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該死的水心,不愧是送報應的人,輕輕巧巧幾個字讓她坐立難安。


    愁人。來路不明好幾個都來路不明,扈花花、扈珠珠,還有那枚蛋,哦,還有另一枚不知道是不是玩意兒的蛋。


    啥因果啊因果啥啊她幹啥天怒人怨的事了怎麽都堆到她身上


    絹布看不下去:“你愁什麽,你才是最來曆不明。”


    大有一種以毒攻毒的意思。


    扈輕心裏啊一聲:“你知道了”


    絹布:“我要知道還會說你來曆不明”


    扈輕:“所以我是吸來曆不明體質”


    絹布:“有可能。”


    扈輕沒覺得輕鬆。


    見她失魂落魄的,水心難得的有一丟丟良心不安,對她說:“我隨便亂說的。”


    扈輕板了臉:“就是這樣無心之言才越靠近事情真相。”


    水心一噎:“不是無心,我故意氣你的。”


    扈輕瞄他一眼,嗬嗬:“我是三歲孩子隨便哄嗎”


    水心討好的笑笑:“我給你念個經”


    扈輕突發奇想:“如果我拜佛祖,他能不能替我擋雷”


    水心表情不變,眼神鄙夷,你真現實。


    扈輕推他一把:“算了,跟著佛祖有沒有前途看你都知道了。”


    水心:“你什麽意思”


    扈輕說:“你除了這張臉,全身上下就沒塊好皮子。做和尚,太危險。”


    言外之意,佛祖根本罩不住他這個信徒,也便罩不住她這個臨時抱佛腳的。


    水心氣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劫難,自己闖過劫難才是自己的修行,人人靠佛祖,人人都是虛幻。”


    佛祖是指引,不是你的踏腳石。


    扈輕淡漠:“昂。我靠自己,我信自己。”


    水心:“...”


    好生氣的感覺。


    “小僧不跟你辯這些,你沒有佛性。”


    扈輕:“我就是沒有,我一家子老小都沒有那玩意兒。”


    水心看著她,扈輕固執著臉,水心隻得道歉:“是我的錯,我不該說扈暖的,我說錯了,她沒佛性,她跟佛一點兒緣分都沒有,聽個經都能睡過去,可見真正的跟佛無緣。”


    扈輕才滿意,心裏那口氣順過來:“對,她頑石一塊,不開竅,你少跟她說有的沒的。”


    也就是關係好,換了別人,她早一劍捅死了。


    心情好轉的扈輕一下親切親密起來:“他舅,跟我說說有沒有什麽轉移因果孽力的好法子呀”


    水心:“...”


    這個女人真的太現實,生氣的時候喊和尚,用得著的時候就喊他舅。


    怪不得佛典裏魔的形象多為女子,這是有現實依據的。


    水心:“憑我的經驗,異想天開隻會弄巧成拙徒生孽障,你呀,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扈輕:“我可是救過你,佛祖多感謝我。”


    水心:“沒你我也死不了。”


    扈輕哼了聲,不再理會他,拿出鮫紗來剪剪裁裁。


    水心初時看著,後來看出她做的是女子衣裳,又短又飄的那種,幹脆去了船頭背對念經。


    扈輕已經振作起精神,不管以後如何,眼下賺錢是要緊。她很慶幸早早買了宅子,不然連個租金都續不上。


    鮫紗性能上不如鮫綃,但在款式上下下功夫仍能賣出好價錢來。


    她一邊思索著如何利用鮫人的東西最大利潤的換靈石,一邊喊水心:“你最近閑著的話幫我銷貨吧。我多煉些東西你去賣,正好有時間把你的材料準備起來。我打算給你弄些特別的,”聲音一低:“也不知能不能成。”


    水心聽得一清二楚,雙手一撐,以盤坐的姿勢落過來:“成成成,一定能成。你盡管去做,外頭有我。”


    扈輕笑道:“先說好,廢了材料可不能怪我。”


    水心不滿:“你都不去了解同行嗎”


    “什麽”


    “越高品階的器師架子越大。請他們煉器,約定俗成失敗了也不能怪他們,器師是不會賠償的。而煉成了,反而要給他們無數好處。一般來講,會準備兩份材料,一份給自己,一份當謝禮。”


    這樣嗎有些恃寵而驕呢。


    扈輕奇怪問:“如果隻成功一份呢”


    水心:“給足夠的好處嘍。一般器師不會留下的,畢竟能請動他們的人也不是簡單的,耍賴皮的話後果很嚴重。”


    扈輕聽懂了:“所以器師很賺錢呀。丹師也是如此嗎”


    水心道:“有真本事的都是如此。”


    扈輕握拳:“我一定要成為最有本事的器師。”


    等回到寶平坊,扈輕已經做出很多鮫紗的衣裳來,給水心做了一大桌的犒勞宴,等他吃完,催他上路。


    “一定要賣高價,越高越好。”


    隨後扈輕去了任務堂,付靈石收材料,回家,給扈花花扈珠珠做肉,進煉器室,煉器。


    一個夜晚過去,淩晨時分,扈花花和扈珠珠在前頭睡得呼呼,扈輕將地火關閉,哇的吐出一口黑血來。


    捂著肚子倒在地上抽搐。


    絹布歎道:“你真能忍。這都三天了。我以為你很信任水心。”


    扈輕虛脫,全身無力,心裏說道:“無關信賴,這件事我誰都不會告訴,我很後悔你知道。”


    說完最後一句,殺意從她身上泄露而出。


    絹布沉默了一會兒:“你讓我死我一定會死。”


    扈輕閉著眼睛說:“不是針對你,隻是——”


    絹布道:“隻是牽扯到扈暖,你就失了理智。”


    扈輕沉默著承認。她是扈暖的第二條命,或者說,她是扈暖的盾,這件事,誰都不可以知道。


    當初扈暖承受的劫雷之力轉來,她帶著扈花花和蛋一起受了,直到現在,扈花花都不知道怎麽回事。


    這個秘密,隻有扈暖和她知道,她也無意告訴任何人。


    至於絹布,扈輕知道瞞不住他。甚至春神訣提升後,扈輕清楚感知到她這點兒修為奈何不了絹布,或許絹布無法傷害她,但她肯定不可能說滅殺他就能滅殺掉。


    隻希望,絹布不要背叛她。


    絹布甚是無語:“你為什麽總覺得我會背叛你我是器,器不可能背叛主人的。”


    扈輕:“我理解不了。”


    絹布不懂,什麽


    扈輕:“你能說話,有思想,在我看就是智慧的生命,我的成長環境裏,自由不一定智慧,但智慧一定是自由才能萌生。”


    絹布聽不懂,但他的心髒重重一跳。


    咦,他有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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