


    郭寶玉的聲音似乎很焦急很憤慨很無奈的極力壓抑著性子說:“玉清主任!刀下留人!”


    刹那一種智珠在握的情緒穿透四肢百骸,玉清不無得意的暗暗笑了一下;他拿出最真誠的口氣說:“叔叔!你說實話,這個孩子是不是你的?”


    郭寶玉好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急忙說道:“是我的是我的!玉清主任您要手下留情啊!”郭寶玉的聲音裏透著不少的憤懣和無奈的壓抑;


    玉清歎了口氣說道:“你也是個明白法律的人吧?這種事情是要負責任的!侯玉枝要見你,你過去一下吧,她好像情緒很激動,你要想辦法安定她的情緒;要是再有謾罵工作人員的情況,恐怕我也不好說話啊。”


    郭寶玉沉默了一會兒哀求道:“你說怎麽辦吧?看在你叫我叔叔的份上,你高抬貴手,有什麽罰款我都接著;看在我給你們捐過三十萬的份上,看在你和馮琪是同學的份上,你一定要放過那個無辜的孩子吧!我願意再捐獻一筆款子!”


    這話玉清聽著覺得有些刺耳;什麽給我們捐過三十萬?那是捐給了單位,我除了工資一分錢沒拿!想到這裏他立即就覺得郭寶玉的思維方式有些問題。


    玉清歎口氣說:“現在我有個想法,要改善計生辦辦公環境;我們和黨委政府在一起實在不方便;周書記的嚴厲你是知道的吧?別到時除了事情往小卒身上推就不好相處了。你捐款可以以讚助的名義上交。但是這個口子不好開啊,你去和劉曉麗主任商量個妥善的解決辦法,絕對要避免叫舉報人捅到縣計生辦裏去;說實話,我知道您有錢,可是法不容情。”


    郭寶玉聲音裏透出一絲驚喜,他連聲說:“你放心!我這就去提款!不,我這就去轉賬!您千萬要穩住那個劉曉麗主任啊;她和周寒秋都對我有看法!辦公地點和投資額都有方案了嗎?最好是建個辦公樓啊!比鎮政府稍矮一些就行吧?”


    玉清慢慢說道:“還有一些事情就怕鎮政府和黨委批不下地來;”


    郭寶玉咬著牙說:“那樣吧,周書記和鎮政府的工作我來做,批地和上邊的人情還有建造的事情我來辦總行了嗎?”


    玉清覺得自己就像掐住了這個混球的咽喉一樣的覺得有些不忍:“這樣叔叔會以為我掐您的細脖,玉清不願意和叔叔產生誤會的。”


    玉清幾乎能想到郭寶玉咬牙切齒的樣子,他歎口氣又說:“你和劉曉麗溝通一下,我再做做她的工作;這個事情劉曉麗是經手人,還有百靈你也認識的,好好注意方法和策略,我對計劃生育法還是不精通,業務上的事情應該有劉曉麗主任負責。”


    玉清知道自己這一棍子把郭寶玉這個土豪打得不輕,雖然工作方法有些偏離計劃生育法,但是他知道自己現在還不是周書記的對手;與其要周書記迫使自己就範,還不如為單位建造個良好的辦公環境;至於郭寶玉為什麽下這麽大的血本來保住這個孩子,玉清連想都懶得想;


    畢竟周波說的話有些道理:‘法理不外乎人情’。玉清確實也不願意把郭寶玉一棍子打死;郭大奎就郭寶玉這麽一個兒子,好像馮琪並沒有立即和郭寶玉生孩子的意思;


    郭寶玉想早日抱上孩子的想法是很現實的;何況此人仗著有錢有勢,根本沒有想到會馬失前蹄;


    下一步應該是時候考慮企管所的事情了;現在計生辦算是扶貧了,企管所的日子光靠大瓦村產業園捐獻的那十萬元錢根本撐不了幾個月;這些事情應該早考慮,要是錢花空了再和鎮財務所要就很棘手了。現在好像還沒有到收提留款的季節,所裏應該也沒有錢。


    玉清是個過慣了苦日子的人,知道沒有錢的苦惱;這種事情反映在集體也是一樣的。前些年郭大奎當書記時,他自己倒是富得冒油,村裏卻連幹部的工資都一直拖欠;老村委破破爛爛的。後來玉清搞了開發區和產業園,村裏有了錢,日子就好過了;


    想到大瓦村現在小夥子不再為說媳婦著急了,玉清經常有一些自豪感在心裏澎湃;雖然他在大瓦村的威信也許不如這個壞透了氣的毒梟郭寶玉,但他相信公道自在人心!


    他還是為大瓦村的經濟做過貢獻的!村裏的人應該主要反感玉清把產業園上交到了國家;


    他不是對大瓦村百姓老鄉有看法,不是故意要嘩眾取寵;他覺得一旦郭寶玉當道,產業園遲早要姓郭。他不明白郭寶玉要那麽多的造孽錢幹什麽;作威作福嗎?


    玉清覺得自己手裏有了製約郭寶玉這個蛀蟲和毒梟的權力而暗暗得意;他忍不住想,要是自己的位置更上一層樓,應該可以做更大的事情吧?學校裏的同學中,在產業園工作的就有好幾個;比起他們自己算是位置好一些。


    但還有李曉麗位置遠遠在自己之上;尤其是她那莫名其妙的愛意直接影響到自己和小羽的結合。說實話他還是喜歡小資情調的小羽;


    雖然她有時候會因為一點小事生氣而喋喋不休;雖然會在自己想**她時會出奇製勝的用芊芊玉手給他解饞。


    但是李曉麗是得罪不得的。自己是沒有任何背景的小職員,在國家的公務員編製中自己隻是個副科級,比辦事員稍稍高了一些;


    至於周波的位置就是權傾一方的諸侯了,他什麽具體工作也不會幹,就是會玩弄權術;但是他的勢力無可比擬,自己不正是在奇托在他的籬下嗎?


    假如和他們對調關係,郭寶玉肯定會對自己一舉封殺;此人心狠手毒,是個大明朝裏藍玉那樣的薄幸人;藍玉覺得自己的出生入死血戰沙場是為了朱元璋;其實他為了自己!他的自我定位應該就有錯誤;他應該是死在自己的屠刀下。


    至於周波,當書記當了近二十年而沒有上調,可見他頑固不化,應該是李大誌說的那種‘鬼剃頭’的難纏角色;他們經常會‘損人不利己’,非常注重自己(或者自己的小圈子)眼前的利益;


    他們不以世界大環境發展的進程為依托,不以國家的法律為法則。


    要想在工作裏和周書記達成一片,那自己就會失去良心;假如周波心裏想的是百姓的疾苦,他假如會對郭寶玉有所製約,大瓦鎮的經濟一定會邁上一個新台階!


    郭寶玉歪才還是有的,假如周波會調理身邊的人做公事,郭寶玉的人生軌跡也許會不一樣。


    玉清想到這裏就忍不住哈哈一笑,拿起了電話撥通了劉曉麗的手機;


    “玉主任!郭寶玉趕過來了,百靈正在和他糾纏!我不願意理他!”劉曉麗好像在那邊很方便講話:“主任您說怎麽辦?”


    “一定要把握政策!”玉清決斷的說:“他想捐獻巨資建辦公樓的事情要慎重。”


    “不要啊!”劉曉麗的聲音明顯著急起來:“我不會把情緒帶到工作中去的。說實話我討厭他的奸商嘴臉和虛偽麵具;但是他肯為我們單位建造辦公樓,玉主任應該考慮遷就他一些吧!再說醫生確實說了一個事實:侯玉枝情緒激動導致血液流通性障礙,應該不宜立即手術。”


    玉清歎息道:“有政策依據嗎?沒有的話就等到條件合適的時候立即對當事人實行流產手續。”他正說著話,周寒秋默默地推門進來,小聲說道:“主任,這事情應該聽劉主任的。”


    玉清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沉思著對著話筒說道:“你要好好處理,不要造成對單位有反麵作用的事情來!這個事情處理好了,單位給你加獎金!否則就是罷官免職決不輕饒!”


    話筒那邊劉曉麗好像苦笑著說道:“玉主任,我絕對不會為了自己的私人恩怨而破壞工作的範疇;就是我有個意見,周寒秋憑什麽就接手了我的工作範圍?”她的話裏有明顯的怨氣,還有一絲要哭的韻味在音波裏傳送。


    玉清微微一笑:“你不要隻盯著周寒秋,你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我會向黨委政府提議你的工作安排;保證會達到你的期望值。”說完就扣了電話。他這話說的就真的有些冒險了。


    玉清算是想明白了一件事:要知道劉曉麗對自己的位置可是認真的,她處心積慮的接近自己無非是保住她的副主任位子;她知道牛鎮長不在的時候她的處境很尷尬;牛派和周派的分歧很大,弄不好周波會在這幾個月裏找機會對人事進行大洗牌;


    她接近自己隻是劉曉麗在副主任位置上的保險係數;但是自己決不能和此女糾纏上,那是一顆定時炸彈!


    也許張主任一直給周波和牛鎮長按在計生辦主任的位置上十幾年的大半原因,就是後幾年有了劉曉麗這個麗人相伴有些樂不思蜀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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