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李麗閉門不出李家老宅,唐青讓十八尿組織同學會。


    十八尿還真能來事,先搞了個夢回課堂,然後男女同學互動。


    “寫什麽”


    唐青手拿十八尿遞給她的那張紙,不明白怎麽回事她一直和班主任老師在說話,沒有注意十八尿的節目。


    “寫下你對我們大班長李麗的感受,也就是李麗在你心目中的地位。”


    十八尿解釋。


    “哦,這個簡單。”


    唐青從十八尿手上拿過筆,很快寫下兩個字後把紙交還給十八尿。


    “紙先不要急於交給我,等一下大家自己一一展示。”


    “呦嗬,還有兩下子啊,這節目安排得挺有創意麽!”


    “那是,跟著九斤師傅幹,傻子變天才。”


    “少貧,繼續進行你的節目吧。”


    “好嘞!那請你們二位讓一下,我今天也當一回老師!”


    十八尿像模像樣走上講台,唐青扶班主任老師到一邊坐下。


    “我親愛的同學們,最激動人心的時刻就要來到,讓我們期待你心中的大班長形象呼之欲出吧!”


    “啪啪啪……”


    掌聲如雷。


    “我們按照學號來吧!”


    “我最後。”


    唐青忙向十八尿打招呼。


    “好,青團陪班主任,就最後一位宣讀,其他的同學們按當年的學號上台宣讀你們寫在紙上的那兩個字。”


    十八尿話音剛落,同學們就迫不及待地上台,一邊展示自己手上的那張紙一邊大聲說出寫在上麵的那兩個字:


    “暗戀!”


    “暗戀!”


    “暗戀!”


    “……”


    “情敵!”


    “情敵!”


    “情敵!”


    “……”


    男同學們一模一樣兩個字“暗戀”,女同學們一模一樣兩個字“情敵”。


    李麗坐在下麵,臉通紅通紅。


    “親愛的大班長,該你本人了呢!”


    十八尿招呼李麗。


    李麗站起身大大方方回應:


    “怎麽就輪到我了呢青團她不是還沒有說嗎我本人應該最後,壓軸唱大戲。”


    “對,班長大人壓軸唱大戲。親愛的唐青同學,你是最後一個,快請吧。”


    十八尿轉向唐青。


    “好!”


    唐青走上講台,高高舉起自己手上的那張紙,大聲宣布:


    “女神!”


    “好!”


    “女神!”


    “名副其實!”


    “實至名歸!”


    “我們的女神!”


    “……”


    同學們一片歡呼,班主任老師向唐青點點頭。


    “親愛的大班長,那你總應該上來揭曉謎底了吧”


    十八尿向李麗一彎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恭敬不如從命,那我上來。”


    李麗站起身,款款邁步走上講台。


    此刻的李麗與剛到大酒店時的李麗判若兩人,隻見她容光煥發,光人。一頭烏黑的大波浪長發洋溢女人的自信,一身米色套裙得體大方,散發出成熟女人的無限魅力。


    “老師好,同學們好,謝謝大家對我的關愛,我真正感受到了一份濃濃的同學情,這一份情將會陪伴我一生。”


    唐青和同學們的目光全聚焦在李麗身上。


    這個時候,整個大酒店的大會議廳裏,李麗就是女神,同學們心中的女神,剡城的女神。


    唐青期盼李麗紙上寫的那兩個字能和她心裏想的一樣,“新生”,或者是“振奮”,再或者也是“女神”。


    然後李麗這樣激情洋溢地說:


    “從今天起我要獲得新生,萬裏關山從頭越,振奮精神再上陣,做好同學們心中的女神,做回剡城李雜婆!”


    唐青緊盯李麗的目光比任何時候都要灼烈,她的心“砰砰砰”直跳,期盼李麗不要讓她失望。


    講台上的李麗,笑意盈盈,烏黑的大波浪秀發觸肩後迅速上卷,形成一股波濤洶湧之勢。


    彎彎細細的柳葉眉,清澈明亮的杏眼,精致小巧的水滴鼻,豐滿圓潤的花瓣唇,配在李麗那張白皙的鵝蛋臉上,美得令人窒息。


    大會議廳裏的燈光師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關掉了其他的燈,唯獨留下照亮李麗的那一盞聚光燈。


    李麗朱唇微啟,清脆地說道:


    “同學們,我對我自己的感受隻有兩個字,那就是‘離開’。”


    李麗高舉起手上的那張白紙片,上麵“離開”兩個黑色大字格外醒目。


    “離開!”


    “離開誰”


    “離開什麽”


    “離開哪裏”


    “她要去哪裏”


    “她什麽意思”


    “……”


    講台下一下子炸了鍋,同學們議論紛紛。


    唐青和班主任老師相互看了一眼後,眼睛緊緊盯向李麗。


    “同學們,你們一定很好奇,我為什麽要寫‘離開’這兩個字。其實意思很簡單,我要離開剡城,離開同學們,永遠!”


    “啊!”


    “離開剡城”


    “還永遠”


    “永遠是什麽意思”


    講台下又是一番嘰嘰喳喳的熱烈議論。


    唐青的身子微微有些發抖,原本“砰砰砰”直跳的心變成“咚咚咚”打鼓一般,期盼的熱烈一下子轉換為失落的冰冷,她無可奈何地從李麗身上收回目光。


    “九斤師傅,看來你的一番苦心要付之東流呀。”


    班主任老師搖了搖頭。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該去的總是要去,我已經盡力,問心無愧。”


    唐青穩了穩心神,努力恢複神態。


    “九斤師傅,這就是我為什麽不叫你唐青,非要叫你九斤師傅的原因。”


    班主任老師伸出手拍了拍唐青的手。


    “是嗎”


    唐青感受到了班主任老師傳遞給她的那一份暖意,使她冰冷的心境慢慢回複。


    “你雖然是我的學生,但在很多方麵,尤其是在處理人情世故上麵你是我的老師,你這個九斤師傅當之無愧。”


    班主任老師滿意地向唐青點點頭。


    “老師,你過獎。那接下去我不陪你了,今天預約了好幾個燙頭發的呢,我得抓緊回人民理發店去忙。”


    唐青說著站起身來,從邊門悄悄走出大會議廳。


    由於隻有李麗那裏的燈亮著,唐青走出大會議廳同學們並沒有發覺。


    唐青沒有回頭,但身後李麗的聲音還是強烈地衝擊著她的耳鼓:


    “同學們,為了表示我的心意,今天的所有費用我買單,中餐宴席菜肴按最高標準上。另外,男同學每人一條真絲領帶,女同學每人一條真絲圍巾。十八尿,你給相關廠家打個電話,讓他們馬上送過來。”


    “大班長,威武!”


    “大班長,我們愛你!”


    “……”


    大會議廳裏的歡呼聲漸漸隱沒在唐青的身後,直到走出大酒店被大街上嘈雜的汽車聲、行人聲代替。


    從大酒店到人民理發店的路程並不遠,穿過廣場就到。


    但短短的一段路程,唐青走了將近半個小時。


    她走走停停,還在廣場的石凳上坐了一會。


    剛走出大酒店的時候,眼淚不知不覺流了一臉。


    現在坐在廣場的石凳上,淚水還是禁不住往下流。


    今天陽光很好,照在身上有些熱。


    一位年輕的媽媽陪幼小的女兒在廣場上嬉戲。


    “媽媽,春天到了嗎”


    “是啊,現在就是明媚的春天了呢。”


    “媽媽,春暖花開,我們去看海。”


    “好的呢,明天就讓爸爸帶我們去看海。”


    “嗬,春暖花開,去看海了哦!春暖花開,去看海了哦!”


    小女孩歡歡喜喜奔跑在廣場上。


    是啊,又是春暖花開,我也該忙我自己的事情了。


    唐青擦去臉上的淚水,走向人民理發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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