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本沙織開口喊出這話不過是一時激憤,意在指責而非詢問。蘇瀲灩早已了解柳本沙織的為人,自是明白她這句話的意思。


    眼看著新認識的幾個朋友表情各異地看著柳本沙織,蘇瀲灩一時之間玩心大起,當下眨一眨眼,從口袋裏摸出手塚國光拿給自己的文化祭入場券衝著柳本沙織晃了晃,意思很明顯:我在這裏,當然是因為我有票進來啊!


    柳本沙織此時已從初見蘇瀲灩的驚駭中回過神來,意識到不能在帥哥麵前失儀,連忙強笑道:“先前手塚部長說你有事,能過來的可能性不大,我還以為你不能來了呢。沒有想到居然在這兒看到你,當真是很意外呢!”


    蘇瀲灩皺皺眉,她對柳本沙織此人本來就沒什麽好感,雖然聽得此人開口便是滿口謊話,倒也並沒有什麽反應。隻是聽得柳本沙織此時話語裏提及到手塚國光的疏遠語氣,憶及先前她在當著手塚國光的麵非常親熱地呼喚“國光”的語調,感覺實在膩味。輕輕撇開眼,蘇瀲灩心想,幸好國光對她並無好感,如果換成一個喜歡她的男生被她這般對待,真不知心裏會難過成什麽樣子了!


    “喔,蘇桑和手塚君很熟麽?”開口問話的是仁王雅治。


    “那是當然,蘇桑現在可是和手塚部長住在一起的喔!”柳本沙織掩嘴輕笑,馬上將蘇瀲灩與手塚國光兩人“同居”的事實透露出來。


    此話一出,現場各人的麵色都不由地一僵。雖然中學生談戀愛的不在少數,但公然同居的話,還是很影響名聲的,尤其是女孩子。柳本沙織在公眾場合這樣汙人名聲,實在是其心可誅!


    “原來蘇桑和手塚君還是親戚呢!”柳生比呂士開口接腔道:“手塚君球技很好,我們一直都很希望有機會能同他打上一局呢!”莫說眼前的蘇瀲灩氣質磊落,絕對不會是這種人。便是手塚國光,作為中學界有名的網球高手,其為人是公認的正直,斷不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蘇瀲灩向著柳生比呂士點點頭道:“好的,我會轉告給他的!”態度自然之至。


    作為朋友,能夠互相信任是最基本的要求。若是她特意為著柳生比呂士這番幫著自己解圍的話向他道謝,反而有些假了。


    柳本沙織目的未能達成,心下很是不快,眼見得眾人隻同蘇瀲灩說話,頓時橫生出一種委屈之感,對立海大的一幹帥哥的興趣也隨之大減。索然無味之下,於是再次向著蘇瀲灩打招呼道:“既然蘇桑你來了,那待會的表演可一定要光臨啊!”


    蘇瀲灩早與手塚國光約好了要一起看表演的,聽到柳本沙織這樣說,隻能點頭道:“那是一定的!”


    柳本沙織心有不甘,又偷眼瞥了幸村精市一下,見對方的目光沒有半點放在自己身上,心裏失落之極,隻得悻悻地離開了。


    “聽說青學男網部新招了一位‘很厲害’的美女經理,不會就是剛才那位吧?”待人走遠了,幸村精市這才抬眼看向柳本沙織離去的方向,目光中帶了幾分趣味。


    這話裏麵的諷刺味道十足,真是讓人想要忽略都難啊!


    事情涉及到手塚國光,蘇瀲灩少不得要辯上兩句了:“我並不是青學的學生,也不大會網球,並不知道這所謂的‘很厲害’究竟是怎麽回事。不過剛才那位柳本桑,的確是球隊的‘經理’呢!”對於“經理”二字,蘇瀲灩強調性地落了重音。


    雖然沒有入社,但這並不代表她不知道社團的基本情況。舉凡球隊的經理,通常都是用來處理球隊的各項雜事的。一個人能不能勝任“經理”的位置,可是與球技和人品完全無關的。畢竟,你能要求一個打雜的有多厲害呢!所以說,柳本沙織這人有問題,那也並不代表國光看人的眼光不好,這可完全是兩碼事兒!


    “原來是這樣啊!”幸村精市看向蘇瀲灩,笑得意味深長。


    蘇瀲灩被幸村精市這一笑笑得全身發冷,正巧這時手機響了,蘇瀲灩連忙打開手機,借著接聽電話的時機避開了幸村精市的目光。


    來電的正是手塚國光,他的事情已經處理完了,於是打電話過來詢問蘇瀲灩在什麽地方,想要過來接她。


    青學現在到處都是人,蘇瀲灩此刻站的地方又沒有什麽標誌性的景物,蘇瀲灩說不出個大概,隻得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一旁明顯比自己要了解情況的立海大的諸人。


    幸村精市綻出一朵令天地為之失色的微笑,對著真田弦一郎略略揚了揚唇。真田弦一郎心知好友的體內的八卦因子又開始蠢蠢欲動了,橫豎這回的目標不是自己,他自是樂得陪在一旁看熱鬧,當下對著蘇瀲灩開口道:“不如讓手塚君在會場等著,我們陪蘇桑一道直接去會場好了!”


    柳生比呂士看了副部長一眼:種種跡象都表明這位蘇瀲灩小姐與手塚國光有曖昧,我們這樣子大刺刺地衝到人家情侶麵前當燈泡,這實在是太不像話了吧?


    “是啊,蘇桑,去會場的路我們熟著呢!”仁王雅治一把拉開搭檔,積極響應頂頭上司的話。


    開玩笑,難得有機會可以直麵手塚國光的窘態,這種機會可是千載難得一遇啊!當當燈泡算什麽,所謂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好戲可不是想看就能看的!


    柳蓮二“啪”地一聲合上了筆記本,用極度嚴肅的眼神製止了丸井文太對邊上的小吃攤的渴望目光。開玩笑,這種關鍵時刻,絕對不能給蘇瀲灩製造出任何可以充當擺脫他們借口的機會!


    蘇瀲灩目光滑過真田弦一郎因為赧然而拚命把帽子往下壓的黑臉,對著手機慢慢道:“不用了,你先休息一會兒,我馬上和立海大的幾位同學一道過來。嗯,幸村君和仁王君他們都保證了,說他們對這兒很熟,認得路呢!”


    仁王雅治靠在自家搭檔肩上,歎息道:“蘇桑真是無趣呢!”嘖,要不要這樣啊,具體到人名都冒出來了!通知得那麽詳細,讓手塚那座冰山提前準備好了,他還有什麽戲可看啊!


    “過獎!”蘇瀲灩淡淡地應了一聲,麵上一片平和:“仁王君,去會場的路要怎麽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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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手塚國光人在後台,大家便直接從後門進入會場與手塚國光會合。此時,準備參演的各個演員正在進行最後的排練。


    麵對與蘇瀲灩一同過來的意外訪客,手塚國光表現得極為大方。在交談中,仁王雅治用言語幾番試探,手塚國光要麽是以官方語言回答,要麽直接技巧性地引開話題,其神情風度表現得始終如一,恨得仁王雅治不斷地向提前通報敵情,壞了大家的看戲計劃的蘇瀲灩投以哀怨的目光。


    大家敘舊告一段落之後,正待一起出去逛逛。突然間,前台一陣樂聲響起,細聽其聲,音質泠泠,分明是古琴之聲。


    大家一道停下腳步,專心聽了起來。這年頭,表演節目中鋼琴和小提琴是主流,用中國的古樂器表演的少之又少。在場的幾人中有幾位都在音樂方麵頗有造詣,難得聽到這樣偏門樂器的演奏,大家自是有些好奇。


    “咦?”才聽了幾個音,蘇瀲灩的眉頭便皺了起來。手塚國光奇怪地看向她,不知她為何會露出這種表情。


    “這琴彈得有那麽不好聽麽?”丸井文太奇怪地看向蘇瀲灩。


    “不對!”蘇瀲灩側耳又聽了一小段,終是忍不住搖頭,抬腿便往前台疾走。


    “她這是怎麽了?”丸井文太一麵問一麵繼續往嘴裏塞糖。


    “跟著看看不就知道了!”仁王雅治一把攬住丸井文太,挑眉弄眼地道:“噗哩,我的第六感告訴我,肯定有什麽有趣的事情要發生了!”


    “第六感?”柳生比呂士意味深長地看了自家搭檔一眼:“我倒是不知道,你什麽時候竟然具有了女生特有的秉性了!”


    這是紅果果的人身攻擊啊!混蛋啊,搭檔你一天不拆我的台就不舒服麽!仁王雅治滿腔鬱悶,醞釀了一腔狐狸淚含在眼裏,打算博一下大家的同情。不料再次抬頭,四周空蕩蕩一片,哪裏還有半個人看他表演!


    “喂,等等我啊~~~”白毛狐狸立刻手腳並用往前台飛撲,現場cos起兔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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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手!”蘇瀲灩快步衝到台上,對著正以手撫著古琴的女生大聲喝止道。


    那女生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收回手,琴音陡然而止,表演被中途打斷。


    “怎麽回事?”大家紛紛圍了過來,目光集中在蘇瀲灩身上。


    “你的弦……”蘇瀲灩遲疑了一下,糾結了片刻句子的語法,猶豫地開口道:“可能會斷!”


    “開玩笑的吧!”四周一片議論之聲,大家落在蘇瀲灩身上的目光開始產生了變化,幾乎所有人都覺得這個漂亮女生是在吸引大家注意,想要拿這種無稽的事情出風頭。


    “怎麽可能,這可是我今天剛上的新弦!”撫琴的女生冷笑。


    “你的第二弦不對勁!”蘇瀲灩堅持道:“剛剛由宮轉商的那一節,你用‘撮’,可是最終的出音卻並不齊!”


    能說出這種話的人,肯定是行家了。撫琴的女生這才對蘇瀲灩的判斷有了幾分相信,先前的“撮”沒有達到效果,她還以為是自己的疏忽,沒有想到……依照蘇瀲灩的說法,她細細地檢察第二根鋼弦,沒有想到,在這根弦的一端內側,竟然發現了明顯的割痕。


    “非常感謝!”女生立起身,向著蘇瀲灩行了一個大禮。


    依照這割痕的深度,當彈到曲子的高潮部分時,自己肯定會將弦弄斷而弄傷手的。如果不是這個女生出言提醒,那後麵正式的演出,自己可算是完了。


    “這是誰弄的,好卑鄙啊!”這弦上的割痕一看就知道定是有心人士的陷害,大家紛紛討論著誰才是有作案動機的凶手。


    “這件事,學生會會調查的,請大家繼續排練!”手塚國光上台請撫琴的那個女生到後台談話,順便丟下話來安撫在場的其它人。


    “表演還有好一會才能開始,各位不如再在外麵逛逛,過一會再來欣賞正式的表演吧!”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召回來的不二周助笑眯眯地攔住幸村精市一行人,非常直接地表達出送客的意思。


    “蘇桑同我們一起吧!”幸村精市非常善解人意地調轉行進的方向,順便開口邀人一道外出繼續逛園子。


    “蘇桑具有相關的專業知識,需要留下來協助學生會調查。”不二周助臉上笑顏不變,迅速地挪了一步,將蘇瀲灩隔在自己身後。


    幸村精市興味地看了不二周助一眼,擺了擺手,意為告辭。


    “喲~~~你們青學的關係可真是好啊!”仁王雅治從來不是個喜歡吃虧的人,見到不二周助的這番舉動,立馬笑道:“不二君的這種動作,幸好是碰上我們這些知情的人才沒有誤會。要是個不知情的人,止不定會以為和蘇桑有關係的其實不是手塚君而是你不二周助呢!”


    “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柳生比呂士一臉淡定地踹了搭檔一腳,然後再繼續保持著淡定的表情拖著自家搭檔往外走。蠢貨,不二周助這廝腹黑又記仇,連部長都不敢輕易招惹。就你這傻瓜敢當麵揭他的短,以後有你好看的!


    傻瓜有一個就夠了!


    在不二周助的微笑中,剩下的幾個聰明人都非常老實地閉嘴,靜靜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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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況怎麽樣?”不二周助帶著蘇瀲灩走進就在會場樓上的學生會主席辦公室,辦公室裏麵卻隻剩下手塚國光一個人了。


    “你們怎麽看?”手塚國光手裏撥弄著被卸下來充作證物的鋼弦,直接問道。


    “會做這種事情隻可能是因為嫉妒。”不二周助道:“隻要看看此事發生後的得益人,就知道嫌疑犯是誰了。”


    “推理不能夠成為證據!”手塚國光冷道。


    “聽你的口氣,已經有了推斷?”不二周助拿出一次性水杯倒了兩杯水,將其中的一杯遞給蘇瀲灩。


    手塚國光扔給不二周助幾張紙。


    “這麽看來,在場的所有人裏麵,隻有柳本沙織嫌疑最大!”不二周助伸指點著紙道:“同樣是彈奏中國古樂器,節目排在後麵彈奏古箏的柳本顯然很不利。如果想要擊敗對手取得好名次,她的確是非常有理由做出這種事情!”


    手塚國光下意識地看向蘇瀲灩,卻見她垂眸看著手中的水杯,長長的睫毛掩住了目中的神色,讓他瞧不清此時的她正在想著什麽。


    “瀲灩?”手塚國光心裏有些慌亂,不由開口喚道。


    “我想……”蘇瀲灩抬頭,目光中一片瀲灩:“我還是先回去複習一下功課吧,就要考試了,總覺得心裏不太踏實……”


    …………


    “我想……”靜靜地看著蘇瀲灩離開,不二周助臉上的笑斂了起來。在門被重新合上之後,不二周助突然開口道:“當初我們為了社團的活動經費而同意她入部擔任經理之職,這似乎並不是什麽明智的好主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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