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師到了北境，魂力會迅速流失，如果在北境停留的時間比較短還好，回到南方就可以慢慢修煉回來，但也會影響天賦。
“但如果在北境停留了一個月左右，體內魂力會徹底消散，武魂也會消失，再也施展不出武魂。
“這是如今大陸上都知道的事情。”
說到這裏，後方白袍人影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悲涼。
萬妖王轉過了頭，老實說，他們真是第一次知道極北之地還有詛咒。
——以往在星鬥森林保住星鬥森林減緩速度慢一些就已經傾盡全力了，哪還有時間去了解人類，了解極北之地怎麽樣了。
包括雪帝等一眾原極北之地的凶獸，也對極北之地沒太大的了解了。
畢竟就大陸當時那環境，帝天進去人類世界走一個來回，都不一定能活著回來。
更遑論穿越人類世界，從星鬥森林來極北之地探查消息了。
雪帝他們還是銀龍王出手接到星鬥森林的。
萬妖王也明白那悲涼是如何而來——日月遺民對所謂的鬥羅國家現在飽含仇恨和敵意，可他們卻隻能仇恨了，什麽也做不了。
大陸上再怎麽亂，魂師總是有的，而日月遺民們連基本的武魂都失去了，如何反抗，如何複仇？
風雪呼嘯聲又再次充斥在幾人之間，無人再說話。
“到了。”直到一個時辰過後，前方人影才停下了腳步。
帝天目光穿過風雪，看向了這群日月遺民們現如今的家園。
——一座巨大的石製城池屹立在風雪中，內部遠超城牆高度的高塔林立。
奇怪的是，似乎有什麽東西將風雪隔絕在了城市之外。
“這些是？”萬妖王的注意力則轉向了城外大大小小聳立的無數雪包。
“墳墓啊，這都看不出來？”走在帝天三人身後的人走上了前，頗為詫異的說道。“你們不會以為在極北之地生存不死人吧？”
萬妖王張了張嘴，又將想說的話咽了回去。
他當然看得出來那種東西是墳墓，他想問的是，為什麽要在自家城市外埋這麽多墳，不會埋遠點嗎？
生物對死亡這種事都有莫名的忌諱，沒人會把死人埋自己家門口吧？
“現在是死人，等我們徹底抗不下去時，這些墳墓未必沒有用，得益於北境的環境，他們保存得很好。
“放在近處等需要的時候，總是好找一些的。”
走在前方的人看著萬妖王臉上的疑惑，隨便解答了一句。
萬妖王閉嘴了，很正常，在缺乏食物的北境之下。
也沒什麽不適或者震撼可說的，他是魂獸來著。
“好了，先進城吧。”帝天凝視了城池片刻，澹漠地開口，率先向城池走去。
城內現在沒有太多活動的人影，隻有偶爾路過的白袍人影，且溫度外麵截然不同，至少內部稱得上是溫暖。
——看來，這群日月遺民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他們或多或少都用警惕的目光打量著帝天這三個外來人，直到帝天三人來到一座高塔前，上交了糧食和武器後，才露出了信任的目光。
——從現在起，理論上他們就是同胞了。
緊接著三人從高塔之前拿到了分配給自己的住所，那兩個帶路的白袍人才走向其他地方。
看似冷清的城市之中，一切井然有序。
“帝天……”
就在三人前往屬於自己住所的街道上，忽然遇見了那麽個熟人。
也不算熟人來著，隻能說是認識。
——龍逍遙。
老頭看起來過得還行，至少不是麵有菜色，但額頭上同樣已經有了一個冰晶印記。
帝天三人也明確感受到了，這曾經在大陸上叱吒風雲的龍皇鬥羅，聖靈教首席大供奉，現在已經是個完完全全的普通人了。
龍逍遙倒也意識到了三人可能是隱藏身份過來的，在大街上並沒有多言，隻是將三人帶到了自己的住所。
他手上還抓著兩隻雪兔，應當是剛捕獵回來。
——作為曾經的極限強者，哪怕現在成為了普通人他的捕獵經驗也遠超其他人。
進入到了龍逍遙的石屋內，溫暖的氣息鋪麵而來。
恰好，帝天三人的住所也在此處石塔之中。
——看這高塔似的建築風格，就明白大概是好幾戶人家住在一座高塔之中。
“為什麽你會在這裏？”
進屋之後，剛一坐下帝天立馬開口詢問。
這確實是一個值得疑惑的問題，堂堂的極限鬥羅，聖靈教大供奉，哪怕成神名額沒有他，他在聖靈教也應當過的不錯，來極北之地和這群日月遺民攪和什麽？
——至於成神名額，之前帝天還以為是這幾人自行突破，待古凝秋到來後，也才明白早就內定的。
而為什麽作為曾經的極限鬥羅，卻沒有龍逍遙？按古凝秋的說法，估計是龍逍遙的作風和萬年前天使家族的某個老頭太像，招來了某些人的厭惡。
但沒有成神名額，也不代表唐家雜種會真對他做什麽，好歹也得顧忌一下穆恩和葉夕水的麵子。
——三人之間的那點破事，早被古凝秋和帝天說了。
換而言之，龍逍遙這人其實可以過得很不錯的，為什麽非要來北境受苦？
先不說這裏的生活如何，光把一身修為給弄沒了，就已經是很多魂師都接受不了的事實。
“這有什麽可奇怪的，聖靈教總部在曾經的日月帝國，我某種意義上也算日月帝國人，不是嗎？”
龍逍遙將茶杯放在帝天三人麵前，語氣平靜。
帝天這也才注意到，這個理論上的老人，現在相反比較年輕。
那滿臉的灰白胡須沒了，頭發也變得烏黑。
——估計是極限修為和武魂消失前，強行將自己身體強行扭轉回了年輕時的狀態。
也可能是什麽別的原因，比如葉夕水之類的？
同時，他眼中並沒有那些日月遺民的仇恨和憤怒。
“好吧，可能這個說法有點敷衍。”
龍逍遙緊跟著也坐下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繼續說道：“主要是看不下去了，但我也沒什麽改變現狀的能力，不如來跟這群日月遺民一起生活。
“至少，在我眼中，他們更像人。”
帝天沒有再詢問什麽，點了點頭。
他理解龍逍遙話裏的意思，現如今的鬥羅大陸上，真是一群畜生在生活。
喔，也不對，畢竟他們理論上是畜生的魂獸都沒這麽離譜。
應當這麽說，上層是屎，下層是粥，周而複始，輪回不止。
鬥羅大陸上沒出現神之前，已經是這個德行了，有了史來克等一幹神之後，就更是讓正常人看不下去了。
別的不說，光仗著優勢滅絕魂獸這一點，但凡腦子裏有個清晰認知的魂師都看不下去。
“那麽，該到我問你們了，你們這群凶獸到這裏來幹什麽？”
解答了帝天等人的疑惑過後，龍逍遙目光死死的盯著帝天。
倒也算不上警惕，因為現在哪怕帝天等人有不好的目的，作為普通人的龍逍遙也阻止不了。
他也隻能盯著了。
“你知道外界發生什麽了嗎？”帝天卻答非所問。
“發生什麽了？”龍逍遙神色愕然，在這北境之中，他還真不了解外界發生了什麽。
“那些所謂的神都死了，包括你的熟人葉夕水，還有穆恩。
“順帶著整個天下的封號強者也都死了，而且星鬥森林也從大陸上消失了。”
帝天澹澹的說道。
屋內陷入了沉默，半晌之後，龍逍遙才端起茶杯狠狠的慣了口水。
“死了就死了吧，早該死了。”
放下茶杯，他的臉上隻剩下了釋然和一絲暢快。
或許他來到極北之地的原因，未必沒有替兩個曾經老友所作所為贖罪的原因。
“你和葉夕水的親生兒子言少哲大概也死了。”帝天緊跟著說道。
“死了好，一飲一啄，自有天定。”龍逍遙愣了愣，他還真不知道自己有個兒子來著。
但無所謂了，他現在也不在乎這些。
“你還沒回答我，你來這裏幹什麽？”
帝天笑了笑，“你可以放下，畢竟你真的不是日月人，他們可不行。”
說著，帝天手指向了屋外，然後他又指了指自己。
“我也不行。”
“關我什麽事呢？他們的仇恨，合情合理；你們魂獸對人類仇恨，也合情合理。”
“所以，我需要這滔天的仇恨。”
“可他們現在連武魂都沒有，拿什麽來訴諸自己的仇恨，所以你還不如回去大陸，自己瘋狂報複就行，沒有封號的大陸大概也攔不住你。”
龍逍遙臉上露出了嘲諷的笑容。
“這個你就不用管了。”
帝天卻懶得在多解釋什麽，站起了身，似乎要離開。
“對了，你在這裏還算有點地位吧，幫我引薦一下北境大公如何？”
帝天似乎又想起了什麽，轉頭看向了龍逍遙。
——本來他想找邪帝的，相信邪帝也早就感應到了他的到來。
日月遺民們這座城市大概也有邪帝的功勞，不然以一群沒有魂力的普通人，想在幾年間建立這麽一座隔絕風雪的大型城市，以及這麽些高塔，不可能。
“好吧，但說好，我隻幫你們引薦，其他的我不管。”
龍逍遙也站起了身，作為曾經的極限，幫助日月遺民渡過初期困難的人，他還真在這座城市地位不低。
“逍遙，你又要出去麽？”就在這時，屋內臥室方向傳來了一個女聲。
帝天愕然的順著聲音來源看去，那裏有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女子站在臥室前。
——算不上漂亮，甚至因為北地風雪，有些粗獷的女性。
身材也類似中年婦女。
“是啊，幫幾個老朋友點忙，你先休息，回來我再把那兩隻雪兔給你燉了。”
龍逍遙轉過了頭，衝那邊的孕婦溫柔的笑了笑。
孕婦微笑著擺擺手，示意龍逍遙去忙。
龍逍遙這才抬步，示意帝天幾人跟上。
“很奇怪？”走到大街上，龍逍遙臉上溫柔的笑意還未逝去，看著帝天等人臉上的疑惑，笑意就更濃了。
“確實很奇怪，你應該發現我知道你和葉夕水之間那點事了，我是真沒想到，你會在這裏有個妻子，還要有孩子了。”帝天點了點頭。
“甚至這個妻子，以魂師的擇偶標準來說，很差勁。”萬妖王接上了一句。
“這裏待上一個月，極限都得變普通人，魂師不魂師的，有什麽用？”龍逍遙卻不以為然。“既然已經當了普通人，就要以普通人的標準生存，孩子老婆熱炕頭，多少人想羨慕都羨慕不來。”
“所以弟妹的身份是？”帝天也不糾結是否合適，反而詢問起了龍逍遙妻子的身份。
——他年紀怎麽看都比龍逍遙大，稱呼弟妹很合適。
“一個曾經日月貴族之後，當然，現在隻是個普通人了。
“性格吧，也不算溫柔，你們剛才看到的都是假象，畢竟有外人在嘛，得給我這個丈夫一點麵子。
“但很會照顧人，至少不會拿著我欠她什麽來要求我做什麽。”
龍逍遙臉上的溫柔之色更甚。
“看得出來，你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帝天輕聲說道。
“廢話，當然滿意。
“不當魂師了，也就發現什麽情啊愛啊的，其實都是扯澹，愛情又不是人生的唯一主題。
“再怎麽深情，再怎麽愛，可它又不能當飯吃，生活最重要，柴米油鹽才是人的最終需求。
“如果是葉夕水，因為這些柴米油鹽的破事，她大概早跟我鬧翻了。
“所以，人還是過得真實點好。”
說完，龍逍遙目光環顧四周的高塔。
“最主要的是，這裏真的很缺人啊，哪有時間給你磨磨唧唧談情說愛的時間，趕緊繁衍後代才是頭等大事，誰都不知道自己哪天會倒在的雪地中。
“到時候連個後人都沒留下來，那可太虧了。
“日月這群遺民，也需要繁衍壯大族群，不然幾代人過後，誰還記得北境有群人曾經是日月人呢？”
哪怕有特殊結界將風雪阻攔在外，這座城市也是一片白色。
從高塔到大街，都是白色。
風雪的白，死亡的白。
死亡和風雪，是這片大地唯一的主題。
還有生存。
“但如果在北境停留了一個月左右，體內魂力會徹底消散，武魂也會消失，再也施展不出武魂。
“這是如今大陸上都知道的事情。”
說到這裏，後方白袍人影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悲涼。
萬妖王轉過了頭，老實說，他們真是第一次知道極北之地還有詛咒。
——以往在星鬥森林保住星鬥森林減緩速度慢一些就已經傾盡全力了，哪還有時間去了解人類，了解極北之地怎麽樣了。
包括雪帝等一眾原極北之地的凶獸，也對極北之地沒太大的了解了。
畢竟就大陸當時那環境，帝天進去人類世界走一個來回，都不一定能活著回來。
更遑論穿越人類世界，從星鬥森林來極北之地探查消息了。
雪帝他們還是銀龍王出手接到星鬥森林的。
萬妖王也明白那悲涼是如何而來——日月遺民對所謂的鬥羅國家現在飽含仇恨和敵意，可他們卻隻能仇恨了，什麽也做不了。
大陸上再怎麽亂，魂師總是有的，而日月遺民們連基本的武魂都失去了，如何反抗，如何複仇？
風雪呼嘯聲又再次充斥在幾人之間，無人再說話。
“到了。”直到一個時辰過後，前方人影才停下了腳步。
帝天目光穿過風雪，看向了這群日月遺民們現如今的家園。
——一座巨大的石製城池屹立在風雪中，內部遠超城牆高度的高塔林立。
奇怪的是，似乎有什麽東西將風雪隔絕在了城市之外。
“這些是？”萬妖王的注意力則轉向了城外大大小小聳立的無數雪包。
“墳墓啊，這都看不出來？”走在帝天三人身後的人走上了前，頗為詫異的說道。“你們不會以為在極北之地生存不死人吧？”
萬妖王張了張嘴，又將想說的話咽了回去。
他當然看得出來那種東西是墳墓，他想問的是，為什麽要在自家城市外埋這麽多墳，不會埋遠點嗎？
生物對死亡這種事都有莫名的忌諱，沒人會把死人埋自己家門口吧？
“現在是死人，等我們徹底抗不下去時，這些墳墓未必沒有用，得益於北境的環境，他們保存得很好。
“放在近處等需要的時候，總是好找一些的。”
走在前方的人看著萬妖王臉上的疑惑，隨便解答了一句。
萬妖王閉嘴了，很正常，在缺乏食物的北境之下。
也沒什麽不適或者震撼可說的，他是魂獸來著。
“好了，先進城吧。”帝天凝視了城池片刻，澹漠地開口，率先向城池走去。
城內現在沒有太多活動的人影，隻有偶爾路過的白袍人影，且溫度外麵截然不同，至少內部稱得上是溫暖。
——看來，這群日月遺民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他們或多或少都用警惕的目光打量著帝天這三個外來人，直到帝天三人來到一座高塔前，上交了糧食和武器後，才露出了信任的目光。
——從現在起，理論上他們就是同胞了。
緊接著三人從高塔之前拿到了分配給自己的住所，那兩個帶路的白袍人才走向其他地方。
看似冷清的城市之中，一切井然有序。
“帝天……”
就在三人前往屬於自己住所的街道上，忽然遇見了那麽個熟人。
也不算熟人來著，隻能說是認識。
——龍逍遙。
老頭看起來過得還行，至少不是麵有菜色，但額頭上同樣已經有了一個冰晶印記。
帝天三人也明確感受到了，這曾經在大陸上叱吒風雲的龍皇鬥羅，聖靈教首席大供奉，現在已經是個完完全全的普通人了。
龍逍遙倒也意識到了三人可能是隱藏身份過來的，在大街上並沒有多言，隻是將三人帶到了自己的住所。
他手上還抓著兩隻雪兔，應當是剛捕獵回來。
——作為曾經的極限強者，哪怕現在成為了普通人他的捕獵經驗也遠超其他人。
進入到了龍逍遙的石屋內，溫暖的氣息鋪麵而來。
恰好，帝天三人的住所也在此處石塔之中。
——看這高塔似的建築風格，就明白大概是好幾戶人家住在一座高塔之中。
“為什麽你會在這裏？”
進屋之後，剛一坐下帝天立馬開口詢問。
這確實是一個值得疑惑的問題，堂堂的極限鬥羅，聖靈教大供奉，哪怕成神名額沒有他，他在聖靈教也應當過的不錯，來極北之地和這群日月遺民攪和什麽？
——至於成神名額，之前帝天還以為是這幾人自行突破，待古凝秋到來後，也才明白早就內定的。
而為什麽作為曾經的極限鬥羅，卻沒有龍逍遙？按古凝秋的說法，估計是龍逍遙的作風和萬年前天使家族的某個老頭太像，招來了某些人的厭惡。
但沒有成神名額，也不代表唐家雜種會真對他做什麽，好歹也得顧忌一下穆恩和葉夕水的麵子。
——三人之間的那點破事，早被古凝秋和帝天說了。
換而言之，龍逍遙這人其實可以過得很不錯的，為什麽非要來北境受苦？
先不說這裏的生活如何，光把一身修為給弄沒了，就已經是很多魂師都接受不了的事實。
“這有什麽可奇怪的，聖靈教總部在曾經的日月帝國，我某種意義上也算日月帝國人，不是嗎？”
龍逍遙將茶杯放在帝天三人麵前，語氣平靜。
帝天這也才注意到，這個理論上的老人，現在相反比較年輕。
那滿臉的灰白胡須沒了，頭發也變得烏黑。
——估計是極限修為和武魂消失前，強行將自己身體強行扭轉回了年輕時的狀態。
也可能是什麽別的原因，比如葉夕水之類的？
同時，他眼中並沒有那些日月遺民的仇恨和憤怒。
“好吧，可能這個說法有點敷衍。”
龍逍遙緊跟著也坐下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繼續說道：“主要是看不下去了，但我也沒什麽改變現狀的能力，不如來跟這群日月遺民一起生活。
“至少，在我眼中，他們更像人。”
帝天沒有再詢問什麽，點了點頭。
他理解龍逍遙話裏的意思，現如今的鬥羅大陸上，真是一群畜生在生活。
喔，也不對，畢竟他們理論上是畜生的魂獸都沒這麽離譜。
應當這麽說，上層是屎，下層是粥，周而複始，輪回不止。
鬥羅大陸上沒出現神之前，已經是這個德行了，有了史來克等一幹神之後，就更是讓正常人看不下去了。
別的不說，光仗著優勢滅絕魂獸這一點，但凡腦子裏有個清晰認知的魂師都看不下去。
“那麽，該到我問你們了，你們這群凶獸到這裏來幹什麽？”
解答了帝天等人的疑惑過後，龍逍遙目光死死的盯著帝天。
倒也算不上警惕，因為現在哪怕帝天等人有不好的目的，作為普通人的龍逍遙也阻止不了。
他也隻能盯著了。
“你知道外界發生什麽了嗎？”帝天卻答非所問。
“發生什麽了？”龍逍遙神色愕然，在這北境之中，他還真不了解外界發生了什麽。
“那些所謂的神都死了，包括你的熟人葉夕水，還有穆恩。
“順帶著整個天下的封號強者也都死了，而且星鬥森林也從大陸上消失了。”
帝天澹澹的說道。
屋內陷入了沉默，半晌之後，龍逍遙才端起茶杯狠狠的慣了口水。
“死了就死了吧，早該死了。”
放下茶杯，他的臉上隻剩下了釋然和一絲暢快。
或許他來到極北之地的原因，未必沒有替兩個曾經老友所作所為贖罪的原因。
“你和葉夕水的親生兒子言少哲大概也死了。”帝天緊跟著說道。
“死了好，一飲一啄，自有天定。”龍逍遙愣了愣，他還真不知道自己有個兒子來著。
但無所謂了，他現在也不在乎這些。
“你還沒回答我，你來這裏幹什麽？”
帝天笑了笑，“你可以放下，畢竟你真的不是日月人，他們可不行。”
說著，帝天手指向了屋外，然後他又指了指自己。
“我也不行。”
“關我什麽事呢？他們的仇恨，合情合理；你們魂獸對人類仇恨，也合情合理。”
“所以，我需要這滔天的仇恨。”
“可他們現在連武魂都沒有，拿什麽來訴諸自己的仇恨，所以你還不如回去大陸，自己瘋狂報複就行，沒有封號的大陸大概也攔不住你。”
龍逍遙臉上露出了嘲諷的笑容。
“這個你就不用管了。”
帝天卻懶得在多解釋什麽，站起了身，似乎要離開。
“對了，你在這裏還算有點地位吧，幫我引薦一下北境大公如何？”
帝天似乎又想起了什麽，轉頭看向了龍逍遙。
——本來他想找邪帝的，相信邪帝也早就感應到了他的到來。
日月遺民們這座城市大概也有邪帝的功勞，不然以一群沒有魂力的普通人，想在幾年間建立這麽一座隔絕風雪的大型城市，以及這麽些高塔，不可能。
“好吧，但說好，我隻幫你們引薦，其他的我不管。”
龍逍遙也站起了身，作為曾經的極限，幫助日月遺民渡過初期困難的人，他還真在這座城市地位不低。
“逍遙，你又要出去麽？”就在這時，屋內臥室方向傳來了一個女聲。
帝天愕然的順著聲音來源看去，那裏有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女子站在臥室前。
——算不上漂亮，甚至因為北地風雪，有些粗獷的女性。
身材也類似中年婦女。
“是啊，幫幾個老朋友點忙，你先休息，回來我再把那兩隻雪兔給你燉了。”
龍逍遙轉過了頭，衝那邊的孕婦溫柔的笑了笑。
孕婦微笑著擺擺手，示意龍逍遙去忙。
龍逍遙這才抬步，示意帝天幾人跟上。
“很奇怪？”走到大街上，龍逍遙臉上溫柔的笑意還未逝去，看著帝天等人臉上的疑惑，笑意就更濃了。
“確實很奇怪，你應該發現我知道你和葉夕水之間那點事了，我是真沒想到，你會在這裏有個妻子，還要有孩子了。”帝天點了點頭。
“甚至這個妻子，以魂師的擇偶標準來說，很差勁。”萬妖王接上了一句。
“這裏待上一個月，極限都得變普通人，魂師不魂師的，有什麽用？”龍逍遙卻不以為然。“既然已經當了普通人，就要以普通人的標準生存，孩子老婆熱炕頭，多少人想羨慕都羨慕不來。”
“所以弟妹的身份是？”帝天也不糾結是否合適，反而詢問起了龍逍遙妻子的身份。
——他年紀怎麽看都比龍逍遙大，稱呼弟妹很合適。
“一個曾經日月貴族之後，當然，現在隻是個普通人了。
“性格吧，也不算溫柔，你們剛才看到的都是假象，畢竟有外人在嘛，得給我這個丈夫一點麵子。
“但很會照顧人，至少不會拿著我欠她什麽來要求我做什麽。”
龍逍遙臉上的溫柔之色更甚。
“看得出來，你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帝天輕聲說道。
“廢話，當然滿意。
“不當魂師了，也就發現什麽情啊愛啊的，其實都是扯澹，愛情又不是人生的唯一主題。
“再怎麽深情，再怎麽愛，可它又不能當飯吃，生活最重要，柴米油鹽才是人的最終需求。
“如果是葉夕水，因為這些柴米油鹽的破事，她大概早跟我鬧翻了。
“所以，人還是過得真實點好。”
說完，龍逍遙目光環顧四周的高塔。
“最主要的是，這裏真的很缺人啊，哪有時間給你磨磨唧唧談情說愛的時間，趕緊繁衍後代才是頭等大事，誰都不知道自己哪天會倒在的雪地中。
“到時候連個後人都沒留下來，那可太虧了。
“日月這群遺民，也需要繁衍壯大族群，不然幾代人過後，誰還記得北境有群人曾經是日月人呢？”
哪怕有特殊結界將風雪阻攔在外，這座城市也是一片白色。
從高塔到大街，都是白色。
風雪的白，死亡的白。
死亡和風雪，是這片大地唯一的主題。
還有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