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麻子一臉猥瑣,嘿嘿笑著靠過去:“崔知青,要幫忙嗎”


    崔雪一個勁的喘粗氣,不可置信的看著榆枝,竟是就這麽走了。


    聽見鄧麻子的聲音,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淒厲猙獰的吼了一聲:“滾。”


    兩眼一翻,暈了,多半是氣的。


    鄧麻子眼睛蹭的一下就亮了,左右瞧了瞧,沒人。


    幹枯的黑手朝著崔雪伸了過去,不能吃肉,先喝點湯啊。


    他可不蠢,這婆娘張嘴閉嘴就是舉報,平時見了都是躲得遠遠的,今天這種好機會百年難遇。


    別說,這娘們人是討人厭了點,倆大饅頭真軟乎,小娘皮更是滑不留手的。


    鄧麻子嘿嘿笑得猥瑣,口水都流出來了。


    摸夠了,瞧著崔雪凍得都快死了,才意猶未盡的把人抱起來,繞著村子跑一圈,嘴裏喊著崔知青暈倒了,我送她回去。


    村裏的老少爺們瞧著鄧麻子,把崔雪嬌嬌軟軟的身子摟得死緊,滿村子跑的時候,大盤腿都透著股嘚瑟,真是羨慕又嫉妒。


    奈何他們沒有鄧麻子的膽子,不敢招惹崔雪,何況家裏還有母老虎,更不敢去碰了。


    老桑家,一家五口一進院子,就把院門關嚴實了。


    榆枝偷偷睜開一隻眼,左右瞧了沒外人,才把眼睛都睜開。


    拍拍桑大壯的手:“快放我下來。”


    桑大壯不放,臉還是黑的,眼睛還是紅的,眉頭死死的皺著:“我,我們還是去醫院吧。”


    “去你個蠢貨,”王新鳳一巴掌拍過去,拍得桑大壯腦門嗡嗡的:“眼睛被屎糊了蠢東西,老娘的聰明勁一點沒遺傳到,全遺傳到了你死鬼爹的蠢,蠢得老娘都想自戳雙目,免得被你氣死。”


    “沒用的廢物點心,剛剛就傻不愣登的杵在那,沒說上去幫枝枝的忙。可憐我的枝枝小胳膊小腿的,還得自己揮掃帚,你說說,嫁個男人有什麽用,也就你那二兩肉能有點用,要不然還不如嫁頭豬。”


    王新鳳是真氣,她兒子也沒蠢到家,平時還是有點腦子的,就是一遇上榆枝的事,那就跟腦袋被門拍扁了,屎尿從眼睛裏灌進腦子裏,被人拿大鐵錘哐哐砸了三天三夜似得,眼瞎心盲,蠢得世上絕無僅有,造孽啊。


    桑大壯感受著親娘來自靈魂的愛,木了木臉,不至於,不至於,他身上不至於隻有二兩肉有用,他這兩百多斤的肉都有用。


    榆枝悄悄紅了臉,桑大壯這麽大的體格子,還真不止二兩肉。


    啊……呸呸呸,想什麽有色廢料。


    感受著王新鳳大巴掌落在桑大壯身上的震動,榆枝心疼的齜齜牙:“媽,別生氣,仔細氣壞了自己,我沒事,一點不累,可爽快了,打人可不得自己上才開心嗎。”


    王新鳳轉頭就揚起了笑臉,拉著榆枝的手看她泛紅的掌心,心疼得不行:“哪能不累呢,你身子還虛著呢,乖,去屋子裏休息會,媽給你做好吃的去。”


    對上桑大壯,又是凶神惡煞的母老虎嘴臉:“杵著幹啥,還不送枝枝回屋,你是要凍死她啊。”


    桑大壯已經回味過來了,媳婦沒事,他就是一直沒舍得鬆手,這次鬆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抱上,挨親媽兩下打算什麽,不痛不癢的。


    偷偷看著榆枝的臉色,慢慢往屋子裏挪著步,媳婦沒拒絕,還沒拒絕,一直沒拒絕。


    榆枝沒搭理桑大壯那點小心思,衝王新鳳揮手:“辛苦媽了。”


    “不辛苦不辛苦。”王新鳳也緊張呢,瞧著傻兒子離榆枝的屋子越來越近,忙招呼兩個小的鑽進灶房,免得榆枝不好意思,不讓桑大壯進去了。


    榆枝住的屋是老桑家最好的,老桑家隻有三間屋子,一間堂屋,兩間臥室。


    這間屋子以前是王新鳳在住,後來收拾出來給桑大壯和榆枝結婚用。


    可桑大壯隻有結婚當天,強行和榆枝圓房時進來過,此後就再也沒被允許,一直都住在旁邊的柴火棚子裏。


    後來有了孩子,兩個孩子出生就跟著王新鳳住另外一間。


    桑葚剛剛兩歲,就不願意和王新鳳一起住了,跑去和桑大壯擠柴棚,一直到現在。


    再次踏進這間屋子,桑大壯忍不住膽怯激動,榆枝窩在桑大壯懷裏,什麽反應都沒有,好似自己以前定的那些規矩,根本不存在。


    屋子都是榆枝自己收拾的,不僅桑大壯不準進,其他人同樣不準進。


    裏麵全是榆枝的氣息,桑大壯緊張得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走路腿直哆嗦。


    低眉順眼不敢亂瞅,準備把榆枝放炕上就出去。


    榆枝卻扒著桑大壯不鬆手:“你坐炕上。”


    桑大壯不敢反駁也不敢坐,屁股沾了點炕沿,僵著身子杵著。


    榆枝偷偷的笑了笑,坐在桑大壯腿上,蹭了個舒服的位置,窩進他懷裏,耳朵貼在胸口,聽著如敲鼓的心跳聲,安心極了。


    在醫院就想這麽做了,隻是人多眼雜不方便。


    桑大壯感受著懷裏的小媳婦,軟乎乎香噴噴,心跳聲越來越大,下意識屏住呼吸,怕嚇著榆枝。


    榆枝怕男人憋出個好歹,隻好歎了口氣算了,從桑大壯身上起來。


    她以前積威深遠,一時半會沒辦法改變男人的心態,隻能慢慢來。


    榆枝離開,桑大壯忍不住失落,想想又挺滿足,這些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親近。


    搓了搓手,站起身:“我,我先……”


    “坐下,別動。”


    桑大壯二話不說坐下了,真是榆枝一個指令一個動作,證明著她這些年的調教很成功。


    榆枝已經不想吐槽了,這些都是她自己做的孽,要自己承擔。


    轉身去炕櫃裏摸出一個小布包,掏出裏麵的檀香木手鐲。


    這個是當初結婚時,王新鳳給她的,說是老桑家,曆代傳給兒媳的傳家寶。


    檀香木製作,算不上多名貴,年代太久遠了,看起來有些老舊,香味也被掩蓋得差不多了。


    榆枝一次也沒戴過,倒不是嫌棄,隻是清高的不稀罕老桑家的任何東西,更不承認自己是桑家兒媳婦的事,想著將來離開,必定會還給桑大壯,所以一直收在櫃子裏。


    這事桑大壯王新鳳都知道,也明白她不接受手鐲,也就是沒有接受他們這個家的想法,母子倆什麽都沒說,更沒勉強她。


    桑大壯看榆枝拿出手鐲,有些緊張,這是要還給他了


    榆枝將手鐲遞向桑大壯,桑大壯眼睛霎時就紅了,真的是要還給他,她要走了是嗎


    桑大壯死死的咬著牙,握緊拳,不願意去接。


    這些年不管榆枝怎麽對他,怎麽恨他,他都可以接受,唯獨放她走,他做不到。


    榆枝知道男人誤會了,低頭在他嘴上親了一口:“傻子,愣著幹啥,給我戴上啊。”


    桑大壯倏的睜眼,直愣愣的看向榆枝,香香軟軟的親親都給震驚得忘了:“戴,戴上”


    榆枝挑眉:“是啊,怎麽,不願意不願……”


    “不不不,願意,我願意,”一把奪過手鐲,給榆枝戴上,生怕晚了榆枝後悔。


    榆枝勾唇,舉著手左右看了看,在暗紅手鐲的襯托下,纖細的手腕,顯得越發白皙。


    “好看嗎”


    “好看,”桑大壯笑得像個大傻子。


    榆枝瞪他一眼:“好看怎麽沒反應”


    “啊”好看要什麽反應


    榆枝磨磨牙,捧著桑大壯的大黑臉:“我男人真好看,”低頭去親了一口。


    然後眼巴巴的瞅著桑大壯問:“我好看嗎”


    桑大壯好像學到了什麽,又不敢確定,縮著脖子試探著回應:“好,好看。”


    隨即跟做賊似得,邊瞅著榆枝的臉色,邊慢慢靠近,然後小心翼翼在榆枝臉上親了一下,剛碰到點臉上的小絨毛,就跟遇見鬼似得彈開。


    榆枝不怎麽滿意,好在有進步,嘴角往上勾了勾,又問:“我好看嗎”


    桑大壯見榆枝沒生氣,知道自己沒做錯,膽子大了不少:“好看。”


    湊過去就親了一口,賊響,響得桑大壯心口咯噔一聲,嚇得不輕,看榆枝沒生氣才嘿嘿傻樂起來。


    榆枝忍俊不禁,笑問:“我好看嗎”


    “好看,”桑大壯扯著嗓門喊了一聲,激動的摟著榆枝,在她臉上狠狠的親了一口,親得榆枝眼淚都出來了。


    轉身拿過鏡子瞧,得,臉都青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伸手擰住桑大壯耳朵,怒吼:“桑大壯,你是屬狗的嗎,瞧你幹的好事。”


    桑大壯心虛得厲害,老大一坨盡量縮小,讓榆枝擰得順手。


    王新鳳聽見榆枝的吼聲,就拎著燒火棍從灶房衝了出來。


    榆枝小嘴一癟,把臉湊給王新鳳看:“媽,你瞧桑大壯做的好事。”


    王新鳳瞧著兒媳婦臉都青了,怒火蹭蹭蹭往上冒,掄起燒火棍對著桑大壯劈頭蓋臉的砸下去:“狗東西,沒腦子的蠢玩意,幹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廢物點心,枝枝臉那麽嫩,你也下得去手,老娘抽死你個豬狗不如的東西。”


    王新鳳那眼睛多尖,瞟一眼就知道那是親出來的痕跡。


    小兩口關係好,心裏樂嗬呢。


    但蠢兒子沒輕沒重的,臉都給親青了還得了。


    手裏的燒火棍都不能忍。


    桑大壯見老娘這次的愛有些沉重過頭,再也不敢硬抗,小心翼翼把榆枝的手從耳朵上摘下來,拎著水桶就跑了。


    王新鳳追到大門口,扯著嗓門吼:“你個癟犢子玩意,有本事死在外麵別回來了。”


    榆枝樂得不行,跑過去給王新鳳捏肩打扇:“謝謝媽,媽辛苦了,媽,你看我戴這個好看嗎”


    舉起手上的手鐲晃給王新鳳看,榆枝知道,王新鳳和桑大壯一直沒有安全感,她得多做一些,讓他們感受到她不會拋棄他們離開的決心。


    果真,王新鳳見榆枝戴了手鐲,眼眶都紅了。


    偷偷抹了淚,握著榆枝的手看不住的打量:“好看,我的枝枝戴什麽都好看。”


    灶房,桑葉叼了根稻草,雙手環胸靠在門框上,嫌棄的看完了院子裏三人的幼稚鬧劇。


    “我看她能演幾天。”


    桑葚坐在灶膛前燒火,優雅從容,火光印在他白皙俊秀的小臉上,明明滅滅看不真切。這麽接地氣的事,竟是被他做出了一股優雅氣韻。


    沒有回應桑葉的話,雖然,他同樣不信榆枝的改變,但,能演幾天是幾天吧,讓自家蠢爸和蠢奶高興一天是一天。


    出了門的桑大壯,瞬間就沒了那股傻氣。


    隻是眉宇間的喜悅,怎麽都藏不住,嘴唇上還有榆枝小臉細膩光滑的觸感,整顆心都飛了起來。


    媳婦已經不厭惡他了,真好。


    “嘿,壯哥。”李大炮,長得瘦瘦小小,像隻猴,別人就給他起個外號叫瘦猴。


    二十出頭,十六七歲的時候,就跟在桑大壯身後混,是桑大壯忠實跟班之一。


    不知道從哪冒出來,嬉皮笑臉的給桑大壯遞過去一根煙:“壯哥挑水呢,您歇著,讓小弟來。”


    桑大壯嫌棄的看了眼瘦猴的小身板,把煙推開:“我媳婦不喜歡煙味。”


    瘦猴暗暗翻個白眼,默默的看著桑大壯裝,誰不知道他家壯哥是個有媳婦的和尚,婆娘的身都近不了,能聞見鬼的味。


    “放心,嫂子不會知道的,這煙是新得的好貨,壯哥嚐嚐。”


    桑大壯手臂一掀,瘦猴就騰空倒退數步,摔了個屁股蹲。


    桑大壯哼了聲,突然間就有了潔癖:“你知道個屁,一邊玩去,別把我身上沾上了味。”媳婦不和他親近了咋辦,一點不懂事。


    拎著水桶,大步往水井邊去。


    一個屁股蹲也不疼,瘦猴拍拍屁股,屁顛顛的趕緊跟上。


    “壯哥,我身上沒味,不抽就算了。壯哥,我是來跟你說崔雪那個賤娘們的事的。”


    桑大壯眼底閃過凶光,淡漠的應了一聲:“說吧。”


    “剛剛那個賤娘們被鄧麻子摸了個遍,然後抱著在全村跑了一圈。當初那娘們設計嫂子就是這麽弄的,風水輪流轉,壯哥,咱們是不是也得幫著宣傳宣傳”


    想到當初,崔雪設計榆枝落水,要不是自己,榆枝就得和一個老賭鬼糾纏不清。


    以老賭鬼的狠,和自家媳婦的嬌弱,桑大壯都不敢想象後果。


    眼底凶光更甚,銅鑼一般的嗓子,帶著股低沉的森冷:“嗯,盡量做得不動聲色。”


    隻是桑大壯知道,崔雪下賤,可不是自家媳婦那種單純臉皮薄的性子,這麽點風言風語對她造成不了實質性的影響,讓她嫁給鄧麻子,不可能。


    但他就得讓不可能變成可能。


    “你去跟鄧麻子說,讓他對人知青負責。”


    瘦猴嘿嘿的笑了:“壯哥,你跟小葉子真不愧是親父女,整人的手段都一樣。”


    桑大壯挑眉:“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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