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的魚膾片完了,裝好了盤,放在灶台邊上。


    “不是叫你去把木柴劈了嗎?把火燒旺點,我再炸個花生米。”衛先生朝著書生喊道,手裏則將一些木柴鬆毛塞進了灶台下的火洞中。


    書生拍了拍手,有些無奈的說道:“好,我去!”


    大腿粗細的木柴被豎了起來,書生從柴垛上拿起了柴刀,對準了位置後就對著木柴頂端掄了下去。


    嘣!


    木柴被柴刀砍的左右歪了一下,頂部裂開了條口子,刀卻沒砍下去,走勢停了下來。


    書生的眼睛縮了一下,丟下柴刀,他拿起了木柴,目光順著端口朝裏看去。


    “怎麽了?”衛先生聽到了一聲響動就沒了動靜,於是便扭過了頭看了眼書生,說道。


    書生沒回話,隻是再次拿起了柴刀,從木柴兩側薄處向下切。


    唰,唰


    隨著柴刀切擊木頭的聲音響動,木柴所放置的地上不斷的掉落了很多片小的木片,漸漸的,隨著柴刀不斷的落下,木柴內裏露出了一個黑色的柱體。


    衛先生不知道什麽時候蹲到了書生身邊,此時正一臉凝重的看著那即將全部暴露出來的東西。


    放下了柴刀,吹開了那些細小的木屑,書生用手將木柴拿了起來,用手剝開了一些還沒有剝落木皮,


    所有木屑掉落後,露出來的是個黑色金屬的長筒。


    衛先生用手接過了書生遞來的東西,再次用嘴吹了吹,用手從左邊扭開了一個塞口向內看了一眼。


    看了看左右,衛先生將手掌墊在下麵,將長筒朝下,嘩啦的響動後,白色內卷帶著兩根若隱若現畫軸的畫卷從筒內滑了出來,落到了他的手上。


    書生伸過手了一隻手,他想來揭開那畫卷中間綁係的結。


    拿著畫卷的手往後一撤,衛先生止住了書生的動作,單手將畫卷倒入筒內,單手握著。一撩前袍站起了身,緊鎖著眉頭不說話。


    “是周家丟的那件東西?”書生也跟著直起了身,摸了摸太陽穴,有些猜疑的問道。


    點了點頭,衛先生將畫卷放到了三人平日吃飯的方桌上,在身後找了個椅凳坐了下來。


    “怪不得找不到呢!原來是藏在了木柴裏,我剛剛看到這個木柴裏麵是中空的。


    完蛋,這可是個燙手山芋,搞不好就說不清了,特別是那家夥的武功那麽高,搞不好知縣老爺真以為是他幹的。”書生坐到了一旁,有些感歎的扭頭看了看那堆殘屑,朝著韓秋分方向努了努嘴,麵朝衛先生說道。


    此時的韓秋分正蹲在地上的那堆木屑旁,一動不動。他不時的拿手撥動一下地上的木料,身影看上去有些難過,臉上的表情則有些傷心。


    書生回過頭看了一眼身邊緊鎖眉關,不發一言的衛先生,又轉頭看了看蹲在地上的韓秋分,有些不忍的開口道:


    “別難過,改明兒我再送你一塊木頭,這畫大不了就不還了唄,就給老衛當禮物算球。反正,就咱們仨知道這件事,其餘沒人知道。”書生離開凳子走向喊秋分的身旁,彎下腰,拍了拍他的肩膀。書生臉色輕鬆,語氣半開玩笑半安慰道。


    隨著書生話音的落下,”胡說八道!“衛先生的聲音響了起來,他的臉上帶著怒氣的喝道。


    揉了揉鼻子,書生一臉鬱悶的站了起來,走到灶台邊,拿起了酒壺直接對嘴喝了起來,嘴裏還在小聲嘟囔著:“撿到當賣到,子曰:天所賜…。”


    “好啦。畫是要還的。但是該怎麽還,我們要想想。”看著書生的樣子,還有韓秋分蹲著不動的身影,衛先生臉上的怒氣消失了一些,他站起了身,走向灶台邊。用筷子夾了片魚膾放進了嘴裏,邊嚼邊說道。


    書生也轉過了身,將手中的酒壺往衛先生身邊一推,也拿起了雙快箸夾了口兒吃的,蘸上料吃下。


    “行!聽你的。不過,我有個辦法,你要不要聽聽看?”書生將口裏的魚片咽下,眨了眨眼睛,對著衛先生說道。


    看了書生一眼,衛先生的臉上帶了些笑意,對著書生招了招手,示意他靠的近一點,一邊將耳朵湊過去。


    “嘿嘿…”書生眉飛色舞的在衛先生耳邊嘀嘀咕咕了一陣。


    有些驚訝的看了書生一眼,衛先生帶著笑容,微微的搖了搖頭,又轉頭看了書生一眼。


    身邊的書生挑著兩條濃眉小聲兒嘿嘿的笑道,手則不斷的在灶台上來回滑動著。


    “咱們心急什麽呀!嘿嘿嘿嘿!”書生湊著身子往一旁蹭了蹭,抬起酒壺往陶泥杯和花瓷杯裏注了酒。


    “嘿嘿!”衛先生也嘿嘿笑了起來,“秋分,把地上的木屑塞進火炕裏,明後天咱們去砍木頭!”衛先生衝著韓秋分喊了一聲。


    當啷


    兩人會心一笑,碰了一杯。


    灶台下的火壁裏,花苗正躥的猛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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