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充滿了戲劇化的色彩。


    有高峰,就有低穀。


    莫老大望眼欲穿的秘密即將到手,卻沒想到少年的一聲斷喝,擾亂了他的心神。


    他稍稍恍惚之下,周逸寒的拳頭立刻在他臉上開了花。


    沉重的拳頭伴隨著骨頭碎裂的聲音,使得莫老大頭腦變得清醒。


    莫老大慘呼出聲,雙手捂住了麵門,眼前一片猩紅。


    周逸寒的拳頭劈頭蓋臉地砸下,莫老大如同一條死狗一般倒了下去。


    世界的大門在莫老大眼前關閉,他失去知覺的刹那,仿佛還能看到那一片地圖在空中緩緩飄落。


    黑暗如潮水一般襲來,莫老大置身在冰冷之中。


    四周如同有凶獸潛伏,不時發出幾聲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吼。


    恐懼和絕望是唯一的元素。


    莫老大猶如在一片荒無人煙的原野上奔跑,分辨不出方向。


    除了他自己的呼吸,周圍一片空寂。


    不知過了多久,眼前出現了微弱的光線。


    莫老大拚命地撲了過去,腳下卻酸軟無力。


    他的身體完全不受控製,跌倒在潮濕的地麵上,艱難地匍匐前行。


    光線愈發地明亮,有些刺眼。


    莫老大眼睛微微地眯起,透過一道縫隙感受著突如其來的光明。


    一張少年的麵孔,清秀雋永,正朝他露出微笑。


    “你,你是魔鬼。”莫老大驚恐地叫了出來。


    他想要揮動手臂,才發現自己被綁在一根木架之上。


    “莫老大,我們栽了。”他旁邊正是同樣綁得結結實實的李老四,垂頭喪氣地說道。


    營地中央的高台搭起了幾根木樁,捆綁著以莫老大為首的四人,連格魯姆也不例外。


    格魯姆帶來的人馬,也受到了嚴密地監視。


    他們身上沒有繩索,但是心頭卻蒙上了一層陰影。


    等待他們將是一場嚴峻的審判。


    “你們苦心積慮就是為了得到這張地圖,可是你們並不知道其中蘊含的危險。”阮軟手中捧著那張引發了草原大亂的畫卷,發出了一聲輕歎。


    “你又沒有去過,怎麽知道裏麵有什麽危險。”莫老大搖了搖頭,目光中帶著困惑。


    “我們在前往翰桑部落的途中,就遇到了一群品階不低的凶獸。若不是有阮公子隨行,我們的人勢必傷亡慘重。今日的草原已經不像從前,到處危機四伏。”周逸寒鄭重地說道。


    周逸寒掏出了那麵刻有銀耀城標誌的牌子,在莫老大眼前一晃。


    銀耀城是南北交界之處極為有名的城鎮,莫老大當然有所聽聞。


    “這和隱秘之地又有什麽關係。”莫老大心中有所猜測,但還是不想將兩者聯係起來。


    “隱秘之地隱藏著更為高級的凶獸,它們隨時都有可能突破封印。會給草原,甚至是整個神威大陸帶來一場浩劫。”紮恩走了出來,做為一名幸存者,他最有發言權。


    莫老大看到幾方勢力出麵佐證,對於形勢的發展終於信了幾分。


    “這一次需要我們齊心協力,才能共度難關。你們的一身修為,應該用來對付凶獸,而不是自己的夥伴。”


    阮軟目光清澈,吐露了自己的心聲。


    夥伴。


    莫老大低著頭,反複品味著這個久違的字眼。


    他們兄弟四人亡命天涯,做了不少見不得光的勾當,對於人情冷暖早就拋在了腦後。


    隻有利益地驅使,才能引發他們的貪婪。


    別人都是懼怕他們的凶殘,何時有人對他們坦誠相見。


    難道我們不是敵人,方才不還刀兵相向。


    莫老大心裏有一股說不出的滋味,這種轉變讓他有些無法適應。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關鍵是在於改變,亡羊補牢,為時不晚。”阮軟淡淡地說道。


    少年這一番話看似說給莫老大聽,其實是針對在場的所有人。


    數萬人都在體會著這話中的份量,這無疑是敲響了每個人內心深處的警鍾。


    “你真得願意給我們機會,而不是想利用我們。”莫老大沉思良久,終於開口問道。


    “說利用也不算錯,我看中了你們的本事,就是想讓你們運用在正確的地方。”


    阮軟隨手一拂,幾人身上的繩索斷裂,他們心中的疙瘩也為之鬆動。


    “我們兄弟幾個自由慣了,可別想著讓我們為你賣命。”


    邢老三在少年的長劍下吃盡了苦頭,身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


    阮軟微微一笑,一股清涼的氣息籠罩了幾人。


    在木係元素地溫養之下,幾個人的傷勢很快就恢複如初。


    “不要不識好歹,阮公子宅心仁厚,換做我早就一刀一個結果了你們。”周逸寒大聲嗬斥,儼然扮做了白臉的角色。


    “如果凶獸真得如你所說那般厲害,我們加起來也應付不了。”莫老大愁眉苦臉地說道。


    莫老大無形之中,已經將自己劃入了同盟的戰營。


    “我們並非是孤軍奮戰,還有金輝城跟銀耀城做為後援。加上草原的這些勇士,難道還不足以對付那些冷血的畜生。”


    阮軟似乎早就料到了莫老大的想法,他一步一步引導著對方走向正途。


    穩定草原的局麵,才是真正地打開了外界的通道。


    僅憑現有的力量,遠遠不夠。


    需要更多的人加入,才能掌握戰局的主動。


    這場戰鬥,關係著整個草原甚至大陸的安危。


    需要團結一切可以發動的力量,保證局勢朝著樂觀的方向發展。


    “我代表翰桑部落的兄弟,願意聽從公子的吩咐,加入到這一場大戰之中。”


    桑吉察爾握緊了雙拳,再也不像從前那般抱有私心。


    “木巴部落也願意盡一份綿薄之力,希望公子不要嫌棄。”吉巴騰聲如洪鍾,光頭顯得油光鋥亮。


    倒是格魯姆有些遲疑,他搞不清自己所處的狀況。


    自己帶著四名高手興致衝衝地意欲大展宏圖,卻沒料到淪為了階下之囚。


    統一草原的夢想早就破滅,他一時間有些不知道何去何從。


    “我們世代生活在草原之上,本就是袍澤兄弟。我現在想起來自己之前的種種行徑,都為之汗顏。格魯姆,我們沒有仇視你,希望你也不要放棄了自己。”桑吉察爾不無感慨地說道。


    是少年讓他懸崖勒馬,也使他看清了自己的價值。


    桑吉察爾衝著格魯姆伸出了雙手,同他緊緊相握。


    吉巴騰也默默地走了上來,將大手放在兩人的手背上。


    三股勢力多年之間勾心鬥角,此時聚集在一起,竟是另一番景象。


    “格魯姆首領,我們也想為草原的安危貢獻一份力量。”


    塔魯部落隨行的八百人齊聲跪地,他們帶著征伐之意前來,在目睹了一係列變故之後,心中也有了決斷。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杆天枰,用來衡量是非曲直。


    少年展現了他的實力,卻能保持著平和的心態。


    和那些仗著自己有些本事,就盛氣淩人的家夥完全不同。


    從處事的方式,就可以看出很多差別。


    沒有一顆博大的胸懷,斷然不會做出如此驚人的舉動。


    格魯姆嘴唇微微顫抖,喃喃地發不出聲音。


    是選擇桀驁不馴,還是放下姿態,成為了一個艱難的選擇。


    “草原的安定繁榮,需要每一個人去努力。你做為草原的一份子,這個任務當仁不讓。”


    阮軟輕輕地在格魯姆肩上拍了拍,讓他感受到一副重擔在身。


    格魯姆體會到了桑吉察爾之前的感受,他突然覺得能夠成為草原的一員,是那麽地榮耀。


    能夠成為一方首領,都有著過人的膽略和智謀。


    在擯棄了野心之後,他們需要麵對地是更多的責任。


    草原麵臨著災難,連外人都不惜千裏迢迢趕來,加入到這場轟轟烈烈的戰鬥之中。


    他們這些作為草原的子民,有怎麽能置身事外。


    心中的包袱解開,思想也變得活躍。


    格魯姆的雙手從桑吉察爾的手中抽出,合攏在一起,高舉過頭頂。


    “塔魯部落從今日起,與翰桑部落和木巴部落締結同盟。從此不分你我,共同為了建設草原出力。若有背離誓言,必遭草原之神的唾棄。”


    草原之神是部落牧民心中的圖騰,如同修士信奉的天道誓言一般,神聖不可褻瀆。


    格魯姆發下了重誓,表決了自己的心意。


    數萬人發出了一陣歡呼,他們渴望穩定團結,不再遭受紛爭的內亂。


    這一切如今成為了現實,如何不讓人驚喜過望。


    激昂的情緒,很快地感染了所有人。


    他們從敵對和猜疑變成了並肩戰鬥的夥伴,相互擁抱在一起,慶祝著輝煌的時刻。


    熱烈的氣氛直衝穹頂,似乎要將整個營地點燃。


    紮恩注視著這感人的場麵,老眼之中泛起了淚光。


    他這麽多年渴望的心願,在少年地精心策劃下得以實現。


    這個過程中充滿了艱辛和危險,並沒有阻擋少年的腳步,他再次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的不凡。


    顰兒心頭如小鹿亂撞,呆呆地凝視著少年的身影,他的一言一行都深深地刻入了她的腦海。


    在他身上永遠沒有低迷和困惑,即使身處險境,他也有辦法力挽狂瀾。


    紮恩看出了顰兒的神情異樣,輕輕地撫摸著她小小的腦袋。


    “想常伴他的身邊,並不容易。他不屬於這裏,因為這片天地掩不住他的光芒。”


    無彈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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