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手塚受傷了, 我要陪他去醫院。”真田少女一臉認真地對他說,不遠處手塚背著網球袋看著這邊。


    “……”真田哥哥很苦逼,他很想說青學那麽多人為什麽要你陪他去啊?但是看著自家妹子認真的模樣他又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於是伸出大掌拍拍小腦袋瓜, 口不對心地說,“去吧。”


    末了小氣哥哥目光淩厲地瞪著手塚, “啊,手塚, 今天的比賽非常精彩, 真希望和你對決的那個人是我。”


    手塚不鹹不淡地推了推眼鏡,“謝謝,會有機會的。”兩人目光在空中交匯, 一時間火花四濺。


    真田櫻空看看手塚, 又仰頭看了看真田哥哥,抬頭看天。奇怪, 怎麽突然有點冷呢?


    告別真田哥哥, 兩人直接去了伴野綜合醫院,那裏的秋田醫生是大石的叔叔,對運動員的傷很有研究。


    秋田醫生一見手塚來大致就猜到了一些,隻是看到手塚的肩傷時還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神色也嚴肅起來。


    “手塚, 你又不聽我的勸告長時間打球了吧?我聽大石那孩子說今天是關東大賽,嗯?”


    手中自知理虧,沉默地點點頭。早在選擇持久戰的時候他就預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 可是他要完成和大石學長的約定,而今年他已經國三了,這是最後的機會,即使再來一次他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秋田醫生看手塚的模樣就知道他在想些什麽,不由得歎了口氣,“手塚,我想你也應該知道運動傷害對一個運動員來說意味著什麽,每年都有那麽多因為受傷而不得不退出體壇的運動員,你這樣做是想毀了自己的網球生涯嗎?”


    這個孩子明明才十五歲,卻要挑起那麽沉重的膽子,他的責任心讓他這個成年人都不免感到汗顏。正是因為這樣,秋田醫生才更加痛心,“你先跟我去照一下ct。”說著敲敲桌子站起來轉過身,卻被站在身後的人嚇了一跳。


    “啊,小姑娘一直站在這裏啊?”秋田醫生幹巴巴地說。剛剛雖然有注意到有個女孩子和手塚一起進來,卻被自己的病人手塚吸引了全部注意裏。


    真田櫻空一臉認真地點頭,“一直在這裏。”這個人很厲害,一看手塚的傷就什麽都知道了。


    被少女類似於崇拜的目光看著,秋田醫生很莫名,但還是感覺挺受用的。於是一改剛剛對病人的嚴肅口吻,溫和地說,“我要帶手塚出去一下,小姑娘就在這裏等等吧~”


    真田少女沒點頭,卻在兩人出去後默默地跟在後麵。手塚聽到細小的腳步聲轉過頭,一愣,“櫻空桑還是在裏麵等吧,我很快就好~”


    真田櫻空抿了抿唇,隻是看著他,沒說話。


    那副委屈又無辜的模樣手塚完全沒法抵抗,對視三秒,丟盔棄甲。


    秋田醫生看著手塚笑得一臉戲謔,“嘛,手塚,有這麽漂亮的女朋友也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難道你不知道她會擔心你嗎?”說著也不管手塚突然僵硬的表情,微微彎下腰與真田櫻空對視,笑眯眯地說,“小姑娘,你的男朋友可是個最不稱職的病人了,這可不好,你以後一定監督他好好改正!”說完直起身笑著繼續往前走。


    手塚還不是男朋友。


    真田櫻空抿了抿唇,沒有來得及說。


    手塚有些窘迫地推了推眼鏡,目光對上真田少女平靜無波的眼神,轉開。不知怎麽的,剛剛快了幾拍的心跳被迫著陸,心裏湧起一陣失落。


    真田櫻空,這個女孩的心思他從來就沒有看懂過。而他卻越來越習慣周圍有這麽一個人,會被她的一舉一動牽引情緒。


    最後真田櫻空還是隻能等在門外,眼巴巴地盯著關上的門,像是恨不得把它瞪出一個窟窿。


    身後有人在看她,真田櫻空感覺到了,猛地轉過頭,對上一雙帶著遲疑和驚訝的眼睛。


    那個人有著一頭紫色的半長頭發,一張臉很好看,卻不知怎麽的帶著一絲鬱鬱。見真田櫻空轉過頭,那人的表情變了變,突然冷了下來。


    真田櫻空一臉認真地盯著那人看了好一會,確定那人好像不喜歡她,於是轉過頭不再看他了。


    那邊幸村精市表情又是一變。


    剛剛那一個照麵,已經足夠讓他看清楚那個女生的臉,雖然整個人感覺變了不少,但確定是真田櫻空無疑。


    最近身體頻頻出現短暫性麻痹的現象,一開始幸村以為是自己太累了,並沒有放在心上。可是次數越來越多,心裏的不安也開始擴大。所以趁著關東大賽網球部一起來東京的時候,找了個借口來醫院檢查,卻沒有想到會遇到真田櫻空。


    真田櫻空,好友弦一郎的妹妹。


    幸村四歲就認識真田弦一郎了,自然對真田弦一郎的妹妹也有所耳聞。隻是那個女孩又膽小又自卑,他和她的交集並不多。這樣一個人突然跑到他麵前向他表白,他當然很驚訝,驚訝過後毫不猶豫就拒絕了,雖然她是好友的妹妹。


    能讓他幸村精市喜歡的人不一定要多麽優秀,因為他本身就已經足夠優秀了,但那個人一定要是有活力的。這一點,真田櫻空的性格完全不符合。


    被表白,拒絕。原本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幸村精市沒有想到真田櫻空會極端地自殺。雖然後來沒死,還被送到了東京,但幸村精市知道,好友對他是有怨氣的,連帶著他對這個女孩子更是沒有一點好感。


    這次遇到一個和她長得很像的人忍不住多看了兩眼,沒想到真的是她。等他戴上疏離的麵具準備迎接她可能出現的反應時,沒想到她卻像根本就不認識她一樣……難道隻是個長得很像的人,不是她?


    手塚很快就出來了,真田櫻空又巴巴地跟著兩人回醫生的診斷室。走到拐角的時候,真田櫻空往剛剛那人站的地方看了看,已經沒有人了。


    從放射科出來,秋田醫生的臉色不大好看。他屈指敲了敲桌子,語氣嚴肅地說,“手塚,ct報告明天才能拿到,但是……我也不想瞞著你,你最好要有心理準備。”


    手塚的心不斷下沉,他知道秋田醫生的話意味著什麽,心理準備,最壞的打算。右手不自覺地撫上左肩,“啊,我知道了,謝謝你秋田醫生。”手塚真心地鞠了一躬。


    他們的話真田櫻空聽不大明白,隻是看手塚撫著左肩,於是仰頭一臉認真地問,“手塚,很痛嗎?”


    手塚一愣,垂頭看他,眉眼舒緩了幾分,“不痛。”


    真田少女又問,“那還能打網球嗎?”少女還記得真田哥哥的話,網球是夢想,手塚那麽喜歡網球,如果他不能打網球了的話,一定很難過。就像父親、母親、王兄、王姐不喜歡她,她也會很難過一樣。


    真田少女打定主意,如果真的是這樣,她一定要去打那個跡部一頓,不告訴手塚,因為他一定不會讓他去。


    空氣一瞬間凝重,秋田醫生打哈哈,“檢查結果還沒出來,不過網球當然是還能打的,隻要病人配合治療不再任性。”他沒有說謊,隻是忘記了加那個‘有可能’的前提。


    手塚朝他投去感激的一瞥,他很高興少女關心他的傷勢,卻不想讓她擔心。真田櫻空不知道這些,聽說手塚還能打網球就放心了。


    手塚拿了秋田醫生開的藥方,兩人告別醫生,一開門,嘩啦一個東西衝進來撞進手塚的懷裏。手塚下意識地接住,牽動肩上的傷,疼得暗抽了一口氣。卻在看清懷中的人形生物時,忍不住一臉黑線。


    衝進手塚懷裏的是個人,女人,長得很漂亮的女人。一頭淺棕色波浪卷長發,狹長的狐狸眼顧盼之間流動著光輝。


    女人從手塚懷裏掙脫,笑著很驚訝地和手塚打招呼,“國光,好巧啊!你今天不是有比賽嗎?這個時候來醫院是受傷了?嚴不嚴重啊?”


    手塚嘴角抽了抽,餘光下意識地看向真田櫻空,發現她正盯著對麵的人看,下意識地出聲,“母親,別鬧了。”雖然不知道她怎麽會這麽巧在醫院,但他敢肯定,剛剛自家母親絕對是趴在門上偷聽。


    母親?真田櫻空耳朵動了動,抓住這個關鍵字眼。


    手塚采菜笑,下午剛好來醫院看一個朋友,卻看到兒子身後跟著一個可愛的少女和秋田醫生一起進了診斷室。自家兒子從小就早熟,癡長了一副遺傳自她的好相貌,卻是個禁|欲的性子,真是難得看到他和一個女孩子在一起。嘛,做媽媽的當然不能放過兒子的八卦……


    兒子在和她說話之前看了一眼這個可愛的少女?唔,貌似有戲?


    “國光,這個可愛的女孩子是誰啊?”手塚采菜意味深長地問。


    手塚深知母親八卦的性子,嘴角抽了抽剛想回答,旁邊的少女卻搶先一步說話了,“手塚阿姨,你真漂亮。”說完歪歪頭又補充了一句,“和我母親一樣漂亮。”


    精致得像人偶娃娃的少女一臉認真的模樣頓時萌住了手塚采菜,狹長的狐狸眼笑得都眯成一條縫了,“啊啊,真是太可愛了,告訴阿姨你叫什麽名字啊?”


    “我叫真田櫻空。”少女頓了頓。


    忍足說,想要和手塚結婚,贏得手塚父母的好感,就成功一大半了。所以你見到手塚母親的時候,你就誇她漂亮,一般女人都喜歡別人誇她漂亮;見到手塚父親的時候,你就誇他厲害,一般男人對這個比較受用。


    手塚媽媽看起來果然很高興,忍足真厲害。


    說了自己的名字,真田櫻空沒有忘記最終目的。她一臉認真地看著笑得像花一樣的手塚媽媽,擲地有聲地說,“手塚阿姨,我要和手塚結婚。”


    手塚采菜:“……”


    手塚國光:“……”


    診斷室的秋田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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