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心過來,一看:“沒呢,外頭的人不會放過他。”


    扈輕端著胳膊來回打量:“煉器師是吧,總會有用的,不能白救一場。”


    峋泑醒來時,周圍很安靜,安靜得聽得到不遠處的鳥鳴和風聲。安靜的空氣裏流淌著安全感,讓他一時並不想動,假裝自己是空氣。


    變成空氣吧,累死他了,不想動了...


    水心在熟悉蓮花台,煉製的過程中已經綁定不需要他再煉化,他想將蓮花台溫養在神府。


    掛在脖子裏太不保險,他的工作性質太危險,說不得哪天被人砍得少一塊缺半截的,蓮花台能救命,還是綁定在神魂裏吧。


    所以他占了煉器室來閉關。


    扈輕在別墅後頭熬中藥。


    沒錯,中藥。


    那種苦苦的,喝一回死一回的中藥。


    藥效是壓驚去火養心固魂。


    修真界誰還煎藥啊,藥丸子丹丸子吃得不要太方便,還有藥水藥粉,都比苦藥湯子強。


    但扈輕覺得自己必須來幾副苦藥,苦,有助於麵對現實。


    煎藥也很簡單,不需要藥方子,買來有這些功效的靈植,扔鍋裏煮就是了。


    畢竟她要喝的隻是苦。


    為什麽扈輕要喝苦呢隻因她心裏苦。


    為什麽她心裏苦呢因為她發現了相當苦逼的一件事。


    那是把人救進來之後,水心說去熟悉蓮花台,扈花花扈珠珠跑著玩,扈輕休息過後一時沒事,便想著將空間整理整理。


    空間裏原來為了裝礦石,將所有東西都堆在一起,後來吞金神獸擴大了空間將礦石全放在擴大的地方,原來的空間便空了出來,可東西還堆在一起,亂糟糟的,扈輕便想著整理整理,分類放好。


    吃的喝的,生活的工作的,家裏用的外頭用的,正常用的陰人用的,等等等等,挑出來放好。秘境得的極品靈石也全轉移到空間裏去。


    最後便要看一看和她有生死契的蛋了。


    從樹蓮根下挖出的天然靈石溫潤如常,這些靈石不同於一般的靈石似乎有維護和提高生機的作用,所以那蛋始終呆在裏頭一動不動。


    扈輕早前將那些大靈石堆成個圈,拱衛著蛋,孵化一樣。


    堆積東西的時候刻意沒有碰到因此那裏並沒有什麽需要整理。


    她去看裏頭的蛋。


    一看之下,魂飛魄散。


    蛋蛋蛋——他他他——少了一塊!


    天旋地轉,噗通跪地上了。


    完了,她要死了。


    還是絹布提醒她:“隻是少了一塊殼。”


    扈輕悲憤:“少了殼的蛋還能孵化出來老子又不是傻。”


    沒錯,蛋上少了塊殼,不小的一塊。


    哦,蛋沒有臭,也沒有流水,大概是蛋殼內壁上的那層膜還在。


    可——有個屁用!


    她是煉器師,但她能補蛋天補了照樣日升月落,蛋補了還能孵出雞來


    哦,那不是雞。


    絹布勸她淡定:“沒那麽嚴重,你沒發現那蛋的生機比之前還濃鬱嗎而且,睜大你的狗眼看仔細,蛋殼沒完全消失,還是有的。”


    扈輕又去看,好吧,絹布說的沒錯,她發現沒了蛋殼的那塊地方,其實還是有蛋殼的,是原來的蛋殼被削薄一塊。


    那麽問題來了——誰削的


    以及——這蛋的殼究竟有多厚


    再有——到底會不會影響孵化啊啊啊——


    她的命啊,係在這蛋上的啊啊啊——


    要瘋。


    絹布:“我有個不成熟的猜想。”


    扈輕冷冷:“說。”


    絹布:“空間變大了,蛋殼少了塊。”


    扈輕心思一動:“你的意思,是吞金神獸拿了蛋殼用得著嗎他不是很厲害”


    絹布說:“擴大出來的空間需要載體,總不能無中生有。”


    扈輕懂了:“所以我的空間多出來的那部分空間,其實是蛋的殼。”


    絹布:“很有可能。畢竟蛋殼是一種煉器材料。如果這蛋有空間屬性的話,他的殼用來煉製空間完全說得通。”


    扈輕:“這是個蛋嗎這是我的命。吞金神獸自己不行嗎區區一個空間而已。”


    絹布:“你何必跟個寶寶一般見識。想想扈暖,想想她師傅有沒有經曆過你這種痛苦,有沒有好些”


    扈輕:“...”


    大好年華就立遺囑,喬渝他不容易。所以,自己這是遭報應了


    扈輕抓頭發:“我隻是擔心這個蛋。”


    絹布:“別擔心。是好事。原來蛋隻有幾塊靈石養,現在,你擁有礦,來自仙界的礦,蛋在同一空間,跟著受益,有利他的孵化。不信你天天監測,他的情況很好。”


    扈輕冷笑:“嗬嗬,所以你告訴我,神獸大人的奶水被分走了,那麽神獸大人夠不夠吃神獸大人不夠吃的話,我的下場是什麽”


    “...”絹布隻能勸她:“船到橋頭自然直。”


    與她表白:“你死了我也會死,有沒有開心點兒”


    開心個屁,老子是那種拉著別人陪葬就能瞑目的人


    鬱結於心,肝火不能出,扈輕給自己抓了幾副草藥,煎得苦苦的喝下。


    一碗濃濃的苦藥湯子下去,整個人都涼了。


    冷靜,她需要冷靜。


    峋泑在前頭躺不住了,從屋裏出來嗅到空氣裏淡淡的苦,尋味而來,便看到一女子以豪邁飲酒的姿態將一碗濃黑藥汁一飲而盡。


    好看的臉皺成苦瓜。


    讓人看著喉嚨一苦。


    峋泑記得這張臉,不自覺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腳步加快過去,沒到跟前先招呼。


    “扈家主,您好。”


    扈輕皺著臉看過來,她發誓,她此時非常的不好看,可對麵年輕男子的眼神和表情,讓她覺得自己很燦爛。


    嗯,這是一個很陽光活潑的男孩子,燦爛的笑容很能感染人。


    扈輕便被感染了,嘴裏尤苦,臉上卻忍不住笑起來,心跟著開心起來。


    她好像,救對了人。


    隻這笑容就值了。


    她對碗打了個清潔術,又對自己打了個清潔術,放下碗,招手。


    “你——醒了。”


    峋泑跑過來,帶著大男孩的朝氣,九點半的太陽似的,活蹦亂跳,差點兒摔倒。


    扈輕扶他把,嘴角落不下來:“聽說你過得很不好,看你這樣子可不像。”


    峋泑笑:“因為過得不好所以我覺得活著就很厲害,我現在就這麽厲害,以後會更厲害。”


    扈輕點頭:“是很厲害,你想我為你做什麽”


    這樣出其不意的一問,直擊內心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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