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打鐵台上當當的砸,砸了兩下,她掂了下鐵錘,感覺這一柄的手感更好。


    一下兩下三下,扈輕又有了那種玄妙的感覺。黑暗的空間心神安寧,跳動的火焰,淬煉的金屬,火的光和金屬的光交相輝映,開出熱烈鋒銳的花朵。


    花朵盛放,花團錦簇,金紅的顏色攀爬交織出瑰麗的殿堂,啵的一聲輕響,似宮殿合攏,有什麽東西穿透無形障礙進入身體。


    扈輕毫無所覺,手臂規律的揮動,那柄裂開的鐵錘此時已經變成灰白閃亮的顏色,一點一點變得更加純粹,直至變成銀白,扈輕才從玄妙的感覺中醒來,皺眉。


    什麽東西這麽臭


    她低頭一聞,被自己惡心死,這是一百年沒洗澡了嗎


    鋪裏沒有人,大約老師傅走後客人們也不願來了,扈輕捏著鼻子尋到牆邊有幾口大缸存了水,水很幹淨,站在旁邊水道上,拿起小桶盛水兜頭澆下。


    冰涼的水激起一層戰栗,扈輕覺得自己就是那塊被錘煉過後的鐵浸在了冷水中,感覺自己更加輕盈了呢。


    衝下的水是黑的,衝了半缸水才幹淨,身上衣裳自動烘幹,扈輕站到爐火旁烘幹頭發,紮起來,上下巡視自己。


    她大概...引氣入體了。


    這樣的莫名其妙,這樣的意想不到。


    她想,大概是打鐵鋪旺她,她是金火雙靈根,這裏有火有金,正配她呀,怎麽以前沒想到呢


    如果在自家院裏開個地火口行不行


    寶平坊管事:嗬嗬,你以為這片為什麽劃給凡人住這一脈地火是唯一的且品質普通。


    無論如何,扈輕很開心,卸掉了心頭巨石,終於她也能修煉了,她可以在這世間走得更長久。


    看時間已經過了午後,按捺不住的喜悅急於和人分享,她叫鐵生。


    鐵生出來,看到打鐵台上兩塊半成品,很羨慕:“當初我用了一年才把粗胚打成這樣呢。姐,你真厲害。”


    扈輕想,大概這便是靈根的不同靈根對修士還真是重要又殘酷。


    鐵生說:“姐,你來我們這吧,正好我一個人也不會做生意。”


    看出來了,從昨天到現在,一個客人都沒進來過。


    她問:“我不會做這些,你教我。”


    鐵生連連點頭:“太好了,你來我就教你,我師傅給我留了煉器筆記。”


    一下扈輕愧疚起來,老師傅留的不是筆記,是遺產,她怎麽能白得


    “行,咱倆一起研究。”扈輕想自己不白得,賺了靈石全給鐵生。


    想到自己來這的最初目的,扈輕拉著鐵生把自己需要的東西做出來,放在板車上拉著回家。能修煉了,太好了,終於能修煉了。


    扈輕嘴角一路上揚,直到在自家門口看到一個頭上插朵大紅花的婦人。


    她不認識人但認識花,這朵花可不是隨便插的,這是媒人的專屬標記。


    一個媒婆站在了在家門口。


    扈輕的好心情立即暫停,平靜上前。


    媒婆看上去三十來歲,許是寶平坊生活無憂環境養人,這人麵上一點不見生活滄桑的痕跡,就是一雙眼睛賊光閃爍把人打量估價的意味太濃。


    “讓開。”扈輕沒想和所有人交好,她不是社交達人,對一個明顯沒有善意的陌生人能平靜開口都是好教養。


    媒婆眼裏不屑,嘴上卻嚷得熱情:“扈娘子呀,我這廂給你道喜了。”


    扈輕:“喜從何來”


    媒婆:“哎喲喲,扈娘子大喜呀。有人家呀,看上你了。人家那男子可是玉樹臨風一表人才——”


    “哪家”扈輕不耐煩聽直接問。


    媒婆一滯,轉著眼珠子笑:“瞧我這張嘴呀,半天沒說到重點,就是你隔壁柯家,柯夫人她老人家啊,瞧上你了,不嫌你是個帶孩子的——”


    “滾吧。”扈輕上前,一個手指頭把媒婆扒拉到一邊。


    她就說,她獨來獨往不與人交往,街頭站著說閑話都沒有過,怎麽就被人惦記了,原來是隔壁。那就不奇怪了。


    扈輕一下就想通隔壁的居心,這不是找兒媳婦,這是找免費保姆呢,不,不是免費,是倒貼。


    冷笑,這麽會膈應人,以為你是口香肉呢。


    媒婆哎喲一聲,差點兒摔地上,罵了句臭婆娘,轉過身來又笑,隻是那笑不好看:“我說扈娘子,柯家兒子可是仙人,能看上你一個破了相的小寡婦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


    “再不閉嘴抽你嘴巴子。”扈輕眼神一冷。


    媒婆一個激靈,這個小婦人,好像不好惹。


    扈輕不耐煩:“去告訴那饞嘴的老婦,想吃別人鍋裏的飯還想白得人伺候,真要是日子難過,我願意幫她跟朝華宗裏說一聲,讓她好兒子回來伺候她養老送終。”


    “再來礙我的眼,打掉你滿嘴牙。”


    媒婆虛張聲勢的瞪眼,等扈輕進了院子關上門她才驚疑不定起來。


    這小婦人好大的口氣,難道跟朝華宗裏關係不一般可恨她走家串戶,誰家關係都摸得透透就是不清楚這小寡婦的底細。


    好像是她那孩子在朝華宗,這要是比柯家兒子得重視——媒婆立即小跑到隔壁,敲門,出來把話給我說清楚。


    扈輕罵跑了人便把這事拋在了腦後,根本不把隔壁放在眼裏,識相就縮著,不識相,嗬,當她是個好人嗎


    扈花花委屈巴巴,天天做留守兒童吃冷菜冷飯,你關注我稚嫩的心靈健康嗎


    扈輕舉起他轉圈圈:“小寶貝呀小寶貝,媽媽終於可以修煉了,開心嗎喜歡嗎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媽媽好開心好喜歡,好想喝一杯啊。啊哈哈哈,舉起這杯慶功酒,壯誌淩雲誓不休,心中仍有山河在,甘灑熱血寫春秋——”


    扈花花兩眼懵圈:你咧咧的啥


    小鼻子被捏住:“我唱的是國劇,懂不懂不懂呀,等你長大了我教你。”


    一隻唱國劇的笏獸嗬嗬,這世界要瘋。


    扈輕哼哼著把扈花花放在桌子上,一拍小屁股:“給老娘走一個。”


    扈花花向前一衝用臉刹車,撅著個屁股一身幽怨,這就是他的家庭地位。


    扈輕哈哈大笑,把他抱進小竹籃:“走,去院子裏曬太陽,媽媽買的顏料還沒調呢,得給你上個色,等媽媽把你化好妝就帶你出門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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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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