晷閣主笑道:“就兩塊靈石,我們沒有靈珠。”


    說完,將兩塊下品靈石放在桌上。


    又好奇:“為什麽貴的小炒請我們,便宜的小吃卻要收錢”


    扈琢:“生意是生意。心意是心意。閣主老板——”


    嬉皮笑臉,搓著手不好意思言。


    晷閣主:“有話直說,趁著我心情好。”


    扈琢說:“閣主老板,那個、那個——您收——打雜的嗎”


    晷閣主微微愕然,按正常套路來講,即便不是問收不收徒也該問收不收小弟吧打雜的是怎麽回事


    春絡冷笑:“千機閣辱沒了你,讓你不屑正式加入”


    “不是不是。”扈琢慌忙擺手:“閣主老板是我的偶像——”


    “哦,明白了。”春絡恍然大悟,目露欣賞:“你想做鬼修。什麽事情想不開不想活了說出來聽聽。”


    扈琢:“.”


    晷閣主責怪的拍拍春絡的手,春絡眼珠子轉半圈無趣撇了撇嘴。


    扈琢說:“閣主老板,我能跟您學機關術嗎”


    見到千機閣精妙的機關屋,扈琢心裏騰的燒起一把火,那把火越燒越旺停不下來。


    本來他是羞恥的。他以為他這輩子應該為器奉獻一生,怎麽見到機關術又動了心呢感覺自己像渣男。


    但他追隨信奉的人說了,他喜歡器也可以喜歡機關術,這本就是一家,隻要他喜歡就可以去追逐,年輕人本來就該愛好廣泛。


    嗯,他姐說什麽都是對的。


    扈琢去了思想上的枷鎖開始腳踏兩隻船。


    機關術的書籍買到了,還沒開始研究呢,先遇到千機閣閣主來他的小吃攤上夜會。這豈不是老天給他的機會若不抓住豈不是天打雷劈


    遵循老天的旨意,扈琢大膽開了口。


    機關術竟是為了機關術


    晷閣主一時驚訝,愕然道:“喜歡機關術的人倒是不常見。”


    扈琢眼神灼熱:“我很喜歡。”


    晷閣主笑了下:“如今頎野天機關之道以千機閣為最。我雖是分閣閣主,但其實我不擅長此道。”


    他微微停頓了下,見年輕人並未因為他的話而黯然,那抹熾熱顯然並不是因為他。他相信,即便他拒絕,此路不通的年輕人也會去尋別的辦法。


    晷閣主暗暗感慨一聲熱血執著的年紀,話頭一轉:“但千機閣分閣有為總閣臻選弟子之責。若你真有這個天賦,通得過入門考驗,我可推舉你入千機閣。”


    入千機閣


    扈琢一時遲疑了。煉器是他摯愛,他肯定這一點這輩子都不會更改。機關術排第二,並且是倒數第一


    而且,他不想離開寶平坊,不想離開扈輕。私心來講,扈輕給他的自由和支持是前所未有的,他預感即便去了別的地方或者宗門,哪怕被重點培養,也不會有比扈輕對他更好的。


    那種感覺,就好比——


    一種是,一粒野草種子,被贈予了千畝沃土,隨便長。


    一種是,好花好草,在花圃靈田裏割據一方。


    少年心性的扈琢喜歡隨便長,想要那份自由。


    遲疑了,猶豫了,陪著笑:“閣主老板,我、我我不敢奢想千機閣這樣大門派的青睞,我隻想跟您、學一點點皮毛行嗎”


    “哈。竟是看不上千機閣。我倒是好奇了,你師承哪家”晷閣主真正來了興趣:“難不成是千機閣的仇家”


    “不不不,我隻是一個小小的連人物都算不上的小菜鳥。我跟千機閣一點關係都沒有,仰望,仰望千機閣。”扈琢趕緊解釋,就怕在這夜深人靜的街頭,自己因為一個誤會落得人頭落地。


    晷閣主:“既然無冤無仇,那就試試吧。反正你我都閑著,入門考驗很簡單。”


    “不不不,高攀不起高攀不起,是我不配。”


    “配不配你說不算,一試便知。”


    一時兩人漸漸高聲起來,一個邀請不停,一個不停推拒,像極了那強買強賣。


    春絡被忽視了個徹底,她自然看得出男人其實是在逗弄孩子玩,便慢慢吃著小菜喝著豆漿,等她一個人將兩份的飯菜都用光——唔,心上人他不是人了,可以不用吃——兩人還在爭執不下。


    真是難得他的好興致。


    她重新戴上麵紗,整理了下衣裳,手掌一抬,一道細小靈力擊中扈琢腦側。扈琢兩眼一翻,身體軟倒。


    晷閣主拉了一把,讓他向前正好趴伏在桌麵上。


    “怎的又衝動”聲音不悅。


    春絡說道:“有廢話的時間,讓他把考驗給做了。不合適就不用再白費唇舌,合適了繼續談。”


    晷閣主聲音一高:“我說的是這個春絡,你應承過我幾次要收斂脾氣你自己數一數你又幾次做到”


    春絡眼皮一垂,濃稠的眼睫毛在夜色燭頭中落下清晰的黑影:“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晷閣主氣怒了:“就因為你小事上不加收斂,大事上你更加不會控製自己。這孩子礙著你礙著我什麽他有他自己的想法,我們可以勸服可以說通可以拒絕,你直接把人打暈帶回去是什麽道理無非是他弱,你便不將他放在眼裏。若是比你強的人,你又怎麽敢”


    春絡猛一抬頭,嚷嚷:“好了,又是我的錯。你說什麽都有道理,我做什麽都是錯誤。我又沒殺人,我還幫他得機緣呢。再說,這是我和他的事,你又多管什麽”


    冥頑不靈,屢教不改。


    晷閣主氣得眼睛冒黑火:“你、我——懶得管你。”


    嘭,春絡猛的站起來,帶倒身後的凳子,一身冷氣的往前走,幾步消失在街頭。


    晷閣主站起來抬腳要追,看看倒在桌麵上的扈琢,一咬牙,將人橫著夾在腋下,上了機關車。


    把人放下後,又下來,將小攤上東西都收起,機關車載著黑氣沉沉的人離去。


    扈琢對他昏迷後的事絲毫不知,待宰的魚肉一般被機關車載著走了。


    夜色散去,天色亮起又暗下,扈輕從煉器室裏出來活動關節。


    “扈琢,扈琢”她揉著脖子到了前頭:“咱晚上吃個鍋子吧。那牛宰了吧——”


    “媽媽,琢哥還沒回來。”扈花花一路踢著蛋跑出來:“出去買油條還沒回來。”


    扈輕懵了下:“還沒油條太多了吧。扈花花,下次不準用那麽多油——蛋是活的,你還這麽踢它,不禮貌。”


    扈花花:“沒事兒,它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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