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陽郡府西郊。一騎快馬向東疾馳,馬路上揚起陣陣塵灰。


    快馬來到範陽郡府門口,馬上的人一躍而下,手中的馬鞭都忘記放下,拿著馬鞭快步進入府內。


    府內的一處廳堂門口,掛了一個木牌,木牌書寫一個大大的“雅”字。這裏是安祿山的雅廳。安祿山樣子粗放豪邁,肥頭大耳,一臉的絡腮胡,體重有300多市斤,但他有一顆細膩的心,一顆追求素雅的心。


    他命人建了這個雅廳,多數時間,就在這裏,一邊辦公一邊欣賞他親自編排的霓裳舞。自從他在李隆基和幹媽楊玉懷那裏,欣賞過霓裳舞後,就對這舞情有獨鍾,回到自己的地盤上,熬了幾個通宵,編出合符自己口味的霓裳舞。相之宮裏的霓裳舞,他編排的更性感更肉欲,一切藝術創作,都和個人的喜好有很大的關係。


    安祿山在雅廳內,懷抱一個袒胸露乳的豐腴美人,正和宦人李豬兒,玩著一個戳珠兒的遊戲。此遊戲類似當代的桌球,是桌球縮小n倍版,現代桌球是用球打球,此遊戲更簡單,拿著小棍,直接將球戳進洞裏就行。球分黑白兩色,各有八顆,玩的雙方,各選一色,拿小棍戳球,先把自己的球全部戳進洞裏算贏。


    安祿山和李豬兒各持一小圓棍。那小棍好啊,由於長期把玩,汗浸包漿,已呈古韻之色。


    安祿山拿著小棍,屏住呼吸,瞄了好久,啪地一下,將自己的一顆球戳進洞裏。他興奮地哈哈大笑,拿起案幾上的酒杯喝了一口酒,又調戲了一番自己懷中的美人。


    接下來是李豬兒戳球。現代桌球打進後,可以接著打。戳珠兒是輪著來,不管球進還是沒進,下一輪都是對手戳球,賭的就是對手失誤多。李豬兒一臉便秘相,認真地瞄了瞄,啪地一下,出杆了,球沒進。


    “哈哈,豬兒,這麽容易的球都沒進,你他娘的一點陽剛之氣都沒有,活該你這輩子做太監。”安祿山狂笑地嘲諷著李豬兒。


    李豬兒長期被安祿山拖著玩這無聊的遊戲,已成個中高手,可他不敢贏啊。不贏他,都要時常挨打受罵,贏了他,怕是小命不保。一個上午,兩人玩了200多盤,李豬兒硬是一盤沒贏過。


    安祿山隻剩一顆球了,那球就在一個洞的門口,閉著眼睛都能戳進去,這盤他又贏定了。


    “報告大人,末將有要事相奏。”手持馬鞭的軍官站在門口。


    安祿山正拿著小棍,準備戳最後一顆球,被門口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動作。他一臉慍色地瞪著門口那人。


    “大人。此事十萬火急,末將外不得已,才打擾了大人的雅興,望大人恕罪。”門口的人見安祿山不高興了,趕緊解釋道。


    “嚴莊,你他娘的真是掃興,說,什麽事?”安祿山一臉的不高興。


    “此事事關重大。。。”嚴莊看看正在廳中央跳霓裳舞的美女們。


    “你們都退下。”


    “諾。”美女們魚貫而出,包括他懷中的美女。


    嚴莊上前一步,將占卜師李天一在朝廳上所說的話,向安祿山複述了一遍。


    “大人,李天一口中的煞星,十有八九,就是指你。”


    “他娘的。他才是煞星,他全家都是煞星!”安祿山跳起來罵道。


    “這事怎麽辦?”嚴莊請示著他。


    “這還用想?去找到那個滿一萬,殺掉。絕不能讓此人落入朝廷的手裏。”安祿山命令道。


    “諾!末將領命。掘地三尺,也要找到此人,殺掉。”嚴莊領命轉身出去。


    “滿一萬?!滿一萬!”安祿山叨嘮著這個搞笑名字,摸著自己的胡須,意味深長地冷笑道“嘿嘿,如此說來,一切都是天意啊!”


    範陽郡西郊。


    一大隊人馬整齊列隊,聽候命令。


    嚴莊跳上隊伍前的一個小土包,用冷酷神色掃視了一下隊伍。


    “各小分隊長出列聽令!”他站在土包上,厲聲說道。


    十幾個小隊長,出列站在自己的小隊的前麵。


    “我範陽郡西邊的境內,有一個叫滿一萬的人,此人為妖,會危害我大唐江山社稷,各小分隊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此人,立馬梟首。寧肯錯殺三千,也絕不能讓此人逃脫,凡是和滿一萬三字諧音的人,也給我統統殺掉。如果遇見朝廷官兵,不可將此任務透告,也不可和他們發生任何衝突,悶聲完成你們自己的任務就行。明白了嗎?”嚴莊厲聲喝斥道。


    “明白!”十幾個小隊長和士兵異口同聲地說道。


    “誅殺滿一萬者。安大人重重有賞!好!出發!”嚴莊命令道。


    小隊長帶著自己的人馬,奔向自己的搜索區域。。


    待各小分隊走後,嚴莊拿出軍用地圖,鋪在地上,和自己的副手看著。嚴莊用手指著地圖上的一個地方,說道“我們就去這裏,滿家莊,想來應該是有滿姓人氏。”


    嚴莊帶著一大隊人馬,策馬奔騰朝滿家莊而去。


    嚴莊帶隊到滿家莊郊外,已是申酉交替時辰。不遠處的滿家莊,炊煙嫋嫋。他正要率隊進入到滿家莊裏去的時候,看見西邊一隊人馬奔馳而來,掀起團團塵霧。


    他指揮士兵列隊整齊站好,騎著高頭大馬,在隊伍的前頭,等待疾馳而來的隊伍。


    “籲~”奔馳而來的隊伍的頭領,在他前麵不遠處捏住了馬韁。


    “來者何人?”他在馬上莊嚴地問道。


    “我等乃京兆衛戍軍,受京兆尹楊大人之命,前來執行公務,敢問閣下是哪一部分?”對麵帶頭的軍官道。


    “我乃範陽節度使安大人麾下的嚴莊,在此帶隊,做例行操練。”嚴莊道。


    “久仰嚴將軍大名,我等軍務在身,不敢多擾,後悔有期。”馬上軍官說完,就要帶隊前進。


    想走,這怎麽可以。這隊人馬的所謂軍務,嚴莊已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定是來找所謂的正氣星滿一萬的。


    “將軍此話差矣,再要緊的軍務,也不急這一時半會兒。相遇就是緣分,我們準備埋鍋造飯,將軍等人就在此露營,我等為將軍接風洗塵。”嚴莊有禮有節地說道。


    “豈敢豈敢。嚴將軍的好意,在下心領了,我們去前方的滿家莊露營,不遠,不勞煩將軍。”對麵的頭領說道。


    “哎~將軍此話又差矣。如今我大唐國泰民安,四海升平。百姓安居樂業,軍隊紀律嚴明,怎可帶大隊人馬去擾百姓。就這麽定了,將軍等人就在此露營。”嚴莊說到後麵,簡直是命令的語氣。


    禁軍頭領一臉慍色,他現在知道嚴莊是有意擋住了自己的去路,如果硬闖,對方的人多,怕要吃虧,再加上來時上司一再交代,此行的主要任務是找到一個叫滿一萬的人,不可節外生枝。他想,先露營,然後伺機而動。


    兩方人馬,開始撘軍帳。


    “你去村裏,征些梁食來,對了,再多征幾頭肥豬,順便把理正帶來見我。”嚴莊對身旁的副將說。


    “諾!”副將說完,帶領幾個士兵,朝滿家莊走去。


    一小會兒,士兵已將嚴莊的軍帳撘好。


    他坐在自己的營帳中,副將帶著滿家莊的理正進來。


    “你是滿家莊的理正?”他瞪著那人,嚴厲地問道。


    “是的。將軍。”那人怯怯地回答道。


    “你叫什麽名字?”


    “滿德義。”


    “滿德義。滿德義,你莊可有一個叫滿一萬的人?”嚴莊叨嘮著理正的名字。


    “滿一萬?”滿德義一臉驚愕,為什麽他知道滿一萬“有。正是小的犬侄。”


    哈哈,還真有人叫這麽搞笑的名字啊。他內心驚喜了一下,爾後滿臉威嚴地說“此人為妖,將危害大唐江山社稷,我等奉命前來誅殺他。你若敢包庇,我血濺你莊,誅你九族。”


    “不。。。敢。不敢!”滿德義嚇得直哆嗦,臉上冷汗直冒。


    “那好。現在就帶我去殺了他!”他說得跟宰隻雞似的。


    “好。。。好的。”滿德義不敢違抗。


    “你穩住那夥人,我去去就來。”嚴莊對跟在屁股後頭的副將說。


    滿家莊。滿德義的四合院內靠西的議事廳。嚴莊莊嚴地坐在主位上。


    “嚴將軍,這是我的三弟滿德雲。”滿德義坐在東側的位置上,給嚴莊介紹自己身旁的滿德雲。


    “你看,是你們動手,還是我們動手?”嚴莊瞪著二人問道。


    兩人惶恐萬分,不敢言語。


    “還是你們動手。立刻、馬上。我不要看過程,隻要結果。”他命令著二人。


    二人走出議事廳。一小會兒,二人回來複命。


    “將軍。事已由我三弟辦妥!”滿德義下不了手,唆使自己的三弟毒死了自己的親侄子滿一萬,虎毒都還不食子,他不想背上那樣的罵名。


    “哦?!不錯。效率挺高。走,看看去。”嚴莊起身走出議事廳,在院裏隨便抓了一個男仆。


    眾人來到一房間,一個七孔流血的年輕人躺在地上。


    “他是誰?”嚴莊厲聲問著男仆。


    “是是。。。是我們的大少爺。”男仆惶恐萬分,下午還好好的大少爺,怎麽突然就死了。


    “我是問他叫什麽名字?”嚴莊再一次厲聲問道。


    “叫。。。叫滿一萬。”男仆恐懼地說道。


    嚴莊走出房間,帶著一隊人馬朝自己的營地走去。


    長安城。觀天台。李天一正認真地觀察著星相,他發現正氣星閃爍得非常厲害,如風吹油燈一般,突然,正氣星猛地閃爍了幾下,熄滅了。他惶恐萬分,一個踉蹌,癱坐在凳子上。完了,我大唐休矣,捶足頓胸,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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